我的巢破了，她的窝也碎了，谁之过？ 第5节

“方便”

“恩，今天谢谢你了，哥，本来是我请你的，结果你却偷着买了单。”

“哪里让女人买单的！再说了你收入也不高，我还要谢谢雨依你呢，谢谢你能陪我吃饭，还愿意听我罗里吧叽的乱说一通。”

“哪里罗里吧叽啊？说的那么好，我觉得你太有才了，什么都懂。而且你点的菜都是我喜欢吃的。不过呢，雨依可不笨，你说的那个鱼，根本不是吃桃花长大的。我刚才上网查了，哥，你骗我。”

“哈哈哈，”我笑喷了，这丫头，怎么回家了还去查啊，有这么在意吗。

“好了，我告诉你吧，这鱼不是吃桃花才肥美的啦。三月是鳜鱼产卵的季节当然肥美，产卵后鱼就变瘦身了，吃桃花那是人们的一种误读，”

“我就说嘛，哥你太坏了，你是个大忽悠。可是，那鱼是怎么蒸煮的又香又没有腥味的呢？”

“这个，不告诉你。”

“好吧，不说拉倒，我还想着学会怎么做之后，做给豆豆吃的，”

一听说到豆豆，听到雨依要做给豆豆吃，我就心软了。

“好吧，哥告诉你，鱼蒸煮之前，已先用姜汁和陈皮腌过了，然后你吃到的花香味，其实用的是桂花酱，就像我们吃的桂花糕那样，”

“哦哦，这样子的啊，难怪了。”

这一聊，就又聊了将近一小时。

在春节前这几天，我们也开始了每天问侯，早上起来会不由自主的看手机，看她来信息了没有。我就像一个每天晚上做完作业虔诚地等待父母表扬的孩子，等着与她聊天的到来！也发现自己从来没试过如此才思敏捷，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因为工作的原因平常是不轻易表态，对事对人持不反对不否定也不认可的态度，养成了官场上的通俗的臭毛病，可面对雨依，自己竟然打开心扉，直言相对，而她，是一个难得的倾听者，还不时提出她的看法和意见，中肯独到，又有见地！而以前我每次跟妻子诉说时，竟是遭到指责与不解，慢慢地，就不再把这种负面情绪带回家里了。当时我自己想，也许是自己真的不成熟太幼稚，而难以得到她的认可和维护吧！但到今天为止，我终于明白，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妻子站在维护我工作，维护家庭利益的立场，她自然而然的采取指责和强硬的态度，这跟夫妻感情没半毛线的关系，可她不知道这种方式，伤害的恰恰是感情，有时候，语言也是一把刀，会无意间在光滑平整的玻璃上划了一条条痕迹，等有一天玻璃碎了，都弄不明白所以然哪！

在与雨依的聊天中，我慢慢地了解到，原来她和丈夫是旧交，二家从小就互有走动，她丈夫考上了某海洋大学，毕业后一直从事海洋资源勘探与研究！在二边老人的介绍下，二人就结了婚，婚后，丈夫由于工作须要，长年在海上或海岛从事研究，只能半年回家半个月，而且海上信号不好，电话都打的不多。她说，生儿子那一年，临盆和坐月子在最须要他在的时候，他都没办法回来，说是工期紧，然后都是雨依父母跑前跑后的照顾她，在儿子半岁有一晚上半夜，儿子突发疝气，痛的在地上打滚，爸爸和她抱着朝医院跑，治好了儿子从医院出来走过街天桥，她爸爸可能疲劳过度，不小心一脚踩空，竟然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由于伤到头，抢救无效，她永远地失去了爱她疼她的爸爸。

后来雨依说，跟我聊到父亲意外去世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在房间用被子捂住嚎啕大哭了很久。

雨依的不容易，一个人带孩子的辛酸，孤独无助，我被深深的震撼继而对她充满了怜悯，也被她那种坚强乐观所打动，我寻找不到更好的话来安慰她，但我知道一个女人愿意对你诉说，那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

除夕到了，我和妻子女儿一起去办年货，表面装着若无其事故作轻松，一边采购一边和妻子女儿打趣，心里却非常的纠结，因为每买一样东西，就想到不知雨依买了年货没有，她带着儿子怎么买怎么拿？她老公回来了没有？

可是我不敢问，也不敢发信息，在办完年货回家了，终于收到雨依的来信，她说哥，她老公回来了，为了避免误会，这段时间就不能再跟你聊天联系了！如果确实方便，我再给信你！对不起，哥，请你谅解！

看到信息，我有点失落惆怅，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就像有人沉迷游戏，喜做喷子，逛街购物，沉迷香烟，酒精等，聊天也一样，一旦形成习惯，就变成了依赖，当有一天你失去的不是这个人，而是这种给过你美好感觉的习惯。

不过我马上开心了起来，因为我不担心了。我说没事雨依，孩子他爸爸回来是好事呀，一家人团团圆圆过新年，没有什么比得上这更重要了！你们好好过大年，我在这提前祝你和家人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我不否认，自己对雨依这种始于颜值，走进共鸣，形成习惯，产生依赖的情感就是这样一步步发展的！

人身体最软弱的地方是眼睛，最脆弱的最敏感地方是心，心思装的多了寻找不到出口，就容易成了抑郁，那为什么不随便寻找个人做垃圾桶呢？因为人都是好面子的，你里子再阴再潮，但不能把面子也弄黑了是吧！对父母不能说，怕老人家担心，更怕他们操心烦心，再说就算说了，他们也未必理解；对兄弟姐妹也不能说，大家都活的不容易，你的这点屁事说不定在人家眼里都不是事呢！同事朋友更不能说，因为没有人会主动晒自己的软弱的呀！有闺蜜的，或许可以说一部分，但不会全部都说出来。人，做什么事都有顾虑的，再说不是谁都有闺蜜。

那么这个人最好是个陌生人，是跟身边人没有关系，而且有安全边际那种，可女人不是对什么男人都能敞开心扉倾诉的，她愿意跟你倾诉是觉得对方能懂她，理解她的，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已饮，诗向会人吟。谁会傻到经常跟不同的男人倾诉？

南京人都特别喜欢放烟花鞭炮，到了节假日春节更是变本加厉，吃过团圆饭，妻子忙碌个不停，她跟父母姐妹打电话拜年都能聊上个把小时，我借口出去散散步，便出门了。一个人走在玄武湖的通幽曲径上，夜空被远近各处的烟花映成了姻脂般的粉色，我一边走，一边陷入了想象，要是在这样的夜晚，跟雨依走在这样的环境中相谈甚欢，那该多好哪！

“叔叔，叔叔”

我一抬头，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小跑着向我奔过来，后面跟着一对夫妇。

我，愣住了……

《破巢》008章：硝烟弥漫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刚准备对着迎过来的豆豆做个冲天举的，又马上硬生生的止住了！不行，因为雨依和一个男人就在十几米的地方走着过来，那不用说就是她老公了，应该也是吃完团圆饭带着儿子一家三口出来玩的吧，我不能在她男人面前对豆豆显现出这种热乎劲的。

二人很快就到了眼前，豆豆说：妈妈快来，叔叔也在这呢！我心里的那种惊喜温情马上不见了，恢复了我平常的职业态度，冷静，自然，不卑不亢的职业假笑。用手摸摸豆豆的小脑袋，然后看着他们说：新年好，陆小姐。

雨依应该也早看到我了，她很意外又很大方，不，是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那样朝我伸出手：“哟，怎么这么巧呀，张主任，新年快乐！”

“你们好，新年快乐，”我礼貌性地轻轻一碰雨依手就放开，故意看着他说，“这应该就是李先生吧？”

“我来介绍，李家乐，我先生”雨依然后微笑地对他老公向我介绍：家乐，这位是区府的张主任，十天前就是他带民政局的同志一起到咱们家慰问舅老爷的，真是太有心了！二个男人的手握在了一起，他向我表示了感谢，声音微小，显得中气不足。我细小的眼晴像个扫描器一样从他脸上扫过，这是个目测有180高的男人，因为比我高，脸色在路灯和透亮的夜空下显得却是苍白没有血色，架着一副黑色的眼镜，下巴瘦削，都没几根胡子。背居然有一点点陀了！这跟我心里猜测的形象反差太大了。他这种状态，应该是长年累月泡实验室，肾虚，兼肠胃不好造成的。

此地不宜久留，我心里没鬼却在碰到她男人那刻装进了一只鬼，就是那辆玩具车，好怕豆豆把这话说了出来，豆豆跟他爸爸说谁送的都好，可不能在这大除夕的晚上对着我说是我送的。我说，我继续散步，不打扰你们了，就继续往前走！

一阵接一阵烟花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然后轰轰的在夜空爆炸，绚丽夺目，变化万千，空气弥漫着浓浓的硫磺味，我忽然打了个寒颤，仿佛闻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对，那是一种刺鼻的硝烟味。

回到家里，妻子已经准备好跨年要拜祭的供品，在老家我们都有个习惯，就是守岁，守岁就是过了零时后，择吉时给祖宗上香上茶拜祭，在城市小区哪来的祖宗牌位呀，那就在阳台朝着老家方向，先拜祖宗，再迎财神，喜神，贵神！每个方位都一拜三喏！守岁一是给老人家延年益寿，身体健康，二是给年轻一辈消灾免难，健康成长的意思，可惜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也不愿意懂愿意去做这样的事了，说是封建迷信，其实这不是迷信，是传统，更是传承！

妻子与女儿在房间聊天聊累了，俩母女就一起睡了，我一个人看着cctv联欢晚会，开心麻花精彩的表演，也激不起我的乐点，笑不起来，跨年倒计时开始了，十，九，八……我脑海里去涌现的是这十天来每个晚上跟雨依聊天的画面，逐帧播放，她的音容笑貌好像真实地呈现在我眼前，然后轻轻地对我笑着说：哥，我想你了！……

手机的提示灯闪了一下，我迅速地拿起来看，然并卵，很失望，那是一大堆各种新年拜年的群发信息，台词烂到都可以背出来了！长叹了一口气，到酒柜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一杯，走到阳台上，往雨依住的地方凝视良久，一口喝了下去，接着看看时间，就开始摆好供品，装香，叩拜，口里念念有词………

一切妥当之后，已经快一点了，重新拿起手机，发现雨依居然来信了，就一个符号：？

？什么意思呢，是问睡了吗，还是方便吗？我回了个：方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信，内容是这样的：我睡不着！

“雨依，为什么睡不着，刚才我接了财神，许了愿，在愿里我祝你新的一年保佑你身体健康，开心快乐，心想事成呢。

“恩，谢谢哥，就是跟孩子他爸吵架了，心情一点都不好！晚上不是在湖边碰上你了嘛，之后儿子要玩要放烟花，他一点都不乐意很不耐烦的，我说你本来就回来的少，孩子都有点认生了，这么难得，能陪陪孩子都不愿意，我说你有想过我每天带孩子的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