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号棺材铺 第88节

李世鸣一边喝粥一边说道：“对，就是那个女生。文静静出事在先，被学校压了下去，外界都还不清楚这一件事。虽然范媛媛也是在那一天晚上死掉的，但是她的尸体被发现却是在两天后。但是两起案件的接连发生的，作案手法都一样，只不过文静静作为第一起，凶手的手法显得稚嫩，于是文静静才能保留一命；而范媛媛作为第二起，凶手作案已经有了前科经验，所以才会要了范媛媛的命。因为凶手是同一人，我们只要向范媛媛求证，只要她承认你不是凶手，那么警方也就不能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你了。”

朔月无语：“早知道这么轻松，那些警察守着文静静不就好了嘛，这段时间闲的蛋疼才会来找我乱扣帽子的。哼，文静静醒了，不就真相大白了吗？那他们还来找我做什么？”

李世鸣说道：“文静静受伤住院，自从做手术起，一日危险期过后，她都没有醒过来，医院都已经宣判她为植物人了，所以警察才会放弃这一条线索的。但就在刚才，文静静奇迹般地苏醒过来了，我们等会儿吃完，就去找她问问情况。”

于是，吃完晚餐，白三叶就回棺材铺里面了，他走之前，交代朔月一切都要听从李世鸣的，不然最后被捕入狱，可就不要怪他没有出手管过她了。

朔月在白三叶面前当然是乖乖应下了，之后就坐着李世鸣的车前往医院。

虽然只有短短的相处，朔月感觉到李世鸣是一个精明干练、虽然外表斯文儒雅但还是难掩眼角的犀利，说明他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样是个温文的人，而是一个狠角色。

所以才会被白三叶委托来处理她的事情吧。

在路上，朔月忍不住说道：“刚刚学校里好像又死人了呢。”

李世鸣问：“你怎么知道又死人了？”

朔月无语：“那种尖叫声，不像是又死人的样子吗？”

李世鸣说：“好吧，权当是又死人了。”接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那女鬼并不满足于当前的美貌，才会不断犯下杀孽。”

“嗯……”

剥皮女鬼，羞愧于自己的无脸，进而去掠夺附近人类的脸皮，面貌美者皆是她的掠夺对象。当她察觉到自己的面容比不及另一人之时，将会舍弃旧的面容，进而去掠夺新一张面容，于是犯下杀孽。

李世鸣安慰朔月说道：“如此也好，学校里再死一人，而你是刚刚从警局里出来的，如果死者的死亡时间能被证实在你被拘留的时间段里面，也能作为你的不在场证据，这也能算作是文静静这条线索之外的能证明你不是凶手的证据。”

朔月：“……”

李世鸣问道：“怎么了？忽然间就这么沉默了？你师叔说，你可不是这么安分的乖孩子呀！是在想些什么呢？”

朔月忍不住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知道有人死了，还能这么平静！”

李世鸣微微一笑，说道：“我是处理刑事案件的律师，接触的死者很多，所以早就习惯了。而你师叔打理棺材铺的生意也有二十年了，所以也应该习惯了生死之事。”

朔月摇头，说：“不是这样的，以前他总是和我说，让我善待鬼魂，不要见到什么鬼魂都想着把他们打死。他教我心存善念，可是这一次，有人死在他面前了，他却好像不打算管，似乎还想着赚钱。所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求我对鬼魂要保持善念，而他自己对活人却那么冷酷。”

李世鸣说道：“大人往往要求孩子们做这做那，企图将他们变为真善美的人，但往往，他们所要求的大部分事情却是他们自己都无法做到的。比如‘说谎’，大人们通常会要求孩子真诚，不要做一个撒谎的孩子，但实际上，他们却是满嘴谎言，不是骗着别人，就是欺骗自己。”

朔月疑惑地问：“这么说，那我是不是就不需要再遵守师叔的教诲了？”

李世鸣摇摇头，说道：“不，还是遵守吧。做一个好人，总比做一个坏人轻松。”

朔月努努嘴，说道：“可我觉得我更适合做一个坏人。”

李世鸣说：“那随你选择吧。如果你觉得做一个坏人更轻松的话。人类在出生的时候，上帝就给他们贴上了标签，让他们对善恶产生偏好，有些人天性善良，强迫这种人变得凶恶，那比让瀑布倒流更困难；而有些人天生劣根，就算是判有期徒刑，终身在监牢里接受劳改教育，也没有办法将他的凶残性根除。但幸运的是，大部分人都是中性的。”

朔月认真地听完他一番话，别过头，不爽地撇撇嘴：“算了，我不想让师叔失望。”

“那就努力做一个乖孩子吧！”李世鸣将车停在医院门口，对朔月微微一笑，“下车吧，医院到了！”

☆、148.第148章 她疯了……

“四楼重症病房412房，暂时还不能接见客人……”

“谢谢。”李世鸣颔首一笑，也不顾咨询台上护士的阻扰，带着朔月就径直地走去住院区了。

朔月跟在他后面，好奇地四下打量，自从开了阴阳眼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进到医院里看呢，这医院就和警局一样，四处游荡着阿飘。与警局不同的是，警局里的阿飘都是飘在上空中，脸色呈青色，满脸苦B相；而医院里阿飘脚步似乎更重，几乎都能沾到地面，苍白的身形更加具现化，对于阴阳眼来说，要将活人和阿飘分别出来，似乎有些难度。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你师叔没有教导过你，在外面千万不要乱看吗？”

朔月马上回过神来，并且弄明白了李世鸣的意思。

白三叶没教过她多少东西，因为他每次想要教导朔月的时候，都会有一只喵星人乱入，将朔月带走去烤鱼吃。但是类似的话却是阿城告诉她听的。鬼魂四处飘荡，如果被他们发现自己被人看见了，那么就会缠上那个人，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最好就是不要与鬼魂对视，最好能装作没看见似的走过。

铺子里的其他人仿佛没有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但是她却是被这条规矩压得死死的惟一一个！

因为，她刚开始修习法术三个月，能力还很稚嫩，还不足以去应付鬼魂的纠缠。

朔月好奇地问道：“李叔叔，难道你也能看到吗？”

李世鸣摇头说道：“不，我看不到。”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什么呢？”

“看你东瞧西望、满脸好奇打量的样子，就知道啦！”

朔月努努嘴，心想大人真聪明，好像什么都知道的一样。

他们上了四楼，在四楼护士台处询问了一下重症病房的位置，便就走过去了。

还没走到412房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大叫，那声音很熟悉，朔月说什么都不会忘记曾经仇敌的声音的。她吃了一惊，心想文静静不是已经醒了吗？这叫声怎么那么奇怪？

她加快脚步，赶过去。412病房的门口是被堵住了，门背后似乎有人在堵住门。她拧了几回门把都没有办法把门推开。

“朔月，这里。”李世鸣站在病房窗口前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朔月放弃推门，走过去，趴在玻璃镜上往里面看。

里面有一个穿病号服的少女，她的脑袋上缠着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鼻孔和嘴巴，那样子就和木乃伊一样。

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妄图将身上插着的针管都拔下来。病房里还有几个白大褂，在试图朝她靠近，去阻止她。但是她手里面抓着一把手术刀，如果有人想要靠近，她就挥舞着刀子，所有人都害怕受伤，于是都只能暂时退开，一时之间，也没有人能接近她。

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他们此行要找的文静静。

仅仅只是几日不见，文静静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朔月露出不忍的表情，一股难言的情绪从心里面冒了出来。

怎么说呢？人的一生中能牢记到心里面的人并不多，但比起平常自称是“朋友”的人，更能深深记在心里面的，其实是昔日的“仇人”。

“嘭！”

朔月一拳打破玻璃窗，在李世鸣着急的叫唤声中跳入了重症病房。

她凭借着从小到大练出来的反应神经，敏锐地捕捉到文静静挥舞手术刀的诡计，一出手就扣住了文静静的手腕，把手术刀夺了过来，狠狠地丢到了一边。

“你是谁？”重症病房里的白大褂们问。

“啊！”一声尖叫刺破耳膜，朔月来不及回答白大褂的问题，文静静就将她用力地推开了。

朔月撞到床边，铁架子把腰给撞折了。

文静静也因为反推力而一屁股坐到地上，她不断尖叫着，朔月扶着腰刚走过去，就看见文静静忽然抬起双手，撕扯着脸上的绷带。她不是仅仅撕扯着绷带那么简单，而是连带着脸一起抓挠！

她的脸刚受伤，医生刚刚把皮植好，正在修复中，她现在的举动等同于自残。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朔月也是，赶紧扑上去，坐在文静静身上，抓住她的双手，制止住她自残的举动。

“啊啊啊！好疼好疼！有人用胶水涂我的脸……啊啊啊啊！！她、她来了……！她不会放过我的！她要我的命！啊——！救命啊————！！”

文静静尖叫着。

朔月一怔，这胶水……一股罪恶油然而生，手不由得松了。

医生们反应也迅速，一针扎到文静静胳膊上，注射进去，没一下子，文静静就闭上了双眼，变成了安静的睡美人。

“这是镇定剂，只是让病人暂时安分下来。”白大褂们把朔月当成是文静静的家人，客气地解释说道。

他们把文静静抬到床上，重新插回线管，还有一个白大褂在专心地给文静静的脸拆绷带，因为文静静抓乱了绷带，他们需要重新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