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我们的客人其实是厦门市的几位主要领导人。在这种场所,他们自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像做报告似的要我们“好好跟着赖老板,走在改革开放的最前列”。
但是我很快察觉到,这些所谓厦门的“父母官”表面上道貌岸然,但内心不一定非常健康。
不仅他们眼睛级不安份,在我们身上睃来睃去,手也不是很老实,借着走动的机会,时不时碰我们的胸处和臀部……
由于姐妹们大多数是刚从学校出来才20出头的学生,加之传统思想的影响都不是很开放,对“首长”们的出格行为感到很不适从。好不容易挨到宴尽人散,回到公司宿舍。有人就发起牢骚来:“什么领导,纯粹是一群流氓,动手动脚的。”
当时电视剧《公关小姐》正在全国热播,姐妹们对“公关小姐”这一职业的理解都停留在那上面。我个人也认为,公关小姐就是凭自己的才能、热情和人格魅力去感染、征服客户,这些与色相是没有任何牵联的。
姐妹们的议论被欧先生听到了,她说:“大小姐,你们的想法太令我失望了。好多话现在说出来还为时过早,但我告诉你们——当公关小姐凭的就是姿色,只要能达到目的,客人需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从福州大学招来才21岁的楚红红为她:“客人需要肉体,我们也给吗?”
欧先生回答是肯定的,并说:‘如果没有包含这些特殊的内容,我们花那么大代价聘漂亮小姐干嘛?”
好多姐妹听了这话,心里一下子感到凉透了,楚红红大声说:“我是大学生,我不干这些!”
“大学生又怎么啦,你能不花钱、不吃饭吗?你不干可以,现在公司在你们身上每人花费了上万元,陪钱来随时可以走人!”楚红红哭了起来,欧先生鄙夷地瞪了他一眼。
欧先生走后,姐妹们劝住楚红红,又开始议论开了,多数人认为,欧先生是有意唬人的,做“攻关”很多人确实靠出卖色相,但只要自己会把持,仍然可以做“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话越扯越开,后来又回到“相色攻关”的话题上来了,从复旦大学选来的尚方小姐突然说:“市领导要见面的那会儿,因为人太挤,好多人留在包厢外面,我清清楚楚听到两个男人在私下里说,有位重要领导想从我们中间挑一位做‘地下夫人’。”
尚方的话一出口,众人愕然。正在这时,欧先生又满面春风地回过来,笑吟吟地对我说:“王丁丁小姐,祝贺你,有位重要领导看上你了,赖老板要我通知你去跟他见见面。”
二、“强化训练”原是色情培训
日后我才慢慢知道,看上我的“重要领导”是厦门海关关长杨前线。他在悦华酒店的总统套房等我。一路上欧先生对我大献殷勤。她告诉我,杨关长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可以说我们远华公司的生死存亡都由他掌握。我不懂,欧先生犹豫片刻后说:“反正你将来会明白的,现在我只能打一个比喻——远华电子有限公司生产的电子产品,原料都得从国外进,如果杨关长一不高兴,不准许你进口或者提高关税,那么公司就赚不到钱甚至至倒闭。”
欧先生的话其实就是暗中告诉我“远华从事走私”,但初入社会的我,根本就不懂这些。哪怕在想到自己的实际问题时,我也天真地认为:如果杨关长真要让我走他的“地下夫人”,先给他几个嘴巴再说。我根本想不到,赖老板别说是让我做杨前线的“二奶”,哪怕弄死我,也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在总统套房里,赖老板拍着我的肩说:“好好陪杨关长说话,干得好公司重奖你。”说完,他和欧先生一起走了,出门时,没有忘记把门带上。
套房里就剩下两个人,我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果他要强暴我……
事实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坏,身前的杨关长虽然双眼并不安分,但行动上并无任何预兆。他冲我笑笑,给我泡了一杯茶,我心里一惊,并私下猜疑:莫非这杯茶里放了麻醉药……
“你是王丁丁小姐?厦大的应届生?”
我估计他已经看过我的档案材料,为了缓和自己的紧张情绪,我先发制人地说:“是的。请问杨关长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是赖老板最好的朋友,早在几天前,他说他研制成功了一种新式武器,很有威力,准备在开业庆典上抛出来。没想到他说的‘新式武器’原来是指由你们这些人组成的‘红粉兵团’。今天见了,果然觉得新鲜,所以找你过来聊聊,了解一些情况。”
我说“谢谢领导的厚爱,把我从30多个女孩中挑选出来,为了感谢领导的关心,凡是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杨关长没想到我这么大胆,敢对他说带刺的话,他先是一愣,很快就笑了:“王小姐这么厉害,你们赖老板果然没有看错人。“
我说,杨关长过奖了,问什么请便吧。
他盯了我半晌,突然反问我:“问错了王小姐会不会生气?”
我明白他的意思,有意放马:“不会——即使是问我的隐私,我想这屋里只有两个人——我只希望你不外传。”
杨关长被我逗笑了,他发问:“王小姐有男朋友吗?”
“有。这么大女孩没男朋友那才叫变态。”
“你很爱他?”
“这是我选折他的先决条件。”
“如果有比他更优秀的追求你,你会不会动心?”
“在我眼里他就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最起码目前我是这样想的。”
杨前线问到这里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继续问:“如果你男朋友又有了相好,你与另一个女人可以和平相处吗?”
“我想我无法做到。”
“你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我付出了多少感情,我会一分不少地向他讨还!”
最后一句话我说得斩钉截铁——因为那是从我内心流露出来的。杨前线于是不再往下问了。
站起来很客气地说:“王小姐是一位很有个性的女孩子,好好干,赖老板不会亏待你的。”离开悦华酒店,仍然由欧先生陪我回去。一路上我反复回味杨前线问过的话,总是猜不透他的用意。当多年后这个谜底被揭开,回想起那一幕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刚入远华,我就与一场灾难擦身而过。
一路上,欧先生不停得问我跟杨关长说了些什么,我觉得那不算什么秘密,都如实地说了出来。她一听完,马上恢复了常态——不再对我客气了。
按照日程,“远华公关部”要经过为期四个月的业务“强化训练”。
第一个月,我们去北京、上海和广州的五星级酒店参观学习,学习内容有:熟识酒店的管理、性能及公关人员的基本礼仪。欧先生告诉大家,日后,因为业务的需要,我们的工作场所主要是国内外的豪华酒店,掌握了这些基本要领,便于工作起来能够很快进入角色。
第二个月,公关部全体人员驻住北京,由中国某权威歌舞团的歌唱家、舞蹈家手把手教我们唱歌、跳舞。一个月时间学不会什么东西,主要是让老师教我们练声、唱通俗歌曲的基本要领,只要不是五音不全就可以了。跳舞学的也只是健美操和台风。
第三个月要去的地方分别是泰国的巴堤雅和澳门。去这两个地方具体学什么,欧先生没有告诉我们。她只是说:这两个地方要学的东西,是整个强化训练的关键部分。从澳门回来,一个月时间是军训,然后正式上岗,成为远华集团的中坚力量。
那时候,我们真的太年轻、太单纯了,根本不去想:作为正常的公关人员,用得着如此这般兴师动众“培训”吗?
1995年11月,我们从北京回来,在公司总部进行为时不到三个钟头的简单整休。在电话的催促下,欧先生对我们说:“从今天起,我就不再是你们的头儿了,公司安排了新的头儿,以后你们都听她的。”说完,她带我们来到一间大厅。值得特别说明的是,在我们刚进公司时,这里是厂区,当时只有百余名工人,等我们在外学习了两个月回来,工人已经不知去向,厂里到处杂草丛生,机器设备蒙了很厚的灰尘。
大厅里有十数名孔武有力的年轻大汉,和一位30来岁、脸庞特大的女人。欧先生叫她“李姐”,她一声不吭/极不耐烦地扬扬手要欧先生走开。看得出来,这位“李姐”的威望很高,欧先生在她面前低声下气,走时还不忘叮嘱我们:“听李姐的话,日后你们都归她管。”
欧先生离去,门和窗户都被大汉们关紧了。一时间,里面显得格外肃静和紧张。李姐干咳了一声,声浪在密不透风的大厅里回荡。她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视了一遍,开始说:“小姐们,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上级,我姓李,以后叫我‘李姐’好了。我这个人办事比较认真,规矩严,如果你们中间有不听话的,丑话说在前头——那时候休怪我不讲情面!”
人群里有人撑不住发出窃笑声。李姐脸一沉,厉声问:“谁在笑?站出来!”连问二遍,李姐说,“是谁在笑最好自动站出来,不要村侥幸,这大厅里有闭路电视,查出来加倍处罚。”
李姐的话起了作用,那位从复旦招来的尚方小姐应声出列。
“你为什么笑?”李姐质问。
“我这人天生就爱笑。”尚方垂着头回答。
“那好,你接着笑,笑够为止。”
在李姐炯炯的目光下,尚方笑不出来。
李姐脸上的横肉搐动着,这是我才看清楚她天生一副凶相,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货色。
“阿威,阿猛。”李姐叫了两个名字,两位大汉应声走到她跟前,“这个女人可能有病,把她带下去好好看管起来。明天要赖总给卫生局打个电话,要精神病医院来车把她接走。”
叫阿威、阿猛的大汉不顾尚方的反抗,反剪双手把她架走了。
人群开始骚动,姐妹中有人小声议论,想为尚方说话。李姐似乎感觉到了,大声喝叫一声:你们想干什么?这一声大叫好比一个信号,旋即,四、五十名手持器械的打手涌了近来,把我们团团围住。
我们是女流之辈,哪里见过这阵势,有些胆小地吓得哭了起来。
李姐见达到了震慑效果,脸上才露出阴笑,口气也变得暖和了:“小姐们,别害怕,只要听话就不会有事。我这个人虽然很恶,但不会平白无故惩罚人。而且我还很讲义气,常为朋友两肋插刀。只要中心地跟着我,有我一口干饭,绝不会让你们去喝稀!”大厅里慢慢又安静下来,那些凶神恶煞的打手恢复了常态。李姐好象刚才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似的继续训话,“为了将来工作的需要,公关部分文、武两个培训阶段。文化训练已经结束,下一步进行‘实战训练’。实战训练又分两个步骤——先去泰国、澳门‘理论学习’,回国后进行真枪实弹演练。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不懂的也没关系,到时候自然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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