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级:0
当前接收方:纵横二号飞船,即时接收
语言路径:阿奎勒隆语—特里斯克韦兰语,斯坚德拉凯星系
发自:库瓦克大学[该大学自称位于飞跃中界一定居点]
主题:瘟疫录像
摘要:该信息是一场骗局
发往:追踪战争兴趣组
飞升之后兴趣组
瘟疫威胁组
日期:中转系统毁灭之后7。06天
信息内文:
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这个所谓“拯救者”只是一场骗局。我们对这一事件作了认真研究。尽管录像中没有提及发言者的姓名,我们还是查出该发言人为前斯特劳姆文明圈一位地位很高的知名人士。如果“拯救者”只是把人类当成供它远程操纵的机器人,为什么它还要着意保存该文明形式过去的社会结构?最愚昧的人也应该看出答案:那位拯救者没有能力远程操纵大量具备知觉力的生命形式,只能控制高层人士,再由高层人士控制下级。所以,斯特劳姆文明圈的崩溃实际只是该文明权力结构中的上层人物被控制,对那个种族的绝大多数人来说,生活照常,一如往昔。我们的结论:所谓的与天人合为一体只不过是又一种救世主降临的宗教形式,某个不正常的帝国为自己的扩张寻找借口,试图以这种手段诱编不能直接攻打的对象,使它们入其彀中而不自知。别当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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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接收方:纵横二号飞船,即时接收
语言路径:奥普迪马语—阿奎勒隆语—特里斯克韦兰语,斯坚德拉凯星系
发自:理性调查组织[估计为飞跃中界一个单星系文明,位于斯坚德拉凯逆气旋方向5,700光年]
主题:瘟疫录像的威胁,库瓦克大学
关健词:这些该死的[估计为猥亵语]浪费了我们宝贵的时间
发往:
理性社会支网管理组
瘟疫威胁组
日期:中转系统毁灭之后7。91天
信息内文:
谁他妈是傻瓜?[估计为猥亵语][估计为猥亵语]没看过危机新闻组各消息进程的家伙少他妈瞎扯,竟然用他们[明显为猥亵语]的垃圾污染老子的耳朵。这么说你觉得“与天人合为一体”是斯特劳姆文明圈弄出来的骗局?那以你的高见,是谁消灭了中转系统?只要你的脑袋还没全部塞在[估计为侮辱语],你就该知道,中转系统背后有个天人撑腰,而那个天人现在已经挂了。你可能觉得那个天人自杀了吧?好好看看,扁脑壳[估计为侮辱语]。从来没有哪个天人死在飞跃界种族手里。瘟疫是实实在在的新东西,需要认真研究。我认为库瓦克大学这样的[猥亵语]混蛋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垃圾信息组里,让我们其他人能进行有脑子的讨论。
还有些帖子干脆是地地道道的胡言乱语。寰宇文明网络有个特点:有了自动化多向译解系统,网上各方有时很难察觉彼此之间存在的根本差异。颇具口语色彩的帖子背后的发帖人其实分属相距无比遥远的文明体系,距离再加上沟通方式的不同使真正意义上的交流极难实现,连最明显的事实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为各方察觉。比如下面这张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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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路径:阿布韦斯语—贸易24语—切尔古伦语—特里斯克韦兰语,斯坚德拉凯星系
发自:迷雾旋转体[估计为云中飞人的一个组织,位于一个单独星系。此前极少发帖。]
主题:瘟疫录像威胁
关健词:六足生物及其他
发往:
瘟疫威胁组
日期:中转系统毁灭之后8。68天
信息内文:
我还没有机会看到那段源自斯特劳姆文明圈的著名录像,只有一点转发片段。(我只能通过一个网关接入文明网,价格十分昂贵。)人类是不是真的有六条腿?从片段当中我看不清楚。假如人类果真有三双腿的话,那么,有一种分析,可以解释——
六足生物?六条腿?这些翻译可能与迷雾旋转体上那位困惑不解的生物脑子里所想的事压根儿不沾边。拉芙娜没看这张帖子下面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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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接收方:纵横二号飞船,即时接收
语言路径:特里斯克韦兰语,斯坚德拉凯星系
发自:汉斯[中转系统毁灭之前未见此人资料,无法查出来源,这是一位非常谨镇的发帖者]
主题:瘟疫录像威胁,库瓦克大学
发往:
追踪战争兴趣组
瘟疫威胁组
日期:中转系统毁灭之后8。68天
信息内文:
库瓦克大学认为瘟疫只是一场骗局,因为斯特劳姆的前知名人士还活着。这种事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先假定瘟疫确实是一位天人,它所说的与天人合为一体的事是真实的。这就意味着,那些接受其“拯救”的生物已经成了接受远程遥控的设备,其大脑只是一个支撑通讯联系的本地处理器。谁想被这样“拯救”?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修辞问句,读帖子的什么人都有,你们中有些人说不定真会回答“是的”。可通过自然进化而来的绝大多数智慧生命都会对这种拯救方式感到无比厌恶。这一点瘟疫当然同样知道。据我想来,瘟疫不是一场骗局,斯特劳姆文明圈仍然存在活人的表面现象才真是骗局。我估计瘟疫希望通过录像,让人们得到这种印象:只有极少数人才遭到直接奴役,作为一个整体的种族文明仍将继续存在。再加上瘟疫声称不是所有种族都能够接受远程控制,其潜台词实际上是想告诉我们:把自己与这个天人合为一体的种族将得到巨大的好处,同时仍将继续保有生物与智力意义上的独立性。
即使这样,这个问题依然存在。瘟疾时于被征服种族的控制究竟彻底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也许被瘟疫控制的飞跃世界里已经根本不存在任何自我意识,只有数以亿计的接受远程控制的设备。我清楚的只有一点:瘟疫想从我们这里得到某些东西,这些东西它至今仍未到手。
就是这样,帖子数以万计,看法数以百计。难怪大家把文明网称为百万谣言网。拉芙娜每天都和蓝荚绿茎讨论这个问题,竭力理出个头绪,弄明白应该相信哪种观点。
两个车手熟知人类,但就连他们也看不出沃温·尼尔森多脸上的死亡迹象。不过,以绿茎对人类的了解,她明白现在无论说什么也无法安慰拉芙娜。她在新闻显示窗前滚来滚去,最后伸出一根枝条碰碰拉芙娜,“也许等范·纽文先生好了以后,他可以看出来。”
蓝荚枝叶簌簌响动,作出他的客观分析。“如果你是对的,那就是说,瘟疫不知怎么根本不在乎人类和接近人类的种族会从录像中看出什么。这一点从某些方面说得通,但……”他的语音合成器发出心不在焉的嗡嗡低鸣,过了一会儿,“我不相信这条消息。四百秒的宽频广播啊。容量好大的,居然可以向不同的种族提供全部感官输入。信息量太大了,竟然一点都不压缩……也许这是一个诱饵,是由留在家里没来得及走,落入瘟疫魔爪的飞跃界种族成员转发的?只要接收这条信息,最后就会被它控制。”新闻组里也有类似怀疑,但从信息里找不出什么暗桩,网络自动传播系统里也没有这种东西。这一类无比高明的暗藏武器也许可以在飞跃上界发挥作用,可到了下面这里却不会起任何作用。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的解释:这是一种手段,即使在尼乔拉或古老地球也能发挥作用——录像暗藏着某种指令,通知瘟疫已经分布各地的爪牙。
木城人全都很熟悉维恩戴西欧斯,但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他真正的工作是什么。他大约有一百岁,是木王与自己的两名战略家繁殖裂变的产物。早年间,维恩戴西欧斯负责管理木城的锯木厂,这期间他对水车作了很大改进。维恩戴西欧斯的罗曼史不少,时常与政治家和官方发言人纠缠不清。随着他的组件不断替换,维恩戴西欧斯渐渐走上了政治家的道路。近三十年时间,他是女王内阁中一名强硬的鹰派人物,最近十年里又当上了内务大臣。在这两个职位上,他都充当着行会的代言人,鼓吹公平贸易。有传言说,一旦女王退位或去世,维恩戴西欧斯就将成为内阁的下一任主席。许多人觉得如果发生女王不在的悲剧,维恩戴西欧斯接任应该是最佳的选择。当然,他夸夸其谈的演讲一直是内阁的一大不幸。
这就是公众对维恩戴西欧斯的看法。了解政府安全工作的人可能猜得出女王的谍报工作也由维恩戴西欧斯负责。他在木厂和码头上有十多个眼线,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直到现在,写写画画才明自,连这些也仅仅是他的又一层伪装。想想看——剔割运动最高层次上居然有他的人,剔割分子的一切计划、恐俱和薄弱环节都逃不过他的耳目,还能设法操纵对方!维恩戴西欧斯简直神了。写写画画即使心有不甘,仍然不得不承认此人无与伦比的天才。
但是……知道高层内情不一定就能确保胜利。剔割分子的计划安排不见得完全由最高层直接指挥。敌人的许多低层次行动仍然可能不为己方所知,仍然可能取得相当大的成功……绝杀约翰娜也许不必大动干戈,只需一箭就行。
而这里,正是写写画画可以大显身手、证明自己价值的领域。
他要求将自己的寝室换个地方,搬进城堡内层二楼。没费什么事便获得批准。他的新套房比过去那套小些,墙上的隔音被也简陋得多。墙上有个箭孔,城堡地面一览无余。对于写写画画的新目的而言,这套房子真是再合适没有了。接下来几天,他四处勘查来往通道。主墙上有不少孔道,十五英寸宽,三十英寸高,写写画画可以通过这些孔道在城堡内层四下游走,不用担心被外面的人发现。他将自己的组件排成一长溜,从一个孔道钻进另一个孔道,不时从某个壁垒中冒出来,一闪即逝,一会儿又从另一个雉堞钻了出来。几个脑袋东瞅瞅,西看看。
有的时候,他会撞见警卫,但人家知道贾奎拉玛弗安获准留在城堡内层……再说,写写画画还研究过警卫的巡视规律。他们知道他在四周转悠,但写写画画相信,没有人知道他的侦察工作进行到了何等详尽的程度。工作是艰苦的,但大见成效。写写画画一生的最大心愿就是做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问题在于,他的见解太深奥了,其他共生体无法理解,就连他非常敬重的人物也一样。比如约翰娜。现在,再过几天,他会面见维恩戴西欧斯,到那时……
从阴暗的墙角,从高高的箭孔,写写画画认真工作着。四个组件观察,两个组件缩成一团,拼命记录。十天之后,他已经有了足够的材料,连维恩戴西欧斯也会对他刮目相看。
为了防备刺客和心怀不轨的警卫,维恩戴西欧斯的住房被一圈圈其他房子拱卫着。要向他提供机密建议,这个地方不合适。另外,写写画画直截了当提出意见时一向运气不好。等待召见就要花上无数天时间,你越是耐住性子,遵守各项规定,官僚们便越不把你当回事。
幸好维恩戴西欧斯也有独自一人的时候。城堡老墙上有个塔楼,就在面对森林那一侧……侦察工作进行到第十一天时,写写画画登上塔楼,等着。一个小时过去,风停了,从港口方向涌来浓重的雾气,沿着老墙缓缓上升,像移动得很慢的海潮。四周鸦雀无声,静极了,只有大雾天才会这么寂静。写写画画心神不宁地嗅着塔楼顶端的小小平台。日久失修,灰泥不断在他脚爪下剥落,好像只要一使劲就能把石块从墙上扳下来。倒霉。维恩戴西欧斯会不会不依平日的惯例,今天不上这儿来了?
写写画画又等了半个小时……他的耐心终于有了回报。铁质螺旋梯上传来脚步声。没有思想的声音,雾太大了,声音传不上来。又过了一分钟,翻板门打开,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维恩戴西欧斯大吃一惊,思想惊恐的咝咝声竟然穿透了浓雾。
“请放心,先生。是我,你忠诚的贾奎拉玛弗安。”
脑袋伸进了些,“忠诚的公民到这里来干什么?”
“来见你呀。”写写画画笑道,“到你这个秘密办公室来拜见你。上来吧先生,这么大的雾,这地方容下我们俩不成问题。”
维恩戴西欧斯的成员一个挨一个爬进翻板门。有些组件的佩刀珠宝卡在门框上,维恩戴西欧斯又不是个身材苗条的共生体,很费了些劲才挤进来。间谍头子在塔楼另一边一字排开,这个姿势显出他戒心重重。现在他一点儿也不像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个夸夸其谈、自高自大的人了。写写画画暗自得意,这回他可真的引起对方注意了。
“有什么事?”维恩戴西欧斯死板板地发问。
“先生,我希望能为你效劳。就凭我出现在这里,我想已经足以说明我可以为女王的安全工作略效绵薄之力。除了才华横溢的职业行家,还有谁能发现你把这个地方当成了自己的秘密据点呢?”
维恩戴西欧斯好像略有点放心了,他冷笑一声,“说得对,还有谁能发现?我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正是因为老墙这里城堡各处都看不见。我在这里可以……和大自然交流,摆脱繁杂的公务。”
贾奎拉玛弗安点点头,“我能理解。不过有一点你想错了。”他指指间谍头子身后,“这种大雾天你看不见,但城堡朝向港口那一面有一处地方正好可以望见你这座塔楼。”
“又怎么样?那么远,谁能——噢,你从共和国带来的那个眼睛工具!”
“一点不错。”写写画画从口袋里掏出望远镜。“即使隔着城堡大院,我一样认得出是你。”眼睛工具本来可以使写写画画声名大振。女王和行脚简直被这东西给迷住了。不幸的是,他的诚实不允许他背离事实,写写画画不得不承认,这个设备是他从朗加迪尔一位发明家手里买来的。当然,认识到这一发明的价值的是他写写画画,他也正是借助这种工具才救出了约翰娜。发现他其实不大清楚这种透镜到底是怎么回事后,大家只接受了他赠送的一副眼睛工具,转而找这里的玻璃工匠去了。但不管怎么说,他仍然是世界这个地区最擅长使用眼睛工具的人。
“我观察的不仅仅是你,大人。这只是我调查工作的一小部分。最近十天来,我在城堡各处通道中花了大量时间。”
维恩戴西欧斯的嘴唇一撇,“这倒不假。”
“不是我夸口,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我的活动。我使用眼睛工具时非常小心,没让任何人发现。”他从另一只口袋里掏出笔记本,“我作了详细记录。谁做了什么、什么时候做的,我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试想,等夏天过去,我这一套方法将会取得多大成果。”他将笔记本放在地下,朝维恩戴西欧斯一推。过了一会儿,对方的一个组件上前儿步,把本子拖了过去。他的样子好像并不怎么热心。
“请理解我的用意,先生。我知道你可以把剜刀内阁会议的情况通报给女王,没有你掌握的内部情报我们将无法对抗秘岛,但——”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写写画画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只好厚着脸皮上了。他挤出一个笑容:“没有谁告诉我。和你一样,我也是行家里手,而且知道保守秘密。但请你想想,城堡里也许还有别人具备我这种才干,这些人中有的可能是叛徒。你的内线地位太高,可能并不清楚他们的情况。这些人是可以作出重大破坏的。你需要我来助你一臂之力。用我的方法,你可以掌握每个人的行踪。我很乐意为你训练一批侦察员,我们两人联手,可以把侦察工作扩展到整个木城,从市场塔楼向下观察,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间谍头子紧靠胸墙来回走动,踢着剥落下来的灰泥块。“这个建议值得考虑。不过告诉你,剜刀的间谍是哪些人我们心里有数,我们向他们提供了不少假情报。这些假情报又从我们安插在秘岛的间谍那里传回来,这种事挺有意思的。”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抬头望望胸墙外,考虑着,“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真有哪个间谍我们没有发现,而他又可以接近两腿人或者数据机……那就坏了大事。”又有几个头转向写写画画,“好,成交。我会调给你四五个人,训练他们使用你的方法。”
写写画画简直无法控制自己,他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全部眼睛都望着维恩戴西欧斯:“先生,这个决定你绝不会后悔的。”
维恩戴西欧斯耸耸肩:“也许吧。还有一件事.你对谁提起过你的调查工作?这些人我们都要请他们来一趟,宣誓保守秘密。”
写写画画一顿,“大人!我告诉你我是个行家。这件事我对谁都没提,只是现在才告诉了你。”
维恩戴西欧斯笑了,差不多彻底放松下来:“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着手了。”
也许是维恩戴西欧斯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也许是他自己身后有什么动静,不管是哪种原因,写写画画转过一只脑袋,瞥见朝向森林的胸墙边有个影子闪了过来。他听见了袭击者思想的声音,但是已经太迟了。
飞箭嗖嗖,组件弗的喉头一阵烧灼般的剧痛。他硬咽一声,竭力保持头脑清醒,奔向维恩戴西欧斯,“救命!”这一声尖叫没有必要。写写画画明白了,不等对方从自己身上拔出利刃抽身后退便明白了。
维恩戴西欧斯站开一点,看着他的杀手跃进写写画画组件丛中。一阵狂乱的杂音,剧烈的疼痛,清醒意识渐渐黯淡。告诉行脚!告诉约翰娜!屠杀继续着,仿佛持续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然后——
他的一部分倒在黏稠的血泊中,一部分丧失了视力。贾奎拉玛弗安的意识散为碎片,至少一个成员已经死了,弗身首分离,鲜血狂喷,鲜血的热气在冷风中飘散。疼痛、冷,还有……窒息,喘不过气来……告诉约翰娜。
杀手和他的老板退后几步。维恩戴西欧斯。间谍头子。内奸。告诉约翰娜。他们静静地站着……看着他流血至死。他们很小心,惟恐自己的思想与他的思想混杂起来。他们会等着。等着……等到他的思想声渐渐消失,再来收尾。
真静,太静了。两个杀人者的思想声隔得很远。窒息声、呻吟。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快结束了。贾说不出话来,望着面前那两个陌生的共同体。其中一个朝他走来,脚爪上扣着铁爪尖,嘴里衔着刀。不!贾猛地跳起来,在一大摊湿漉漉的东西上滑了一下。那个共生体扑了过来,但贾已经上了胸墙。他向后一跃,掉了下去,掉下去……
……从高处落下,摔在岩石上。贾挣扎着从墙边逃开。后背真疼啊,不久又麻木了。我这是在哪儿?这是什么地方?到处是雾,高处有说话声,听不清楚。他的微不足道的意识中出现了些许记忆,有刀,爪尖,混在一起。告诉约翰娜!他想起来了……想起了什么……以前的什么事。丛林中一条若隐若现的小径。循着小径,循着小径,小径的尽头就是约翰娜,走下去,他就会找到约翰娜。
贾拖着自己的身体,挣扎着爬上小径。后腿有点不对劲,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后腿。告诉约翰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