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这个组织之外,世界上还有的是财力丰厚的人──有所谓“隐形富豪”这一种人,这种人究竟有多少,平时他们进行甚么活动,也无人可知。
我摊了摊手:“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办法了。”
陶启泉叹了一声:“请不要为难我们──我知道这征求启事之中,既然提到了你的名字,你一定不会放过这件事,而会做彻底的调查。”
我并不否认:“是,可是到现在为止,我还一点头绪也没有。”
听得我这样回答,陶启泉竟然兴奋莫名:“这就好──只要你肯调查,就一定会有结果!”
我有点啼笑皆非:“多谢捧场!你未免对我太有信心了。”
陶启泉道:“总而言之,你一找到那刊登启事的人,立刻通知我,这就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我想了一想,猜到了他们的目的:“你们是想和他联络,请他把征求来的生命配额,转移到你们身上?”
陶启泉回答得很坦白:“正是此意。”
我不禁长叹一声:“你们真是不惜一切手段,只求可以长命!”
大亨抢着道:“真要是可以长命,我们也真的会不择手段。不过现在我们只是在进行交易,手段正当之至。”
陶启泉补充:“我们经过商量研究,得到的结论是:那征求者收购了许多生命配额,他不见得会自己使用,多半是善价待沽,我们向他去买,有何不可?”
我忽然之间,感到很疲倦,不想再讨论下去,就挥了挥手:“好,我答应你,一有那征求者的下落,我立刻通知你。”
陶启泉大是高兴,竟至于发出了欢呼声,其余各人也彷佛立刻可以长生不老一样,有一大半人在手舞足蹈。
陶启泉又道:“卫斯理,你也应该感到兴奋──这种情形,正是你常说的‘生命形式的改变’,地球人的生命,如果可以互通,那是天翻地覆的改变!”
我越听越不是味道,陶启泉所说的“生命互通”,听起来很好听,可是实际上却是有钱人用钱去收买人命。可是我偏偏又想不出如何反驳──这种感觉决不好受,就像吞下了一大团肥肉,塞在胸口,腻得难过,却又吐不出来一样。
刚才,我的那种疲倦感觉,就是因此而产生的。
我语气冷淡:“对,真要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形,那确然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是可想而知的事。
试想一想,生命配额如果可以用来交换金钱,以人性贪婪的角度来看,将会产生的混乱,和所引起的种种巧取豪夺,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在已经够丑恶的人类行为上,更加深了丑恶的程度。而混乱的结果,得益者当然是金钱的拥有者。
人类行为现在已经几乎全部由金钱在主宰,再加上那样的变化,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了。
我不想再说下去,伸手停止了通话,在萤光屏上人像消失的时候,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可是我还看到陶启泉在向各人说话,从他的唇形上,我可以辨出他在说甚么,他在告诉各人:放心,卫斯理说话算数,他一定会做到──
我只好苦笑,心中恼怒,想把一口气全都出在刊登征求启事的那人身上,可是却又根本不知道那人是何方神圣。这情形,就像向空气发拳一样,怒意全无着落,真是不愉快至于极点。
小郭看出了我的不快,他道:“这些人因为怕死,所以心理状态变得很不正常。常说一个快淹死的人,会抓住一根稻草不放──这些人想抓的甚至不是稻草,而是空气!”
温宝裕的看法略有不同:“也不能说是甚么也没有──空气也是物质,只不过不是那么容易抓得到而已。至少有人在征求生命配额。”
温宝裕说话有点没头没脑,我们和他熟了,容易明白他的意思,他刚才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既然有人在征求生命配额,由此可以推论生命配额必有用处。
我挥了挥手:“现在甚么也不必说,首要任务,是把那征求者揪出来!”
小郭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当时,不但小郭有把握,我也以为那不是甚么难事──在全世界范围内刊登广告,而且在每一家报馆都放了一只大箱子,要把他找出来当然应该不是难事。
小郭行事十分仔细──他不但在本市有部署,而且在其他九个大城市中安排了同样的措施,一方面派人等候,看来取装满了应征信的大箱子的是甚么人,一方面也在报馆里买通了人,加以密切注意。
到了一个月期限将近时,小郭的行动更是完美──他派了一组跟踪专家,事先研究了从报馆出来之后,可以离开的所有路线,而在每一条路线上都派人事先等候,所有人之间,都有先进的通讯联络系统。
这样的安排,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了。当小郭向我报告他采取了这样的措施之后,我还笑他:“太小题大作了吧。”
小郭道:“小心点好,我怕错过了这次机会,那征求者从此不再露面,再要找他就难了。”
小郭平时行事作风并不夸张,可是这次却有点异乎寻常。他成立了一个“指挥中心”,并请戈壁沙漠装置通讯系统。
在大行动开始前三天,他硬拉着我去看。我看了之后,也不禁叹为观止──在中心工作者超过五十人,每人面前都有电脑系统,小郭自任总指挥。
据他介绍,这个指挥中心,和世界十大城市,都有直接的联系,包括本市在内,有四个城市还可以有现场传真,也就是说,在那四个城市,跟踪小组的行动情形,在中心的萤光屏上,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其余六个城市,虽然没有现场传真,可是也有语音联络,也可以及时了解行动的进展情形。
小郭更想到了我没有想到的部分。
他道:“我想征求者一定已经知道,这个征求启事引起了全世界的注意,也料到一定会有人想把他找出来,所以他可能在一百多个地方,同时采取行动──这样,人家找到他的机会,就会减少到最低程度。”
我称赞他:“你想得周到,可以说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非现原形不可。”
小郭十分兴奋:“到时你再来──戈壁沙漠和小宝也会来,一有结果,立刻可以去和那征求者见面,看看他究竟安的是甚么心,要他人的生命配额有何用处?”
一直到了最重要的时刻之前几秒钟,我们几个人还是充满了信心。温宝裕甚至不止一次地说:“这是三只指头捏田螺──手到拿来的事情。”
当我首先感到事情可能不会如我们想像中那样顺利时,对方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时间是午夜需时,十个有直接联系的城市,同时传来了报告:对方行动开始,有人在报馆取走了铁箱。
事实上,在其中四个城市发生的事,包括本市在内,我们都可以在萤光屏上看到。
小郭这个总指挥,早就站在一张桌子上,手持激光棒,威风八面,指挥若定。
最早在萤光屏上看到对方的人马出现,是在本市的报馆内部──小郭神通广大,在报馆中也安装了监视设备。不过也只限于本市,其他三个城市,只能看到报馆门外的情形。
由于对方的人马,并无特殊的标志,而报馆门外进出的人又很多,无法辨认,要在他们进了报馆之后,才可以知道他们就是目标。
所以,我们最早认出是征求者派出来的人马,是在本市报馆中抬走了铁箱的那三个人。
一看到那三个人在和报馆职员办手续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不会那样顺利。
因为在其他三个城市的报馆门口,刚才也有看起来差不多的三个人,进了报馆。
世界各地,时间不同,可是居然在各个城市,对方的人马能够做到同时出动,由此可知对方组织能力之强。而对方的行动如此严谨,我们是不是那么容易成功,当然也要打上问号。
当我想到这一点时,小郭还十分意气风发,正在大声道:“看清楚!这三个人就是目标。”
那三个人,无论是服装打扮还是样貌,都普通之至,这样子的人,混在人丛之中,最难辨认,所以也是最安全的。
而更令我心惊的是,在其他三个城市,我注意到走进报馆的三人一组的目标,也全是同样不起眼的人物──这当然也是精心安排的结果!
由此可知,对方行事之精密,异乎寻常,看来绝不如我们想像中那样容易对付。
我想提醒一下小郭,可是又想到小郭早已布置妥当,也很难临时再增加甚么,所以忍住了没有出声。
不一会,看到本市报馆的那三个人,其中两个抬着铁箱,一个开路,向外走去。
小郭在发号施令:“注意!目标即将离开!”
我在这时,问了一句:“这三人刚才是使用甚么交通工具来的,有人注意到了没有?”
这个问题,竟然没有人回答──这并不令我感到十分意外,因为我也没有注意到。
说话之间,只见那三人已出了报馆门口,而在此同时,可以看到另外三个城市的报馆门外,也各有一组三人,也是一个在前,两个抬着铁箱在后,走了出来。
另外六个城市的报告也在前后相差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内传来:内容一致:目标已经取得铁箱,离开报馆。
我可以想像,全世界一百多个地方,每一处都有同样的行动在同一时间之内进行。
要安排这样的一次划一的行动,不是简单的事情,由此看来,我们的对手决不寻常,殆无疑问。
小郭显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他的神情变得很严肃,发出了一连串的指令。
可以从萤光屏上看到,小郭布置的跟踪人员,纷纷出动。
我一面看,一面摇头──这些跟踪人员,实在说不上高明。不过好在离开报馆的三人小组,看来完全不在乎是不是有人跟踪──那走在前面,开路的那个,甚至还在大声吆喝,叫途人让路。
温宝裕在这时候说了一句:“这些人好像并不怕被人跟踪。”
我道:“事情有些古怪──”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看到情形有变──必须说明一下,我们看到的一共有四组萤光屏,每一组代表一个城市。而怪异的是,在四组萤光评上,那三人小组的行动,几乎完全一致。
不但如此,而且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所有四组萤光评上出现的画面,也几乎相同──若不是背景各自不同,真叫人认为那只是一组人在进行活动。
情形的变化是:看到了一辆小货车驶近三人小组。三个人合力把铁箱抬上了货车。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大叫了起来:“不可能!我们看到的不是实在的情形!”
我之所以会这样叫,是因为在萤光屏上看到的情形,越来越怪异──那四个三人小组的动作竟然完全一样,他们弯腰,抬起箱子,手的姿势,手指放在铁箱上的位置,都完全相同,就像是同一部电影的不同复印本一样。
要四组人有这样一致的动作,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那四组十二个人,全是机械人,接受同一个软体的指挥。
还有一个简单的可能,是这个指挥中心的接收系统受到了干扰,被人做了手脚,输入了同样的讯号,所以才会在萤光屏上出现这样的情形。
我才一出声,小郭和温宝裕也已经发觉情形不对。
小郭显然绝对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一时之间,他挥舞双手,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温宝裕反应比较快疾,他立即叫:“快和现场跟踪人员直接联络!”
也就在这时候,情形又有了变化,所有的萤光屏上,突然出现了一张人脸。
那张人脸占据了整个萤光屏,是一个“大特写”。
那人的五官很是普通,可是看起来却怪异莫名,原因并不是因为它古怪,相反地,反倒是由于它太平淡,或者说,太普通。
然而,就在这张普通之至的人脸上,却又透出一股极其诡异的气息,极难在一时之间把心中的感觉确切地说出来。
由于这人脸在决不应该出现的时候,突如其来,所以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整个指挥中心,在那一刹间,静到了极点。
紧接着,出现在所有萤光屏上几十张同样的人脸,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更是令人毛发耸然。
而在一笑之后,所有画面全部消失,变成了一片花白。
事情发展到了这地步,倒也明朗了──那当然是讯号接收系统受到了干扰之故。温宝裕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要直接和跟踪人员联络,听取他们的报告。
本来,在萤光屏画面之外,跟踪人员的报告,随时和画面上看到的行动相配合,可是这时,画面消失,跟踪人员的声音也同时听不到了。
只见小郭呆若木鸡,脸如死灰,双眼发直,看来神情恐怖之至。温宝裕则惨叫:“完了!”
一时之间,在指挥中心之中,虽然没有人再出声,可是整个气氛坏到了极点,简直可以说是笼罩了一股死亡之气,一般来说,只有在吃了败仗之后的军营之中,才会有这样的情形。
我看这情形不对,虽然我们受了挫折,可是并不代表我们一败涂地,士气不应该如此低落。
我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默,叫道:“别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讯号系统被人破坏了,我们的跟踪人员还在,跟踪行动并没有停止!”
我虽然在“鼓励士气”,可是心中却也在打鼓──因为我知道指挥中心的通讯设备是由戈壁沙漠设计的,毫无疑问,必然是尖端科技。可是如今却不堪一击,由此可知对方也精于此道,其功力至少不在戈壁沙漠之下,更有可能,比戈壁沙漠更加高强。
这使我想起在上一个故事中,戈壁沙漠的住所被天工大王轻而易举进入的情形。
当时戈壁沙漠二人脸如死灰的情形,就和小郭现在差不多,我也不敢想像,戈壁沙漠知道了他们的精心设计,如此容易给人破坏,会有甚么反应。
我虽然指出我们的跟踪人员还在,可是在完全失去联络的情形下,他们是不是能够完成任务,我也根本没有把握。
所有人之中,其实是温宝裕最乐观,他立刻响应:“卫斯理说得对!我们的工作还在进行,结果如何──”
他语还没有说完,小郭已从桌上跳下,向外就冲,我叫了他一声,他也没有回答,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而正在这时候,门外有两个人急急向内走来,几乎和小郭撞个满怀,那两个人在走进来的时候,口中正在嚷叫:“对不起,我们来迟了!”
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戈壁沙漠。
他们也看到了向外冲出去的是小郭,两人的反应算是很快,伸手向小郭就抓,可是还是慢了一步,给小郭冲了出去。
两人一脸疑惑,站在门口,大声问:“发生了──”
只说了三个字,他们看到了指挥中心的情形,不必再问下去,也可以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
两人先是身子一震,接着,怪叫一声,脚步踉跄,冲到控制台前,动作极快地操作起来。
这时候,所有萤光屏上都是一片漆黑,甚么也没有,经过他们操作之后,情形并没有改善。
两人停了手,过了一会,才慢慢地转过身来。
在这一段时间中,整个中心,又是一片静寂──谁也不敢出声,大家都知道,通讯系统遭到了破坏,受打击最重的就是他们二人。
两人转过身来之后,先望向我。
我大声发问:“刚才收到的讯号,有没有记录下来?”
立刻有一个工作人员回答:“有!”
我道:“请重播。”
只有重播刚才接收到的讯号,才能令戈壁沙漠彻底明白发生了甚么事情。
同时,我向戈壁沙漠道:“先看了再说。”
那工作人员开始重播刚才录下来的影像。
戈壁沙漠才看了不到一分钟,反应就大是激烈,双臂挥舞,口中先是发出了一阵没有意义的怪叫,状类疯狂,可知他们所受打击之严重。
不过他们二人也并非泛泛之辈,不到几秒钟,他们便已经镇定下来,恢复了常态。
虽然他们气息还很急促,可是他们已经在开始讨论问题。两人都说得极快,而且声音很低,我要走近去,才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些甚么。
他们不愧是专家──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他们一个道:“好家伙!局部侵入!”
另一个怕我不懂,解释道:“讯号局部侵入,干扰画面的一部分。”
我还是不十分明白:“那又是甚么意思?”
他们指着萤光屏:“这三个人,是敌人加进来的讯号所形成的画面,背景看到的一切,才是正常接收到的讯号。”
我不禁骇然:“怎么能做到这一点?”
两人道:“只要知道了我们讯号的频率就可以。”
我瞪了他们一眼,责怪他们何以如此容易就给人知道了讯号使用的频率。
两人神情难看之至,过了一会,才道:“敌人有极好的设备──当然,由于我们事先对敌人估计过低,才没有把防备工作做好,是很大的错失。”
我在他们肩头上拍了几下:“人总难免有错,不必放在心上。”
戈壁沙漠苦笑:“这次我们算是遇上劲敌了。”
我试探着问:“很厉害?比天工大王怎么样?”
两人脸色虽然难看,可是也给我的话逗得笑了起来:“当然不能比──至多和我们一样。”
他们给了我这样的回答,令我很放心,因为至少事情如果发展到最坏,还可以请天工大王出山来解决──开始,我把事情估计得太容易,现在受到了挫折,自然要重新估计。
现在,我完全无法想像对方是何等样人,戈壁沙漠已经乾脆称之为“敌人”,我相信双方敌对的立场已经形成,当然不能掉以轻心。
戈壁沙漠还在继续讨论对方所使用的手段──其中有大量通讯技术上的专门名词,我也不是很听得懂,就算听懂了,如果照样记述出来,也会把人闷死,所以从略。
我和温宝裕互望了一眼,他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小郭要干甚么。
所以,目前我们完全无法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只好等各地的跟踪人员有了结果之后,看结果如何,再作定夺。
我想,应该是本市的跟踪人员最先有结果,可是事实上却是其他城市先来了报告──直接的通讯已经被破坏,所有的报告都是用普通长途电话进行,在紧急的时候,普通的设备反而此特殊的更有用,真是讽刺。
报告令人感到十分沮丧,几乎完全一样:三人一组从报馆取走铁箱,跟踪人员不久就发现直接通讯中断,他们继续跟踪,可是在二十到三十分钟之内,就给对方摆脱,跟踪宣告失败。
同样的报告,一个接一个来到,温宝裕在我耳边低声道:“郭大侦探这个筋斗栽得不小。”
我苦笑:“你不如说我栽了筋斗还好。”
我这句话才一出口,就听到小郭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们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到失败的滋味了?六十年风水轮流转,也应该跌倒一下了。”
我转过头去,看到小郭脸色发青,满头大汗,神情激动,显然是感谢我刚才的话──我把挫败算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表示我们一直是共同进退的。想起当年小郭为了和我一起探索《纸猴》的秘密,他中了暗算,身受重伤的情形,如同在眼前一样。
想起往事,总不免令人有点感慨,不过现在也不宜怀念往事,我勉强笑了一下:“事情才只不过开始,怎么就说我们输了?”
温宝裕走了过来,笑嘻嘻地道:“就算输了,也不打紧,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足道哉!”
小郭苦笑,我问道:“情形如何?”
这时候,我已经料到小郭刚才离开,是去干甚么了──通讯一断,他大受打击,后来经我一言提醒,他想起报馆离开这里并不是很远,所以他就赶到现场去了。
看他如今的情形,似乎他到了现场之后,情况并不有利──不管情形怎么样,我都想知道经过。
小郭定了定神,反问:“其他地方有没有报告来?”
我道:“有,全都是在三十分钟之内,失去了目标。”
小郭脚步不稳地走了几步,这种情形看在眼里,着实令人骇然,小郭并不是没有经过大场面的人,而现在竟至于如此,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温宝裕拉过一张椅子,放在小郭身边,小郭颓然坐下,双手抱着头,一言不发。
温宝裕自作主张,大声吩咐,令所有工作人员离开。
转眼之间,整个指挥中心就只剩下五个人。小郭仍然不出声,戈壁沙漠不断地捏手指,使得指节发出“格格”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