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时,那少女却不在他身边。在一片黑暗之中,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他只听得
有一种奇异的声音,自外面的那个山洞中传来,那声音才一入耳,盛远天又不由自主,
发起抖来!
那是大巫师的声音!是大巫师在念咒语的声音!
盛远天吓得摸索著,躲到了山洞的一角,等了好久,大巫师的咒语声还没有停止。
盛远天握紧了手鎗,大著胆子,从那狭窄的山缝中,慢慢挤身出去。当他可以看到
外面那山洞中的情形之后,他更吓得连气都不敢透!
在那山洞中,至少有三、四十个土人,都伏在地上,大巫师正在一具木雕的神像前
,高声念著咒语。那木雕的神像,看来正是守护神像。
盛远天心中感到骇然,同时,也有点埋怨哑子玛丽,给了他那个小雕像,害得他几
乎死在这里,到现在,也不过暂时安全而已!
大巫师念著咒,手陡然举起来,他的手中,就拿著那小雕像。他把小雕像放进了大
雕像的口中,再用一块木头,塞住了大雕像的口,然后,手舞足蹈起来。当他手舞足蹈
之际,满洞的土人也都起来,跟著舞蹈。
盛远天不敢再看下去,又回到了里面的那的山洞之中,缩在角落,希望即使有土人
进来,也会因为黑暗而看不到他。
一直等到外面完全静了下来,也没有人进来。盛远天松了一口气,他感到那黑女郎
把他带到这里来,一定是十分安全的地方,看来土人不会进这个山洞来。但是他也不敢
出去,只是不时到山缝口,去张望天色。
等到外面天色黑了下来之后不久,那少女又翩然而来,带来了食物和酒。接著,又
是疯狂的原始享乐。盛远天感到自己如同是在一个梦境之中一样,那么凶险,可是又有
那样无与伦比的放纵的享乐。他从来也不知道,一男一女在一起的欢乐,可以达到这样
的巅峰!
日子一天天过去,盛远天不知道在这黑暗的山洞中待了多久,至少有好几个月了。
那黑少女每天晚上都来陪他,给他至高无上的欢愉,盛远天甚至不想再离开这个山洞了
。
直到有一天,他留意到,大巫师和土人,已经很久没有在外面那个山洞出现。他大
著胆子,来到了外面的那个山洞,又从山缝中走出去。当他又接触到阳光之际,不但睁
不开眼来,而且全身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那种感觉,令得他感到自己像是习惯在黑暗中生活的地鼠一样。他缩回山缝中,等
眼睛又习惯了阳光的照射,才慢慢走了出去。
外面静得出奇,他打量四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是在一座山崖之上,不远处,有一
条相当湍急的蜿蜓山涧。
盛远天心想,自己只要到了山涧边上,顺著流水走,一定可以走出山去的。然而这
时,盛远天却并不急于逃走,他想到晚上,那女郎能给他的快乐,不由自主,又吞了一
口口水,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山洞中。他在回洞之时,折了一些树枝,扎了起来。外面的
那个山洞,一直燃著火把,他把树枝燃著了,举著,走进了里面的那山洞。
那两个山洞,盛远天由于住得久了,已可以体会出,两个山洞的形状,恰像是一只
葫芦。最外面的山缝是葫芦的口部,然后是一个山洞,第二道山缝是葫芦的腰,然后,
又是一个山洞,那便是这些日子来他的欢乐洞天了。
盛远天举著火把进洞来,那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山洞中看到光亮,他找了一个可以插
起火把的地方,仔细打量著那个山洞。
在山洞的一角,铺著兽皮,那是他和黑女郎疯狂的所在。山洞并不大,令得他惊讶
莫名的是,他看到,在左边的洞壁上,十分明显地有著一道石门。那石门看来相当原始
粗糙,是一片扁平的、比人还高的大石块,但显然不属于原来的山洞,连石头的质地和
颜色都不一样。说它是一扇“门”,或者不是十分恰当,但毫无疑问,那是要来遮住一
个通道入口处之用的!
盛远天不禁大是好奇,他来到了那石块之前,企图把那石块移开来。可是那块紧贴
著洞壁的石块,沉重得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所能移动分毫。
盛远天累得混身是汗,直到火把燃尽,仍然未曾达到目的。他只好放弃,躺了下来
喘气,心中想:等晚上,那女郎来了,合两人之力,或者可以把那石块弄开来,看看石
块后面有些甚么秘密。
到了晚上,黑女郎又来到,盛远天也可以肯定她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来,所以他也不
和她讲话,只是拉著她的手,走向那石块。开始的时候,黑女郎顺从地任由他拉著,可
是走出了几步之后,她像是知道盛远天要把她拉向何处去,陡然挣扎了起来。
一对几乎是全裸的男女,在挣扎之中,肌肤相触,结果是两人又开始疯狂。
等到盛远天喘息稍定,他再拉那黑女郎前去,怎知那黑女郎的气力却比他大,反而
把他拉了回来。这使盛远天陡然想到:那黑女郎是早知道山洞中有“石门”的,她可能
也知道那石门是掩藏著甚么秘密!
那更令得他想知道究竟。可是两人在争持了片刻之后,黑女郎突然把盛远天的手,
放在她的脸上,盛远天摸到了她满脸的眼泪!
盛远天更是大惑不解,如果双方可以用语言交谈,那自然可以问个究竟,可是偏偏
他又不懂土语,黑女郎又完全不能出声。盛远天只好叹了一声,拉著她在兽皮上躺下来
。
和往常不一样,黑女郎躺了下来之后,没有对盛远天进行任何挑逗,甚至连盛远天
热烈的抚摸,也没有反应,只是一动不动地躺著。过了不多久,她倏然起身,盛远天一
翻身,伸手去抓,只抓到她柔滑细腻的小腿,被她挣脱了。
盛远天叫道:“别走!”
可是当他跃起身来时,黑女郎已经离开了小洞。盛远天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自己
究竟做错了甚么。这里的一切,本来已经充满了神秘,再加上一个完全不会发出声音的
哑女郎,所有的谜团,都全然无法解得开!
他忐忑不安地等著,过了好久,才看到有亮光,闪动了一下,那是从来也未曾发生
过的事。盛远天吓了一大跳,忙从兽皮下取出手鎗来,握在手中。亮光渐渐移近,他才
松了一口气,他看到黑女郎持著一个火把,火头相当小,但也已足够照亮小洞,走了进
来。
黑女郎进来之后,眼光幽怨地向他看了一眼,像是将会有甚么悲惨的事发生一样。
她一直来到了他的身前,呆立了一会,把他的手拉起来,按向她的心口。
这样的动作,当她第一次和盛远天见面的时候,曾做过一次。这时,他们虽然经过
了几个月的相处,两人的肉体结合和纠缠,也不知有多少次了,可是盛远天的手,一按
上了她饱满而结实的胸脯之际,他的手指,还是自然而然收紧。黑女郎蹙著眉,盛远天
像上次一样,也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心口。
黑女郎缓缓地吁了一口气,像是已得到了甚么安慰,神情也不再那么忧戚。然后,
她和他一起来到了那石块之前。黑女郎把火把给了盛远天,她用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
整个人都附身在石板之上,两手抓住了石板的边,双腿分开,两脚也勾住了石板的边,
看起来,像是一条附在石板上的蜥蜴一样。然后,她不断挺著腰,令自己的上身向后仰
。
当她不断在重复这个动作之际,姿态十分诱人,在重复了二、三十次之后,盛远天
看到,由于她身子后仰的力量,竟将那块石板,扳得向外倾斜了开来。盛远天一看到这
样的情形,不禁大吃一惊,因为石板倾斜的唯一结果,是倒下来,将黑女郎压在石板下
!
那石板至少有一吨重,没有任何人可以经得起石板的重压的!盛远天一想到这一点
,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惊呼,伸手去托住向下斜下来的石板。可是他臂骨几乎折断,
也不能阻止石板缓缓向下倒来。他想推开那黑女郎,可是黑女郎反倒转过脸来望著她,
现出十分甜媚的笑容来!
盛远天喘著气,他一步步后退,黑女郎仍然附在石板上。石板的倾斜,已经形成了
四十五度角,眼看再向下倒来,就要把黑女郎压住了!
也就在这时,盛远天听到了一下金属相碰的声音,石板也不再向下倾斜了。盛远天
早已把火把抛在地上,可是火头并未熄灭,他就著火光看去,惊喜若狂!原来在石板的
背面,有两条铁炼连著,这时铁炼已被拉得笔直,阻止了石板再倾斜。
在石板后面是另一个山洞。
显然,黑女郎的动作,是开启这扇“石门”的唯一办法。当他拚命去顶住石板时,
黑女郎向他笑,当然是在感激他关心她。
盛远天喘著气,在黑女郎的乳尖上,轻轻咬了一下。那一下挑情的动作,令得黑女
郎身子发软,从石板上松了开来,盛远天忙把她抱住。当两人全站直身子之际,黑女郎
拾起了火把,先走了进去,盛远天也跟了进去,才一进去,盛远天整个人都僵呆了!
那山洞并不大,四面洞壁,都有著阶梯的石条。那些石条,在火把微弱光芒的照映
下,盛远天根本无法把眼睛睁大──石条上,全是各种各样的宝石和金块,数量之多,
多得令人无法相信!
盛远天在窒息了将近一分钟之后,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身在险境,他发出一下尖叫
声,扑向前去!
由于珍奇的宝石实在太多,他不知道先看甚么,先碰甚么好。他来到了一片碧绿之
前,那是满堆著的祖母绿,那种晶莹的绿宝石,是南美洲哥伦比亚的出产。盛远天略一
转身,又看到了一堆又一堆,未经琢磨,但已然光芒四射的纯净钻石原石。
和那些宝石比较,另一边堆积著的数以吨计的金块,简直和废铁差不多了!
宝库!这就是韦定咸博士所说的那个宝库!
刹那之间,盛远天只觉得不但目眩,而且真正地感到了昏眩!他双手按住了一堆宝
石,让宝石的棱角压得他手心生痛。他低著头,不断喘著气,汗水自他的脸上流著,顺
著他的鼻尖,大滴大滴落下来,落在那些晶莹闪亮的宝石上。
当他狂乱的情绪稍为戢止之后,他立时想到的是:离开这里,尽可能携带宝库中的
宝石,离开这里!在这里,这些珍宝的意义,还不如一条兔子腿,可是离开这里,到了
文明世界之后,每一颗宝石所代表的,就是金钱和无穷的物质享受!
盛远天在这样想的时候,感到一个柔软清腻的身体,向他靠了过来。那是曾在过去
几个月来,给他极度欢乐的身体,为了她,盛远天甚至未曾想到过要离开这个黑山洞。
可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在他一见到那些珍宝之后,他整个想法,完全不同了!那
黑女郎当然美丽如昔,可是那算得了甚么呢?只要他能离开这里,世上的美女,可以有
一大半任他挑选!
盛远天的心狂跳──不再是为了那黑女郎诱人的胴体,而是为了那闪耀的珍宝!
黑女郎紧贴著他,扭动著她的身子,但是盛远天的情欲,却一点没有被挑起来。他
只是在想著:如何尽可能多带些珍宝,离开这里!
盛远天的计画开始实行,几天之后,他已经利用树皮,编成了一只相当大的袋子,
还藏起了一部分食物。
他不让黑女郎知道他的计画,他也尽量装成若无其事,免得对方起疑。
然后,在发现宝库之后的第十天,盛远天尽可能拣他认为最值钱的宝石,放进那个
袋子之中。他只取了一块黄金,因为他知道,金子比较容易脱手。
他估计自己要在山中跋涉相当时日,太重的负荷会使他体力不支,但是那只袋子中
,至少还盛载了近二十公斤的各种宝石。
当他离开山洞之际,他的心狂跳著,连想都没有想到那黑女郎。
他只是憧憬著回到文明社会之后,他将会何等的富有。
他已经观察好了地形,顺著山崖,向下小心地走著。碰到了三次有土人经过,他都
在浓密的草丛之中,躲了过去,未被土人发现。
当天下午,他就来到了山涧边上。他不认得路,但可以知道,涧水是一定会流出山
区去的,只要顺著涧水走就是。一直到晚上,他才停了下来。
他看到有很多竹子,可惜他没有工具,不然,砍扎一个竹筏,倒可以利用水流,减
少步行。
当天晚上,他把那袋宝石枕在脑后,兴奋得睡不著,不时伸手摸著,生怕满袋的珍
宝会飞了去。当他终于因疲倦而睡著了之后,一直到阳光令他双眼刺痛才醒过来。他才
一睁开眼来,就怔住了!
那黑女郎,就站在他的身前,冷冷地看著他!那种眼光,令得他遍体生寒!
盛远天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才好,他只是昂著头,看著那黑女郎。从他第一次见到
她开始,黑女郎一直都是那样美艳,可是这时,她的神情冰冷,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盛远天在僵呆了半晌之后,才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慢慢站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
在阳光下看那黑女郎,她仍然赤裸著上身,高耸挺秀的双乳,令人目眩。盛远天想伸手
去抚摸一下,可是他的手还未碰到她的乳房,黑女郎一下子就拍开了他的手,神情显得
更严厉。
这种情形,使盛远天感到,自己若是不能摆脱她的话,一定凶多吉少了!他深深地
吸了一口气,四面看了一下,看到除了他们之外,并没有别人。他连多考虑一下都没有
,一下取出了手鎗来,就扳动了扳机!
鎗声并不是太响,子弹一下子就射进了黑女郎的胸口,黑女郎身上震动了一下,仍
然站著,鲜血已自她的伤口中涌出来。鲜红的血流在柔滑细腻的黑色肌肤上,很快就流
到了她的腿上,淌到了地上。
盛远天见她仍然直立著不倒,连忙后退了一步,正准备再发第二鎗时,黑女郎支持
不住了,她现出哀痛欲绝的神情来,倒了下去。
盛远天一点未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甚么内疚,他当然不能为了这个黑女郎,而放弃成
为大富豪的机会。看到黑女郎终于跌倒,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已准备不再理会她,转身
离去了。
可是,他才一转身,足踝上陡然一紧,他低头一看,黑女郎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
足踝。盛远天惊骇欲绝,尖声叫了起来,用力挣著,可是黑女郎把他的足踝抓得如此之
紧,踢也踢不脱。
盛远天转过身来,看到地上有一道血痕,黑女郎是在地上爬过来,抓住了他的足踝
的。这时候,她勉力抬著头,神情极痛苦,而自她眼中射出来的那种怨毒的光芒,令得
盛远天再一次发出尖叫声来:“放开我!放开我!”
黑女郎却一点也没有想放开他的意思,她一手抓住了盛远天的足踝,一手向著天,
作了几个看来极怪异的手势。然后,她勉力挺起身来,把手按向她胸前的伤口,令得她
自己一手都是血,再颤抖著,看来是用尽她最后一分气力,把她的手,向盛远天伸来。
盛远天被这种景象惊呆了,整个人像是泥塑木雕一样。
他眼睁睁地看著她的手指,在他的右腿,膝盖以上的地方,碰了一下。
在那一刹间,盛远天陡然想起了大巫师对韦定咸的动作,他尖叫了起来,随著他的
尖叫声,黑女郎的手垂了下来。而当盛远天看到刚才被黑女郎染血的手指碰到过的地方
时,他整个人更像是跌进了冰窖之中一样!
在被黑女郎手指碰到之处,出现了一个乌溜溜的深洞,血正在汩汩地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