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 “你安排的节目是什么？”我转头问向挽住我手臂的林娅，一早上出门便坐上了一辆黑sè小轿车到了不知所云的地方，司机是个中年男子，这令我想起了大胡子司机，他人在哪呢？陈瑶走了，连带着他也消失不见了。我从瑶星人那回来之后还在教师区的房子里住过一段时间，也曾想起早上去碰碰他，问问情况什么的，却每每只有我一个人在路边默然站立许久。太阳越升越高，路面扬起灰尘，大胡子司机连同漂亮的小汽车影子都未见。如此几rì我便放弃，每rì缩在家中投身网络。
“你不觉得这里很熟悉么？”林娅说。眼前是一片草地，俨然平常的草地，一定要说它有什么特殊的话，就是比较大，然而再大也不过是草地，不会是一片森林，一栋楼房之类的。
“你原先簢提起过，陈瑶吧，你们喜欢到一片草地上玩的，不是么？所以``````”“哦，这样。”“怎么，喜欢吗？”“还好。”我低头应道，这些天来，天天累的不行，陈瑶倒是想的少了，被她一说，不可避免的又是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她秀美的面容从眼前闪过，时光流逝，心里还能留个地方装点东西，陈瑶就在我心里这么个地方。
“又想起了什么了吧？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好象永远都有心事。”林娅慢慢的说，“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想些什么？”
“我能有什么好想的，说实在话，你把我弄到你这边来是帮了我个大忙，不然今天我可能躺在街边。教师区那个房子要收回还不是复兴学校的主意，听校长说那次是联合zhèng fǔ批了文下来的，他们也没点办法，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只能从里面被赶出来。”
“不能回学校继续读书，住学校了么？”
“不行，校长说我档案都被提走了，上面说不要再让这个学生留在这里。”
“现在谁住在教师区那房子里？”
“不知道，没去看过，听说还是空着的。”
“这种事都要联合zhèng fǔ下文，怕不简单吧？”
我把手摊了摊，“谁知道呢？陈瑶一走就这样，说不清楚。”
“她走之前和你说过什么没？”
“没。”
默然。
微风吹起，我们不觉已经在草地上走了很久，远远可以瞧见黑sè的轿车停在路边，看不清司机在不在。林娅掠起头发，将凌乱的发角塞到帽子下。那是一顶白sè的帽子，蚌球帽。我一向喜欢看女孩子戴这种帽子，原因则是不知道。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陈瑶也戴过这样的帽子，她戴来很好看，马尾辫露在外面，走路的时候一甩一甩的。我想我是在寻找陈瑶的影子，简直是毋庸置疑，她走了之后我一直在干这样的事情，见到一个什么人我就要想像不像她，其实像不像又能怎么样呢······
“肚子饿了。”林娅说道，“和你出来没啥意思，你都不大说话。我特意为你找了这个地方，还以为你会多高兴的，哪知道你也没什么反应```````”
我尴尬的笑笑。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平rì你也不怎么说话，看你平时吃饭也是一个人。今天还算说了几句话。喂，那时候玩游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习惯了，这几年都这样过的，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不过这个地方你还费心思去找，谢谢是要说一句的。”
“就是一句谢谢么？”
“厄````````我这个人不是很会说话`````总之，你这么费心，我无以回报。不过有件事一直想问你，没找到机会。”
“什么事？”林娅随我停住脚。
“这个培训的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来这么久了，不像是军队的机构，里面没军队的人，也不是地方jǐng备区的，这里培训我们到底是干什么？还有，你是怎么把我弄进来的？”
她缓缓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我说：“想问这个很久了吧？”
我老实的回答，“恩。”
“有些东西现在还不能全部说出来，但是有一点可以告诉你，这个机构是联合zhèng fǔ班制以外的，不是军队的单位。具体来说是zhèng fǔ外的一群势力促成建立的，这个机构对外的名义是为沿海地区的公司培训保安的学校。”
“你这话骗骗别人可能还行，要是有调查的人来了怕是瞒不住吧？里面什么都有，听说过几天还有一批枪要到，五一二所新搞的。看到那种东西的人，谁也不会相信是什么保安学校。再说联合zhèng fǔ也不是白痴。”
“这个自然上面有人顶着，真要查的话早查到了。到底要把我们用做什么现在连我也不知道。”
“艂愜是和星人妥不了干系。”我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怕是这样的，”她平静的说，“虽然过了这么些年，好像瑶星人也没什么动作，但没人甘心屈服的，上头不做声单搞些这样的培训。听说光东亚就有二十多个这样的地方。”
我暗暗吃惊。口中没说，心中一时间竟分不清我到底是哪人，该站到哪边。复兴学校如今还在，里面学生慢慢都走完了，不知道联合zhèng fǔ打算以后怎么处理。但是对这样的培训机构的存在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默许了这个行为。林娅说的上头不过是联合zhèng fǔ内部的人，没拿上台面来而已。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起码是他们认为的成熟的时候，就全端出来，一举做掉瑶星人吗？理想主义看来还真的是什么时候都有，且不说这样的培训到底能够起到什么样的效果，单只要想想这样的人能够派上什么用场就觉得可悲。如果说是地面作战用的话我只能说这个人头脑有毛病，如果是想用于特种战役，比如说潜入某个飞船中刺杀掉谁云云，那这种程度的培训根本是说笑，简言之，他们把瑶星人看得太简单了。
林娅没说话，脸上带着仿佛看穿我一般的微笑。我心中暗自为联合zhèng fǔ的愚蠢痛心不已，又为自己的前景担忧，不消说，是可以预见的惨淡。我在这样的心思中挪动脚步，对于她那古希腊似的笑容并未留意。说是没留意，其实要说是故意不想看也可以。我这个人，最讨厌的笑容有两种，一种就是这种蒙娜丽莎似的微笑，还有一种就是呵呵的笑，至于为什么倒根本说不上来。看见这样笑的人就本能的升起一股反感，如果是面目猥琐者则更是可憎不已，恨不能一拳将其打翻倒地走人。我自然是不可能将林娅一拳打翻，好在她笑的也算漂亮，于是只好甚为憋屈的在她旁边走着。那古希腊似的微笑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我想像不出到底人在想什么事情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似笑非笑，累。
“下午了。”我打破沉寂。
“哦，不知不觉就下午了吗？没想到和你在一起能忘记时间呢，我开始还以为会无聊的很。”
“其实，也够无聊的。”
“```````”
“回去吗？”
“这么早回去干什么？你有事？”
“事倒没有，只是想睡一睡，最近总觉得睡眠不足，早上起来眼睛都睁不开。”
“其实你用不到那么努力，我看你每次都好像累到虚妥，瘫地上都起不来了那种，去到餐厅都是晚到没东西吃了，何必这么折磨自己？我还在晚上看到过你在cāo练场跑步。”
我略感诧异的看看她，阳光在我们身后投下黑影。
2015年秋的时候，林娅所说的上头冒出了水面。这个机构改名为联合zhèng fǔ第二军特殊人员行为培训署，直接受联合zhèng fǔ安全委员会命令，最高上司是委员会书记。这算什么破编制？联合zhèng fǔ第二军又是哪来的？我找到林娅问，她两手一摊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好总归再不是地下的“黑”机构，好歹有了正式的编制。虽说那该死的zhèng fǔ第二军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也说不清楚是哪门子的“安全委员会”来管这个第二军，但机构好歹有了正规的军队编制，基地里面大部分领导摇身一变成了这个校那个校，顶头的两个还授了少将衔。林娅也授了中校。她说有心帮我往上提高军衔，无奈我才19岁，又没有什么人际关系，和其它人也是平平淡淡，力争之下，勉强让我当了个中尉。
“目前只能这样了，一个是你只有19岁，二个你看你平时可跟人说过话？我向上头说陈化这个人的时候那群老头子还问我有这个人吗。”
“还不错了，中尉也算个官了。这么说我还能有几个兵管管？不错嘛。”
“想的挺好啊，只是个编制而已，这个基地里你能管谁？你也就只算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10月份的时候新京市公安局的人员集体到我们基地来培训了半个月，结束的那天新京市的安全委员会书记吴真也来了，说是视察一下培训成果。车队来的时候跟了几辆jǐng车，黑西装的人也很有几个，按理说一个市的部门领导是没这么高的派头的，可见新京果然不一般。
那天太阳出来的早，培训的50多个人穿着基地发的破烂军装灰头灰脸的站在cāo练场上，刮了一点风，个个怨声载道，我到下面看了下，有人爆料说书记旁边那个给他打伞的女的是他情人，另有一人说那不过是个官jì云云。我沉下脸要他们安静，然后上到主席台旁站住。检阅开始后教官只在主席台旁边站着就行了。
几分钟后吴书记意气风发的走到了主席台上，大家鼓掌后他表示要简单的说两句，他身边为他打伞的女的递过话筒，他接住后开始讲话，无非是大家培训这么久肯定辛苦了，但是为了联合zhèng fǔ的高效运作这是值得的，大家的jīng神是值得学习的，更加值得他本人学习。下面众人在太阳下晒的愤愤不平，此人在台上讲的自我感觉却非常好。介绍完最近新京市安委的工作情况之后他停顿了一下，我只当他要宣布开始检阅了，不想先头那个女的又上了主席台递上一杯水，吴书记喝了两口清了下嗓子又开始介绍未来两年安委工作的重点。我斜眼看了看坐在主席台上的林娅，她今rì穿戴齐整，领花、哅花也戴的毕恭毕敬，很有几分成功女军官的自得之sè。本来像她这样级别是不能坐到主席台上的，但她是女的，则又不同。
突然之间，讲的兴起的吴书记头一沉，脸砸到主席台桌面上，从话筒中传出“通”的一声，下面众人一阵哗然，不知书记此动作是何意思。两三秒钟后未见其有何后续动作，那几个黑西装情知不对，立刻围了上去，我看到林娅起了身，一脸茫然。基地的领导也围上去，又被黑西装推开。然后吴书记被扶着躺到地上，黑西装中的几人拿着电话打个不停，教官随即被指示到下面先把培训人员带到宿舍，但所有人一律不准离开基地。二十分钟的样子后，先是来了几辆救护车，呜呜响个不停，我站到楼上看的清楚，吴书记被抬到担架上进了救护车，先头为他打伞后来又为他递了水的那个女的被黑西装请进了jǐng车，基地的领导站在旁边打电话不住点头，林娅也在其中，呆立一旁，大约是没什么蕚愽。
没一会，所有的车都开走了，上面放下话来，所有人员暂时不得离开基地，等待事态稳定，调查清楚了才能走人。此话一出，来培训的公安局的那堆人群情激愤，不住的说着凭什么，要出基地，家中还有事，老婆要生了，某某要死了云云，跑出宿舍到办公楼前面集会大吵大闹。领导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吩咐大门多加了4个站岗的，堆了几个沙袋，架起两座轻机枪。本来几个出头的人都冲到门口了，看这阵势，也没谁敢再作声，个个乖乖回到了宿舍。
我在宿舍楼顶平台上站了一会儿，顺般抽了两根烟，觉得太阳着实有些晒人，便打算回去打个盹。寝室里其他几个教官正在讨论今天那吴书记的事，气氛热烈，某甲说是有人在下面用手枪打的，某乙说你这不是扯蛋吗？这么多人盯着，就算是无声手枪也有个声音不？我看八成是喝了放毒药的矿泉水，某胞继续驳斥说那矿泉水还是老子从外面的超市买回来的，毒什么毒，应该是心脏病发作罢，然后越说越扯，什么瑶星人刺杀的，卫星从天上打的等等，听的我云里雾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正睡的爽，外面突然响起了枪声，我一溜从床上爬起，宿舍这帮教官同事一个都不见了。可见平时和他们关系冷到了什么程度，关键时刻连个喊起床的人都没有。那枪声越来越近，我猫着腰走到阳台上，看见外面几个人一堆几个人一堆，有零星的交火。仔细一看，有我带的人，有基地的教官，有不认识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来的。我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给林娅，居然一直占线。没办法了，总藏在这宿舍也不行，万一冲进来几个带枪的，我就这么去了。
“陈中尉，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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