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 李莫野
清明,充满凄情与哀伤的时节。忧郁的雨,陪着伤心的人哭个不停。彷佛,连老天也懂得生离死别的哀愁,阴沉地笑不开脸。天柱山,西麓。杂草丛生的野林深处,一座旧坟被人修茸得换然一新。坟前,叁名年仅弱冠的少年,表情肃穆地徐徐将成堆成串的金箔银纸抛入熊熊火中,焚化给阴间的亲人享用。他们叁人,一个生得面容纯,身材结实,微褐的脸色配上那一身青布长衫,看来就像是个忙里偷的农家阿哥。另一人,则是浓眉丰唇,轮廓深刻,头顶道冠,着道袍,身背桃木剑的清瘦小道士。
深夜……。皎洁圆亮的无瑕玉盘高挂中央,冷清地散洒着银白月光,闪烁在绵延无尽、浩瀚辽阔的大沙漠上。悄然寂静的大漠秋夜,万物俱眠的时刻,沙地之中,只剩那股桀骜不驯的刺骨寒风,依然在四野徘徊游荡,用它沙哑的嗓门低沉呼啸,想在这片被万物冷落的大地,寻找一处属于自己的归向。沙漠就被这阵阵呜咽的冷风,掀起一层金黄和银白交织而成的朦胧沙幕,由近处逸向远方……。彷佛就是那股无可救药的依恋,漠海中,原本耸立如山的庞然沙丘,竟也痴情地随着流浪的夜风同时离去,在眨眼之间,消失踪影。千万年以来,沙漠就在这种无形的动态中
深秋。黄昏时刻。山里已明显地有了料峭的冬寒。天空被层层浓墨似的彤云.压得又低又沉;冰碴般的刺骨冷风,打着尖哨狂然卷过小坳口,带着哗啦啦澎湃的树涛声,回荡在群峰之间。这阵冷瑟的金风才刚掠过,毫无征兆地,天竟沙沙有声的落下绵密急雨……忽然,“得啦!得啦!……”由远而近,一阵骤加密雷的突兀马蹄声,似要摆脱雨丝纠缠般的,自山坳口彼方如飓卷至。随着蹄声移近,一团黑影以快捷无比的速度,出现在蒙蒙雨幕之中。原来,那是一匹长奔中的栗色大马,马背上挺坐着一名气宇俊朗年约三旬的玄衣骑上。
劈哩啪啦的鞭炮声响彻大青山的草原。震天价响的锣鼓钹闹,彷佛更增添了初夏艳阳的光彩。如此热闹的气氛,不止是老天爷笑开了脸,“连云牧场”里上上下下每个人,更是笑咧了嘴、笑开了心。“连云牧场”,牧场连云。只要是在关外跑跑的人,谁不知道大青山(即阴山)畔,黄河的河套平原上,有座望家的连云牧场。那里有关外最富足的水草、最肥美的牛羊、最剽悍的骏马。以及望家三代唯一仅有,最刁钻泼辣,却又纯真善良得一塌糊涂的大小姐──望若妮小子。
迟迟的三月,在北大荒居民望眼欲穿的期盼下,温暖的南风,终于带着春天的讯息,降临这片偏逸的荒原边塞。森林中的冰雪开始融化,四处淌流的闪亮雪水,将草原变做一片泥泞。马群在晴朗的春阳下,遥对着远山峻岭昂首欢嘶,绵羊儿在轻柔的风里,奔蹄雀跃,溅满一身的污泥。每一条小河都化成咆哮的滚流,湍急的水面上独自漂浮的冰块,在阳光下闪烁着缤纷的色彩。家家户户的屋檐在向晚的春寒里,结满玲瑰灿烂的冰溜儿,落日嫣霞将之映照成一排排华丽眩目的美丽流蔚。
深秋了!自漠北呼啸而来的寒风,酷冽地袭掠黄土高原,吹带起漫天黄沙,仿佛要掩灭高原上的一切而后甘心。山西,太原城。古老而斑剥的城墙。挡住了滚滚黄沙,却挡不住风中的寒意。城里的人家,在如此冷悍的寒流肆虐下,全都早早闭紧大门,缩在家中抱着火炉烤暖。奇怪?!如此寒冷的天气里,衣衫单薄的乞丐们,却一反常态,逗留在冷清清的街道上闲逛,莫非他们冻昏了头,没事竟在街上活蹦乱跳地耍起乐子来?就算乞丐无家可归,但在这种天气里,总也能找得到地方可以凑和着遮风躲雨避避寒吧?
巫山,峻岭叠翠,云雾如幻,其间最为著名的十二峰,更是各俱特色,有的若金龙腾空,有的如雄狮昂首,有的像少女亭亭玉立,有的却是凤凰展翅,千姿百态,无不妩媚动人。无怪乎战国的一代文豪,宋玉曾在《神女赋》中,为玉女峰编构一个神女幽会楚襄王的浪漫故事,也难怪唐朝的名诗人元稹会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旷古名句。巫山迷离幽幻的美,不仅吸引了无数骚人墨客前来留连歌颂,更有一些寻求羽化的出尘之士,就在巫山的绝崖危谷之间落足而居,筑下他们的清修仙境,以便日日朝看云霞夕赏雾,夜来更听松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