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厥中,我的面前漆黑一片,耳畔总是萦绕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深情地呼喊着我的名字,我伸出双臂,摸索着顺着声音的方向,磕磕绊绊地前行。
突然,一道光直直地从头顶照射下来,我抬头看着灯光的方向,却看不到尽头。呼喊我名字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个女人的身影慢慢踱步到面前两三米灯光的照射下。
从模糊到清晰,那女人正是死去的赵小敏,只见她裸着身子,身上只披着一层红纱,依稀可以辩的出来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她身上的红纱细腻,带着淡淡的清香,这香味问起来,就像是过期的廉价古龙水。
赵小敏挥舞着红纱,步履曼妙的走到我的跟前,用红纱轻轻地抚过我脸颊,手掌不停地在我的脖颈和胸膛上摩挲着。我紧紧地闭着眼,在我心里,清楚的知道,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早已经死去,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
赵小敏的身子开始紧贴着我。似乎每一寸皮肤都不肯放过。我微微睁开双眼,却看到她正在以一种常人不能为之的诡异动作,缠在我的身上。
没错,就是缠。像是一条蛇一样。
我惊恐的眼神和她四目相对。她的脸上的皮肤瞬间开始快速腐烂,剥落,露出森森的白骨,我突然放声尖叫一声,身子一抖,一道刺眼的光让我睁不开眼睛。
又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关切地询问:“小高,你醒了。”
我这才微微睁开眼睛,却看到赵叔站在我的不远处,而我正躺在一张床上。
“你昨天晚上晕倒了,可能是淋雨的缘故,有点发烧,我让村里的医生给你看过了,他说不碍事,给你打了一针,你现在醒了就好。”赵叔说着走到我的床前。
我坐起身,头还是有点发蒙,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赵叔道了一声谢谢。随即望着屋里的一切,很普通的一间民房,屋里的摆设也很朴素,赵叔告诉我这是他们家的老宅,本来准备留给他小儿子结婚的时候,翻新一下,当作新房,可是如今他小儿子在城里工作,常年也回不了几趟家,这房子就搁着了。
赵叔坐到我的床边,递给我一沓钱,说:“这是2万5,你点了一下,这两天你没少费心。”
多给了五千块,我当然心里高兴,接过钱,没有点,说:“我信得过你。谢谢你啊,赵叔。”
赵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就不在这照顾你了,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毕竟是一场丧事,如果不想留下来吃饭,你的车子就停在院子里。如果想留下来吃顿饭,我也欢迎。”
拿钱走人,这些事情和我再也没有什么瓜葛,我哪里还愿意在这继续待下去。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九点多,手机上也有女友杨小沫的几个未接电话。于是赶紧走下床,给赵叔握了握手,说:“赵叔,您节哀顺变,我就不在这吃饭了,我跟家里交代说,昨天晚上就能回去,没想到耽搁到现在,这会儿他们一定着急坏了。”
赵叔也没有说继续留我的话,而是直接把我领到院子里。
我的那辆桑塔纳,还完好无损的停在那里。
上了车,我就先给小沫报了一个平安。
车子驶出赵家庄的时候,正好看到赵小敏遗体的送殡队伍浩浩荡荡地从村庄里出来,朝村外的庄稼地里走去。在棺材的正前方,不知道谁扛着一个迎风招展的红幡。送殡的队伍传来阵阵的痛哭声。
我也不知道什么心态驱使,自己竟然鬼斧神差地把车子停到村口,点了一支烟,目送着赵小敏的棺材。
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手里刚着了一般的香烟直接毫无征兆的灭掉了。顿时,我心里又开始发毛,我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车厢,心里暗骂,妈的,这一单生意虽然赚得的多,不过,看来我是真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把手里夹着的那半截灭掉的香烟,直接从车窗上扔了出去,一脚油门,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由于前一天刚刚下过雨的关系,这一段泥泞的土路,并不是太好走,不过好再,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障碍,也算是安全驶进了省道,进入新叶县城后,直接上了高速,一路加足马力,朝洛川市区。
三个小时候,刚进入洛川市,就接到了川子的电话。
把手机打开免提,仍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我第一句话就破口大骂:“川子,你大爷,事前你怎么没有给我说这一单是一个自杀的女人。”
川子呵呵一笑:“高阳,你这就不地道了,这一次赚了那么多钱,咱别的了便宜还卖乖,好不好。”
“卖你大爷。我这一趟估计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你赶紧给我找一个高人,我要去去晦气。”
“那行,今天晚上,金钻KTV,我给你找几个公主,好好去去你身上的晦气,不过,费用你出啊。”川子电话那头乐不可支地说。
“我没给你开玩笑。”
“我也没给你开玩笑,就这么定了…;…;”
我见川子没个正行,于是准备挂掉他的电话,就在我转头去哪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时,余光中却看到赵小敏的惨白的脸正悬在我的身后。
我顿时一个激灵,一脚刹车,瞬间车子开始不受控制,车子直接撞向了路边的护栏上。咣当一声,我的脸直接摁在了方向盘上,车子发出嘀嘀嘀的鸣笛声。
顺着脸颊,涔涔的鲜血开始从额头慢慢流了下来,车子前方已经严重变形,川子的电话还没有来的及挂断,他一定听到刺耳的刹车声以及车子撞击硬物的声音。
电话里传来川子焦急的声音,“高阳,你没事吧,是不是撞到什么东西了?”
我坐在驾驶座上,抬起头,身子往座椅后背上靠了靠,对着掉落在副驾驶座位底下的手机喊道:“我他妈撞鬼了…;…;”
第5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我挣扎着从车里一拐一瘸的钻出来,才发现右腿上面也竟鲜血淋淋,好像是刚刚踩刹车的时候用力过猛,又加上惯性撞在了车上,整个腿已经麻木的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疼痛。
当我钻出驾驶座的时候,可能也受到一点惊吓的缘故,整个人都虚脱了,随即瘫倒在一旁的柏油马路上。这时候,路上的很多车都停了下来,慢慢朝我身边聚集很多人,有人报警,有人打急救电话,也有几个人想要上前扶我,可是被其他人制止了,他们说我的伤势还不知道有多严重,最好还是等医生来了再挪动。
我就那么平躺在路面上,抬头看着天空,失血过多,意识开始有点模糊,神情也开始游离。周围凌乱的脚步和呼喊声,我却没有半点力气睁开眼睛。
此时,赵小敏那张苍白的没有一丁点血色的脸依然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老子看来要死在这里了,我很是不情愿的这么想。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洛川市二院的病房中,并不宽敞的病房里有两个床位,但是只有我一个病人。落日的余晖洒满整个房间,我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小沫和川子正坐在另一张病床边像是在聊些什么。
我轻声咳嗽了一声,小沫赶忙起身,我这才注意到,小沫的眼眶早已经哭的红肿起来,一旁的川子走到我的床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醒了!”
我费劲的点点头,想要说话,可是喉咙干的难受。
小沫已经端着一杯水走到我身边,我抿了一口水,示意她把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小沫把水放回到桌子上之后,又坐到我的身边,轻轻握着我的手也不说话,眼泪顺着脸颊就滑了下来。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右腿打着石膏,额头还缠着纱布。虽然没有照镜子,但我也能知道自己此时究竟是什么一个狼狈的模样。
我咽了一口吐沫,对小沫说;“对不起啊,老婆,都怪我。是我不好。”
一旁的川子接话说:“你终于算醒了,你昏迷的这两天,小沫可没少哭。”
我抬头看了一眼川子,又满脸歉意的望着小沫,就这么四目相对,我这也算在鬼门关过了一遭,真想在有生之年。好好看看面前的这个女子。
川子看我和小沫两人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相视着不说话,意识到自己这个电灯泡,是时候该扯了,于是打破沉默说:“得,我看我该走了。都说小别胜新欢,更何况你这是从生死线上转了个来回,这会儿,你们小夫妻两个好好说说话吧,我就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想起身,但是腿上的缠着石膏,没能坐起来,只能欠了欠身子。
川子对我摆了摆手,说:“你就别起来了。”
“那你路上小心点。”我对川子说。
“你以为我是你啊,开车的时候后也不多留意道路。”川子语气中略带责怪。
我傻笑一声,点点头,“那我就不送你了。”我说着拍了拍小沫的手,示意她送送川子。小沫连忙起身,川子又对小沫摆了摆手说:“弟妹,你也别送了,好好在这照顾高阳吧。”
临走之前,川子还不忘在嘴里嘟囔一句,“这出了一场车祸,怎么两个人都变得这么客气…;…;”
我和小沫无奈的相视一笑。
川子走后,小沫坐回到我的身旁,看着我满身的伤,眼泪不住的往下流,我把小沫拉到我的怀里,小沫突然小声啜泣起来,哽咽着说:“你这两天昏迷不醒,快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咱们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就要没了爸爸。”
小沫的这句话,说的我心头一酸,我更加自责自己为了赚钱,连命都不顾,送具尸体,还撞见了这么邪乎的事情。
我一只手把小沫搂在怀里,把另一只手放在小沫的肚子上,虽然才一个多月大,甚至肚子里的小家伙还不能感知到外面的世界,但是,自从知道小沫怀孕,每当我把手掌放在小沫的肚子上时,总能感受到,一个生命,正在悄无声息的孕育着,而我,为人父的自豪感和责任感也会毫无保留的弥漫在心田。
“亲爱的,以后,我不再接‘送贵人’的单子了。我想你保证。”我看着小沫为我伤心落泪的模样,心里于心不忍,所以当下在她面前立下军令状。
小沫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抿抿嘴,对我笑着说:“好,这是你保证的哦。你要是再敢私自接‘送贵人’的活,我就天天给肚子里孩子唠叨,就说,孩子啊,你爸爸是个言而无信的家伙…;…;”
看到小沫的笑脸,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开玩笑说:“孩子还没出生,你怎么现在就开始学着像老妈子一样唠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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