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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女人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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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提议要轮流表演节目,于是同学们被一个个推出去唱了些流行歌曲,有两个家伙故意走音跑调,引来大家善意开怀的哄笑。

"咦,萧瑾呢?"不知谁问了一句。

萧瑾从葡萄架里闪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支长笛。"放心吧,跑不了的!"月光下他的笑容像婴孩般纯净灿烂。萧瑾这个人的外貌实在跟帅字挂不上钩,彷佛有些营养不良似的瘦弱,个子仅和林嫣一般高,尖面小眼,不说话时有种难言的沉郁。然而实则他是个非常风趣幽默的人,初中3年,他以非凡的亲和力赢得了所有老师和男女同学的好感。也许是因为他有最纯真的笑容吧,他笑的时候平淡的五官会变得无比生动,微笑时的眼神彷佛能穿透别人的意念直探心底。想到这里,林嫣不禁脸有些发烫。

萧瑾吹奏的是一曲《月光下的凤尾竹》。同学3年多了,林嫣还是第一次发现他会乐器,这曲颇有异族风情的曲子在萧瑾的演奏下温柔、婉转、平和、幽远。萧瑾站在院子中央,月光把他的身影镀上一层清辉,林嫣能从侧面看到他微蹙着眉头专心吹奏,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有一绺落在了他的眼睛上,他却无瑕顾及,这一刻林嫣真想走过去替他捋开。

萧瑾一曲终罢,尚有余音绕梁,萧伯伯的二胡又如泣如诉地响了起来。萧伯伯昔日是北京师范大学音乐系的高材生,现任市文化局局长。林嫣早就听闻他吹拉弹唱无所不能,但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这首不知名的曲目用二胡演奏,林嫣只听着有说不出的伤感、哀怨,低音深情温婉,高音凄楚悲凉,不知不觉间,她的眼泪簌簌地掉下来了。就在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萧瑾,喜欢上了这个家庭。年少的爱情起缘就是这么简单,有时是一首歌,有时是一个微笑或是一个眼神。

二胡的最后一个长音在夜风中悄悄散去。大家还沉浸在音乐里,良久,才响起热烈的掌声。林嫣问:"萧伯伯,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慈祥的长者微笑:"良宵。"

"良宵,良宵,为什么我听着这么凄苦呢?"林嫣不解。

萧伯伯转过头笑道:"境由心生。"

林嫣茫然。

曲终人散,萧瑾送林嫣回家。

沿着一条长长的河堤走下去,不远处就是林嫣家了。月光仍然把夜空照得如同白昼,月色下只有两个身影在行走。护城河里潮湿阴冷的寒意侵袭了衣着单薄的林嫣,她不禁打了个寒战。萧瑾察觉了,立刻脱下外套为她披上。

"不要了,就到这里吧,我怕爸爸妈妈看到。"林嫣想要推开握住她肩膀为她披衣的手,却发现萧瑾的力量很难挣脱。

"我--"

"别说话!" 萧瑾用手捂住了林嫣的嘴。

林嫣怔了怔,抬起目光,发现萧瑾看她的眼神炽烈狂热。她的心跳猛地加速了,待要低头,捂她嘴的那只手却变成了轻轻的抚摸,抚过她发烫的面颊,手指便停留在她柔嫩的嘴唇上徘徊不去。

林嫣脑子一片空白,意识涣散,生平第一次跟男生如此亲近!她眼前的萧瑾突然面容模糊了,原来他的脸靠近了自己。颤抖的吻痕印在了她的眼睛、面颊、嘴唇上。两个人嘴唇轻触,谁也不知该如何继续,只觉得脑子里模糊一片,不能呼吸,时间彷佛就此静止……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又或者只有几秒钟,萧瑾的外套滑落在地,才惊醒了迷醉中的他们。林嫣一把推开了他,再也不敢抬眼看,飞快地向家的方向跑去,只留下萧瑾在月色中怔怔发呆。

成年人从牵手到上床可能只需要一小时或者更短,但林嫣和萧瑾从初吻到初夜却是相隔了三年。其实到现在林嫣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天失身给萧瑾的。他们的初夜与其说是两个人在做爱,倒不如是两个性无知者的探索。

那是在高考结束后的暑假,林嫣和萧瑾都以600以上的高分收到了北京两所著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这个炎热异常的暑假因收获幸福而格外甜蜜。对于两个孩子的小把戏,大人们也就装糊涂了。

萧伯伯在文化局有间小小的创作室。摆脱了学习桎梏的林嫣和萧瑾整天厮混在这里。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最初两个人还能发乎情、止乎礼,但每次萧瑾触摸到林嫣柔软的身体就像吸毒一样难以自拔。两个人都把心理防线一降再降,只可以摸这里、这里、再这里……到后来萧瑾一靠近她,嗅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体香,就要不自控地去寻找她温软的唇,两个人舌唇交缠不知疲倦。

萧瑾第一次解林嫣内衣时颇费了些功夫,直到林嫣看他急得满头大汗,这才把手往身后轻轻一碰,雪白饱满的乳房就从内衣里蹦了出来,看得萧瑾目瞪口呆。林嫣的乳头是一种浅玫瑰红色,乳晕则是淡粉。如果受到刺激,乳晕外围就会有几粒浅浅的毛孔突起,宛如散落在雪地里的粉晶。有人说只有处女的乳头才是粉红的,其实是不了解女人,就像肤色一样,颜色是天生的,林嫣也是直到多年之后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变化才明白这个道理。

第一次萧瑾看清林嫣是在他苦苦哀求了几天之后。本来他是忍无可忍下决心一定要得到她,但在林嫣身体展开那一瞬间他忘了自己的目的。那个性知识极度匮乏的小城让他无从想像女人在细节上是何模样,他原以为只是个让男人能释放能量的缺口。但林嫣那里分明是一朵盛开的花啊,粉嫩、饱满、多汁,生命真是个奇迹,他突然对造物主充满了感激。

萧瑾一日比一日迷失于林嫣的身体,他像头不知疲倦的老牛,把林嫣里里外外刨了个遍。萧瑾觉得他学过所有美妙的词汇加起来也不足以形容林嫣身体的美丽。他一日比一日难以控制自己高涨的情欲,他渴望与心爱的女孩交融,渴望缓解身体的涨痛。开始常常缠着林嫣让他进去。

比他小一岁的林嫣空长着一副成熟的身体,性意识却一直被传统教育雪藏在身体深处。她喜欢萧瑾,喜欢他对她的迷恋,喜欢他步步为营对她身体的探索,在林嫣心里,只要萧瑾喜欢的,她就应该为他做,但她害怕萧瑾身体里那个会变硬的东西,拒绝去触摸它,因为每次变硬后,萧瑾就像困兽一样要寻找出口。当萧瑾告诉她很难受,哀求让他进去时,林嫣还在想,进哪里啊,但看到萧瑾挣扎在痛苦迷乱中,她只有说,好。

其实第一次是不成功的,萧瑾做好了充足准备,提枪刺入,却感觉像在艰难的沼泽地里前行时碰着了石头,他试图顶开石头,毫无准备的林嫣却痛得大声尖叫起来,吓得萧瑾当即软了。又哄又亲,很久林嫣才平复下来。

不是自己有问题吧?萧瑾沮丧无比,那些黄色小说里的男主角怎么都金枪不倒,勇猛无比?他偷偷跑去图书馆翻资料。不幸的是收获甚微,只在一本野史里找到说跟处女做爱,把枕头势在女方臀下可以抬高角度方便进入。

于是萧瑾又骗来林嫣试验,果然角度好了很多,比上次进入得深了点,但林嫣还是痛苦得大叫,萧瑾心疼她,又退出了。如此几次,两人都筋疲力尽。终于有一天萧瑾在亲吻了林嫣的花蕊后,发现她有大量的汁液渗出,这次再进入,却是很顺畅,林嫣也只是轻微地痉挛了一下。萧瑾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狭长的通道,潮湿滑腻异常,被紧握和吮吸的快感一波又一波从小腹处冲击上来。他知道通道那头就是巅峰的光明,此刻已顾不到身下林嫣的感受,他不自控地用力,他要向上冲刺,与欲望赛跑,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觉从腰部倏地飞升到头顶,巨大的快感在旋转,在爆炸……

萧瑾为林嫣擦拭身体时并没有发现想像中的血迹,两个人寻找了很久,在枕头上发现了几点陈旧的血迹,估计是前些日子欲进未进时弄的了。两人对视良久,都笑了。萧瑾一把抱过林嫣,心中泛起无限柔情。"相信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他把脸埋进她的头发里,声音有些哽咽。

夜,即将来临。

"嘭--"窗外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打破了小城的宁静。

过不多时,楼下有人狂喊萧瑾的名字:"萧瑾!萧瑾!你爸爸打电话来,林嫣家里出事了!"

人生是由很多次偶然组成的,正是这样或那样的偶然,让人生变得悲喜交集和五味杂陈。

林嫣觉得那个因偶然发生的悲剧在来临之前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当妈妈还在厨房毫无预感地切着菜,当她和萧瑾还躺在创作室里漫不经心地聊着天,命运狞笑着为她们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这个工人就是林嫣的爸爸。

林嫣至今不敢回忆当她赶到现场时那让她撕心裂肺的一幕。母亲数度晕厥,刺激过度后变得有如行尸走肉,不饮不食,不哭不闹,不眠不休。

父亲的骨灰出殡那天,林嫣作为惟一的子女披麻戴孝手捧遗像走在最前。小城的风俗,送行的亲友会在出殡的路上鸣放鞭炮以示哀悼,孝子必须向鸣炮者跪地磕头以示回礼。林师傅生前人缘奇好,来吊唁的人特别多,更因为这是小城近年发生的最惨烈的事故,有同情死者的,有同情孤儿寡母的,都用鞭炮来表达心中的哀痛。

林嫣恍恍惚惚地被亲友架着,一路跪拜过去。她每次叩拜都是重重地跪下去。单薄的夏裤很快被磨破了,鲜血顺着裤管流到了鞋上,路上,一路血痕斑斑。林嫣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也许她觉得只有身体在疼痛才能稍缓内心巨大的痛楚。直到后来亲友们死拽着林嫣不让她完全跪下去,直到亲友对乡亲们哭喊着:求求你们别再放鞭炮了,孩子受不了了……

工厂和主管单位的领导接二连三地来林家慰问。厂长告诉林嫣:厂里会对你家负责到底的,你有两个选择,除了抚恤金,这几年读书的费用厂里帮你报销一半;另一个选择,你可以顶职进厂工作。我们尊重你的意愿。

喧闹的人群终于散去。

林嫣面对躺在床上被医生强迫挂盐水、插着导尿管,已是奄奄一息的母亲,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妈妈,你醒来!醒来!爸爸已经走了,我不能再失去你,求求你为了我活下去……"然而母亲没有丝毫动弹。

那个夏日的午后,林嫣整整哭了两个小时,在场亲友无不潸然泪下。她哭到声嘶力竭,还没能把母亲唤醒。终于哭累了,把头靠在母亲床边沉沉睡去。

林嫣梦见自己在一大片沼泽地里迷失了方向,她极度焦虑、悲伤、绝望。这时迷雾里传来父亲慈爱的声音:佛言,夫为道者,如牛负重,行深泥中,疲极不敢,左右顾视,出离淤泥,乃可苏息,沙门当观情欲,甚于淤泥,直心念道,可免苦矣……林嫣大声呼喊着爸爸,父亲的声音却越来越细终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