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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道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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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从上面降落下来,寸板飞快的跳进来,冲安子喊了声:“快!”安子这才如梦方醒,提着尖刀冲进电梯,下降的时候寸板指了指他手中的刀:“收起来,你这东西收起来。”安子答应了一声,急忙把刀揣进来,看着寸板也把手枪揣进衣兜,电梯到了底楼,两人装出没事儿的样子,晃悠晃悠的向外边走去。

突然之间,几个保安从一条走廊里冲了出来,站在门前门外的保安也同时涌了进来,展开阵势向他们包抄过来。与此同时,看到他们的服务小姐们也都失声的尖叫起来,连看向他们两人的眼睛都充满了恐惧。

寸板掏出手枪,对准天花板上的吊灯连开了三枪,三枪响过,地面上稀哩哗啦的落满了尘灰碎片,那些气势汹汹的保安象是听到统一的命令一样,霎时间做鸟兽四散,逃得无影无踪,只有几个吓呆了的服务小姐,保持着婷婷玉立风情万种的站姿,脸色苍白的怔在原地。

围捕寸板(5)

而这个时候,寸板已经挥舞着手枪飞速的冲出了宾馆,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安子如梦方醒,连窜带跳的追出去,几乎和寸板同时钻进了出租车里。出租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脸色青白不定的望着挤在后排座位上的两个人,看到寸板慢慢把枪举起来,司机突的打了一个寒颤,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的急忙发动了车子。

“该怎么走,用不着我告诉你吧?”把枪口抵在司机的右耳轮上,寸板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司机喘了一声粗气:“朋友,你听我说,咱们无冤无仇,你们想上哪儿去说话就是,别为难我,大家都是混饭吃的,都不容易。”

寸板笑了:“行,有你这句话就行。”然后他扭头看了看安子:“没事吧?”安子急忙说了句:“没事,大哥,这点事也算事?”寸板赞许的点点头:“到底是兄弟呀,大哥谢谢你了。”安子生气了:“大哥,你要是这样说话,那我就白认你这个大哥了。”

寸板笑得更开心了,对司机吼了一声:“你往哪走?那边不他妈的就是胡同吗?小心点,我告诉你,你非要把警车引来也没关系,在警察来到之前老子他妈的先一枪干了你!”司机不敢答话,猛打方向盘把车开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

寸板突然笑了:“操他妈的,看今天这事弄的。”他吹了一声口哨,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子:“安子,你为了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都是大哥考虑不周,连累你了。”

安子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大哥,你要是再这样说话,我这就下车!”寸板眯起眼吹了声口哨:“你那个朋友,小姑娘挺乖巧的,叫什么来着?”安子急忙说道:“是小银子,跟了我一年多了。”

寸板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安子,弈州不能再呆了,你这就离开,等你安全到了符州,再给银子打电话通知她回去,听清楚了没有?”

安子吃了一惊,扭头看着寸板:“大哥,要走咱俩一起走。”

寸板一言不发,示意司机在一个路口停下车,打开车门,他下了车,回头用凝重的目光看着安子:“我得留下,不然你怎么走得了?”说完,他动作缓慢的关上了车门,在这个动作的完成过程中,他那双阴冷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安子。

5)

隔着有机玻璃的保护隔离板,满脸生着刺猬一样的胡须的出租车司机看了安子一眼。安子本能的把手里的刀一挥,逼迫着司机往前开。出租车的速度渐渐加快,大哥寸板的身形已经消失在墙角的拐弯处,安子的脑袋却偏过去一直盯着后面看。

今天寸板大哥这件事,干得不怎么好,没替大哥把钱要回来不说,还闯了祸捅了人,就这人家寸板也没说他一句,还叮嘱他快点离开,到底是做大哥的,考虑起事情来就是让人服气。安子几乎是强迫着自己这样想,因为有另外一个让他不快的念头不由自主的往外冒,就象心里有个魔鬼要钻出来,想挡也挡不住——那就是他有可能被寸板给耍了,来这不是催账,而是抢劫。

银子还在旅社里等着他呢,那小丫头可怜,爹不疼妈不爱,小小的年纪一个人跑出来混,是个男人就想欺负她,自从她跟了安子一来一直就没有离开过他,有时候他晚上不在家,银子一个人害怕得连觉也不敢睡。现在他突然将她一个人丢在旅社,不会出什么事吧?

还有这个司机——司机正偷偷的拿眼睛看着他,安子瞪起眼睛来骂了一句:“好好的开你的车,看什么看?操你妈再看把你眼珠子剜出来。”吼过之后,心里忽然有些揪心,刚刚上车的时候没有留意,现在寸板突然下了车,留下他一个人再仔细看看这个司机,才发现这家伙五大三粗,露在袖筒外边的胳膊长满了黑毛,活象只大猩猩,就这种男人,女人半夜里摸到会做噩梦的!万一这家伙半路上要是闹起来事来——安子下意识的把身体往车门方向靠了靠。

司机显然也是个功于心计的家伙,发现了安子的惊惧,就笑眯眯的对安子说道:“没关系的,用不着害怕,你花钱我开车,咱们各混各的——你身上带着坐车的钱没有?”安子一下子火了,把刀子往司机方向一捅:“钱没有,这个抵押给你行不?”司机哆嗦了一下,顿时软了下来:“兄弟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身上要是没带钱的话,我多少能借你一点。”

安子白了司机一眼,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越琢磨越觉得今天这事有点不对劲。为了大哥寸板的安全,他非要杀了这个司机不可,可瞧这个司机的架式,分明也是在道上混过几天的主儿,岂会那么容易就范?正在发愁,就听司机说了声:“兄弟,你是有事在身,我只图个平安,咱们约个协定怎么样?”

安子瞪起了眼睛:“什么协定?你说!”

司机笑眯眯的道:“很简单,咱们交个朋友,说实话我也是刚从监狱里出来没两天,坐了整整六年,开这车也是没法子的事,碰上兄弟算咱哥们有缘。兄弟放我一马,什么话都好说,兄弟要是一定难为我的话,我舒高胜也不会束手待毙,弄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那是免不了的。”

听了司机的话,安子的头皮顿时有些发麻,瞧这模样,这个叫舒高胜的司机,居然比他张红安的资格还老,还蹲过监狱,安子不敢掉以轻心,问道:“你犯了什么事?”

围捕寸板(6)

   舒高胜轻松的吹了声口哨:“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打架时不小心,把人家给弄残了。”

安子倒吸一口冷气:“不过就是弄残了,也值得判你六年?”

舒高胜扭过脸来,阴阴的一笑:“实际上我只判了一年半,可是号里有个死刑犯老是跟我们找别扭,让我们揪住他一顿暴打,他还不服气,我一气之下把一暧瓶开水全浇到了他的脑袋上,没想到那小子那么不抗浇,一壶开水没浇完,操他姐姐的他咽气了,最可恨的是我刚刚办妥了保外就医,这下可好,还就医呢,直接就监了。哈哈哈。”说道这里,他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瞄了安子一眼:“喂,哥们,你们犯什么事了?”

安子被这句一问,气不打一处来:“还能有什么事?你们弈州也太欺负人了,欠我大哥的钱不还不说,还敢扎刺。”他把刚才在皇冠酒店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不知不觉的,手里的刀放了下来,但仍然警惕着姓舒的一举一动。

听了安子的讲述之后,舒高胜哈哈又笑了起来:“你和你们老大,是不是刚刚从乡下村里来的啊?现在宾馆酒楼里都安装着闭路监视系统,你们俩在七楼推门被保安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上楼来问你们,你们枪逼刀捅这些事情,同样也被人家看到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保安出来抓你们。”

安子听了,悻悻的道:“操,抓了我们又怎么样?他们欠我大哥的钱还有理了?”舒高胜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闭了嘴,一言不发的只顾开车。

安子心神不定的看了看前方,突然发现出租车正从一个狭窄的胡同里绕出来,向着一座楼房破旧的家属院驶了进去。

“你……你想干什么?”紧张之下,安子失态的尖叫了一声。

“别怕,兄弟,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怎么会怕成这么个鸡巴样?”司机的笑嘻嘻的说着,手从座位下抽了上来,让安子看清楚握在他手里的那把足有二尺长的雪亮西瓜刀。安子目瞪口呆的望着那把刀,吓得一颗心砰砰乱跳,知道自己这一回真是遇上岔子了。

“哥们儿,咋办啊?”司机笑眯眯的望着安子;“给个话吧。”

安子勉强的咽了口唾沫,费了好大劲才张开口:“哥们儿……你听我说……”司机突然沉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说你妈了个蛋,给我下来!”他提着刀下车绕到安子这边,打开了车门。安子低头看了看司机那粗得象是磨盘一样的腰,不敢吭气,老老实实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滚!”司机用手里的西瓜刀往前一指:“毛还没长全的小鸡巴崽子,把主意打到我舒高胜的头上来了,今天不劈了你,算你运气,给我滚蛋!”安子急忙后退两步,嘻皮笑脸的连连哈腰:“谢谢舒哥,谢谢舒哥。”舒高胜没好气的骂道:“谢你妈了个蛋,还不快滚?”

安子长年在道上混的人,何尝不知道舒高胜急着撵他走,是不想牵扯进这件中去。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肯走了:“舒哥,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你瞧兄弟现在这副样子……”舒高胜火了:“操你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安子嘻笑道:“舒哥,你也是道上的人,兄弟今天有难,你不说帮兄弟一把倒也罢了,还拿着刀冲兄弟比比划划,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说着话,他上前一步:“舒哥,今天你帮兄弟一把,兄弟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不然的话,你让兄弟心里不痛快,兄弟进了局子万一瞎说几句,这可不太好。”叫安子这么一威胁,舒高胜只觉得头皮发炸,如果安子被捕后真要是咬他一口,硬说他的车是在外边接应的,那么他舒高胜可真是跳了黄河也洗不清了。

知道自己碰到的也非善类,舒高胜心里说不出的腻歪。他急着摆脱安子,顺手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来,往地上一扔:“快滚吧,你这种人,看着我都他妈的恶心。”也不等安子答话,急急的返回车内,驾车离去了,扔下安子一个人捡起地上的钱,站在街上犯起愁来。

知道这个时候正是风声最紧的时候,所有的交通要隘肯定是都已警探密布,安子不敢回站前旅社。他拿着那些钱,找了家按摩房躲了进去,挑了个漂亮小妹,连包了十几个钟,夜里就睡在了按摩房里。到了第二天,估计差不多没事了,心里惦念着站前旅社的小银子,就打了辆出租车去了站前旅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