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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人崛起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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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临大敌的望了许久也不见“大虫”身影,林泉生稍稍放下心来,转身对林青道:“小兴你刚才喊什么?吓死爹了。”

林青的眼睛仍旧是红红的,这一次却是被林泉生之前那番话语感动的。

“他以为有猛兽,却不是逃,先过来护我?”林青怔怔看着眼前肤色黝黑的身影,第一次有了归属的感觉,认可了这个父亲。

用未脱稚气的童声道:“爹,孩儿没事,没有什么大虫,是悬崖太高,吓到孩儿了。”

这一声“爹”,林青叫的心甘情愿:“以后他们就是我真正的父母,我是他们的儿子林兴,也是林青。”

第八章 帝王与平民生活

林青父子二人为了生计而忙碌的时候,离他们所在地千里之外的帝都皇宫中,被林青徘覆“千古一帝”的康熙帝玄烨,也是早早便起来上晨课。

康熙登基还不到一年,与林青现在算是同龄人,都是只有九岁。按清廷律例,皇帝未满十六岁之前是不得亲政的。

此时的清朝廷由索尼、鳌拜等四位辅政大臣共同把持,若是四人有政见分歧之时,便会请康熙的祖母孝庄太皇太后决断。

孝庄虽是女流之辈,却是个聪明人,甚至可以说清廷能入主中原,里面有她很大的功劳。

在当下这丈夫儿子都不在了的时刻,她明白,也知道朝廷被大臣所把持,但她和年幼的康熙只能忍,忍到康熙十六岁亲政才能再作打算。

康熙因去年得过天花,脸上有坑洼麻子,坐在太监抬着的龙撵上,眼睛要睁未睁,每日早早起来先晨课、后早朝的日子让只有九岁的他神色有些困倦。

待离乾清宫不远时,康熙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怎么,对身边的侍寝老太监梁辉问话:“你说为什么当皇上这么苦?”

梁辉虽然是曾服侍过康熙父亲顺治帝的老太监了,但听到这样的话也是不敢随意回答,因为他知道,只要回地稍有不对,保管会被大臣上奏宦官误导皇帝而被处死,可皇上问话又不能不回。

梁辉想了想,眼珠子一转,掐媚道:“万岁爷您这可一点都不苦,这可是天下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呢,嘿嘿…”

仿佛真的是心血来潮,康熙没有再继续谈话,说着:“我还没尿尿呢!”

梁辉闻言语气急促:“奴才该死…该死!这就服侍万岁爷。”

说话间已把带着的夜壶找来,绕到康熙龙撵座前,双手把夜壶举过头顶给康熙撒尿。

尿水却没有和梁辉想象的一样进到夜壶里,而是浇了他一头一脸。

“万岁爷真是生龙活虎,如大江东流哇!”梁辉不敢有丝毫不满,一脸阿谀之色道。

等太监喊着万岁爷驾到时,乾清宫的一干人等,除一人只是恭身外,其余宫女太监全部跪着迎接。

这站着的一人却不是太监宫女之流,而是康熙父亲顺治帝在位时的进士,名叫罗承宗,康熙自幼以来的帝师,虽有些读书人的迂腐之气,但却是为人刚正,并且学识渊博,敢于大胆施教,甚至什么都会跟康熙说一些。

……

晨课进行到一半时,也许是长时间以来的压抑生活让康熙厌倦,他猛的拿起书本狠狠砸在桌上!嘴里大声说着:“不学了,不学了,朕不学了!”

还准备稍提一下八股文的罗承宗对康熙这一举动有些莫名其妙,恭身询问道:“陛下您何出此言?”跟满人太监等不同,罗承宗这样的汉人习惯称呼皇帝为“陛下”。

康熙玄烨脸色苦巴巴的,语气非常不满:“朕每日寅时(3点至5点)就要起来上晨课,卯时(5点至7点)又要去早朝听那些大臣说朝政如何如何,教朕要怎样怎样做,更要等到辰时(7点至9点)才能进早膳,这样的日子朕过够了!”

罗承宗闻言放下了手中八股文的例文,沉吟道:“那陛下欲如何?”

康熙调整了一下坐姿,靠在椅背上,看了看师傅罗承宗的表情才又说:“朕每日过这样的日子,连个懒觉都不能睡,什么时候是个头?朕贵为天子!却比寻常百姓家的孩子都不如,连自由也没有,朕这次要做一回主!朕命罗师傅你回家去吧,不用教朕了。”

“臣死罪!请陛下赐臣一死。”罗承宗听了这话连忙跪倒在地,额头贴着地面,答非所问的回道。

九岁的康熙不解罗承宗这话,狐疑道:“朕只是让你回家去,你为何说让朕赐你一死?”

罗承宗脸色严肃,沉吟了一下说道:“臣贵为帝师,教得乃是当今天子,本当引导陛下兴国安邦,却令陛下生出厌学弃朝这样的念头来,臣死罪!”

不等康熙说话又接着道:“只是臣斗胆问陛下一句,倘若陛下真如此做,太皇太后知道了怪罪下来,陛下该如何交待?”

康熙闻言小眉头一皱,心道:“皇祖母知道了怕是饶不了我。”想到这里不敢再说罢学的话,对着底下跪着的罗承宗道:“罗师傅您起来吧,是朕鲁莽了。”

待罗承宗谢恩站起后,又对康熙说起了大道理:“方才陛下所说,实是陛下不了解民情,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这时候要么跟着大人下地劳作,要么也是如陛下一样起来晨读了,并没有时间睡懒觉的。”

康熙想象着无拘无束的生活,嘴硬道:“那他们可以不种地,不读书啊!又不像朕一样,有那么多人盯着、管着。”

罗承宗不想康熙在这想法上越走越远,赶紧板起脸道:“据臣所知,平民百姓家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倘若他们不劳作便会没有粮食可吃,这还是在我大清盛世下才有,要是在前明时,贫民百姓多数是连饭都吃不上的。”

“罗师傅你的意思是说,是我们大清让现在百姓吃饱了饭吗?”

罗承宗虽是穷苦出身,却也没有去过多少地方,并不知道眼下很多黎民过得是什么日子,仍旧大义凛然道:“正是如此。但是陛下,眼下虽然在我大清治下百姓们安居乐业、健康富足,但您还是要多习学问,多习君王之道,才能在将来亲政之时治国安邦,真正让大清国富民强。”

……

罗承宗口中所说健康富足的百姓,如林青父子二人,此时已经釆摘完山货了。

回去的路上,满脸泥泞的小林青看着父亲背篓里的菌子问道:“爹,这些黑糊糊的菌子真能卖钱?”

林泉生抹了一把汗,松了松紧紧勒着肩膀的背篓带子笑道:“你这记性,爹往年釆回家时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林青有些诧异,但就是想不起来,只好撇撇嘴,略带撒娇道:“爹,您再说一次嘛,再说一次孩儿就记住了。”

架不住儿子老是追问,林泉生只好停下脚步,放好背篓后说着:“这菌子叫黑参茸,可精贵着呢,咱拿到镇上集市去,一斤就能卖五个铜子,咱今天采的少说也有四十斤了。”

“四十斤,那不就是两百文?爹,我们天天去,五天就能赚一两银子了。”林青有些欣喜,原来钱这么好赚。

林泉生摸摸儿子头上的小辫子,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小子,你以为银钱是这么好赚的吗?这黑参茸可只有每年的八月到十月才有。”说到这里脸上换成了苦涩笑容:“更何况咱每赚十文钱就得交七文的税,哪是像你说的,哦,来五天就能赚一两银子了,美得你。”

第九章 假如生活的苦难压倒了你

听了父亲仿佛是诉苦一样的话语,林青感到不可思议,不由问:“怎么会要交这么多?这还让百姓们怎么活。”

坐在山道边,正摸着背篓里菌子的林泉生闻言,先是小心的看了看附近没有人后,才敢小声对林青道:“你那玩伴大虎他爹,就是因为气不过要交这么多钱跟官府老爷理论,结果被打折了一条腿,只剩下半条命回来,官府老爷也给了说法,三文是交朝廷的税,四文是要上交给平西王爷的军费。”

林青听了,顿时大怒:“吴三桂这个汉奸!清廷现在根本就不在他管辖的两省内收税,这七文一定全是他让上交的!”

林青非常气愤,都忘了这话不是九岁孩童能说出的。

果然,只见林泉生狐疑道:“儿子你这些话是哪里听来的?这可不能乱说,小心让官府老爷听见了给抓进大牢里去!”不等林青回答又接着问:“还有吴三贵又是谁,是他跟你说的吗?”

林青察觉到这不是自己一个孩童该说的话时为时已晚,只能撒谎道:“我听说书的讲得…”

林泉生虽然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但不识字却不代表他不会分辨事理,林青的回答并不能让他相信,佯怒道:“儿子你甭想诳瞎话骗我,你说村里说书的老张头说西游记,说张飞,说李元霸我信,但他敢在村里公然议论税收?他又不是嫌命长了,快给我说实话!”

见父亲不信,林青本想又说梦到神仙之类,但抬头看见父亲严肃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突然灵机一动,笑道:“爹,吴三桂是…”

不想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林泉生打断:“你别给我打哈哈!‘三贵’、‘三贵’,起这名字的人一听就是跟咱家一样的穷苦出身,说不定比咱们家还要穷呢,爹对他是谁不感兴趣!”

见儿子一幅因为被自己戳破谎言,噎到说不出话的表情,林泉生有些得意的接着说道:“你还小,少给我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咱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以后不准在说税收的事,跟谁也不能说!”说完不等林青回答就背起背篓继续赶路。

对父亲的话,林青哭笑不得,有些无语。但也明白,吴三桂的大名虽然在之后几年里传遍大江南北,可眼下多数平民百姓甚至都不知道当今皇帝叫玄烨,难道还想他们知道一个王爷叫什么?

“爹,那既然现在的日子这么苦,我们往后怎么过活啊?”望着走远了的父亲,林青赶紧追上。

看了看想跟上自己步伐而小跑着的儿子,林泉生放慢了些脚步,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语气有些哀意的对身侧林青道:“你未见过面的爷爷是前明时的秀才,清军入关后曾大肆屠杀过汉人,尤其是读书人。”

林青对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想询问时却见父亲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向着自己,神色非常哀伤。

“那时我才只有五岁,被父亲藏到了柴堆里,我透过缝隙亲眼看着你爷爷奶奶被和我们现在一样扎着辫子的人砍死,在柴堆里我吓得咬紧了牙齿,捏着他们最后交给我的一块布不敢出声,那是一条写了血字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