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
字号

小姐们的生活:罪 第27节

点击:


斜阳里,一个正当年华,风姿绰约,满眼是惆怅;一个清瘦干瘪,如同丢失了水分的青苹果,透着些许的无奈与沧桑。

张小莉把钱放到那女人手上说:“我只有八千块钱,其余的全是借的,你数数。”

那个女人轻轻地抿了抿嘴,然后只挤出一句话:“你真行。我昨晚也没睡,一直在找人,钱送过去,没准过两天人就能出来,你又能见他了。用不用我给你打个收条?”

张小莉连说:“不用,不用。”

事后何薇骂张小莉死心眼,说没准儿人家借这个机会骗你钱财呢。张小莉想了想说:“不可能,她骗我,刘冬不能骗我,再说,车祸是真的。怎么着我也不能让刘冬在那吃窝头。那个女的是个下岗的,现在酒店里打扫卫生,一个月挣的还没有我三天挣的多呢。也够可怜的了。”

事后,刘冬把没花掉的三千元钱重新放回张小莉手的时候,竟然让张小莉唏嘘感动得掉了眼泪。连说:“别还了,给你儿子拿去买衣服吧。”

身无分文,另背负这近九千元的债务,张小莉在心里发暗誓要赚钱,要赚大钱。有了这样的铁定主意,她专门利用一晚上跑了海淀和朝阳的八家夜总会,相继留下了电话号码,从此,金钱的魔力将她玩得滴溜乱转,于是就有了她后来的东走西窜,有了被警察夜查罚款,有了债上加债等等一系列的事件的发生。

包括她后来的致残都与她所谓老公的这场车祸有着绝对的关联。都说红颜祸水,用何薇的话讲,都是那个男人惹的祸。当然这是后话。这种东方不亮西方亮的做法在后来确实也为她赢得了赚钱的机会。她见到了花花绿绿的台币、港币及她从未见过的美元。

当然成为笑谈的一次是,一位在俄罗斯做生意的客人给了她一千卢布,她从没见过卢布,心想外币肯定就比人民币值钱,还美滋滋地打电话报告提娅说,我挣你太姥姥的钱了!提娅说:你别放屁,我太姥姥在地下,你挣纸钱呢!

张小莉说,不是,我挣的是卢布。是一千卢布!

提娅说:傻冒儿,你以后没事儿也常到银行或报纸上看看汇率。你以为洋钱就好,那一千卢布好像才抵人民币几毛钱。

张小莉半晌没言语,那是她跟人出台挣的钱。

何薇给张小莉打过几次电话,但是她旋风一样到松梦园旋了一圈,屁股还没有坐热板凳,然后手机就不停地响起来。有的是夜总会的妈咪打来的,有的是她新识的客人打来的。然后她马上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何薇有一次在电话里把她骂了一顿,说:“张小莉,你早晚得颠出事来。”

张小莉说:“薇姐,我从没欠过人钱,欠人钱那滋味不好受,我现在一睁眼就想欠债的事儿。我现在得赶紧还你和提娅的钱,估计再过一个月就差不多全清了。再不挣钱不攒钱不行了。”

何薇说:“还钱事小。你也别太心急了,否则一不小心栽进去,到时花钱都弄不出来了。”张小莉说:“没事儿,等我手头有余钱了,我就不再瞎跑了,求你大恩大德抬抬手,就当放我几天假吧。”

她偶尔会回一次松梦园,但也不像以往那样在那儿和人侃大山,甚至都很少见她脸上那单纯的笑容了。她通常是因为人手不够,被何薇电话里连催带骂地叫回来的,但有时她看身边的客人不好,而这时手机又叫了,她马上把这边的台退掉,然后鬼影般迅疾消失了。


第三部分



1

恋爱中的女人最美,那种太多自然、美丽、人性的东西会在一举手与一投足之间尽显。提娅眉眼中蕴藏着的少女才有的那种幸福柔光泄露给了何薇一个秘密:提娅陷入了情网。

她的恋人是最近常来的一位年轻客人。尽管提娅曾经也一度地认为来歌厅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正如自己经常唱的那句歌词一样:“从没想过爱着谁,为谁而憔悴,从没想过对不对……”但女人就是这样,当爱情闪电般来临,誓言是如此的纸样轻薄无力,所有的理智的观点和思想全会被这洪流顷刻间吞没,自己被自己打了一个落花流水。

提娅再聪明,她只是一个有着花样年华和太多情愫的情感女孩。

那是一位长得清清爽爽的大男孩,模特般高大健美的身材和永远含着笑意的青春脸庞,阳刚与洒脱或偶尔流露出的孩子气,你会感觉他真的还没有长大。

“眼睛有点像陆毅,不对,应该像胡兵,尤其是下巴。”小河南和安丽她们私下曾议论过。

张小莉一直惦记着看看着这个靓仔,她那天没过来,后来她还真有了这样的机会。看过后她曾经拿提娅开玩笑,说:“这样的靓仔你让我陪陪,我不要小费,我还倒找他钱。”安丽则骂张小莉见色起意,重色轻友。

歌厅里少见这样标致的年轻人,他们的到来让这里见惯了老态与的年轻小姐们涌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他出身于良好的高干家庭,父母都同在某部的军事问题研究所里工作,都是教授专家级的人物。他老爸还偶尔地就一些国际间的战事争端等问题接受媒体的公开访谈。他顺利地读完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后去了澳洲读学位。五载的异域生活,澳洲的风沐雨栉让他变得越发清俊挺拔,偶尔流于口中的流利英文让他更平添了几分不可推挡之魅力。

那天,是他回国一周年的日子,几位同期归国的海归们举行了一个小型的纪念PARTY,然后喝了洋酒的他们由其中的一位开着车满世界乱转,在临近五棵松时有人提议要放歌一曲,于是众人齐声“OK”,就这样本着择近的原则选定了松梦园。

提娅进来时,他们有的在交头接耳地谈论,有的在打私人电话,所以提娅随便地坐在了临门的一位男士的边上。那时他去洗手间了,回来后见提娅不由大吃一惊,趁着朋友出去接老婆电话的时机他把提娅给抢了过来,然后叫另一位小姐坐过去。那位朋友回来时发现身边人换了面孔,大呼“不够哥们儿”、“朋友妻不可欺”,欲过来争夺。

哪知他双臂环抱着提娅就是不放,弄得那身材如秀竹的老兄如同旱地拔萝卜。终得无奈地一声长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然后坏笑着对提娅说:“呵,可别害了我哥们儿,这可是中国最后的一处男了。”

提娅笑,说:“你不是处男?”那哥们儿一本正经地说:“No,I am married.”

“别理他,他结婚了。”他冲着那哥们儿道。

“噢,那也是处男,被处理过的男人。”提娅说完,自己笑,别人也跟着笑。

那哥们儿搔搔后脑,说:“Oh,I see you are bright very much.I want to kiss you!”

“别理他,他说他是一条色狼。你不信?他确实是一特大色狼,在澳洲所有的羊都被他吃光了,披着羊皮回来了,没发现最近国产羊绒制品都降价了吗?都是他闹的。”他搂着提娅的肩,一脸坏笑。

提娅抿着嘴笑。提娅表示她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英文单词。他有些惊讶,问提娅上了多少年学。

提娅一笑,端起茶水,说:“我呀,只上了三天学,还赶上两天是礼拜天,所以只认了两个字,男和女。”旁边有人摇头起哄说她在说谎。

“哎,我发现你怎么跟其他人长得不一样,喂,哥们儿,你们看是不是不一样?”他高声问几位哥们儿。

“哪不一样?”提娅问。“锛儿头洼眼,还有这头发皮肤,嗯,越看越不一样,呵呵,你是从澳洲披着羊皮回来的那位吧?哪儿人?老实交待!”他问。

“新疆。”提娅说。

“老维子?”他问。

“不是。”提娅答。

“那怎么跟国人有点不一样?另类不是?”他有些惊诧。

“有点。”提娅感觉他有点大惊小怪。

“哪?俄罗斯?”他的眼睛瞪得像铃铛,别人也不说话了。

刚才换小姐的那位男士低头俯在小姐耳边问了一句:“真的?”得到确定回答后,一下子跳了起来旋亮了房间的主灯,“掌灯!”

“哇塞,原来一美女!”

“你知道你长得像谁吗?像库尼尔科娃。”

“瞎说!眼睛像霍尔金娜。”

“啧啧,那可都是我偶像。”


第三部分



2

在一片柔和的灯光中,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盯向了提娅,提娅感觉自己成了盘中的那只肥鸭,满脸绯红。看着正坐在那和客人嘀咕的小河南说:“河南,去拿个盘子来,按个收钱,参观费。”

“这我可得好好参观参观。”几位男士同时绕到了提娅面前,想趁机下手。

“参观规则:只许看不许摸。不许摸!违规了,违规了!参观活动到此为止,停,STOP!”他左冲右突地用自己的身体为提娅阻挡着来自外界的侵扰。包间里一片吵嚷。

一曲深沉优美的《昔日重来》惊了四座。他音色厚重,拥有金属一样的光亮与质感。而且他气息运用流畅自如,尽管喝了酒,但他没有半点底气不足的迹象。他对提娅说他曾在中央音乐学院一个音乐老师那里专修过一段声乐。

提娅回了一曲《卡秋莎》。提娅的歌在松梦园里唱得是最棒的,无论是民族还是通俗,信手拈来都可以唱得入木三分。她的天赋除了做音乐教师的母亲的遗传,更得益于她特别好的乐感和很强的记谱能力。有一次一个客人来后点了一首歌,结果提娅从没有听说过,于是她对客人说,这回你先听听原声,下回你来时我唱给你。第二天那个客人就来了,没想到提娅一曲歌毕,那个客人连连鼓掌说好。

他也会唱很多歌曲,其中包括一些从五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古今中外的经典曲目,他自称是“卡拉OK曲库”。

提娅则一拍胸脯,说:“我是曲库保管员。”

那一夜是两个人的赛歌会,但在座的人无不惊叹这是一组奇妙的组合。而且有人居然在那儿给他们目测分析看有没有夫妻相。

“男人要学坏,先唱迟来的爱。”不知谁嚷了一句。于是一曲《迟来的爱》把这种境界推至高点,在演歌的过程中有一段独白,经过提娅的演绎,在座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尖叫。

“我知道,一切都太迟了,明天你就要带着她走进结婚的礼堂,我羡慕她,同时也给你我——最深的——祝——福。”提娅用力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带着滑稽的哭腔独白,逗得全场的人哄堂大笑。他强忍着笑,一手拿着话筒,然后用另一手轻捏了一下提娅秀美的鼻子。一种甜蜜充溢着提娅的周身。

文章地址:http://www.4721.com.cn/jishi/2818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