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让我陪陪他们,而且还拿出了一百块钱给我。求求您了!”
“他们现在在哪?在你身边吗?好,你把电话给他们,我直接和他们对话,如若不成,我们再出警!”提娅看看两个呆若木鸡的男人,把电话给了胖子。
“警……警察同志,我们认……认识,开……开玩笑。行……行……行,就按您说的,我们放她走,马上就走……是……是!下次不敢了,不敢了!”那个胖男人堆着满脸的笑对着话筒连连称是,随即又将电话给了提娅。
“他们已经答应放你走了,如果再有什么反复,你可以再向我们报警,我们的警察将在五分钟内赶到现场!请相信我们!”警察的几句铿锵话语给了提娅很大的力量。平时做她这个职业的人很忌讳和警察打交道,而今天她却真的从心里感激这些人民卫士。
胖男人把提娅的包递过来,随即来了一句:“我的妈呀,真吓死我了,我喝的这点儿酒全让你给整没了!小妹你可真厉害!今天我喝多了,差点……要不你就做我妹妹吧?我姓高,就在这儿施工,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吧!要不你给我留个电话。”提娅说:“不用了。我有你的电话。”胖男人愕然。提娅把胖男人给自己的那一百块钱扔到桌子上,淡淡地说:“你们挣钱也不容易,留着给你老婆孩子买点东西吧!”提娅拎包就往外走。那两个男人低着头跟在她的后面,但已不是来时的挟持,而是变成了一种有礼貌的护送。
瘦男人赶到前面引导提娅出了那个大院,胖男人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示意提娅坐上去,并颇爽气地塞给师傅二十块钱,嘱咐说:一定把我妹安全送到家!提娅笑了一笑,说:“人家肯定不会像你们似的。”两个男人很尴尬地冲她挥手。
提娅按着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轻轻地闭上眼,把车窗全部摇下来,任凭外面的风吹乱她的长发。
第一部分
二
睁开眼睛,脑海里仍是昨晚的那场惊梦。提娅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痛让她知道昨夜那一切的真实。尽管她回家后连冲了三遍凉,但仍能感觉到那两个醉鬼男人腻人的汗臭。
太危险了,如果不是自己鬼点子多,说不定要发生什么事情,也许一夜之间全毁了。想到此,她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然后有些语无伦次地打电话给何薇,说:“我昨晚上让人给劫了,差点……别提了!”
何薇电话那头笑,说:“提娅,你最能编故事,你不想来上班就得了。再说了,你要是真让人给劫了,现在还有气力跟我说话。那男人都跟狼似的,还能留你个骨头,恐怕男人销魂你四毛子没魂。我不信!”提娅似乎看到了何薇撇着瓢样的红嘴唇。
提娅说:“真的。我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好像做了一场噩梦。我跟你说……”
何薇听完哈哈大笑,说:“你说我那东北老乡怎么那么傻呢,想泡妞还给了人家一个撒尿的机会,还差点把自己给泡进局子里。要是放我身上,我宁可让你当面撒。呵呵,你还真行,要是我遇上,没准儿也麻了。不过,你应该朝他们要点钱,靠!怎么着也不能白让他闻了一回味儿!这叫什么来着,对了,精神损害赔偿!”
提娅说:“可歇菜吧,人没怎么着还要什么赔偿?再说,他们也就是喝点酒仗着酒劲胡来,况且民工也是人,有那种要求也是人之常情,泡不起夜总会就去当马路天使,总比那些拿着共产党的钱泡女人的男人们强多了!”
“嘻,你还挺同情劳苦大众的,那你怎么还想跑?陪他聊聊不就得了。”何薇戏弄道。
“别替你们老乡说话了,什么聊啊?人家不要聊,要解决实际问题。这忙我可帮不了。要不,下回我告诉找何薇去,怎么样?”
“我掐死你四毛子!你要是敢这样,我家老林就敢找一群人集体给你废了。不过,这事儿你知道我知道就算了,别四处乱嚷嚷,即使你是赢家也好说不好听的。当年李雪梅就是因为这个闹得满城风雨。正因为你守身如玉,所以现在才有好多客人喜欢你呢。不信,这事儿一传出去,男人准瞎琢磨你!以后别一个人瞎转悠。河边那块儿乱着呢!”
何薇有时像个姐姐,有时唠叨起来更像一个二大妈。
撂下电话,提娅又闭上眼睛,想再装会迷糊。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枕边的手机连扭带唱的差点钻进提娅的被窝。烦!提娅闭着眼睛有点烦躁地摸起了枕边的手机。一阵苏麻的感觉立刻从手中传到了她的上臂。
“喂,谁呀?谁?小松!怎么了你?!”一听是小松的声音,提娅的眼睛立刻睁圆了,并迅速地坐了起来。
“谁欺负你了?说话!”小松是提娅父亲远房的一个侄子,刚来北京打工几个月。
“姐,保安班长和另一个老乡昨天下午跑了。”
“跑了就跑了呗,关你什么事儿?没准儿这回该轮到你当班长了呢。”
“是,队长昨晚上就过来了,说让我接班长的班来,可是他要扣我们钱。”小松电话那头有些沮丧。
“当班长还扣钱?凭什么扣你钱?”提娅的声音提高了一倍。
“这儿连个电视报纸都没有,电话也只能打市话。大伙下了班了闲着没事儿打声讯台和小姐们聊天,结果上个月话费四千多,这个月也有三千多,昨天下午电信局把电话给停了。物业经理急了,打电话给队长,队长在电话里把班长给骂了,所以班长怕担责任卷了铺盖跑了。”
“就为这个?”
“嗯,你也聊了?”
“嗯,队长知道吗?”
“昨天他过来以后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既往不咎。顺便笑呵呵地问我是不是也聊了,我说只聊了一回。他说你真诚实,小班长也说你聊了,你来代班长吧。结果没想到今天一清早他就电话通知我们说扣工资的事。”
“你怎么这么傻呀,你聊了也不能说聊,你以为他真不咎呀?他那是套你呢。再说,他说是原来小班长说的,小班长跑了,他空口无凭。声讯台只记录电话时间,查不出到底是哪个人聊的。唉,你怎么这么笨呢?还当班长呢!”
“是,我现在才知道。”小松老实作答。
“真说扣工资了?扣多少?”
“今天早上他电话里说打了这么多话费,你们所有人都有责任,物业每个月只负责二百块钱话费,这多出的部分你们就均摊一下吧。每人扣五百块钱工资。”
“你们几个人?”提娅问。
“总共八个,跑了两个,还有六个。”小松答道。
也真他妈的够黑的!五六三千,再加上跑了的两个是全工资。提娅恨得直咬牙,当然对于那些寂寞的小孩子们来讲,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枯燥的业余生活中能和声音甜美的声讯台小姐聊聊天也真是件快乐的事。“你现在拿多少工资?”
“过了试用期说是一个月四百五,现在有两个月没开钱了。队长说从这两个月工资中扣。”
“这么着,你既然承认聊过一次,现在小班长不是跑了吗?如果真要是追究起来的话,你就说是小班长在聊天的时候把电话给了你,说:小松,这是你老乡,新疆的。在这种情况下你和对方聊了天,时间只有十分钟,因为接下来声讯台小姐开始说一些非常肉麻色情的话,于是你就把电话还给了小班长。记住了,往别人身上推,反正现在都是狗咬狗的时候。”
“你那劳动合同签了吗?”
“合同签了,章也盖了。可那管什么用,我现在不能不干,队长说了今天同意扣的发工资,不同意的先不发。他要说我违约就更不能给我工资了。”小松有些失望。
“你千万保管好你的合同,记住,千万!别跟任何人透露出辞工的信息,工作嘛要比以往更卖力。我自有办法。对了,把你那合同拿外面复印一份。记住了,要保密!”提娅再三叮嘱道。
“跟你说,姐,前些天队长拿一照相机让我们这些人照个相邮家去,结果照完以后相机就一直在我这,队长说让我保管,我都想好了,他要是不给我工资,我拿他一相机,再拿他一对讲机,基本也差不多了。”小松小着声音,似乎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沾沾自喜。
“一个破相机值多少钱,咱要钱不要东西。听我的!”提娅似乎感觉小松像个小孩子,但在这种情况下,好多人都会因为无计而变得小儿科。
提娅起身到洗手间去洗了一把脸,然后开始慢慢的一下一下梳着柔软的长发,脑子里仍在想着小松的事。
第一部分
三
那天在万方商城地下宽阔的泳馆里,从池底里像蛙一样钻出来的吴律师忽然对着坐在池边看风景的提娅呆呆地看了半晌,然后转弯抹角地问提娅:“提娅,你要是找对象是不是一定得是大款?”
“那当然了。”提娅将最后一缕湿发掖到了泳帽里,淡淡地说。“那,那他得有多少钱?”提娅浅浅一笑,说:“不用多,一百万够了。”然后一下子跃进泳池中,她的红色泳装和碧蓝的池水相映成辉,白皙的皮肤因为浸润越发地显得细腻动人。
“一百万?老天,我还要奋斗五年呀!”提娅笑,提娅知道这家伙现在只有四十多万块钱,还是炒股炒来的。
“五年后你要结婚了怎么办?”吴律师游到提娅身边,用双手托着提娅的双脚。
提娅将蝶泳改成了仰泳,坏笑着说:“没事儿,我结了婚,到时再离,正好咱俩都离过,别说,还挺般配!嘻嘻!”
“别,可千万别,这婚是轻易别结,结了就别离。你不知道,那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其实,现在好多人都不结婚,同居挺好的。行就在一起,不行就各走各的,省了结了离了的办手续了。”
“美死你!同居中的女人是最大的受害者,你一拍屁股走了,轻省了。没听人说嘛,男人二十岁是期货,三十岁是现货,四五十岁是抢手货。女人怎么样?三十岁一枝花,四十岁豆腐渣。等我们都成豆腐渣的时候,你们正是抢手货,谁拿青春跟你赌明天呀?呸!”提娅将一捧水洒向吴律师的脸,然后在侧翻身时猛然在水底下狠狠地踹了吴律师一脚。
吴律师嬉笑着追游了过去。
第一部分
四
1
那天松梦园来了两位年轻客人,提娅因为正值经期肚子拧着劲地疼,这是提娅的老毛病,要么是闭经要么是痛经,她说这有点遗传于她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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