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都来者不拒的张北辰这次竟推托起来。
“侯总,我真的不缺钱花,谢谢你的好意。”
侯小虎从张北辰不安的眼神中窥探出他的紧张心理,上面要派人来查,谁还能不紧张?他嬉皮笑脸:“看把你吓的,放心吧,没事的。”说完他打开抽屉,将信封放进去,再关上抽屉,起身走了。
侯小虎又找到海关吴宇波、方宽容:“上面可能会来人调查成品油进口的事情,还是小心为好,最好将有关船舶档案处理掉,免得夜长梦多,留着后患无穷。”
方宽容在科长吴宇波的授意下,利用周六周日休息时间将有关船舶档案整理出来,自己销毁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交给侯小虎之弟侯占武处理掉。
侯小虎让人销毁完有关证据,溜之大吉。而吴宇波因为受贿数额巨大,方宽容又涉及销毁本应保存的海关单据,两人均第一批接受审判,且双双上了死刑榜。
对侯小虎这么样一个通天人物,我自是拿他没法可施,知识痛惜那唾手可得的二百万巨额奖金从手头溜走。
一个偶然的机会,录象片里用春药诱惑少女卖淫的片段启发了我的灵感,我决定将这法子用来对付赵克明——二百万元巨额奖金的诱惑让我冒险一试。
为了保险起见,我亲自带着小曼、小江到医院检查,确定她俩尚属处女后,将两人锁到“红楼”七层紧挨着赖总的办公室旁边,我因经常被赖总召来挥去执行各项“任务”,与蔡也就见面颇多。成天在“红楼”撞进撞出好不威风的蔡惠娟待我不错,有时我去赖总办公室,她也会跟我海阔天空地神侃上半天,常此以往,我俩倒建立起了一份不错的关系。
蔡惠娟的办公室与赖总咫尺相对,这种特殊待遇在远华怕是没有第二个人,仅从这点小细节,足以掂出这个女人不同凡响的分量。蔡从海关出来投在远华集团后,身份也是远华“副总”,准确叫法应该是“内务部长”。
对蔡惠娟在“红楼”所享受的特殊待遇。有一阵子赖昌星老婆曾明娜因自己都没享受到挺是窝火,对蔡惠娟尽翻白眼,醋意其大,时不时找些 茬子惹是生非,并纠集一帮人有意攻击、孤立她。蔡惠娟也不是省油的灯,她隔三差五总要找来海关关长杨前线、副关长接培勇,表面上看上去是在“红楼”与赖夫妇会餐小聚,其实是想在曾明娜面前扬眉吐气一下,有意提醒赖夫人,我蔡某人可不是白拿钱不干活的主儿,有些事情需要迂回战术,还非我出面不可。你也应该“识相”。曾明娜毕竟是明白事理之人,况且为了远华“大局”,她不但要与蔡惠娟和平共处,而且想办法调动这个女人不同凡响的能耐。赖夫人左一声“蔡小姐”,右一声“阿娟酶”,唤得亲切,有时还主动给蔡惠娟送套时装,买几盒化妆品什么的,以博得她的欢欣。
1998年5月间,海关总署打私办一行奉命到厦门海关检查打击成品油走私专项斗争的开展情况。那天上午约9点,参加会议的有关人员陆续走进9楼会议室,准备听取副关长接培勇的汇报。接刚想开口发言,这时他身上的手机骤然响了,他连显示屏都不看,随手按了红键,拒绝接听来点。可是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如此不依不饶,这电话看来非同寻常,接起身向在座的总署领导点点头,表示抱歉,在外头接电话去了。
电话是蔡惠娟从香港打来的:“勇哥,我求你一件事,你一定得答应。”
接培勇以为蔡惠娟又与杨前线闹得不愉快。这些年他一直在他们当中扮演“消防队员”的角色,起初觉得挺尴尬,后来倒也习惯成自然,可现在一帮人等着他开会,没时间与蔡多费口舌。
“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他想挂机。
蔡惠娟这回可不是为感情纠葛而求助于勇哥,而是因为远华的事,因为赖昌星的事。
“总署不是来了个成品油检查团,你能否将汇报会从9楼移到13楼去开。因为赖胖子有一船油正在博坦油库卸货,9楼会议室可以看到,怕检查组发现,胖子让我找杨关长说,我刚给杨打电话,他说检查组由你勇哥接待、安排,他不好插手,要我直接给你电话……”
赖总居然知道总署检查组来厦门海关,其上午准备在9楼开会,其神通广大如此可见一斑。而远在香港的蔡惠娟更神,要他们转移开会地点。因为远华走私油轮在博坦油库卸货,怕被总署检查组撞见,惹出节外生枝的麻烦来。
分管海关缉私工作的接培勇是个被称之为“铁面”的副关长。他刚听蔡惠娟说这事,有些火,骂她吃饱了撑的,管这些烂事。
蔡惠娟自知惹恼了勇哥,声调变底,咕嘟一句:“换个地方开会也不影响你什么。”
接培勇走进会议室,大家正等着他主持会议。他眼睛扫向窗户,向远处了望,果然发现博坦油库码头是有一船在卸货,再看检查组成员,根本没人注意窗外的动静。他倒也释然,没有声张,只管开会就是。
被看赖总与杨前线是“铁哥们”,但类似这种太过分,太出格的事,他也只能指使这位“蔡副总”
亲自出面,因为只有她有如此本事,一箭双雕,左右两位关长。
在后来的1999年8月份,赖总被举报信搅得心神不宁,想着法子“亡羊补牢”,同时不忘“暗箱操作”,插手厦门海关的人事安排。他让蔡惠娟从香港给接培勇挂电话,替吴宇波说情,同意提拔吴为副处长,接说开玩笑,一则我不管人事,二则吴宇波口碑太差,当科长群众议论已经很多。
蔡惠娟解释说:“不让你提名,开党组会研究时你不反对就行。这事赖已给杨说过了,杨和赖胖子让我出面找你通个气。”
1999年8月14日上午,接培勇在家接到蔡惠娟从香港打来的电话,蔡在电话中哭着嚷叫:“赖胖子跑了!太太不讲义气了,也不告诉一声,扔下我不管了。‘木医’(蔡对杨前线的简称)的电话怎么老打不通?你让他给我来个电话。”
接培勇知道杨前线家里的电话号更改了。他打电话过去,让杨给蔡一定去个电话,同时告知:“蔡惠娟在电话那头说,赖胖子已离开香港,不知这事是真是假?”
杨前线只是“哼哼”并未表示什么。
其实,杨前线昨晚与赖总通了电话,今晨又接到赖的电话,已知赖飞走了。
杨前线首先给还在香港的谢东风打了个电话,让谢带蔡惠娟赶快离开香港。
“别在香港逗留了,早离开早安全,小蔡一定要带她离去,她知道不少东西。”
谢东风答应下来。
杨在10时左右接通蔡惠娟的电话,蔡惠娟又哭有闹,大骂赖胖子没义气,骂杨没良心。
“我一个女人,独身在香港怎么办啊……”
待蔡发泄得差不多了,杨告诉蔡:“我已安排谢东风带你离开香港。赖胖子的离开是形式所逼,你自己要留个心眼,别老是埋怨了,要是给抓住了,一辈子在牢房里过。”
蔡又是“哇哇”大哭,杨摇摇头,挂掉电话。
蔡惠娟又给接培勇挂了电话告诉接,杨去了电话,她在香港也呆不下去了,谢东风会带她走。她哽咽着要“勇哥”保重自己,接培勇手持听筒,也是长叹不已。
蔡惠娟逃遁时携款500多万美元。
也就是这一天,刚到办公室的杨前线接到厦门市主管外贸口子的副市长电话,要他赶到市政府大会议室开会。
“今天市委书记主持会议,主要讨论海关提出来的整顿厦门环岛的秩序议题。杨关长你是主讲,三点会议开始,别迟到!”
杨关长曾为此事催过市政府多次,码头秩序太乱,海关无法进行有效监管。获悉专案组就要开进厦门之际,他要从整顿码头秩序开始,把海关“依法行政”的形象树立起来。所以,接副市长电话,他想也未及多想,将有关材料塞进公文包就往是政府赶去。
下了电梯,推开市政府会议室虚掩的大门,杨前线见到了总署检察室的主任,还有两个陌生人,潜意识促使他回身向电梯门走去。然而,市公安局长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他。
“我手机忘在车上了!”
“领导等着你,先进去吧!手机我待会下去拿。”
杨被迫回到会议室。
那两个陌生人向他宣布:“杨前线,中纪委决定对你采取‘两规’,你跟我们去北京吧!”
额头沁满汗珠的杨前线心里明白,政治前途结束了!自己的头怕也保不住了。他浑身瘫软下来。两个武警过来驾起他下楼,上车,直接去了机场……
没想到蔡惠娟对我的所求一口应承下来,当着我的面拨通了赵克明的电话。不知是计的赵克明一听是蔡惠娟邀请,欣然答应赴约。
撂下听筒,蔡惠娟拍打着我的肩道:“好了,你去做好迎接的准备吧!事成之后可别忘了我这个恩人。”
我忙将小曼、小江从套房里接到六楼总统套房,授意她俩待会如何与赵副市长周旋。为让她们在这事上全力以赴,我免不得使出惯用的恩威并施手段。
“你们来远华的时日也不短了,尚未建得半寸功业,现在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成功了,赖总那里自会重奖你们,我也少不得你们的好处,今后就是有些差错也可包揽下来,倘使失败,什么结果—
—疯子尚方就是你们的榜样。”
尽管尚方被逼得装疯自保,后在岳震的帮助下巧妙地逃出远华这座魔窟,但这一秘密除了我知道外,远华上下皆被瞒住,李姐在训斥我的一班姐妹时,开口闭口就是:你想象尚疯子了?弄得一干姐妹无不噤若寒蝉。尚方那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我这一辈子恐怕都难以忘记。
见小曼、小江屏声闭气不敢吱一声,我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当下话头一转,柔声道:“说起来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只不过比你们出道早一点,既然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们还是用心思量着如何走好这一步,趁着年轻捞足一辈子的吃穿,远比忙碌一生到头什么都没有要好。你俩要是捞上了赵副市长,这一世都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你们所追求的不就是这些嘛!现在就是成就你们理想的千载难逢的良机,倘使让这个机会白白错过,一辈子都要后悔。““王姐,我们一定会努力的,只是担心像小虹一样做砸了!“小曼低声说。
我以一个过来人的心境理解她们此时的心态,免不得拿李姐当初给我打气的话奉送给她们。
“有不爱钱的人,绝对没有不近色的人,现在这个社会用女人攻关可以说是攻无不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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