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陆之爱》片成后,改名为《血泪黄花》,因其取材于真实的故事,歌颂了纯真的爱情,抨击了门第观念,因此颇受观众欢迎。接着,郑正秋又编导了《桃花湖》、《碎琴楼》、《红影泪》三部精雕细琢的文艺片。
这些影片的题材虽局限在婚姻家庭等问题上,但制作精细认真,在情节结构、导演技巧等方面,较之郑正秋前期的创作都有明显的提高。而且这三部片子均由胡蝶主演,其艳丽丰姿,压倒群星,迷疯了万千影迷。
与此同时,胡蝶还主演了程步高导演的《离婚》、《富人的生活》、《爱人的血》、《爸爸爱妈妈》等片,与其配戏的男主角主要是龚稼龙。
纵观1928―1930年“明星”出品的影片中,胡蝶主演的影片占据了一半之多,张石川力捧胡蝶的计划获得了成功,上海各大报纸的电影消息及影院门口的巨幅广告上,胡蝶已成了出现频率最高的名字。
胡蝶终于盖过了影坛所有的影星,其名声如日中天。至此,说胡蝶成了明星公司的半壁江山已丝毫不过份。随着胡蝶的名气一天大于一天,她在“明星”的待遇也越来越优厚。胡蝶的月薪涨至2000元,这一近乎天文数字的高额。
当时,稍有名气的电影演员月薪尚不足百元,更不用说那些无名小辈了。公司还为胡蝶配备了专车。此时,在上海税务部门供职的胡蝶的父亲胡少贡的月薪也仅6O元,已无法与胡蝶相提并论了。胡蝶一家老小连同仆役共10余人其实已全靠胡蝶一人供养。
胡蝶欣喜异常,她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美好,远处的楼房都如同镀上了一层玫瑰色。胡蝶忽然停住了脚步,不知不觉地竟走到了林雪怀的“晨餐大王”门口。
此时的“晨餐大王”已显出破败相,由于生意清淡,入不敷出,林雪怀已是债务缠身,胡蝶及父亲已好几次要林雪怀将店面盘掉,但林雪怀均置若罔闻,只在苟延残喘。所以,胡蝶马上决定,不进去,以免碰到的又是林雪怀那张疲惫的有些绝望的脸。
回到家中,胡蝶把自己加薪的事告诉了父母,并劝说父亲胡少贡辞去公职,赋闲在家颐养天年。但胡少贡闲得无聊,静而思动,于是由胡蝶出资,以胡少贡的名义,在上海四川路上开了一家商贸公司,取名”胡蝶公司”,但胡蝶并不过问公司事务。
林雪怀顿时感到无限的空虚,因为胡蝶把钱用于办公司,这就意味着他很难像以前那样很容易地从胡蝶手里借到钱。不久,“晨餐大王”因为资金问题即告倒闭。
林雪怀站在寒风之中,紧紧地裹了裹大衣,神情默然地看着那块“晨餐大王”的招牌被工人拆下,林雪怀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想:本来胡蝶是可以帮他留下那块牌子的,可是……
林雪怀整日陷于患得患失的痛苦之中,神思恍惚。胡蝶则整日忙于拍片,常常是夜以继日,加之推不掉的应酬,与林雪怀虽说同居上海,但渐渐地已是聚少散多。
胡蝶连自己也纳闷:即使常常见不到林雪怀,心中竟也没有初恋时的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有时抽出时间和林雪怀约会,虽然林雪怀强颜欢笑,胡蝶却分明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烦闷和不满,但她无法感知林雪怀心中有如此的痛苦。
胡蝶心里颇感内疚,觉得自己太忙,没有时间和林雪怀花前月下,细诉真情。因此她便常常在经济上给予帮助。虽然自己在生活上颇为节俭,但只要林雪怀开口,胡蝶总是毫不犹豫地掏钱。她觉得这样也算是弥补自己不能常常陪伴在他身旁的缺撼。
此后,林雪怀在胡蝶的劝说下加入了“胡蝶公司”,和胡少贡一起主持公司的业务。但他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整日闷闷不乐。胡少贡见他成天打不起精神,从心中不觉厌恶起来,但碍于女儿的面子,又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公司的许多业务不和他商量了。
林雪怀更感无聊,整日胡思乱想。他常常夜不能寐地想:胡蝶如此厚爱自己是出于真情还是虚假情义?自己一事无成,何德何能蒙受胡蝶的垂青?或许她在可怜自己,但自己一个堂堂男人,受人可怜是什么滋味?况且,在影坛上,比他林雪怀优秀的男人何止数人,谁能保证胡蝶对他的感情能够天长地久?
林雪怀就这样一步步走向感情的深渊,他对胡蝶由爱到恨,演绎出后来的故事。欲知故事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第05章 银慕有声 红牡丹挽救明星公司 影坛无情 上海滩火爆离婚大案
银慕有声红牡丹挽救明星公司影坛无情上海滩火爆离婚大案
且说明星公司靠着《火烧红莲寺》等武侠片的熊熊大火和《血泪黄花》等写实片的浓情厚意,1928―1930年间,公司财源茂盛,上下一片喜气洋洋,胡蝶在这两类影片中均有上乘表现,与公司财源广进大有关系,深得老板爱戴,成了众星捧月的角儿。
当时间进入1930年夏,胡蝶发现,那久违了的忧虑又重新回到“明星”老板的脸上。原来武侠神怪片盛极转衰,营业受到影响,而沪上一家新的电影公司的崛起,更使“明星”感到无形的压力,这家公司便是罗佑明主待下的“联华”。
“联华”创办伊始,即提出了“提倡艺术,宣扬文化,启发民智,挽救影世”的口号。“联华”最初拍摄的两部影片《故都春梦》和《野花闲草》已公映,由孙瑜导演。
孙瑜在导演这两部影片时,采用了象征、对比、叠印、序幕等在当时十分新颖的手法,并启用了加人“联华”的阮玲玉饰演女主角,阮玲玉至此才遇伯乐。
孙瑜对程式化的表演方法的摒弃和对演员体验角色心理的启示,使阮玲玉领略到了电影表演艺术的另一番天地;她的表演才能始被激发。特别在《野花闲草》一片中,她将所饰演的卖花姑娘的聪慧活泼、纯洁天真表现得淋漓尽致。
“联华”初试锋芒,即一鸣惊人,接着又推出了一批制作精良的影片。到1931年时,“联华”已以其创造的新的电影形象和它发出的“复兴国片”的号召,赢得了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为主的一大批观众。那些对武侠神怪片已厌倦了的一般市民观众,也乐意接受“联华”的作品。
“联华”在广大观众眼中,成了新崛起的一派,而“明星”和“天一”则被视为“旧派”。“联华”与“明星”、“天一”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经形成。
“联华”的迅速崛起对“明星”构成的压力是不言而喻的,特别是张石川,在把影坛引入歧途的同时,也将一大批欣赏趣味较高的知识界观众拱手让给了“联华”。郑正秋虽洁身自爱,但由于他自身的局限以及他无法说服张石川,只能听之任之。
“联华”的得势使“明星”的老板们惊醒,是该到改弦易辙的时候了。但以什么办法来抗衡“联华”那咄咄逼人之势呢?有人提出以作品的思想性和艺术性来抗衡,但这是“明星”的短处,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恐不明智。有人提出在技术上创新,“明星”的老板们觉得这才是唯一的办法。
因为在技术上创新,这是“明星”的长处,当年《火烧红莲寺》正是用新颖的特技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于是,“明星”的老板们把目光转向了刚刚问世的有声电影。
电影自19世纪末诞生至20世纪2O年代中期,一直是默片――有影而无声。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声片技术终被发明。
1926年,美国华纳兄弟公司率先尝试拍摄有声电影,是年8月26日,有声片首次与观众见面,12月,上海的新中央大戏院和百新大戏院利用美国机器放映了美国有声短片若干种。
1929年,上海夏令配克影戏院率先改装了有声电影放映设备,2月4日首次公映有声片,半年内,上海各首轮影院均改装了设备,所映影片,皆来自好莱坞。
张石川听到有人在技术上创新的提议后欣然赞同,他急切地说道:“那我们可以搞他个有声电影嘛!”
“可是有声电影目前国内还没有人搞”,周剑云迟疑道,“只怕我们搞起来会有不少困难。”
“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搞。据我所知,‘联华’对有声片不甚积极,因为它们的发行网均是默片设备。而‘天一’正在蠢蠢欲动,也想在有声技术上先走一步。因此,现在无论是谁,只要能在有声片上早走一步,谁就有可能成为‘三足鼎立’中的第一!领先一步,将领先一个时代。”张石川侃侃而谈。
在一旁抽着鸦片的郑正秋也觉得张石川的话不无道理,便说道:“有声片可以做,但剧本的内容一定不能是低层次的。”
“剧本的事情当然还要依靠郑老夫子和洪深先生了。”张石川也觉得自己以前的“火烧片”太有些低级趣味了。
郑正秋看着洪深说道:“洪先生那儿还真有一个好故事呢。”
“这部片子我跟郑先生商量了一下名字,叫《歌女红牡丹》。”洪深笑了笑说。
“这个名字好。”张石川应道。
193O年秋,“明星”开拍中国第一部有声片《歌女红牡丹》,公司投入了全部精力、财力,由洪深编剧,张石川导演。
《歌女红牡丹》描写的是这样一个悲剧故事:
歌女红牡丹在舞台上十分走红,名噪一时,但不幸嫁了无赖丈夫,一个狂赌嗜酒之徒。她名声极盛时,收入颇丰,但收入都被丈夫尽数挥霍干净。而且稍不顺心,便毒打红牡丹。
红牡丹饱受刺激,积劳成疾,一病不起,好不容易病愈后,痛苦地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失润,名声乃一落千丈,沦为三四等配角。这下收入断绝,更遭丈夫虐待,红牡丹仍忍气吞声。堕落的丈夫没有了钱挥霍,竟狠心将女儿卖掉。
当他把卖掉女儿的钱赌光后,忽然良心发现,后侮不及。在这种恶劣的心情之下,与别人发生争执,失手将对方打死,被捕入狱。
一位一直追求红牡丹的富商曾多次在她危难时出手相助,这次又为她赎回了女儿,使母女团聚。红牡丹心怀感激,但却不肯移情,对丈夫竟既往不咎。在即将赴外地演出的前夜,仍前往狱中探视,并设法营救。
有人见后不解,问富商道:“我真不懂,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呢?她男的这样待她,她还是这个样子。”富商慨叹一声,说道:“真是拿她没办法,――只怪她没有受过教育,老戏唱得太多了。”
全片至此结束。
剧中女主角红牡丹理所当然地由胡蝶来饰演,一来胡蝶最具号召力,拥有众多影迷;二来她的国语甚佳,正是演有声片的最佳对象。而男主角则由王献斋和龚劳伯来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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