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他的手机号码。我来的时候,会给他打电话。他也一样。”
“号码是多少?”
“138……”
“移动的号码呀。”方剑随口说了一句,目的是放松审讯现场的气氛。他不想让现场的气氛太严肃,太紧张,这不利于双方的交流。
“你和这个西门庆,什么时候认识,进行过几次这样的交易?”
“认识有几个月了吧,具体时间记不太清楚。”
“好好回忆一下,说清楚点。”
“好像……是今年春天认识的吧,大概是四月份。”
“别大概,准确一点。”
“对,就是四月份,四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那时我到刘邦县来,在车站遇见了许多去张飞市的人们,他们说要到市里参加自学考试。咱省的自学考试每年只举行两次,春季一次,是在四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秋季一次,是在十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记性不赖嘛!”方剑夸了她一句,接着问,“怎么认识的?”
“那个周六的下午,大约五点左右,我到县城一家名叫‘情人岛’的咖啡屋喝茶,正在喝的时候,他去了,衣着光鲜,很有钱的样子。我看他,他也看我,后来他就坐到了我的桌子上,问我能不能陪他说会儿话。我说当然能。接下来我们就开始闲聊,聊了半个钟头,他就提出领我出去转。我答应了。然后他就领我去了县委招待所,开了一个单人间,我们就在那里做了那种事情。事后他问我是哪里人,干什么的?我说我是外地的,大学刚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没有钱,又不想再依靠父母,所以出来做这种事情,混口饭吃。他很高兴。要求我以后经常和他联系,然后就给我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为了挣钱,我也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他。”
“那次他给你多少钱?”
“二百。”
“以后经常联系吗?”
“是。我每次到刘邦县来,都给他打电话,有时候他不在,那时候就没有做那种事。”
“你们到现在,一共做了几次?”
“不清楚。大概有七八次吧。”
方剑没有再要求她回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真实的一次,只要一次就足够了。处罚嫖客的时候,一次和多次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尽管这不符合上面的精神,可是现实中一般都这么做。
“除了这个西门庆,你还有哪些男人的电话号码?”方剑想扩大战果,找到更多的嫖客。
“别的没有了,只有这一个。”
“其他嫖客的名字,工作单位呢?”
“也没有。”
对于这样的回答,方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他想,“像西门庆那样的傻B,全中国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尽管他还有些小聪明,使用了一个假名字。”她看着赵薇,把话题拉了回来。
“今晚的那个男人,他和你进行到了哪一步?进去了吗?”
赵薇一愣,没有听明白方剑的意思。
方剑只好进一步解释,“就是说,你们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他的那个东西有没有进入到你的身边里面。”
赵薇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方剑也觉得有些尴尬,可是这些话不问不行。男人的生殖器是否进入赵薇的身体里面,是以后处罚的重要依据。他必须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搞清楚。不然下一步没办法进行。
赵薇刚才还一直看着方剑,现在却不敢再与方剑的眼睛接触。她低下头,低低的声音,躲躲闪闪地说道,“进去了……刚进去……你们的人就来了。他一害怕,就……就赶紧把那个……那个东西抽出来……没有射。”这番话艰难地说完,她的头已经低得触到了自己的乳房。
第六十九章 嫖客
凌晨三点,方剑开始审讯那个男人。
男人身材瘦削,年龄在三十左右。他外表斯文,精神很紧张。方剑问了他几句,他却由于心里害怕,精神负担过重,什么也不肯说。方剑看他这样,知道他的心理防线还很牢固,一时半会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拿出一副手铐,把男人的一只手铐在床上,防止他逃跑。自己则整理了一下审讯笔录,然后就睡了。
七点半起床,各中队忙着打扫卫生,整理内务,吃早饭。
吃饭的时候,方剑和吴兵简单交流了一下案件的进展情况。吴兵问有没有有价值的线索,方剑说只有一个叫西门庆的嫖客留了一个电话号码,其它的什么也没有。嫖客们都不傻,谁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工作单位等情况说给赵薇。吴兵对这些见得多了,倒也不觉得奇怪。吴兵说什么他妈的西门庆?还潘金莲呢!八成是个假名字,糊弄人的吧?方剑说我也觉得这个名字是假的,不过电话号码却是真的,那个赵薇已经和他联系过好几次了,千真万确。吴兵想了想,说既然这样,咱们就根据这个电话号码来抓捕那个西门庆吧。说完还感慨,说这小子真是个傻逼!怎么这么愚蠢,把自己的电话号码透露给赵薇。
方剑没有他那么多愁善感。方剑说,“这件事需要赵薇帮忙,最好让她和那个西门庆联系,引蛇出洞,这样才便于抓捕。”
吴兵点头称是。然后交待方剑要抓紧撬开眼前这个男人的嘴,让他承认这码事。吴兵说,“咱们分头行动,我带人抓那个西门庆,你在家抓紧突审。屙屎逮虱——两不误。”
方剑正在把一口饭吞到嘴里,听了吴兵这句话,一皱眉头,把口中的饭吐到了地上。方剑说,“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这个时候说那些肮脏的话,还要不要人吃饭?”
吴兵瞪了方剑一眼,嘴里不满地责怪,“瞧你这德性!连这个都忍受不了?想当年我们在部队上,还一边吃饭,一边屙屎呢。”
方剑再也吃不下去,把碗一撂,出了餐厅。
吴兵看着方剑的背影,批评道,“大学生,就是不行。这要是在战场上,非饿死你不可!”
方剑回到三中队的屋里,准备了一下,就开始提审瘦男人。瘦男人从被抓的那一刻起,一直又惊又怕,精神高度紧张。昨晚被吴兵打了几警棍,身上到现在还疼得厉害。他心乱如麻,一夜没睡,早上又没有吃饭,精神困顿不堪。饶是如此,方剑向他问话的时候,他还是咬紧牙关,死不开口。
方剑有些生气,干脆不再理他。从桌子上拿起一本法律方面的书,有眼没心地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想着对付他的办法。想了一会儿,没有一点头绪,干脆把书一放,冷着脸,盯着男人看了起来。
方剑的眼光像一把刀,在男人的脸上割来刮去,然后又刺入男人的眼睛,直插进男人的心里去。男人看他眼光不善,哪里还敢和他对视,将眼光放低,看着地面。
方剑看他如此,知道他心里有些怯。于是冷冷一笑,阴阳怪气地挖苦,“撑吧,有本事你就死撑到底。也不睁开眼看看,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想和公安斗,门儿都没有!”
瘦男人抬头看了方剑一眼,迅速又低下头去。在他看来,面前这个英俊的帅警察比昨晚打他的那个黑大个更可怕。黑大个打他用的是警棍,打在外面,伤的是筋骨皮。而这个帅警察打他,用的却是眼睛和话语。打在里面,伤的是精气神。他那双眼睛勾魂摄魄,搞得自己心惊肉跳,六神无主。他那些话语声音不大,却猛如当头霹雳,震得自己头昏脑涨,元神几乎出窍。
男人心中叫苦,“天哪,我哪里敢和你们斗?我是怕呀。我想说,我想把什么都说出来,可是说了以后呢?会有什么结果?”
方剑早看出了瘦男人眼中的惊恐和担心,但是他一点也不怜悯。他认为这个男人现在需要的不是怜悯,而是更进一步的打击。
怜悯只能使他心存侥幸,而打击却可以最终摧毁他的心理防线。
方剑走到男人身边,将他的头扶起来,脸对着自己,盯着他那双失神的眼睛,压低声音说,“我老实告诉你,千万不要和公安耍心眼,你耍不过!公安是干什么的?公安是专门和人玩心眼的。天天如此,久经锻炼,你玩得过吗?”
男人的眼光躲躲闪闪,始终不敢和方剑的眼光碰撞。到后来干脆闭了眼睛,不再看方剑那双可怕的眼睛。
方剑看他怕成这样,心中满意地笑了。
方剑说,“我劝你,还是老实些,把事情招了吧。那个女孩把什么都说了,你不说行吗?人家女孩子都不怕丑,你一个老爷们怕什么?再说了,男子汉敢做敢当,既然做了,为什么不敢承认?承认了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后果?咱们做男人的,平时没事别找事,出了事也不要怕事。别学的缩手缩脚,畏首畏尾,跟个娘们似的。要真那样,干脆把鸡巴割了,也学女人,蹲地上尿去。”这番话说完,方剑自己都觉得纳闷,在警队里呆了几个月,嘴巴怎么变得这么恶毒,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
瘦男人被方剑挖苦一番,羞得无地自容,满头是汗。
方剑看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话锋一转,态度也变得诚恳起来。
方剑说,“我知道你心里担心什么?你是担心被家里人知道,被单位知道,自己颜面扫地,今后无法做人。是不是?”
男人抬脸看了方剑一眼,心中充满了感激。
方剑看到了他的眼神,这眼神告诉了他一切。
方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微笑着说,“兄弟 ,想歪了吧?你以为我们吃饱了饭闲着没事干,会把你这些烂事儿告诉你们领导?我告诉你,他还不够级别!你们领导在你眼里他是个领导,在我们眼里他算个鸟!”
男人怀疑地看着方剑,欲言又止。
方剑看他还是犹豫不决,心中烦躁,催促道,“赶快认了吧。事到如今,再硬撑下去有什么意思!识相点,好汉不吃眼前亏,把什么事情都说清楚,然后该干嘛干嘛。何必在这里受这份洋罪?”
男人抬起头,专注地看着方剑,“你是说,我招了,你们就会放我走?”
方剑一笑,“不放你走,难道还要留你在这里住一辈子?这里可不是收容所。”
“你们不告诉我的领导和家人?”男人还在试探。
方剑想,“真他妈一个懦弱无能的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就有胆量去嫖娼?”
想到此,看着男人的眼光变得鄙夷起来。方剑说,“告不告诉你的家人和领导,决定权在你手里。你要是老老实实地配合我们工作,我们当然不会那么做。可你如果还是这样推三阻四,说话让人不痛快,我们肯定要告诉你的领导和家人,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对你进行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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