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方剑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注意地听着,似乎丁洁的话完全真实可信。
丁洁看方剑这样,心中暗想,“这家伙,真会演戏!和我配合的倒是挺默契。”
方剑不看丁洁,心中却想,“就你那点水平,还想说谎?差得远呢!”
王丽不知道两人的这番心思,但是她在组织部工作,社会经验要比丁洁丰富得多。看到丁洁脸红,就知道丁洁在说谎。心中好笑,却不点破。王丽说,“你们准备去哪里看病?”
“准备去中州市第一医院。”丁洁坦率地说。这问题无关家丑,倒可以坦诚相告。
“中州是咱们山北的省会城市,医疗条件是比咱们这里好得多。但是那些大医院,动不动就得检查,很花钱的。”王丽分析着说。
“是啊,正为这事发愁呢。我们家不算富裕,但也说不上穷。本来给我爸看病,这钱我们也拿得起,可是我两个哥哥家中都闹了火灾,所以现在……简直是祸不单行!”丁洁伤感地说。
“果然是这样。”王丽说,“你的情况我听说了,只是不知道真假。内心着急,想帮你的忙,又怕万一消息有误,闹出笑话来,所以才又向你打听一遍,核实一下。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丁洁说没关系。
王丽笑了一下,拿起手边的小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捆崭新的钞票,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说道,“这是一万块,我的一点心意,给伯父看病用吧。”一边说一边把钱推到了丁洁的面前。
丁洁赶忙把钱推回去,口中着急地说,“不不,这怎么好意思。”
王丽把钱拿起,看着丁洁说,“怎么,嫌钱少?”
丁洁急忙摇头,忙乱地说,“不是不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需要这笔钱,内心很想接受。但是她觉得王丽和她的关系,毕竟有点那个。以前王丽恨她,认为是她抢走了方剑。现在王丽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她和方剑的关系了。这是何等的胸怀啊!人家做到这一步,多够意思啊!想象人家比比自己,哪里还能再拿她的钱?那样的话,自己就太不懂事,太没道理了。再说,一万块可不是小数目,在刘邦县这地方,一般的关系,谁肯借给你那么多?
只是,这些话却没法对王丽说。人家一番好意,盛意拳拳,怎么好直接拒绝?
没法拒绝,又不好意思接受,所以很麻烦。
王丽专注地看她,假意生气,“那么,你是不拿我当朋友,看不起我了?”
“我……”丁洁急得满脸通红,不知道怎样解释才好。情急之下,就看方剑,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帮助。
方剑知道她的心思,看她向自己求援,就对她说,“既然王丽真心帮你,我看,你就把钱接住吧。别不好意思,反正这钱不是送你,是借给你解燃眉之急的。等你过了这一段的艰难时刻,就把钱还给王丽。大家都是上班族,靠那点死工资吃饭,谁也不容易。”
丁洁听方剑如此说,心中犹豫,站着就没动。
王丽向方剑赞赏地一笑,捉住丁洁的一只手,把钱塞到了她的手中。
丁洁心中忙乱,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地看看王丽,转脸又看方剑。张嘴说了一声“这……”却没了下文。
王丽这时,已经占据了心理上的制高点,看丁洁这番模样,心中很是受用。她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自责起来,“看我,一说话就忘了时间。朋友找我有事,约好了十点半见面。现在都十点五十了,我还在这里没动,真该打!”一边说一边起身告辞。
丁洁和方剑起身相送。
丁洁说,“王丽,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王丽对她一笑,“是吗?多谢你的夸奖。”
说完,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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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朋友
王丽走后,方剑也向丁洁告辞。丁洁说我也要到医院看我爸爸,咱们一起走吧。两人一起出来,方剑说,“你爸看病,现在还欠多少钱?”
丁洁算着说,“学校里我借了两万,雅丽给我五千,现在王丽又拿来一万,总共三万五千,就这些了。”
“这些够不够?你估计这次看病得花多少钱?”
“差不多吧。我家里还有一两万呢。”
“我也给你准备一些,明天交给你。”
“是吗?你有钱吗?”丁洁挺意外,也挺高兴,是一种意外的惊喜。
“没有多,还能没有少吗?”
“那是多少?”丁洁高兴地问,掩饰不住地好奇。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方剑神秘地说。其实哪里是什么神秘?是他根本就没有这笔钱,他说准备给丁洁钱,其实是要给她借钱。由于不是现钱,他心中没数,不知道到底能够借来多少。
“哦,和我打埋伏呀?”丁洁看她一眼,说道,“那好,我拭目以待。”
这时已经到了路口,两人就此分手。
分手后丁洁去医院,方剑要回租赁的新家。
方剑在路上给吴兵打电话,希望他帮助借一万块钱。
吴兵问什么时候用?
方剑说越快越好,最迟后天。这钱急用,晚了就没有意义了。
吴兵说好吧,我尽量快一点筹到。现在的问题是我手边没有这么多钱,否则直接给你得了,多省事。
方剑说我知道,所以不是向你借,是让你帮我借。
吴兵听后呵呵笑,说那还不一样?你和我说绕口令啊?
方剑说当然不一样。要是你的钱,我就不准备还了。要是别人的钱,我肯定要尽快还他。
吴兵笑着骂他,说你小子,借钱也不说些好听的,居然威胁我!哪见过你这样的笨蛋?哈哈,小心我不借给你。
方剑也笑,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晚上七点,方剑接到了吴兵的电话。吴兵说钱我已经帮你借到了,你过来取吧。方剑说好啊,你现在哪里?吴兵说我在家里,你现在就过来吧。方剑说好的。吴兵说记着带几个小菜,不然不给钱。方剑知道他又想喝酒了,于是爽快地答应,接下去还问,“要酒不要?”吴兵说不用,酒我这里有,你只带几个小菜就成。记住,不要荤菜。
方剑很快过来,来了之后,吴兵让老婆把小菜弄到盘子里,然后就开始喝酒。方剑心里有事,不想喝。吴兵说不喝不行,不喝就不给钱。说完,拿来两个玻璃杯,把一瓶白酒一分为二,很均匀地倒入两个杯中,不多不少,正好倒完。
吴兵说方剑,“你先把你面前的那杯酒喝了,喝完再说话。”
方剑依言,端起杯子就喝。喝完,又把杯子翻转,口朝下空了一下。
没有一滴酒落下。
吴兵很满意,然后就说,“他*,还是咱哥们喝酒痛快。酒风好,酒也喝得高兴。”
方剑说那是。
吴兵说今天下午我已经喝了半天,在李洼,喝得就不痛快。
方剑说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给你借钱?”吴兵说,“我向一个熟悉的煤矿主借,他*,这小子平时总跟咱们套近乎,关系处得还不错,可是一听说借钱,就给我装孙子,好像老子不还他似的。把我气得够呛。”
方剑说这类人是为了生意,不是真心和咱们好。
“我知道。所以我才向他借呀,不借白不借。再说,只是向他借钱,又不是不归还。”吴兵气呼呼地发牢骚。
“可是他不了解你的为人呀。他是怕你刘备借荆州——一借不还。而且,他又不能直接对你说出他的这个忧虑,所以干脆不借。省事!”方剑分析说。
吴兵赞赏地看了方剑一眼,说,“我想也是这个原因。所以当时我就对他说,不借钱可以,不借钱就喝酒,这总可以吧?”
方剑知道这位仁兄的路数。这老兄看似粗鲁,实则心细。他借不到钱,没有当场生气,却转而要求喝酒,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对方的钱包也。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是却不说透。说透了没意思。
方剑假装糊涂,埋怨他,“有钱不借,什么好朋友!你还和他喝酒?喝狗蛋!这类人,理他干吗?干脆走人算了,”
吴兵呵呵大笑,心情愉快地说,“你小子,哈哈,这下猜不到我的心思了吧?我哪是要和他喝?我是要和他的钱喝。不喝酒,怎能弄到他的钱?哈哈。”
方剑装傻充愣,表情夸张地问,“喝酒还能喝出他的钱?真新鲜!快说,你是怎么喝出他的钱来的?说出来,给小弟一个经验。”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嘴皮子一碰就让我说,我的经验就那么不值钱?”吴兵说。
方剑说那该怎么办?
吴兵又拿一瓶白酒,微笑着打开,咚咚咚把方剑面前的空杯子倒满。然后才说,“你先喝一半,然后我再说。”
方剑曲意逢迎,果然喝了一半。
吴兵呵呵而笑,心中得意之极。吴兵说,“其实不说你也明白,咱们这些好酒的人,一般都有一个贱毛病。什么贱毛病?就是酒前都哭穷,酒后充大蛋。喝酒之前装孙子,喝酒之后充大爷。我抓住了他的这个心理,就和他只喝酒,套交情,不说别的。让他喝高了,然后又提借钱的事情,这小子立马就答应了。——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方剑就陪着他笑。同时伸出大拇哥,狠狠地拍了一通他的马屁。
吴兵心中高兴,却也不忘别人的功劳,吴兵谦虚地说,“当然,咱们队里其他伙计这次功劳也不小。不是他们,我还真难拿下这小子。他*,这些煤老板,真他妈能喝。”
方剑说谢谢你,吴大哥,同时也请你代我谢谢队里其他伙计们。
吴兵说可以。
然后两人才正式开始喝酒。
吴兵老婆劝阻,说吴兵你喝得不少了,方剑也喝了那么多了,我看你们就到此为止吧,少喝些,对身体有好处。
吴兵说,“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一边呆着去。”
吴兵老婆讨了一个没趣,狠狠瞪了吴兵一眼,不满地进了里屋。
接下来两人又喝了一会儿,最终只是把各人面前的杯中酒喝完而已。
酒到这般光景,其实吴兵也喝不下去了。他缠着方剑喝酒,其实也就是图个气氛,图个热闹。他现在酒喝的程度,已经到了八九成,属于兴奋阶段。这个阶段的酒鬼,属于人来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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