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观架
夏夜,很热。虽已入夜很久,但气温依然不见降下来,没有一丝风,很闷。
沿江路,很热闹。沿江路是龙城的夏夜一景,长长的江堤,宛蜒向东而行,堤边上围上栅栏,装上雪白的环保路灯,远远看去,宛如一条火龙飞舞,微波轻扬的江面,堤边建筑、灯光倒影,光影相辉成趣,若有闲情,放小舟江上夜钓一翻,真乃乐事。堤面甚宽,被开发为夜宵一条街,入夜,吸引三流九教的人来此剩凉饮茶喝酒,好不热闹。
马三得,心情很不好。他本来是个乐天派,但这件事对他的休击实在太大,谈了两年的女朋友竟跟了别人,而挖墙脚的,居然是他的好朋友。他心情不好就想喝酒,所以现在他坐在沿江路的大排档喝酒。
马三得其实不喜欢喝啤酒,在他来说,这就是种带怪味的饮品,没一点酒味,喝起来一点不过瘾。但现在天气实在太热,他只好喝冰东的啤酒以便降温解暑。不一会儿,六百多毫升装的啤酒,竟然喝了七八瓶,摊档的老板看见,心里又惊又喜,心里想,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瘦瘦弱弱个子小小的,居然这么能喝?就是水,喝了这么多下去也涨得不行了吧,何况这毕竟是十多度的酒,也好,你不点我的菜,喝酒我也是赚钱的,转而又想,不好,看样子,这瘦鬼还要喝不少,万一喝多了,闹出事来就麻烦了。
这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每天喝醉酒打架闹事的事都在发生,他生怕等会儿这家伙喝多了闹起来就不光赚不到钱,还会把其它生意搞砸了。他没想到的是,今晚他的生意马三得没搞砸他的,却被别人搞砸了。
马三得有个怪辟,喝酒不吃菜,吃菜不喝酒,现在他也不饿,所以,他叫了一箱啤酒斋喝。转眼间,一十二瓶酒喝完,心情舒爽了不少,看看时间,还早,此时已将半夜,气温降了不少,轻轻的江风吹来,甚是舒服,回去也不知干嘛,想着干脆喝个够吧。抬头叫道:“老板,再来一箱。”
“什么?再来一箱?”老板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虽然平时也见一些能喝的,但别人是叫三五个菜,慢慢的喝个几小时,没人像这小青年这样喝法的,一箱啤酒,什么也不吃,竟然两小时不到就喝完还要再来,这比喝水还要快了吧,这简值就如牛喝水。
“怎么?没有了么?”马三得见老板站在那里满脸的狐疑,却不拿酒来。
“哦,不是,老板,你真还能喝?别喝多了。”老板道。
“嘁,这种饮品难道还会喝醉人么?赶紧拿来。”马三得打了个饱隔,又道:“这鬼东西,醉不了人,却涨肚子,老板哪里有厕所,等我去放放水回来再喝。”
“哈哈,哥们你说笑了吧,这种地方哪会有厕所的,若是小便,从那栏杆缺口下去江边解决了。”老板指指不远处的地方。
“哦,那行,赶紧帮我拿酒来,放心,钱少不了你的。”说完他把钱放在桌上,走下江办方便去。
老板把酒放下,正自想不通为何这个人这么能喝,背后传来一阵叫喊声,转头一看,不远处一群人和辆么托车追着一个人在路上跑过来,后面追的人手上有拿木棍铁棍的,居然还有两个拿着明晃晃的刀,老板一看,心里大叫,妈的不好了,又打架了,赶紧把放在桌上易爆易碎的物品收起,正自手忙脚乱的忙活,那群人已跑到档口前,只听叽…嘎…,一阵急刹车声,那两么托车已横在被追人的前面,双方停下对峙的片刻,后面徒步追赶的人已到。
只见被追打的男人,个头伟岸壮实,动作敏捷,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打不过人多,面上,身上被打的多处受伤,混身血污。眼见前后右侧均有敌人,被围了个严实,唯一的左边有些空位,可惜却是夜宵摊档,再往左就是江堤防护栏了,他打量了一下环境,思量如何脱身,
护栏虽是坡度并不大的江边,但沿着江边并没有可逃走的,且长长几公里的护栏,对方只要在堤上守着,就上不来了,或许只有跳江一途了,江水并不湍急,江面也不太宽,凭自己的水性,游到对岸应不成问题,但愿对方没有好水性的,想好退路,正待立即行动,眼睛一阵模糊,用手抹了一下眼,满掌的鲜红,原来额角被打破了,看着手上的血,心底怒火直窜,他妈的这帮狗日也太狠了,不行,得讨回点本钱再跑。
左右扫了一眼,只眼围着自己的有六七个人,人人手上有武器,自己却是徒手,又想:刚才是被他们出奇不意,又四面受敌才这么狼狈,现在无后背之忧,我堂堂一个退伍军人,对付这么几个小混混,终不全胜,讨回点本总可以吧。心念至此,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摊档中,正好是刚才马三得喝酒的位置,顺手拿起一把椅子,占个有利位置,摆好架势准备痛击冲前的人。无奈这种夜摊档用的椅櫈大多是塑料的,并不衬手,看了一眼护栏边一堆酒瓶子,把手上的椅子用力向众人一砸,俯身抓起两个酒瓶。
这边椅子一掷,那边炸锅了,五个汉子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挥舞着刀棍不扑上来。一人道:“他妈的,王八蛋,不知死活,居然还敢反抗,你死定了。”另一人道:“小子,多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乖乖的让我们揍一顿摆一桌赔罪酒,道个歉,我们老大一高兴,或许就算了,若不然,你终不死,怕那手手脚脚就要跟你分离了。”这男人一听这话,怒极而笑:“哈哈,你们当我是傻子呢还是你们是白痴?乖乖的给你们揍一顿?还摆赔罪酒?你当你是什么人,岂有此理。这样吧,你们每人跟我说三声对不起,我也就不计较了。”
众人中的又一人道:“妈个蛋,跟他废什么话,先把他的手断了再说。”说着轮起手中铁棍没头没脑的就打,那人与众混混间隔着一桌子,见得棍子迎头砸来,他侧身一闪,棍子打在桌子上,一阵唏哩哗啦,桌上的东西碎了一地,老板在一边看着,心里一阵肉痛,他妈的,今晚又白干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老板都还没反应过来要报警,这边已打成一团,又是一阵碗碟碎裂声,第二张桌子已被掀翻。这会儿,那男人又添了两道刀伤,三处棍伤,刀伤虽不至命,伤在手臂上,整个左手血淋淋的,视觉上却极是触目惊心,砸了三四个瓶子,两个混混正抱头蹲在一边,还有一个捂着肚子干呕,敢情被踢的一脚不轻。
2: 救架
马三得撒了泡尿,饱涨的肚轻松多了。看着鳞鳞波光的江面,点了支烟,狠狠吸了一口,嘴里喃喃道:“俗话说女人如衣服,难道真的旧了就要换吗?”思索片刻,又重重吸一口,用力把烟头弹到江中,“他妈的去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管他娘的谁跟谁,喝酒去。”说女人如衣服也许是不正确的,但他不明白,这世上,男女都是很贱的,你越是紧张对方,对方越是不把你当回事。
“哟呵,一泡尿的功夫,这就变战场了?”马三得爬上堤岸一看,喝酒的地方已刀光剑影战火连天,一片狼席。放眼一看,只见四个大汉正挥着刀棍与一个伟岸男人对打,边上还蹲着三个,敢情七对一啊,看样子这家伙手脚不错嘛,还没被人放倒。但这男人像个血人一样,估计被放倒也快了,怪了咋没人报警,正疑惑间,走到摊前,听得老板正在打电话,估计才想起报警吧。
这时候那男人的手脚已越来越慢,虽有功夫在身,但抵不过对方人多,估计已力歇,这时候,他就是再想翻护栏跳江而跑,已是力不从心了。幸好他行伍出身,心理素质极好,眼看打不过对方,就要被打翻在地了,但并不慌乱,一边躲避刀棍,一边往护栏边上靠,心想,妈的,这无哩头的一架,打的真恼人,不过自己虽一身伤痕,对方也好不到那,也值了。
又跳飞一张櫈子,逼退了进攻的两人,看了一眼身后的江边斜坡,心念电转:这样的坡度,滚下去应不无大碍,但没力气游水了却是如何是好,老板已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来了,自己的身份,是不能公开的,也不能留案底的,这如何是好。
他没想到的是,对方与他同样心思,那领头的人也正在想,他妈的,今天真是倒八辈子霉了,遇到这么能打的王八蛋,六七个人都干不翻他,还被伤成这样,再打下去条子(警察)来了就不好玩了,但就此收手,如何跟老大交待,下面的小子又如何看我呢。心里思索着,手脚却一刻不停,还抖擞精神加快了速度,想在警察到来之前,把这男人干翻。
双方各怀心思,想最后一拼在警察到来之前结束,那男人看准机会,强提一口气,躲开右前方打过来的棍子,握拳照着对方胸口用力打去,可是他只盯着面前的刀棍,却没留意脚下,那想到正脚正踩在一个瓶子边上,脚下一滑,身子就往前倒去,心里吃一惊,叫声不好。
而在他左边的混混领头,在看出他要打同伴胸口的意图时,马上扬棍打向他的手臂,他想着,把这人的手臂打断了,他无力再打,就可以结束了,所以,这一棍用力也是尽力而为,那曾想,这家伙身子突然前倾,棍子落下的话,就正打在他的头上,这一棍力量不小,若打在头上,不开瓢也重伤至残了,就算不死,也是个植物人,但棍子去势甚急,想收势已收不及了,眼看前对方把头送到自己棍子下,心里又急又惊。
他们这种在街面上混的混混,虽然背后有一定的人脉靠山,打架拿刀拿棍的,样子很吓人,但要打死人,那是不敢的,所以,无论打得多凶,刀棍都不会往要害处使,可以把人打断手脚,但不敢闹出人命,出了人命,背后的人也不敢保他。
中国人很怕事,却又很喜欢看热闹,看得有人打架,周边吃夜宵的人已远远的围了一大圈人在看,也不怕央及池鱼,但却无一人制止,这时围观的人灯光下看得清楚,眼看这一棍下去就要死人,大家不禁大声惊叫,有些甚至闭上眼,不敢看脑浆飞溅的场境。
说是迟那时快,正在众人惊呼时,突然一把櫈子凌空而至,啪的一声,打在棍子上,棍子向左一横,擦着那男人的头皮向左斜扫而去,“啊”的一声惨嚎,打在混混头人左边那同伴肚子上。幸好,棍子受櫈子横飞而来的力量,打到那人肚子时,距离又远了些,力道大减,虽是如此,被棍子打中的混混,还是痛的大声惨叫,原先自上而下的力有多大可想而知。那男人本以为这一回是在劫难逃了,心中正暗自悲愤自己竟然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种混混手上。
那知突然啪的一声,跟着啊的一声惨叫,自己居然安然无事,正想站直身子看看发生什么事,却听得一人大声喝骂道:“哗靠,要打死人了,你这笨牛还站在这等死啊,看你长的像模像样的,怎么就这么笨呢……”然后被人扯着往左奔跑,他也不知是谁救了自己,但能这样跑掉最合他心意,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跟着这人东拐西转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