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玛与格伦葛什呆在指挥舱里,通过全息显示屏,反复在冰面上查找,直找到远方的地平线,一无所获。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叫“阿尔法”号,没有回音。又用双筒望远镜,再用遥控望远镜,把冰面搜索了无数遍,就是找不到热力灯的亮光。
突然,卡洛斯从电梯里冲了出来。
“我吃早饭时听到的消息,是真的吗?基普和黛随登陆车一起失踪了?”
里玛惊慌地点点头。
“这怎么可能呢?”卡洛斯望着里玛,惊得目瞪口呆。
里玛的脸色发白,肌肉不住抽动。
“他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一点线索也没有。”里玛告诉他。
“没有?有准绑架了他们吗?”卡洛斯自言自语道。
“绑架?”里玛不解地耸了耸肩,说道,“安德森博士也失踪了,还有克鲁兹博士。他们告诉沃什伯恩警长,得到格伦葛什批准,要开‘阿尔法’号出去试车。还声称,带孩子们出去也是经我同意了的。”她咬着发抖的嘴唇,又说道,“可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时间不长,不可能走太远的。没发现热力灯的亮光吗?”
“没有,”她答道,“也许他们忘了开。”
“不可能。安迪知道,外面的寒冷会让金属碎裂的。”卡洛斯凝视夜空,说道,“他绝对不会忘记的,除非……”话刚说到半截,打住了。他想起了辛格等人的遭遇,“除非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我也担心,”里玛摇着头。颤声说道,“他们失去自控能力,身不由己了。”
格伦葛什通过对讲机呼叫罗克和斯特克,没有回音。
“昨晚深夜,有服务员听到他们在大吵大闹。”杰米·郑告诉他,“他们喝醉了,相互咒骂。现在可能还在呼呼大睡呢。”
格伦葛什派沃什伯恩去通知他们。一个小时后,二人才来。斯特克两眼红肿,喘着粗气,罗克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右眼眶边挂着一大块青疤。
“出什么事啦?”斯特克大声问道。
“出了一桩怪事,”格伦葛什答道,“用卡洛斯的话说,出了‘鬼’,我们得设法对付。”
“卡洛斯?”罗克鄙夷地问道,“那个墨西哥仔?”
“此事与他无关。”格伦葛什扭过头,对斯持克说道,“长官,是这样的,安德森和克鲁兹乘‘阿尔法。号失踪了,还带走了里玛的两个孩子。我看,他们很可能又中了那些黑石子的魔法。除此之外,不能设想……”
说着,他看了看里玛。
“凶神恶煞的魔法!”里玛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嘶哑了,“我担心……”
“长官?”格伦葛什提高声音,向斯特克问道,“你难道没叫安德森销毁那些黑石子?”
“做完试验后,他尝试过,要销毁它们。”斯特克一双混浊的眼睛不住地眨着,摇了摇头说道,“或者,他这么说过……”
“实际上,”罗克说道,“他根本就没有销毁。他说它们太神秘了,想留着继续进行试验。后来,我们说服他放弃了试验,斯特克机长还命令他立刻销毁石子。”
斯特克不安地眨着眼睛,接着罗克的话说下去:“可他销毁不了,他是这么说的。最后,他把石子交了回来,还说,各种方法都用过了,不能奏效。烧过,烧不烂;放在铁砧上捶打过,捶不扁;用各种强酸腐蚀过,毫无损伤:他把石子给了我,我又给了罗克,叫他找安全地方放妥,不让它们伤人。”
说着,他回头瞪着罗克。
“问问里芭,”罗克不安地咕哝道,“我把石子交给了她,让她保管,并说,找到办法后,再作处理。”
格伦葛什叫通了保安组。?
“长官?”几分钟后,里芭·沃什伯恩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起来,充满了震惊,“我把石子放在了保险柜里。我原以为……”
“怎么,不见了吗?”
“是的,长官。不见了三颗。”
“怎么丢的?”
“不知道,长官。七颗我都密封在一个褐色信封里,六颗是辛格发掘的,一颗是卡洛斯拾得的。信封还在保险柜里,依然密封着,没有撕破的痕迹,至少没有我看得出的痕迹。我刚打开看过,有三颗不翼而飞了。”
“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我没法解释,长官。我原以为是安全的。因为,自从炸弹失窃后,我就更改了密码,没有任何人知道新密码。我还在信封盖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现在名字也还在。信封显然是同一个,没有更换。”
“保险柜有撬损的痕迹吗?”
“没有,什么痕迹也没有。再说,我在办公室里派了人,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没有任何异常情况的报告。这失窃……太蹊跷……我没法解释。”
所有人摇着头,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只丢三颗?”最后,里玛低声问道,“可我们有四个人失踪。”
“只丢了三颗,维拉莉博士。”
罗克和斯持克退到一边,咬着耳朵喃咕着什么。
“我们下去了。”罗克突然回头说道,“机长要吃早饭了。”
“等一等,长官,”就在他们快进电梯时,格伦葛什在后面叫起来,“我们该派出‘贝塔’号和一个搜寻小组,是吧?”
“我愿前往,长官。”卡洛斯冲动地说道。他环顾左右,大家都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我们必须寻找他们,”他激动地要求道,“安德森博士和克鲁兹博士是这里最优秀的工程师。还有您的孩子们……”他转身看着里玛,“我喜欢那小姑娘,你儿子更是我的好朋友。”
但是,从里玛的脸上,卡洛斯看得出来,现在不是谈论友谊的时候。可墓普就是他的好朋友,发现了他藏身船上而未告密;还给他修坏了的电子游戏板,让他有机会证明自己的计算机特长;只要见面,基普总对他微笑。
“长官,我希望得到您的允许,去寻找他们。”卡洛斯看着斯特克,哽咽地说道。
“我也愿去。”杰米·郑自告奋勇地说道,“没有安迪和托尼,发射场的工作什么也干不了,”
斯特克打着嗝,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罗克。
“热力灯都看不见,你怎么去寻找?”罗克问。
“可以寻找他们留在冰面上的车辙。”卡洛斯答道。
“胡说八道。”罗克摇着头说,“登陆车到处走过,冰面上车辙叠车辙,如何分辨得清?”
“我放过羊,知道如何分辨地上的痕迹。”卡洛斯说道,“我能找出最新的车辙。”
斯特克盯着卡洛斯,恼羞成怒,拳头捏得咔咔响,脸涨得通红。他抓着罗克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交头接耳地说了些什么,谁也没听见。
“机长说了,忘了这事儿。”罗克转身对格伦葛什大声嚷嚷道,语气蛮横粗暴,“我们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再拿‘贝塔’号去冒险。再丢了这辆车,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长官?”格伦葛什看着斯特克,试探着问道,“小心寻找,我看也不会有什么新危险。”
“有危险!”斯特克叫道,“罗克都给我说过了。”说着,他双手捂着肚子,又打起嗝来。
末了,斯特克又对郑说道:“事情简直糟透了。挖发射坑吧,为了我们的老命而挖。让‘贝塔’号工作起来,就干这一件工作。把所有的人都给我调动起来,挖坑,挖坑,挖坑!”
“好的,长官。”郑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这就开始。”
“干你的事去吧,格伦葛什先生。”斯特克一边说,一边示意罗克跟上自己,大步朝电梯走去,“这里的工作还是让你来负责。”
“啊?”斯特克走得不见了人影,格伦葛什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里玛又回到指挥舱,坐在望远镜旁,开始对冰面进行新一轮搜索。后来。格伦葛什好歹把她叫了下去,跟他一起吃早饭。餐厅里,气氛十分紧张,吃饭的人,三五一群,压低了声音,议论着刚刚发生的怪事。里玛正在给自己点菜,豆味烤饼和合成咖啡。这时,一个服务员端着一个大盘子,盘上加了盖,朝他俩走过来。
“真正的火腿和鸡蛋。”服务员揭去盖子,说道。可!好家伙,一大盘精美食品!
“这是科纳咖啡加正宗奶油,特供食品。这是机长和罗克先生的奖赏,从他们的私人储柜里取出来的。”服务员接着说。
“啊,伟大的朋友!”
格伦葛什做了个鄙夷的鬼脸,吩咐服务员转告机长,他不胜感谢。然后,他吃起火腿和鸡蛋来,神色凝重,一言不发。里玛一点胃口也没有,什么也不想吃。最后,她勉强喝了一小口咖啡,起身告辞,又返回指挥舱来。斯坦伯格先生正着值班,看见里玛回来,放下了手中的双筒望远镜。
“仍没有发现热力灯,”他告诉她道,“什么信号也没有。”
里玛自已又坐回遥控望远镜前,开始了又一轮搜索。这个望远镜安装在船体外,其视野内的景物被反射在舱内的巨型全息监示屏上。里玛把放大率调到了最大,即使是遥远的半岛上的一块石头,也如同近在眼前,伸手可及。她列块分条地逐一搜索,从半岛南面的海岸,到北方的冰盖,凡是映在监示屏上的景物,无论是冰面,还是星空,她的目光都要过一遍。?
一无所获。一种因担心和害怕而产生的疼痛,在她的胃部隐隐发作。她不灰心,一遍完了又一遍,不停地搜索。后来,格伦葛什来换斯坦伯格的班,才把里玛送下去休息。可是,卧舱里空空的,孩子没了。里玛触景生情,哪里能安心休息。半小时后,她又回到指挥舱来。
“灯!”里玛大喊起来,把格伦葛什叫到望远镜前。时间已是当天的傍晚。
“红光,位于地平线上。”
“几乎在正南方向。”格伦葛什读着方位刻度,“与辛格南下半岛的路线完全一对。但愿他们不是……”
格伦葛什打住话,没有再说下去。
千真万确,那就是半岛末端发现神殿的方向。那里,曾有两栖人浮出海面,蜕变,长出翅膀,飞向蓝天。辛格等人就死在那里,赤身裸体,被冻在刻满怪物头像的墙壁上。
里玛浑身颤抖,极力摆脱那挥之不去的恐怖景象。
“别闷闷不乐,胡思乱想了。”格伦葛什在一旁安慰道,“我们又不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情况的确让人担心,可我们总该希望他们平安才对,别老往坏处想。再试试用无线电联络一下吧。”
里玛将呼叫信号对准南方红灯亮起的方向,发送出去。回音来了,是一阵又一阵宇宙射线引发的嚯嚯声。
“情况究竟如何,我们得弄个水落石出。”里玛既为难又无奈,只得再次向格伦葛什求助,“既然发现了他们出走的路线,你是否可以说服机长派出一个营救小组?”
“别指望这个了。”格伦葛什无奈地摇了摇头。
“郑和卡洛斯都积极要求去,”里玛说道,“我自已也在学习驾车。”
“我已经又一次请求过罗克与斯特克了,可他们不愿再拿贝塔号去冒险。”
里玛只得一次又一次地向“阿尔法”号发出呼叫。没有回音。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红色亮点慢慢向地平线下沉去,最后,红点一晃,完全消失了。然而,她仍旧坐在望远镜前,搜寻着。闪着星光的微明的冰面与黑暗夜空之间,只剩一条空空的地平线。她就在那条线上不懈地搜寻着。最后,格伦葛什又该下班了。
罗克要来接班。
“你已经尽了力了,”格伦葛什对里玛说道,“我们去吃晚饭吧。”
“不,我要留在这里,跟罗克先生谈谈。”
格伦葛什狠狠盯了她一眼,独自进电梯去了。
“里玛?”罗克急不可奈地问道,“想和我谈点什么呢?”
面对罗克不怀好意的笑脸,里玛顿了顿,才鼓足勇气:“我们需要找回‘阿尔法’号。格伦葛什先生说了,没有安德森和克鲁兹,我们绝对修不好发射设施。”
“那又怎样?”罗克眯着眼问道。
“难道——”里玛停_了一下,真难说出口,“难道你不能跟机长说说?说服他同意让郑和卡洛斯去找找么?”
“也许可以。”罗克这么一说,里玛松了一口气,“可我们得好好谈谈吧。”
里玛一边听,一边吓得身子发抖。
“我知道,你在乎的是你的孩子。”罗克的眼睛狡黠地转着,“我给机长讲过,我们的处境是多么的绝望,不能再派‘贝塔’号。我们来做笔交易吧,如果你答应了,我就可以说服机长派车,派营救小组?嗯?怎么样?”
“什么……交易?”
罗克不吭声,只瞅着里玛打量。
“我不是傻子。”罗克说道,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里玛感到心惊肉跳,“我知道,你讨厌我。可不论是福是祸,我们这劫后余生还得在一起度过。我们还得相处,还得合作,是吧?只要你听我的,嗯?”
“恐怕只能如此。”
“我的条件就是这样。”他得意地耸耸肩,“我可以让斯特克同意组织营救。运气好的话,车,人,包括你的孩子,都给找回来;不过,最大的可能性是,找到他们时,他们已经赤裸裸地冻死在两栖人的神殿墙壁上了……”
他看到里玛的身子在发抖。
“这不是吉利事,不去想它。以上是我能为你干的事;你呢,你为我干点什么呢?”
里玛身体不自主地颤动着,她一分一秒地挨着。一声不吭。
“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里玛,你都是这船上最有魅力的女人,自从飞船离开地球,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崇拜着你我想与你一起共度余下的时光……”
“没门!”
“求求你,亲爱的,给我一次机会吧。”罗克哀求道,“我知道,你是重礼仪规矩的,我尊重你的意思。我可以让机长宣布我俩为夫妻。要什么仪式,随你挑。”
这家伙一定在地球上就学会了这套腻歪歪的求欢本事,里玛想。
他说完了,等着里玛的回答。里玛冷冷地看面前前这个男人。一头黄发盖在头上,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一副冷酷残忍的表情,两片厚厚的嘴皮,一撮黑毛从鼻孔里钻出来,一道窄窄的蓝疤从妙头上跨过去,外加一股难闻的体味儿。
“你的意见呢?”罗克再次问道。
“不!”
“不管你的孩子啦?”
里玛气得直哆嗦,她紧攥着拳头,怒火中烧,可她爆发不出来。她尽力克制着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我自然爱我的孩子。”里玛的声音都变了,很难听。可她还是·呸持说下去,“可是,如果我屈服了,结果孩子又没找回来,那我得到什么?”
“你不是就想弄个水落石出么?难道现在又不在乎啦?”
“你知道,我在乎。”里玛费力地吐出这几个字,踉踉跄跄地朝电梯走去,“我也知道,你不在乎。”她喘着气,“你……你这个卑鄙的魔鬼!”
“里玛,求求你!”罗克冲她说道。他摊着双手,厚颜无耻地哀求着:“这是现实生活的苦怪,我们得学会吞下。我会尽自已所能,让你的苦果变得甜一些的。”
里玛全身无力,站立不稳,靠在电梯门上直喘气,
“你要是占我的便宜,我杀了你!”她气喘吁吁地说道。
“你会知道我的厉害的。”罗克耸耸肩,嘲笑她道,“我现在不强迫你。我得花时间去说服机长:什么‘贝塔’号需要检修,补充核能啦;什么郑和卡洛斯刚从发射坑工地上班回来,需要休息啦;等等。一句话,在你答应我的条件前,车是不会派出去的。好啦,我看你也累垮了。我给你时间,再考虑考虑,明天回答我吧。”
“你以为我还有心思睡……”
“你得休息。”罗克摇着头,半嘲讽半同情地说道,“去睡一睡吧。我把时间推到明天早上吃早饭,好好想想吧。想好了,明天告诉我,同意还是不同意。”
罗克呲着牙,满脸狞笑,巴巴地望着里玛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
餐厅里,里玛取了菜饭,看到格伦葛什与斯坦伯格坐在一起。他们也发现了她,并向她招手。里玛于是端着托盘,朝他们的桌子走去。
“乔给我透露过一个情况,”格伦葛什压低嗓子说道,“是关于我们的处境的。”
“这个情况让人胆颤心惊。”斯坦伯格环顾四周,见附近无人,又继续说道,“原来,斯特克和他的喽啰们已经激起公愤,民怨沸腾,随时可能爆发哗变。我们就像坐在火药桶上一样。”
“自‘阿尔法’号失踪后,情况更为紧张,火药桶的引线都已经点着了。”格伦葛什点头说道。
“郑把他的工程小组拉到了发射坑工地上。”斯坦伯格凑近些,说道,“郑说,他们不过拉来拉去,敷衍一下而已,根本没干什么实质性的工作。飞船上正在酝酿一场哗变。斯特克与罗克要是没有炸弹相威胁,只怕一分钟也维持不下去了。”
“我和罗克谈过了。”里玛把一肚子的苦水倾诉了出来,“我求他允许把‘贝塔’号派出去,组织搜索营救工作。他保证……”说到这里,里玛的声音都发抖了,“条件是。我做他的情妇。”
“这个畜生!”格伦葛什愤愤地骂道,“别信他的。”
“千万别听他胡扯。”斯坦伯格也看了看周围,“斯特克根本不会同意的。他早被吓破了胆,一门心思想的是当形势对自己不利时,如何利用‘贝塔’号逃命。”
“罗克……”
她气得说不下去,一把抓住桌子边儿,撑了撑,才艰难地站立起来。
“对不起,”她低声说道,“抱歉……”
“里玛,”格伦葛什站起来,关切地说,“需要我扶你一把吗?”
“我……我没事儿。”她咬着嘴唇,轻摇着头,“只是……只是太疲惫。对不起,我回房休息去了。”
里玛和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罗克那沾沾自喜的、金牙缝里吐出的奸笑,像梦魇一样。纠缠着她。她既摆脱不了罗克,又看不到找回基普和黛的希望,真是绝望极了。她早已习惯了听着孩子们睡觉时的鼻息声入睡。现在,卧舱里形一般寂静。她脑袋痛得不行,就像要爆炸一样。
夜,是那样漫长。终于,里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砰!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里玛被惊醒了,以为自己在做梦。后来,又听了听,外面走廊上有咒骂声,才知道出了事。她昏昏沉沉地从床上坐起来。这时,又传来一声枪响。接着,有人凄厉地尖叫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叫喊声,喝令声,响成一片,什么也听不清楚。最后,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安静得让人害怕。
爆发哗变了么?
莫非斯特克绝望了,要引爆自杀的炸弹了?到了这步田地,她还有什么值得在乎的呢?她打开监视器,上面一片白,什么信息也没有。听,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走到她门前,停下了。接着,响起了低低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