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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战斗岗位(1)

贝思把一颗白色的蛋塞到扫描显微镜的镜口下。“唔,”她透过接目镜仔细地看着,一面说道,“这肯定是海里的无脊椎动物。它的有趣特征是那层粘滑的外壳。”她用镊子对它拨弄着。

“这是什么?”诺曼问道。

“一种蛋白质。粘得很。”

“不。我是问,这是什么蛋?”

“我还不清楚。”贝思继续在观察检查着。但这时警报又响了起来,红灯又开始闪烁不停。诺曼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怖。

“或许又是一个假警报。”贝思说道。

“注意,全体人员,”巴恩斯通过内部通信系统说道,“全体人员,进入战斗岗位。”

“哦,胡说八道。”贝思说道。

贝思姿态优美地溜下梯子。诺曼跟在她后面,也笨拙地来到下面。在D号筒体的通信部门,他看到了熟悉的场景:所有人围聚在电脑旁,后面的盖板又被取下了。灯光还在闪烁,警报还在尖声叫着。

“怎么回事?”诺曼大声吼道。

“设备故障了。”

“哪个设备故障?”

“我们无法关掉警报器!”巴恩斯高声说道,“它打开了警报器,可是我们无法关上!蒂娜——”

“——在干活呢,长官!”

那个大个子工程师正蹲在电脑背后。诺曼看到她背部那宽阔的曲线。

“把这鬼东西移开!”

“把它移开,长官!”

“移开它,我听不到!”

听到什么?诺曼心里感到纳闷。这时,哈里跌跌撞撞地走进屋里,撞在诺曼身上。“老天爷……”

“这是紧急状态!”巴恩斯大叫道,“这是紧急状态!钱上士!声纳!”蒂娜就在巴恩斯身旁,像往常一样从容不迫,调节着侧面监视器的控制盘。她带上耳机。

诺曼瞧著录像监视器屏幕上的大球。球体闭合着。

贝思走到一个舷窗前,仔细地看着挡住窗户的白色物质。巴恩斯像个托钵僧似的在闪烁的红灯下来回转着,四处高声吼叫,恶声恶气地咒骂。

接着,警报声突然沉寂下来,红灯也不再闪烁。每个人都默不作声。弗莱彻直起腰来,叹了口气。

哈里说道:“我想,你是把它修好了。”

“嘘——”

他们听到声纳脉冲那轻微但持续的砰砰声。蒂娜用双手捂住耳机,全神贯注地听着,皱起了眉头。

没有任何人走动一步或者说一句话。他们紧张地站在那儿,倾听声纳传来的回声。

巴恩斯对大伙儿说道:“几分钟之前,我们收到了一个信号。从外面传来的。一个庞然大物。”

蒂娜最后说道:“我现在收不到那个信号,长官。”

“启动被动式声纳。”

“是,长官。启动被动式声纳。”

砰砰作响的声纳停止运转。与此同时,他们听到了微弱的嘶嘶声。蒂娜调节着音量的大小。

“是水中听音器吗?”哈里低声问道。

巴恩斯点点头。“磁极玻璃感测器。全世界最先进的。”

他们都竖起耳朵听着,然而除了干篇一律的嘶嘶声外,什么也听不到。在诺曼听来,这声音就像录音带中的杂音,时而伴有水流的油油声。要不是他浑身那么紧张,他一定会觉得这声音使人恼火。

巴恩斯说道:“这杂种聪明得很。它蒙住了我们,用粘乎乎的东西盖住了我们所有的舷窗。”

“不是粘乎乎的东西,”贝思说道,“是蛋。”

“晤,它们盖住了居留舱所有的舷窗。”

“那嘶嘶声一成不变地持续着。蒂娜拧了一下水中听音器的转盘。水中听音器发出了连续的劈啪声,就像是玻璃纸被揉皱时发出的声音一样。”

“这是什么声音?”特德问道。

贝思说道:“鱼。在吃东西。”

巴恩斯点点头。蒂娜又在拧动转盘。“排除这声音。”他们又听到了千篇一律的嘶嘶声。屋子里的紧张气氛松弛了下来。诺曼感到很累,便坐下了。哈里坐在他的身旁。诺曼注意到,哈里的表情与其说是露出关注的神色,还不如说是陷入了沉思。在屋子的另一头,特德站在舱门的旁边,咬着嘴唇。他看上去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这时,响起了电子元件柔和的嘟嘟声。

显示在气体-电浆体屏幕上的指示线跳了起来。

蒂娜说道:“我在周边的上升热气流上找到了一个实体。”

巴恩斯点点头。

“方向呢?”

“东方。来了。”

他们听到了金属发出的当啷声。接着又是当啷一声。

“那是什么声响?”

“栅极。它在撞击栅极。”

“撞击栅极?听上去像是在拆除栅极。”

诺曼记起了那道栅极。那是由3英寸粗的管子组成的。

“一条大鱼?鲨鱼吗?”贝思问道。

巴恩斯摇摇头。“它的活动情况不像鲨鱼。它太大了。”

蒂娜说道:“同轴周边上升热气流。它还在靠近。”

巴恩斯说道:“启动主动式声纳。”

“砰!”屋子里响起了声纳的回音。

蒂娜说道:“目标已找到,距离100码。”

“描述一下。”

这时响起一连串急促的声纳回音:砰!砰!砰!砰!接着一阵停顿,然后又响起:砰!砰!砰!砰!

诺曼显得茫然不知所措。弗莱彻俯下身子,低声说道:“声纳会把外面几个发送器的讯息组成一幅具体的图画,供你好好观察。”他从她的呼吸中闻到一股酒味。他思忖道:她从哪儿搞来的酒?

砰!砰!砰!砰!

“塑造形象。90码。”

砰!砰!砰!砰!

“形象塑造完毕。”

大伙儿的目光都转向屏幕。诺曼看到一团模糊不清、质地不均匀的东西,但他看不出其中的名堂。

“老天爷,”巴恩斯说道,“瞧它有多大呀!”

砰!砰!砰!砰!

“80码。”

砰!砰!砰!砰!

又一个图像出现了。现在这团东西呈现出不同的形状:它的斑纹朝另一个方向,四周变得更加分明。然而对诺曼来说,依然是莫名其妙。一团带有条纹的东西……

“天啊!它有30英尺,40英尺那么宽!”巴恩斯说道。

“世界上没有这么大的鱼。”贝思说道。

“是鲸鱼吗?”

“这不是鲸鱼。”

诺曼看到哈里大汗淋漓。哈里取下眼镜,用连裤工作服擦着镜片。然后他又重新戴上,把眼镜朝鼻梁上推了推。镜架又滑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诺曼,耸耸肩。

砰!砰!砰!砰!

“30码。”

砰!砰!砰!砰!

“30码。”

砰!砰!砰!砰!

“他在30码停住了,长官。”

砰!砰!砰!砰!

“仍然停在那儿。”

“关上主动式声纳。”

他们又重新听到水中听音器的嘶嘶声,接着发出一个清晰的声音。诺曼的眼睛在冒火。汗珠淌入了他的眼中。他用工作服的袖子擦着前额。其余的人也都满头大汗。紧张的气氛让人无法忍受。诺曼又瞥了一眼录像监视器。那大球依然紧闭着。

他听到了水中听音器的嘶嘶声。一个低微的磨擦声,犹如一个沉重的麻袋从木制地板上拖过的声音。然后又是嘶嘶声。

蒂娜小声问道:“还想看看它的影像吗?”

“不要了。”巴恩斯说道。

他们倾听着。又是磨擦声。沉寂了一阵子,随后是汩汩的流水声,很响,很近。

“老天爷,”巴恩斯细声说道,“它就在外面。”

居留舱一侧传来沉重的撞击声。

屏幕亮了起来。

我来了。

第一次撞击来得十分突然,把他们全都掀倒在地。他们摔了下来,在地板上打滚。在他们的四周,舱壁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声音高得叫人感到恐惧。诺曼急忙站起身来——他看到弗莱彻的前额在淌血——这时,第二次撞击又来了。诺曼被掀到一边,撞在舱壁上。他的头部撞在金属舱壁上时,舱壁当嘟响了一下。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接着,巴恩斯又倒在他身上,一边嘟嘟哝哝地咒骂着。巴恩斯在挣扎着起身时,把手按在了诺曼的脸上;诺曼又一下子滑倒在地板上;一台录像监视器在他身旁摔得粉碎,冒出了许多火花。

这一次,居留舱就像一幢地震时的建筑物那样左右摇晃着。他们一个个抓住控制台、仪表板和门框来保持身体平衡。可是最使诺曼感到可怕的,是那种噪音——当居留舱的筒体在它的系泊处摇晃时,它的金属外壳便会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巨大的吱吱嘎嘎声。

那家伙使整个居留舱都晃动起来。

巴恩斯在屋子另一头,踉踉跄跄地设法朝舱门走去。他的一条臂膀上裂出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直淌;他在大声发布命令,可是诺曼除了可怖的金属撕裂声外,什么也听不到。他看到弗莱彻费劲地穿过舱门,接着是蒂娜。随后巴恩斯也千方百计穿了过去,舱门上留着一个带血的手印。

诺曼看不到哈里,但是贝思东倒西歪地向他走来,一边伸出手来叫道:“诺曼!诺曼!我们得——”接着她猛地扑倒在他身上,他被撞倒在地毯上,滚到床铺底下,碰上了筒体冰凉的外墙。他恐惧地意识到地毯是潮湿的。

居留舱漏水了。

他得采取某种措施。他又费劲地站起身来,站立之处的舱壁上刚好有一道缝隙,一小股水流直往里冒。他飞快地扫视一下四周,见到其他几股水流正从舱壁和天花板的裂缝往屋里灌。

这个地方马上就会被冲毁。

贝思一把抓住诺曼,头部靠了过来。“这里漏水了!”她高声叫道,“老天爷,这里漏水了!”

“我知道。”诺曼说道。巴恩斯对着内部通信系统大声吼着:“加压!加压!”诺曼刚看到特德躺在地板上,便已在他身上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在电脑控制台上。他的脸紧挨着屏幕,这时他看到眼前闪烁着一排大字:不要害怕。

“杰里!”特德高声叫道,“停止行动,杰里!杰里!”

哈里的面孔突然出现在特德身旁,歪着头看着他。“你省点力气吧,他会把我们全部干掉!”

“他不明白。”特德舞动着双臂,往后倒在床上,一边高叫道。

居留舱的金属结构一刻不停地剧烈扭曲着,把诺曼从一边摔到另一边。他一个劲儿地伸出手来,试图抓住什么,可是他的双手全是湿漉漉的,似乎什么也握不住。

“现在你们听着,”巴恩斯通过内部通信系统说道,“钱和我将去舱外!弗莱彻担任指挥工作!”

“别出去!”哈里大声吼道,“别到那儿去!”

“现在打开舱门,”巴恩斯简洁地说道,“蒂娜,你跟着我。”

“你们会被杀死的!”哈里大叫道,接着他被摔到贝思身上。诺曼再次躺在地上;他的头部撞在一条床脚上。

“我们已经到达舱外。”巴恩斯说道。

撞击骤然而止。居留舱静下来了。他们不再东摇西摆。舱内有十几处往里冒着涓细的水流。大伙儿抬头望着内部通信系统的喇叭,倾听着。

“清理舱口。”巴恩斯说道,“我们的情况良好。战斗部,J-9型高爆弹头加上TAGLIN-50型炸药。我们要露一两招给那狗杂种看看。”

沉寂。

“水……能见度很差,低于5英尺。看起来……海底沉淀物上扬……很暗,很黑。要摸着墙走路。”

沉寂。

“北边。现在向东了。蒂娜呢?”

沉寂。

“蒂娜呢?”

“在你身后,长官。”

“好吧。把你的手搁在我的箱子上,这样你——行。好吧。”

沉寂。

特德在简体内叹了口气。“我认为我们不该杀了它。”他轻声地说道。

诺曼思忖着,我认为我们杀不了它。

没有人再说什么。他们听着经过放大的巴恩斯和蒂娜的喘气声。

“东北角……行。感到强大的水流,很猛,急速前来……附近有东西……看不清……能见度不到5英尺。几乎看不清我握着的柱子。不过,我能感觉到它。它很大。它靠近了。蒂娜呢?”

沉寂。

一个巨大而尖利的爆炸声,听上去毫无生气。然后是一片沉寂。

“蒂娜?蒂娜呢?”

沉寂。

“我失去了蒂娜。”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寂。

“我不知道怎么……蒂娜,如果你能听到我的话,就待在原地。我从这儿来对付它……好……它靠得很近……我感到它在活动……这家伙,搅动大片海水。道地的猛兽。”

又是沉寂。

“我要是能看得更清楚些该有多好。”

沉寂。

“蒂娜吗?那是——”

随后是一声沉闷的重击声,那也许是爆炸声。他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试图了解这声音意味着什么。然而在随后的一瞬间里,居留舱又开始剧烈地摇晃和扭曲。诺曼心里毫无准备,被猛地摔到一边,撞在锋利的门边上。霎时,这世界变成灰蒙蒙的一片。他看见哈里撞在他身旁的墙上,眼镜掉到他的胸前。诺曼伸手为哈里拿眼镜,因为哈里需要他的眼镜。随后,诺曼失去了知觉,一切都变成漆黑一团。

攻击之后

滚烫的水喷在他的身上,他尽情地吸着热腾腾的蒸气。

诺曼站在淋浴的莲蓬头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心里思忖道,我看上去就像一个飞机失事的幸存者,就像我常看到的那些人中的一个,我还曾为他们仍然活在世上而惊叹呢。

他头部的肿块隐隐抽痛,胸部直至腹部有一大块地方擦破了皮,左边大腿部泛出紫红色,有手肿了起来,疼痛难忍。

可是,他目前感到浑身都在疼。他呻吟着,抬起头来迎着喷下的水。

“嘿,”哈里在叫道,“洗得怎么样啦?”

“行啦。”

诺曼跨了出来。哈里爬了进去,擦伤和淤肿布满了他单薄的身子。诺曼朝特德望去,他正仰天躺在一张床上。特德两只手臂的关节都脱臼了,贝思花了半个小时才使它们复位,在此之前,甚至还给他注射了吗啡。

“现在情况如何?”诺曼向他问道。

“可以。”

特德情绪阴郁、神情麻木。他那奔放的热情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承受了比肩膀脱臼更严重的创伤,诺曼思忖道,特德在许多方面都是个幼稚天真的大孩子,现在他发现这个外星人居然充满敌对情绪,准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疼得厉害吗?”诺曼问道。

“没关系。”

诺曼缓缓地在自己的床上坐下,疼痛的感觉一直延伸到他的脊椎。53岁啦,他心里思忖道,我平时应当打打高尔夫球的。接着他又想道,我现在要是在世界上的任何角落,都比在这里好哇。他由于疼痛而缩手缩脚,战战兢兢地给受伤的右脚套上了鞋子。由于某种缘故,他想起了莱维那赤裸的脚趾、惨白而毫无生气的皮肤、撞在他面罩上的脚。

“他们有没有找到巴恩斯?”特德问道。

“我还没有听说,”诺曼答道,“我想他们没有找到。”

他穿好衣服,踩着走廊上一滩滩的水,来到D号筒体。在D号筒体内,设备装置全进了水。控制台是潮湿的,墙上布满了一块块形状不一的白色氨基甲酸酯泡沫。那是弗莱彻为填补裂缝而喷射的。

弗莱彻站在屋子中央,手里拿着喷罐。“没有原来那样美观啦。”她说道。

“这管用吗?”

“当然管用。不过我向你保证:只要再来一次那样的攻击,我们就在劫难逃。”

“电子设备呢?运作正常吗?”

“我还没有检查,不过应当没有问题。这些设备全是防水的。”

诺曼点点头。“有没有任何巴恩斯舰长的线索?”他望着墙上那带血的手印。

“没有,先生。没有半点儿关于舰长的消息。”弗莱彻随着诺曼的目光,朝墙上看去。“我会马上把这儿打扫干净的,先生。”

“蒂娜在哪儿?”诺曼又问道。

“在休息。在E号筒体内。”

诺曼点点头。“E号筒体比这儿干燥些吗?”

“是的、这很奇怪。居留舱遭进攻时,E号筒体内没人,而那儿居然没进一滴海水。”

“杰里有话传来吗?”

“没有联系,先生,没有。”

诺曼用手轻轻敲击着一张电脑控制台。

“杰里,你在那儿吗?”

屏幕上一片空白。

“杰里?”

他等了一会儿,然后关上了电脑。

蒂娜说道:“你瞧这儿。”她坐起身来,掀开毯子,露出了她的左腿。

在居留舱遭受攻击时,他们听到了蒂娜的尖叫声,便奔跑着穿过简体,从A号筒体的舱口把她拖了进来。现在她的伤势比当时更严重。顺着她的腿有一连串碟子状的伤口,每个伤口的中间都肿了起来,呈现出紫色。“在一小时之内又肿了好多。”蒂娜说道。

诺曼察看了伤口。肿起部位的四周是细细的齿痕。“你还记得当时是什么感觉吗?”诺曼问道。

“那感觉真吓人,”蒂娜回答道,“只感觉到粘乎乎的,就像胶水或是诸如此类的东西。然后,每个伤口都有烧灼的感觉,非常强烈。”

“你看到什么?关于那动物本身?”

“只是——这是个很长的、平坦的、刮刀般的东西,看起来就像巨大的叶子。它冒出来裹住我。”

“什么颜色?”

“略带棕色。我无法看清。”

诺曼停了一下。“那么巴恩斯舰长呢?”

“在整个行动过程中,我和他没有在一起,先生。我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先生。”蒂娜一本正经地说道。她的脸上如同罩了一个面具。诺曼思忖道,现在不追究这些吧。即使你逃跑了,我也没有意见。

“贝思有没有看过你的伤口,蒂娜?”

“看了,先生,几分钟前她还在这儿呢。”

“行。你好好休息。”

“先生?”

“怎么啦,蒂娜?”

“谁来写报告,先生?”

“我不知道。现在先别操心报告吧,让我们集中精力来度过难关。”

“是,先生。”

当诺曼走近贝思的实验室时,他听到录音机里响着蒂娜的声音:“你认为他们最终能打开这个大球吗?”

贝思答道:“也许能的。我不知道。”

“这使我感到害怕。”

接着又响起了蒂娜的声音:

“你认为他们最终能打开这个大球吗?”

“也许能的。我不知道。”

“这使我感到害怕。”

实验室里,贝思弓着背伏在控制台前,瞧著录像带。

“还在听这个,呃?”诺曼问道。

“是呀。”

在带子中,贝思正吃完蛋糕,一面说道:“我觉得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是未知的事物。”蒂娜说道。

“没错,”贝思在屏幕上说道,“可是未知的事物不太可能具有危险性或是使人感到恐惧。它最大的可能是叫人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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