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
御尽万法,损不足而补有余;
佛门神通,凭信仰达彼岸;
魔性自私,却以我为尊。
市井少年偶遇仙缘,踏上修炼之途,在道魔之间挣扎,逆天行事终成神话!
楔子
“呀,过来过来。”一个肥头大耳的少年揉揉了自己的鼻子,尽量摆出和蔼的样子。
被他招呼的小童大约只有八九岁,梳着朝天辫,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并不肯靠近,手上似乎还捏了个东西,“大茶壶,你想干什么,我姐姐说叫我少理你。”
“呀,她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对你们姐弟俩还不够好吗?”大茶壶有点恼羞成怒的道,不过很快他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装作不经意瞟了瞟小孩手上捏着的东西,“小璋儿,听说你姐给你发过年钱了?”
“你怎么知道?”小璋儿的小脸上一遍讶然,他手里捏着的红纸包正是姐姐偷偷封给他的岁钱,不过其姐再三叮嘱不要让楼里人知道了。本来过年给小孩岁钱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这对姐弟不一样,小璋儿更是寄人蓠下,有所避忌。
“让我看看你姐发了多少岁钱给你?”大茶壶漫不经心的道,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小童拿着红包的手。
“不给你看,我姐说了,不给你看,我,我回去了。”小璋儿被他看得有些心惊肉跳,想起其姐的叮嘱,更是把手向背后藏,扭头就跑。
眼前一花,小童哪里跑得过大茶壶,大茶壶年龄差不多是他一倍,身强力壮,一把拦在小童面前,像老鹰盯上小鸡似的,涎笑道:“别走嘛,手上是啥?”
一个要看,一个不给看,两人纠缠起来,大茶壶力气大得多,小童哪是对手,眼看急了,一口咬在大茶壶手上,痛得他松了手,小童撒腿就向园外跑,只要跑出园门进入楼区,大茶壶脸皮再厚也不敢当着所有人面抢一小孩东西。
眼看着小童就要跑出去了,大茶壶突然叫道:“你还想不想让你姐姐离开这里?”
小童顿时像中了定身法一样停住了,大茶壶看了看园子周围,现在正是早上,客人们都还没来或是没起来,他吐了口唾沫地上,这才慢条斯理的向小童走去。
小童怔怔的看着大茶壶,半信半疑但又带着克制不住的希翼,“大茶壶你有办法让我姐离开这里?”
“什么大茶壶,小茶壶的,叫茶壶哥!”大茶壶神气的道。
“茶,茶壶哥。”小童咬了咬嘴唇改了口,虽然他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姐姐一再叮嘱他不要理他,但是刚才大茶壶提出来的诱惑却是他没办法抵挡的。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听听,或许眼前这狗嘴里真能吐出点象牙。
“让你姐离开这里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钱,大笔的钱,你和你姐要是拿得出来让喜娘动心的银子,自然就能离开了,更不用担心她会逼你姐去……”
“可是,我,我们哪来那么多的银子。”小童听罢不由大失所望,大茶壶说的话是正确的,问题是姐弟俩现在都身不由己,而且年纪幼小,哪来的银子满足喜娘的胃口。
大茶壶眨眨眼道:“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你姐肯松口,现在就开始接客,只要遇上一个喜欢上你的豪客,那赏钱银子就跟水流似的,你想挡都挡不住,这钱按规矩是分成的,虽说楼里拿大头,但积少成多也是个数,你姐不就有希望离开这里了。”
小童听得捏紧了拳头,怒道:“你又来诳我,无非是想骗我姐姐就范,休想,等我长大了,我会保护她。”
大茶壶见意图又被识破,不由一时滞了话头,不过转眼他又有了别的主意,试探着问道:“那我有别的办法赚钱,你学不学?”
“赚钱?”小童迷惑的道。
当然了,大茶壶上前一把拉住小童,强拉着带来到园内一颗树后的石桌边,正色道:“你既然不想你姐呆在这里,总得有银子才出得去,没银子,就是仙女来了也得脱衣服,这是规矩。不过我有办法让你赚钱,一本万利,就看你学不学了,不过先说好,你手上的年钱就当学费了。”
“你,你想骗我钱,要有这么好的法子,你不自己用?”小童不信的道,转身又想走。
“好好,我的小少爷,我免费教你,还不成?”大茶壶连忙拉住他。
“免费?”小童几乎不敢相信大茶壶有这么好心。
“免费,唉,就当我做善事好了。”大茶壶痛心疾首,仿佛一夜间做生意蚀本状。
“那到底是啥法子?”小童想了半天,如果根本不需要自己付出什么,似乎就不是骗人,帮助姐姐的愿望终于占了上风,不由心动了。
见小童终于上勾,大茶壶嘿嘿一笑,一伸手,掌心出现了三颗骰子,向石桌上一丢,骰子一阵乱滚,最后落定分别是四五六。
“四五六,大。”大茶壶哈哈一笑,手指石桌道:“看到了吧,你平时也有看到那些豪客有时会在楼里摆赌局,并且不禁人参加,只要你能从中赢钱,就算是喜娘都没办法强拿走,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你如果能当庄,扔出来豹子就通杀。”
两盏茶功夫之后,小童呆若木鸡的看着大茶壶,手里的小红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手里。
大茶壶收起红包就想走,小童这才如梦初醒般扑上去叫道:“你又骗我,快把岁钱还给我,那是我姐姐给我的。”
大茶壶把小童一把推开,骂骂咧咧的道:“什么骗你,愿赌服输,你刚才自己输给我了,还想讨回去?说到哪儿我都不怕,这可是你家茶壶哥我光明正大赢的,你就告到你姐,告到喜娘那里,我也不怕。”
小童又冲上来死死抱住大茶壶的腰不放,哭闹道:“你骗我,你骗我,把钱还给我,还什么一本万利,你骗我钱。”
这下可惹火了大茶壶,一把把小童推到地上,凶狠的道:“呸,你要能坐庄,人人输钱给你,这不是一本万利是什么?茶壶哥教你的就是个赌字,你自己刚才和我赌了,愿赌就要服输,这算是我额外再教你的。”
小童见钱是要不回来了,不由号啕大哭,好在园子里这时没人,大茶壶见他哭得厉害,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如非这几天手头紧得很,他再厚脸皮也不至于把主意打到小童的岁钱身上来。
“奶奶的,我看看有多少?”大茶壶掏出红纸包,拆开一看,里面也就不过五十个铜钱,不由心下大为失望,本来以为里面至少值一两银子的。
小童见他拆开纸包,忽然收住哭声,也不抹眼泪,只把目光凶狠的盯着大茶壶,那目光恶狠狠的像是想把他连骨带皮一起吞了,看得大茶壶忽然有点心虚,讪讪的笑了笑,走过去,把手上的五十个铜板里掏了一个丢在小童面前,故作豪爽的道:“今儿茶壶哥最后再教你一个乖,记得赢了钱后要分红,做人不可以赶尽杀绝,日后好相见。”
“大茶壶,你又死到哪里去了?”远处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
大茶壶连忙停了口沫乱飞的说教,“不和你这赖皮小鬼说了,喜娘在叫了,今天的事你最好不要说出去,这是赢来的钱;我半点不怕,;但你的岁钱是你姐私下给的,万一喜娘计较,连带你姐也有苦头吃。”
说完,大茶壶一溜烟的跑了。
第一节 他乡遇故知(上)
鞭炮声声,过年了。
喜庆之色,溢满全城,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如果说庆州城内还有人不高兴的话,那就是金风玉露楼的老鸨喜娘了。平日楼里自然是客似云来,唯独新年这一天,就算平时再悠闲的主儿也得装模作样回到家里陪陪家人,像郑大官人那种更不消说,家里一大摊子事得家主亲自主持,比如祭祖;又比如虽然已经破落,但是舍得花钱的破家户皮二也不得不乖乖回家,不然这一年里他休想从其他亲戚手上得到半个铜板。
喜娘狠狠的呷了一口茶水,随即立即吐了出来,瘦长的脸一沉,尖着嗓子道:“大茶壶,你死哪去了,敢给老娘喝冷茶?这个月的月份子你是不想要了?”
“别别别,我的姑奶奶。”她话音刚落,外边一个小胖子就窜了进来,看模样也就二十不到,“姑奶奶,我刚才得先侍候客人啊,杨大人那里……”
喜娘一怔,扬起手帕的手轻轻垂下,“杨大人……”。
恍然大悟道:“是杨任武杨大人啊,唉哟,他老人家怎么还没走,留在咱们这里了?”
“姑奶奶,这话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说啊。”大茶壶给吓了一跳,他年纪不大,但在这金风玉露楼也呆了好几年了,知道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见喜娘忘了其中的厉害,少不得提醒一句,不然万一惹火了这位杨大人,吃罪的是整个楼里。
“听说他可是被贬出京的,才到咱们庆州,夫人又不肯跟来,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大茶壶小声道。
“对,对,我把这给忘了,唉呀,不行,我得亲自去招呼一下杨大人。”喜娘心中一动,也就不再计较大茶壶没给她泡热茶的事儿了,扭扭腰出去了。
在金风玉露楼的三楼上,一个长身而立的中年人打量着站在琴边的少女,少女瓜子脸,俏生生,算得上美人胚子,只是年龄还不算大,身子还没完全长开,饶是如此已经楚楚动人,只是面上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愁意。
“想不到真是贤侄女在这里。”中年人微微一笑,嘴角轻轻下咧,一丝讥诮从眼眸间闪过,心中闪过那句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之语。
少女眼眸一红,但眼泪却没掉下来,只是垂头不语。
中年人却不肯就这么放过了,当年政敌之女在自己面前沦落到如此地步,是何等快意之事。自打被贬出京,来到这庆州,虽是一地之长,但是与在云京的繁华相比自是差多了,连夫人也不肯跟着随行,弄得过新年,孤家寡人一个只好跑来这金风玉露楼里作乐。原本是想找两乐伎听曲,谁知却听说楼里有一雏人,乃是京城犯官之后,一时兴起叫来一看,竟然是当初与自己作对的孔家之后。
中年人躬身坐下,向少女道:“我记得你叫孔幽吧?嘿嘿,据说你小小年纪就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有京城小才女之名。你父把你当成宝似的,这样吧,我今天既然来了,你就弹几曲给我听听。你放心,我怎么说也是你叔伯辈,不会强迫你陪侍。”
少女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多谢大人。”
少女走向窗边的几旁,那里放着一张琴,她缓缓坐下,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强行把杂念抛去,刚才被人认出时,有种羞愧欲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