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的一个三番五次离婚的女人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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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夜市里面走出了几个人,对面炒面摊的女人远远便迎了上去,哪料对方完全没理会她的招徕,直接冲梅月浅的小吃车过来了,梅月浅按照客人吩咐煮好1份红油馄饨1份牛肉汤馄饨分别打包,又用分装盒装了小份辣椒油一起打包:“牛肉汤喝完了可以把这个红油加进去,又是一个味道。”
客人十分惊喜:“我就是喜欢吃辣椒但又不喜欢汤里有辣味,你考虑的可真周到。”
梅月浅含笑不语,她只不过是把推己及人,自己喜欢喝纯正的牛肉汤,但又爱吃有味道的馄饨,想必有很多人都像她一样,便自作主张添了一份儿小心思。
“姐,你买车了?”热心小伙三度来捧场了。
听见老熟人的声音,梅月浅又惊又喜:“是啊,今天才去买的,给你煮碗馄饨?”客
小伙摇摇头:“今天不吃馄饨了,哪天我不喝酒的时候,专门来喝你的牛肉汤。”
梅月浅停住手:“行,你想吃了随时来,姐请你吃。”
“怎么样?我朋友圈给你一发,生意是不是马上火了?”小伙子点燃一支烟,吸进一大口吐了个烟圈,满脸都是得意。
“是啊,多亏你给我出的主意,这才九点,馄饨都快卖完了,剩下的几碗卖完我就收摊了!”梅月浅诚心实意地道谢。
“我只是顺手给你推一下,你做得馄饨要是味道不地道,哪们得火?主要还是靠你自己!”小伙居功但绝不抢功。
“一幅狐狸精样儿,见个男人都放电,离婚女人是啥好东西哦?”对面抄面摊的女人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梅月浅明明听到了,却只能假装没听到。
小伙子听到却冲对面吼了一嗓子:“你说谁呢?你嘴里不干不净是说哪个?”
梅月浅拉住小伙子的胳膊:“你不要理她,她爱说闲话让她说去!”
小伙甩开梅月浅的手:“她这种缺德娘们儿就欠收拾!”
对面的女人不依不挠:“我就说她了哪们的?敢离婚还怕别人说?”
梅月浅快步跑在前面挡在小伙和女人中间:“我就是一个离婚女人,我离了两次婚,我没有男人要,我不偷不抢犯法,我凭自己劳动赚钱,我行得端坐得直。”
小伙还要替梅月浅出气,她死拉活拽把他拉了回来:“兄弟,你为姐打抱不平姐感谢你,姐现在只想安安然然赚点钱,你打了她我还要搂火,你为姐想想!”
小伙子临走记下梅月浅电话:“姐,我姓蒋,叫蒋一达,以后你遇到啥难事,给我打电话,我替你出头!”
梅月浅连忙点头,对于这个热心的小弟,她内心无比感谢,却怕他的侠肝义胆带给自己麻烦,她一个离婚女人,还带着两个娃,只想安心做点儿小生意赚钱养家,受点儿委屈背些骂名都不算事儿。
蒋一达边往夜市里走边把手机放到耳边给梅月浅示意,梅月浅遥遥点头接收,她是独生子女,自小到大没有感受过兄弟姐妹亲情,来自蒋一达的善意于她是一种全然不同的体验,在亲人都离她远去的时候,却接收到来自陌生人的关心。
陆陆续续有人来买馄饨,馄饨很快便卖完了,梅月浅一直为微信客人留着最后两碗,直到他们来取走馄饨,梅月浅才整理东西收车,后面还不断有人来买馄饨,梅月浅便只能赔笑致歉了。
有了小吃车,有些东西可以放在小吃车上,需要每天搬回家的东西就少了许多,梅月浅跟夜市门口的一家商场协商好,小吃车就寄放在他们楼梯转角处,拾收好东西,梅月浅把小吃车推进去锁好,这才带着朱子程和李哲轩一起回家。
李哲轩到底年纪小,连着三天跟前跑后,身体已经吃不消了,没走几步就喊着走不动了,梅月浅蹲下来,柔声唤李哲轩:“轩轩,过来,妈妈背你。”
李哲轩迟疑了一下,小步走过来,两条柔软的手臂搭在梅月浅肩头,梅月浅双手环住李哲轩站起身来,李哲轩头趴在梅月浅肩上,两岁以后,李哲轩就很少要梅月浅背了,好久不背,梅月浅突然发现李哲轩又重了不少。
“妈妈,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圆!”朱子程指着天空中的一轮满月惊呼。
梅月浅随朱子程指的向方向望去,天空墨蓝,一轮满月居中,边缘缠绕着几丝白云,梅月浅呆呆地看着天空,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多久没有仰望过天空了,她曾经在朱昊天那里期望过满月般的爱情,在李永辉那天寻求过纯真的心灵,却忽略了那么多来自大自然的美好,那个为一片树叶飘落而伤感,为一朵花凋零而哭泣的的事情,仿佛是前辈子的事情。
没走几步,李哲轩便趴在梅月浅肩头睡着了,梅月浅加快了步子,怕夜风吹了李哲轩背心会着凉,好在回家的路是下坡,中途朱子程说自己背一段路,梅月浅摇头拒绝了,李哲轩已经睡熟了,换手会把他吵醒,惹恼了哄起来就麻烦了。
到门口,梅月浅左手托着李哲轩的屁股,从斜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朱子程抢在她身侧开了灯,梅月浅把李哲轩背到床边坐下,一手托着他的背,轻轻放在床上,梅月浅顺势倒在李哲轩身边,这才发现自己的两只胳膊已经麻木,腰背也酸痛不已,朱子程轻轻拉开薄床单,给李哲轩盖上。
梅月浅瘫倒在床上,用目光示意朱子程自己去洗漱,朱子程听话地进了卫生间洗漱,梅月浅侧身与李哲轩的脸静静相对,大眼睛长睫毛,两排长长的睫毛覆盖住双眼,在眼睛下方投下了一圈阴影,红润的小嘴巴紧紧闭着,睡梦中也透着一丝倔强,梅月浅伸出手指沿李哲轩脸侧划下,一样圆润的曲线,一样的双下巴,活脱脱迷你版的李永辉。
朱子程洗完澡出来,头发滴滴嗒嗒滴着水,梅月浅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到卫生间拿了吹风出来:“程程,我把头发给你吹一下!”
“妈妈,你睡吧,我自己吹就行!”朱子程躲闪。
梅月浅不容分说一把拉过朱子程,左手在朱子程头上抓揉,右手拿着吹风上下左右吹:“头发要吹干,要不湿气重。”
朱子程不再反对,任由梅月浅在他头上折腾,头发吹至八分干,梅月浅关了吹风:“程程,你先睡,妈妈洗个澡就来。”
朱子程听话地躺下,掀起另一半夏凉被盖在自己身上,还不忘给李哲轩掖了掖被角,梅月浅眼睛的余光扫到这一幕,心里慢慢涌起一股暖,有了这股暖,生活中再多的艰难和不堪,都能撑过去。
洗漱完,梅月浅照例数钱记帐,在昨天的基础上,又增加了30元的收入,虽然只有不多的30元,但如果每天都能在头一天的基础上增加30元,一年过去,就会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梅月浅还未描画完未来的蓝图就沉沉睡去了,现在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好睡无梦,当你累到极致,根本就不可能失眠,梅月浅再没有时间伤春悲秋、多愁善感,那颗盘恒在她身体里的文艺心,终于在生活的重压面前土崩瓦解。
从此之后,梅月浅的生活中再无梦境,她除了两个儿子,再无一人可以依赖,他们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盔甲,因为有他们,她有用不完的力气,每天眼皮睁开就要面对一天的战斗,从早晨置办食材到晚上排摊卖馄饨,样样都是一场恶战。
梅月浅个性柔弱,在第一段婚姻中,她一直凡事依顺,却因为强势的婆婆和无为的丈夫罹患抑郁症,在最痛苦的时候,她只要听到朱昊天他妈的声音,就会头痛欲裂,痛苦不堪,以至于无数次想要跳楼,如果不是内心牵挂着朱子程,她应该早就不在人世了,如今忆起,各种痛楚依然历历在目,并不因时间过去而稍减。
两周时间转瞬而逝,这一天是约好付车款的时间,吸取上次的教训,梅月浅早早起床,唤起朱子程和李哲轩,赶到机动车交易市场付了车的尾款,娘仨儿又马不停蹄赶到菜市场采买,一圈折腾下来,两个儿子都疲惫不堪。
梅月浅觉得不能再每天一拖二东奔西跑了,这样折腾下去,两个儿子累得够呛,她也疲惫不堪。到家后,她把两个儿子叫在一起,征求他们的意见:“程程,轩轩,你们每天跟着妈妈东奔西跑不是个事,你们按照自己的兴趣,选择一个暑假辅导班,每天去学习吧!”
朱子程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但马上又熄灭了:“妈妈,我想去上舞蹈班,但是我奶奶说男孩子跳什么舞啊,只让我上英语班。”
“你不用管奶奶怎么说,你想学什么就去学什么,妈妈无条件支持你。”梅月浅双手握住朱子程的肩膀。
“真的啊?学拉丁舞也可以?”朱子程的语气既期待又担忧。
“当然可以,拉丁舞为什么不可以?”梅月浅深知朱子程的犹疑来自何处,朱昊天家是典型的传统家庭,朱子程又是四代单传的男孩子,凡事循规蹈矩,但梅月浅期望朱子程能够看到世间所有的美好,体会到无限可能,最终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她的口气坚定而明确。
“那我就学拉丁舞。”朱子程终于迟疑着做出了第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决定,梅月浅点头应允。
“轩轩,你呢?”梅月浅看向李哲轩。
“轩轩,你呢?”梅月浅看向李哲轩。
“我只想玩。”李哲轩倒腾着手里的厨房玩具,连头也不抬,李哲轩满周岁时抓周,就抓了一只勺子,当时梅月浅颇费了心思解读,抓勺子到底是要做厨师,还是要当个吃货呢?或者索性当个美食家?不过这些都还未露端倪,但李哲轩对锅碗瓢盆的热爱是发自内心的,后来梅月浅就专门为他购置了一套厨房玩具,这也成为了李哲轩的最爱,没有之一。
梅月浅先在朋友圈里筛选了一圈,给朱子程选了一家舞蹈中心,报了拉丁舞班,考虑到每天晚上摆摊时李哲轩没人照顾,梅月浅最终在一家知名早教中心给他报了个夜间托管班,专门针对晚上上班的父母,每天六点送去,晚上十点去接,当天下午李哲轩就开始上托管班。
李哲轩对于上托管班还是在家并不在乎,最关心的是他能不能在那里玩他的厨房玩具,梅月浅承诺把玩具给他送去托管班,他就再无异议了。夜市上人杂,让他每天呆在那里,梅月浅实在是不放心,怕一个不留神被人拐走了,这样的事情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吃过晚饭,梅月浅先把李哲轩送到早教中心,再带着朱子程去夜市摆摊,李哲轩自出生起就未和梅月浅分开过,今天身边陡然少了这么个跟屁虫,整个人都心不在焉,调馄饨汤时,差点儿放了两遍盐,幸亏客人提醒,要不那碗馄馄就只能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