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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三年暗访,详细记录从事特殊群体女孩们的灰色生活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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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跨出村门渐远的背影,与这贫瘠土地,邋遢的村民相互对照;似一团烈火要烧起这祖祖辈辈散漫的心。那种期待无以言表,似近似远,模模糊糊。


  初经
  (一)
  这一年在养秋蚕时,我村终于拉上了盼望已久的电。
  放学回家后,我总是早早回家帮母亲去桑园摘桑叶。秋天养蚕不比春天夏天,春夏天可以拿桑树剪直接剪下桑树枝上冒出的嫩枝带叶,且还有口福,可以吃桑葚。每每这时弟弟便厚着脸来桑园乱跳,吃的满嘴乌黑。我家一年三季养蚕,每季定一张纸的蚕种,到收茧时蚕无病可以出六七十斤的收获。当然,要是蚕得病或者没桑叶必定减少收成。

  无数个煤油灯下,哪怕是月圆星满的夜里,弟弟跟最小的妹妹在道场躲猫猫(此躲猫猫非看守所的躲猫猫,而是儿时农村常玩的游戏,不过我老家祖辈们对这一游戏送上一个很俗的名字,“找人”,绝不是死人。)。我和二妹也不能出去玩一点点,得帮家里喂蚕。面对蚕儿越长越大,吃的次数日益增多。夜深饿着肚子的家人总能听见对门的小倩用她那稚嫩的嗓音唱出的歌声,传入我耳朵的还有弟弟妹妹重复的儿歌声,越听越饿。

  毕竟年幼,闻着土灶上飘来的猪油味,我和妹妹就再无法支撑下去,这时坐着的凳子跟火烧一般热。而父亲总在这时,安慰我们说:
  “这次卖出的茧子钱,除交公粮代金,六项统筹外,分别给你们几个小鬼买双胶鞋穿。”
  我知道父亲是安慰我跟妹妹的,我家三亩田,六亩地加上父亲在荒山上开出来的两亩。每季卖茧子钱都没拿到,且收茧的白条被迫交到乡上。就这样还填不满一千伍佰多元的上交钱,得搭上自家一头两百多斤的猪。这不,我跟妹妹每年上山瓣笋、摘野菊花的钱也被母亲拿去买穿的给弟弟,留给我们口袋里每每只剩两元钱。
  父亲收完我家的稻子,便随村长他们一起抬电线杆子、拉电线。不久,电在我家秋蚕上笼子后,照进我家的 。没有多余的钱买线买灯泡,挂在我家靠火笼(天冷用来烤火烧菜的地方,平地挖下的坑,边缘上放八块专砌火笼的砖,在坑里烧柴便是火笼了)一方墙的窗子上。唯一的一只灯泡照进黑屋大大小小的角落里,比起煤油灯真可谓天壤之别。也是这一夜母亲在电灯下,纳起了鞋底。我和妹妹也可以畅快看起小人书来。

  村长家最先买回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在白屋的檐前埋下了天线架。那一夜是全村的新闻,但凡能动的都挤去村长家看稀奇;雪花点后能说会动的人儿,咋能从镜子后变化自如呢?看啦;
  新飞广告做的好不如新飞冰箱好;
  葛优你在想谁?
  在想葛玲。
  别想了,我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双汇火腿肠。
  不久介绍火腿肠的那位便问坐在凳子上的那位,还想葛玲吗?

  葛玲是谁啊 ;
  黑芝麻糊呢!!!!!!
  小时候我一听见芝麻糊的叫声便再也坐不住了……
  黑白电视的来村,让我第一次有幸观观外头的世界。连续剧(情满珠江)里的男帅哥好像有位叫做麦坚的吧,大小各异的车子及城里宽大的马路,咖啡店,还有小倩表姐说的各式的电灯,虽在这里看不出颜色,但我依然能切身感受到外面世界的精彩。
  有电了,信息广了,及村干部的思想也开阔了。这不二栓家右边的一面墙正对着村口,被村长叫来的的几个人推上了沙石。在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少生多富,计划生育。”“控制人口是我国基本的国策。”“生男生女都一样。”“要致富多栽树”……

  二栓的小叔,也是那次跟小倩表姐夫一起南下广州的。留刚结婚一年的媳妇在家跟公婆过日子。有几分姿色的新媳妇一直受我村男人们的喜好。水灵灵的脸蛋跟谁家得孙子时吃的红喜蛋样,剥开红颜料染色的壳后,手指捎带的淡红抹在白嫩的蛋白上,那个迷人样,真是无以言表!
  得到村里男人们的赞美,自然少不了其他媳妇的白眼,不管刚过门的新媳妇还是结婚多年的婶婶们。闲下时必定在背后说长道短:
  “那小妖精,在娘家时就跟其表哥好上了。隔壁村的老二还亲眼看见跟那妮子在茅草荡(邻村的地名)两人缠在一块的。”
  “那算什么,我三姨跟我说,那丫头在家还是闺女时,只要她家人不在时。她那表哥必定带一块骨头去她家打发她家的黑狗,进去后很久才出门,有一次还亲眼见着上衣扣子没扣好从后墙翻出去的。”……芸芸。  
  “这媳妇来了一年肚子平平,咋个不怀呢?”

  自二栓的小叔走后,村里人对她的闲言碎语更是变本加厉。说什么跟一位来村化缘的和尚有那么一腿……
  “哎!世道变了,和尚在还俗。”
  “那算什么呀!我家金枝从广州回来说那里的和尚还有什么‘比比机’,出门还开着小车呢。金枝还说,有些光头和尚经常去她那里光顾的。我就说金枝啊!那和尚去你那光顾什么呢?你开的店有他们和尚买的东西吗?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听说村长经常去她家商量什么公事,我笑死。两位半百的老人除了种田其余的懂什么,村长跟他家商量公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二栓的的婶子我也叫婶,经常随我们一起上山打猪草。是有那么一段时间老闻着脸上有雪花膏的香气,身上还有桂花香水刺鼻的味道。春夏天在环山上,新婶总是跑到百花盛开的草地里摘些无名的山花扎在我跟小倩的头上,且还口里振振有词地说:“鲜花是要绿叶来衬托,小姑娘呢是要鲜花来衬托。看我们的娇儿,倩儿多美。比电视里的张越美(情满珠江的女一号,是不是这个名字我记不清了)还好看。”现在想起来,新婶那时在繁花深处别出一格,其美丽张扬尽显。连最美的映山红见了也会无地自容,羞闭它那耀眼的红色了。人们常说,三分的长相,七分的打扮;而新婶的美不靠衣着。虽身上总套着一身宽松的衣裤,但美丽的曲线依然隐约可见。

  她总是在半中午时独自去山的那一边,干什么?我和小倩无去知晓。只是两个时辰回来后脸上总不免泛起很深的红晕。裤子多处有很多的杂草和尘灰。
  日子总在时光雕刻下轻易而过,留不住的是环山变幻的景色。我家乡是四季分明的区域,春夏秋冬的景色变化深刻。近初冬,小倩饥黄的面孔上,脱不下的是皮包骨的瘦弱。虽瘦,但长得高挑而精神,黑黑俏皮的脸蛋,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一眨一闪,长长的睫毛伴着她眨眼时稍稍地往上翘起。小倩比我大几岁,因我跟她都是家里的老大,加上两家靠的又近,从小就同班同桌,且打猪草,割牛草总结队而行。所以我不甘示弱叫她为小倩。

接近放寒假的一天放学后,她哭丧着脸,一付疾病缠身的样子告诉我:“昨个夜里,我下身流了好多血,娇儿,是不是我得了什么疾病啊!我真的好怕。”“告诉婶没有?”我急切的问。“哪敢告诉她,家里的农业税还差两百多没交上,一头过年猪也被乡里牵去卖了,跟妈妈说还不得让她愁死。我好害怕呀!”说着说着小倩流出委屈的泪来。说真的,我从没见小倩这般沮丧过,从小我们都是外向的性格,没因为天冷没袜子穿,家里有好吃的给弟弟妹妹,从而委屈哭过。而每次双方的父母打我们,相互必跑过去解围。但今天,也许小倩真害怕自己因下身流血会死去。又也许害怕得了重病,贫寒的家负担不起乡卫生院昂贵的医药费而担心受怕的

  生病没钱治疗,这绝不是危言耸听。下村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得肺炎后一年死掉,这是我们亲眼所见。听大人们说,他家穷得吃饭都是问题,子女多,又独自一家在海拔一千三百五十米的白崖山山头上居住。自家开荒的几块荒田种出的粮食都挨不过六月就没吃的了,青黄不接时吃野菜糊口。叫庆生吧,那名字。直到现在我还清晰的记得。因为她大姐嫁在我村,并生了一对女双胞胎。其姐五官端正,出落得楚楚动人,也算是攀上了高枝,嫁给我村唯一的一名赤脚医生。生活过得还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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