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呆着去！”李晓飞突然转头盯着她的眼睛，表情狰狞地低吼：“再说一句，我找人轮了你，信不信？”
祁佳的小脸儿霎时间变得毫无血色，惊恐地连连后退。刘强的脸色也随着李晓飞的这句话，变得异样难看。以他对李晓飞的了解，这种事情，李晓飞这头牲口还真的是：说得出做得到……
第五章 无眠夜（一）
“只要一个人还拥有感情，就算这个人再怎么厉害，在感情面前他依旧是脆弱的。”
————李晓飞语录
李晓飞板着脸跟在祁佳的身后，三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祁佳的脸色还是没有恢复正常，虽然之前刘强安慰她了很久。对于刚才的行为，李晓飞心里没有向祁佳道歉的打算，更何况他并不认为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刘强见李晓飞一言不发，只是闷头走路，便说：“晓飞，现在都五点了。祁佳他们宿舍的人应该都下班回去了。我们先去他们寝室，你坐了一夜的车，应该挺累的。”
“对啊对啊，先回去休息一下，也该吃饭了。”祁佳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晓飞的表情，附和道。
李晓飞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他们带路。此时，他心里被积压了一天的不满终于爆发了！李晓飞在心里骂道：“TMD！现在才知道我坐了一夜的火车啊！我@#￥%%%%……”短短三分钟，就问候了刘强两人的直系女性亲属无数次，功力可见一斑。
这次的路程丝毫不比上午去那个劳什子‘河滨公园’时走的近，七拐八拐地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李晓飞本就不怎么样的臭脾气又一次爆发了。伸手扣住刘强的肩膀，李晓飞阴沉着的脸上露出一分凶狠，他说：“不用走了。这半个小时，你们俩一直带着我兜圈子。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离刚才的那个小公园不远。”
“啊？是吗？”刘强表情尴尬地抓了抓脑袋，说：“我不知道呀！这里的路我也不是很熟悉的。”
祁佳脸色不善地说：“你想多了吧？你不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么？我们宿舍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马上就到了。”在知道李晓飞轻易不会对女孩子动手之后，祁佳死死地抓住这个可以打击李晓飞的机会，言辞讽刺。
“是这样？”李晓飞拉了拉肩上的背带，满脸地不相信。可是对于祁佳说的话，他找不到辩解的理由，因为他确实分不清东西南北。
五分钟后，李晓飞站在一幢形似筒子楼的建筑面前满脸黑线，转头向刘强咧了咧嘴，说：“你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刘强很诚实地点点头，说：“虽然我现在也是一个老板了，跟我表哥合伙开了一家店。可是，住在这里不用付钱的！之前每次来这里提货，我都住这里。再有钱，能省就省不是？”李晓飞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投给刘强一个赞赏的目光，跟在他们后面走进那黑漆漆地楼道。
李晓飞跟刘强说话的时候，祁佳就像没听到一般站在不远的地方。可是李晓飞却肯定地认为：祁佳笑了。那种笑容让李晓飞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那笑容，充满了嘲笑的意味。
四楼。狭窄陡峭的楼梯让李晓飞几次都险些摔倒，对此，李晓飞嘴里嘟嘟囔囔地骂了半天。一扇半旧的防盗门被从里面打开，去‘河滨公园’是，路上遇到过的男孩笑着冲李晓飞打着招呼，并热情地表示欢迎李晓飞的到来。依旧是那个握手的礼节，依旧让李晓飞感到很怪异。里面两间房门是关着的，一间敞开房门的是厨房。李晓飞跟着刘强走进厨房的时候，看到那个男孩字正在忙活着烧菜。他放下书包，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心中估算道：“撑死了六十个平方的小房子，难道这间宿舍是男女混用的？看他们的言谈举止，不像是搞传销的呀？难道是我太主观了？”
刘强在一旁给李晓飞准备洗漱的用具，拿毛巾，打洗脸水。让李晓飞很不理解的是，一向眼高于的好朋友强子；从来没有伺候过人的刘强同志，竟然给李晓飞打起了洗脚水！李晓飞惊愕地望着强子，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调侃地说：“这太阳打东边儿出来，又打东边儿落下去了不成？这才一个多月没见，你怎么变化这么大？还学会给人打洗脚水了你！！找到老婆了？”
刘强递给李晓飞一双拖鞋，笑着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也就是你来了，我才会这么招待。这不是开店当老板了么？我可是学会了很多东西的。像以前刺头似的，谁都不放在眼里那是不行的。”
李晓飞拍了刘强一把，高兴地说：“行啊你，这才当老板几天呀，学的东西倒是不少。”两人说笑着，李晓飞已经把脚洗完了。起身跟着刘强走出厨房，狭小的客厅内，李晓飞看见墙边漫漫地一排鞋子，他咋舌道：“娘哎，这么个小屋子里究竟住了多少人呀？”推开厨房对面的那间房门，一股脚臭味儿迎面扑来。李晓飞并没有看到料想中的上下铺，房内的地上铺了很厚一层榻榻米，十几个人，有男有女，随意地分成几个小圈子围坐在一起，打牌的打牌，下棋的下棋。一副和睦安宁的景象。
李晓飞不禁再一次疑惑起来，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搞传销的。在李晓飞的印象中，传销是一个可怕的词汇。而那些传销组织当中的成员，多数都是长得大人高马大，面貌凶恶。两年前，所谓的传销组织，给李晓飞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那次，为了逃离传销组织的魔掌，李晓飞的右腿摔成了骨折。
目光从一个个跟自己打招呼的人的脸上扫过，那真诚的笑容，李晓飞心中的疑惑不禁消减了许多。虽然是这样，李晓飞的心里依旧对这个地方，这座城市充满了反感。推掉了一个女孩子让他打牌的邀请，李晓飞把刘强叫到门外。
厨房门口，他找出自己的鞋子，一边穿袜子，一边对刘强说：“这地方你要是想住就住吧，我是受不了。我去外面找家旅馆，反正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
“你怎么说走就走啊？”刘强显得有些着急了，说：“你等一下，我去跟他们的领导说一声。一定要等我，你身上没钱……”说着，刘强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
李晓飞微微冷笑地穿好鞋子，拎着书包朝房门走去。那个还在做饭的家伙，从厨房伸出脑袋，大声喊道：“哎，李哥，你怎么走啦？我马上就做好饭了，吃过饭再走啊！”已经出了房门的李晓飞“咣”的一声甩上房门，腾腾腾下楼而去。
走在黑漆漆的楼道里，李晓飞隐隐约约地听到刘强的声音问道：“人呢？怎么没影了？”紧接着是祁佳的声音：“应该没走多远，我们去看看。”再接着是那个正在做饭的家伙：“他刚刚出去，估计现在已经到了楼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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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无眠夜（二）
李晓飞出了筒子楼，飞快地回头望了一眼，把背包扛在肩上快步向前走去。穿过一条泥泞不堪的小胡同，李晓飞站在胡同口的那家小卖店门口，犹豫不前。天色渐暗，西方的天际，还留有太阳最后的余晖。他望着渐渐亮起的霓虹，望着有些阴暗的天空，心中莫名地惆怅。他问自己：走，还是不走？
“哎，晓飞。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走了？”身后传来刘强的声音。
李晓飞回头注视着跑过来的刘强和祁佳，眯着眼睛说：“我不住在这里。”语气平淡而坚定，有种不容拒绝的味道。刘强苦笑，诚恳地说：“你不住就不住吧，也不用这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呀？”
李晓飞抬抬下巴，没有回答刘强的问题，反而阴阳怪气地说：“她怎么还跟着？莫非，她认为没有她跟着我就会把自己丢了不成？”这样的充满讽刺和敌意的话，让跟在刘强身后的祁佳一时间小脸儿涨得通红，很是尴尬。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反驳李晓飞。
刘强搂住李晓飞的肩膀，打着圆场说：“行了你，别这么说。人家不也是惦记着你人生地不熟的，容易迷路嘛！好了好了，你要住旅馆就去住。我们先去吃饭，估计让你回去吃饭，你肯定不干！”
李晓飞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目光送两人身上扫过，自顾朝前方走去。刘强无奈地摇头，拉着祁佳跟在李晓飞身后。
当天晚上，李晓飞住进了一家旅馆。和平旅社。这家旅社坐落在大润发的北门对面，中间隔着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路边有一排垂柳，枝干粗大。夜风划过树梢，沙沙作响。幽静的氛围，让李晓飞有种置身于乡下农村的错觉。虽然旅馆的档次不是很高，但，这样却让李晓飞心安了不少。
晚上十点。李晓飞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眼睛盯着破旧的天花板怔怔出神。突兀地敲门声打断了李晓飞天马行空的思维。刘强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洗漱用品。他站在门口才冲李晓飞露齿一笑。站在门边，李晓飞一挑眉头，说：“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怎么来了？”刘强闪身走进屋里，回答说：“你一个人住在这样的旅馆当中，我不放心。反正我已经付过钱了，我还是跟你一起住吧。”李晓飞耸耸肩膀，装出很无奈地样子说：“虽然我很讨厌跟男人睡在一张床上，不过……既然是你交的钱，我只好认了。”刘强哈哈一笑，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面，做出一个鄙视的手势，说：“切！”
已是深夜，本已应该熟睡的李晓飞突然睁开眼睛，轻轻地翻了个身。虽然他很累，可终究还是没有睡着。侧耳听着强子轻微的呼噜声，他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要相信强子，相信强子跟传销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不停地做着自我催眠，在事实面前，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朋友。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李晓飞终于支撑不住，陷入了睡梦当中。他睡着不久，刘强停下装出的鼾声，神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一夜无眠。
第二天的一大早，天还朦朦亮的时候，李晓飞被敲门的声音吵醒。耸拉着脑袋打开门，见祁佳笑嘻嘻地站在门口说：“早啊！”
“嗯——早啊——”李晓飞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转身又倒在了床上。祁佳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口喊道：“刘老板，该起床了。我带你们去吃早饭。”
“啊，知道了。”强子翻了一个身，含糊地应道。幸好李晓飞不是很清醒，不然，刘强生硬的表演就要被揭穿了。祁佳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去洗漱。刘强赶紧下床，飞快地穿好衣服，提着洗漱用具奔进洗手间。
语言上东拉西扯，走的路是七拐八拐。如同昨天一样的行程就这样开始了，相比较来说，今天的李晓飞已经有了些许地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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