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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们的生活:罪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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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传言李雪梅曾在澳门的赌场呆过,但她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

她会广东话和闽南话。尤其是她唱的那首《流金岁月》非常的有味道。

类似于这种吃请的客人,通常都很大方,“小平头”估计今天的酒水提成是你有我有全都有了。他一会儿是红酒一会儿是啤酒地一股脑往包间里送东西。

今天师老头是主角。本着和柴经理一样的娱乐场所不谈工作的宗旨,师老头扯着瘦长的脖子唱个不停,不管男声女声。身边的小姐抢麦克风也抢不下来。

李雪梅会玩色子,而且玩得真很地道,那开口冲下的空桶竟然带着色子在瞬间移到茶桌半米之外,类似于空中洗牌样地哗啦作响之后,桶裹着色子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形,后又稳稳地回到茶桌上来。就这招,张小莉曾经跟李雪梅学过很多回,但最后的结果就是色子丢得东一个西一个,害得张小莉撅着屁股满屋子找散落的色子。

那个杨先生不会玩只能用猜的办法,但他输的时候多,因此喝了好几杯的红酒。有几次李雪梅输了,那位杨先生也颇慷慨地端着自己的酒喝了下去。

他已经对这个四川女孩有了好感。

李雪梅在青塔小区的另一个叫蔚园的楼区里购了一个二手的一居室,刚刚简装完毕。何薇、白小秦和提娅就跑来参观。

漂亮的吸顶吊灯,雪白的灰墙,可以照人影的红木地板,色彩鲜亮的带油木清香的简易家具和花团锦簇的床上用品。温馨、舒适、安逸,令提娅和白小秦等这些没家的人感慨万千。

提娅在李雪梅的屋里东游游西转转,一会摸摸墙,一会打开家具门瞧瞧。不无艳羡地说:“等我明年把花店开起来,将来我买个比这个还大的房子,给我妈一个大的居室,让她安享晚年。”

提娅感慨着。体弱多病的母亲是她的唯一,在十四岁的时候,提娅就发誓等长大后帮妈妈赚更多的钱。

何薇反应淡然。她坐在那儿漫不经心地盯着墙上李雪梅的一巨幅的艺术写真照,说:“李雪梅,你弄这么多家具,费这么多心思,你是打算在这过一辈子了?房子可只是家的一半呀。”

“这叫啥子话嘛,有了这一半,我再去争取那一半嘛,买这个房子,我老公还拿了八万块钱呢,另一半才是我拿的,他连房产证都写我的名字,让我感动得不得了。你知道,他现在工程上可正是缺钱的时候。”李雪梅脸贴着她的长毛玩具狗,满眼泛着幸福的柔光。

“你跟她生活几年了?”何薇问。

“四年零三个月。”李雪梅记得清清楚楚。

“靠,四年花八万块钱,一点都不多,一年平均还不到两万块,嗯,比到歌厅泡小姐划算。”

“薇姐,看你说的,他从来没把我当小姐看。”李雪梅有些不满意何薇的说法。

“啧啧,他没把你当小姐,你还没把自己当小姐?别说,我还算错了,不是四年,是一生。瞧你那样,竟是痴人说梦,我劝你醒醒吧,别住是住进来了,哪天连供暖费都交不起还得急着往外卖。再说你置办这些东西干吗,赶明儿走都是累赘。雪梅,我说你就是有点犯傻,那天来的杨先生是个大款,听说是千万富翁,在北京光几百平米的豪宅就几套,他可正想钓你呢。你也是,总是想一棵树上吊死。”

“他在我刚来北京的时候帮过我,我总不能忘了本,再说他也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子嘛。我跟你们讲你们不要笑我,他对我真是特别特别的好。有时候我赶到经期不方便,他都不让我沾水,亲自给我洗内衣,这都是千真万确的!”

提娅的眼睛瞪得老大,说:“没他时你不也得自己洗内衣吗,他没给你洗过脚吧?世上还有这种男人?”

“洗过。真洗过。有时从歌厅回来,他还给我捶背呢。”

何薇咂着嘴说:“他能看着你去陪着别的男人而不吃醋,然后再为你捶背洗脚,这是爱你呀?我见的男人多了,有些男人别说洗裤头,你让他给你下跪,叫你奶奶都成。你可是要陪他睡觉,再说了他一人守俩老婆,你一个人守着半个老公,他倒风光占尽,你就没算过这个账。”

“你跟老林也这么算吗?”李雪梅的声音有些小。

“当然算,不明着算,我心中暗算,不是日清日算,是周清或月结,还有提前给付。别管怎么说,他爱色,我爱钱,两不亏。我可从没听他说过什么天长地久的事儿,现在只是结伙搭伴,不过最起码还有一点,老林是当年从歌厅里把我带出来的,也省得我东跑西颠地冒那么大的风险。踏实地挣他的钱,我还真得感谢他。再说了,自从我跟了他,他就再也没让我去陪别人。反正你记住一点,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何薇一脸的不屑,眼睛望着天花板上那盏精美的吊灯。


第二部分



3

“老林像个倔牛,给你下过跪?”提娅诡笑着问。

“跪没下过,但是背着人时也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管他真的假的,唉,那歌怎么唱的,就是心太软。对了,李雪梅,这两天那个姓杨的要过来,说给你送去香港澳门的机票,你可真是的,身份证号都给人家了,连个电话都不敢给人留,怕你老公知道是吧?你以后给自己留条退路,在歌厅做事靠什么撑着,告诉你,人气,懂吗?是机会就得抓住了。等有一天满脸老褶了,看你们还装不?提娅,你也是,别总装得那么清高。幸亏你有一张外国皮,可那顶什么用,你们这种肤质的人老得更快,用不了二年,你就得成俄罗斯大婶。”何薇教训完这个教训那个。

“呵呵,等我成大婶的时候我就该卖花去了。”提娅嬉皮笑脸。

两天后,那位杨大款真的把机票送到了何薇那儿,同时送来的还有一瓶名贵的法国“毒药”香水和他的一张精美名片。

何薇把这些东西送交李雪梅手时,咂着嘴说:“李雪梅,千载难逢呀,现在娱乐场里好多男人都玩花哨了,没谁还讲什么专一,这年头大款不好傍,你可要抓住机会哟。这个男的可是刚来北京,这种人最好抓,抓一个是一个。你还有两天考虑时间,杨先生说他有司机但不能直接带你去机场,那天你早点去赶飞机,他在机场候机厅等你。你什么东西都不要带,他回厦门顺便将带你去香港和澳门转一下。如果你实在去不了,提前把票交给我,我好帮他退掉。”

李雪梅正在伸着鼻子细品着那瓶香水,不经意地“嗯”了一声。

李雪梅最终没去成。那机票被她压在衣柜底下,跟个定时炸弹似的,搞的她心神不宁的。连着几个晚上都因为心事而失眠,她那老公以为她有睡眠障碍,一会起来给她揉揉头,一会儿起来给她按按脚,侍候的李雪梅满心满眼的感激。

思前想后何薇的话也不无十分道理。她把那著名的“毒药”香水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这洋货到底比她用国产香水强多了。自从装修完房子,她真的感觉自己是罗锅儿上山——钱(前)紧。否则当时她也不会迟疑着还是把身份证号给了那位杨先生。

飞机是上午十一点起飞。那天早上,她老公给她煮完面就一个人开车走了。李雪梅瞪着眼看着床头的表一下一下地行进,莫明其妙地烦躁。去,不去?她在斗争。

眼见着九点半了,赶到飞机场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再也坐不住了,开始慌乱地收拾简单的物品。刚把东西塞进包里,电话响了,是她老公打来的。“你头还晕吗?我马上回来陪你,工地的事儿安排完了。”

李雪梅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室内那法国香水还散发着浓烈的迷人幽香。

她对何薇说的是她赶飞机了,结果路上塞车,到机场时已停止登机了,杨先生的电话关掉了,没打通。

何薇哼了一声,说:“李雪梅你这是唬弄鬼呢,你既然都去机场了为什么不退票又反过来非跑到我这来退?就算我傻人家杨先生还傻呀?”

李雪梅没说话。何薇说:“打电话吧。”

李雪梅问:“给谁?”

何薇说:“还能给谁?你拉完屎总不能让我帮你擦屁股。”

电话接通时,杨先生刚到厦门机场,电话那头一片嘈杂声,他可能是在下舷梯,所以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你不去,不去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有好多事情因为你都取消了。你别拿我当傻瓜!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看看自己是什么档次!呵呵,你们这些小姐给点阳光就灿烂,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我专为你回厦门,我是公出。哈哈哈……”

李雪梅感觉那男人的笑声像地狱里魔鬼发出的声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下来。

何薇动了恻隐之心,顿了顿说:“别哭了,不去也好。这个男人对你的确动了心思,他觉得你好像在耍他,所以火冒三丈。他可能想借这次出游和你培养一下感情。唉,我还想成全你呢。人家动了心思花了钱,想骂就骂吧,你全当公驴叫,狗放屁。”


第二部分



何薇因为感冒请了两天假。白小秦被她安排临时代班。

白小秦乐得屁颠屁颠的。她也学着何薇的样儿把自己的头发盘了起来,然后把何薇的工作牌别在她那高高的造假的胸峰上。她那宽宽的有些失真的双眼睑中潜着深深的自得,有笑意从那里向整个面庞弥漫开来。她也试着学何薇说话的样子,给服务员和小姐们班前训话,当然她的严重的语法错误和做作的表情让好多人私下里窃笑。

老天挺给她面子,这两天客人爆满。当然不是她带来的效应,而是多年何薇苦心经营的结果,有好多客人是当年何薇的客人。尽管何薇改变了身份,但他们仍会如影随至,当然他们身边的陪伴对象换了无数。

有几位客人到前台时对白小秦的现身惊诧十分,问:“小白,几时升了,薇子去哪了?”

白小秦一脸妩媚,说:“薇姐病了,我代班。”

林松平来巡场,白小秦随即尾随着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当然她现在有这个资格,因为她需要向老板汇报工作。

张小莉的客人到时,她一路小跑着去叫白小秦。敲了半天经理室的门,才见白小秦满面绯红出来,富有经验的张小莉心里“格噔”一下,随即跑到僻静处给何薇打电话。

何薇正在病中,鼻音重重地问啥事。

张小莉压低嗓音说:“薇姐,你怎么这么傻呀,你怎么让白小秦代你的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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