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李科长和吕处长欣然接受这一方案。
打定注意,双方接下来就是商量具体细节。一切似乎按部就班,没人知道这里头早已串了味。表面上看,吴、吕、李是在行使海关的职权,带着小分队人员跟踪货柜,其实他们正在充当赖氏走私集团的“马前卒”。
根据所商量的结果,待后货柜将被拉到一个秘密的地点,赖总将派人和海关办案人员开始对货柜“大动手术”,将12辆新车一一卸下,再把同等数量的废旧汽车装上货柜。一切做得天衣无缝,速战速决,不留任何纰漏。
赖总设宴亲自款待了吴宇波等,并另外叫来两名“小姐”陪李、吴两位,我的对象当然是吴宇波了。
宴席毕,李、吕各自领了自己的“小姐”走进了“红楼”的休息间,在赖总的指示下,我再度接待了吴宇波。吴宇波像上次一样激情万非地同我做爱,但我的心情无法融入他的狂热里。因为我心里明白,吴宇波这份如火如荼的激情并非真的在我。
听李姐说,上次吴宇波从我那里回到办公室后,当天就被赖总一个电话再度传到“红楼”。当时赖总坐在高背老板皮椅上,注视着吴宇波轻步走了进来,也不站起来,也没有与之握手的意思,只是用手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说:“小吴,你坐吧!”吴宇波尽管觉得赖总有意端架子,但他还是极不情愿地坐下。
“你要查我的油?”赖总沉着脸问。
吴宇波像是被审问似的,心里极不舒服,但又不得不回答:“我只不过问了一下卸油的船的串报单。”
赖总还是不可饿饿器:“你逼你的手下,要强制停卸‘远华’的油?”
“赖老板,被误会!这是海关的监管程序,外轮卸货前要——”
已有把柄在赖总手头的吴宇波手心里冒汗,他连自己都不明白在这种情况干嘛还作这些无庸的解释。
“别谈你的海关程序了!我告诉你,我‘远华’做油,怎么做,都同杨前线和周震厅商量过了。他们很支持我。你也要支持,不要刁难你底下办事的人。现在,我想你该明白以后怎样做了!”
攥着对方把柄的赖总讲话很直,根本没有要吴宇波同意的余地。
吴宇波“恩”了一声,是一种不由自主的反应。
“我会在杨关长面前推荐你,年纪轻嘛,会有发展前途的。”
一听这话,吴宇波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急急地说:“赖老板,我初来乍到不知情,决没有和你为难的意思。你看得起我吴宇波,我也是个义气人,我懂怎样做……”
赖总推过一盒“洁云”牌卫生纸巾,示意吴宇波擦一把额上的汗,待他解释完毕,这才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包马夹袋裹着的东西仍到桌上:“我赚的钱,向来是朋友一起花。以后你要同方宽容搞好关系,他也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要闹隔阂。侯小虎、邱允强会经常与你联系的饿。”
吴宇波抓起那包东西,对赖总表态:“赖老板,你放心,我知道会怎样做!”
赖总点点头,这下脸上才露出了点笑容。
吴宇波告辞出来,在“红楼”面前停车的地方,把车子发动起来,缓缓启动车子,出了大门。开了没多远,他在路旁停了车,打开马夹袋一看,全是一扎扎百元大钞,估摸在二十万元的样子。
这天晚上,方宽容也请他吃饭,饭毕出酒店后,方塞给吴一包东西,说:“吴科长,多关照了!”
吴宇波喷着酒气,打着饱嗝,说:“你小子今后做事多跟我通通气,咱们谁是谁啊!”
“对!”方宽容很诚恳,“今后,有什么事我都会向你报告的。”
回到家,吴宇波把那包东西扔给妻子:“点下数!”
“八万元。”
听到妻子欢快的声音,吴宇波舒畅极了;抱住了赖胖子这条大腿,前程似锦了!调查局的谢东风原来也只是个科长,不是靠了赖胖子才当上同安办事处的主任的。还有蔡海鹏、吕远开……他躺在沙发椅上一下子就睡着了,做起腾达之梦!
赖总对吴宇波也确实够“交情”的,每年都要“接见”他好几次,每次都是20万元的红包。而侯小虎、邱允强也是按市场原则办事,每船油做完以后,也都有“红利”及时送到他和方宽容手中。至远华案发,加起来每人也有上百万数。但吴宇波还心犹不甘,总想亲自下水趟一趟,尝一尝“走私”这只梨子的味道。1997年他与侯小虎联手与香港商人洪某合作走私化工原料4000吨,方式是利用远华提供的保税手册搞转口。事毕,侯小虎一笔就给吴宇波红利80万元人民币。
从坠入我的问头陷阱,吴宇波整整三年每天都有帐进。知道1999年7月11日,总数派来两人到船管科来调资料,吴宇波得知他们是中央“四二O专案组”的办案人员,,忙把这消息通知给了赖总。
赖总让他沉住气:“天踏下来,远华撑着呢!没你的事!”
吴宇波也不怕查。因为留下来的资料都是钉是钉、铆是铆,没有一点毛病可挑。早在1998年下半年侯小虎就通知他和方宽容:“凡是96年到98年间和做油的船有关的资料全部清理掉!不得留下一张纸的把柄!”理出来的资料太多了!先是由方宽容和科里兄弟用碎纸机粉碎。因太费时间改由火烧。最后还是周震厅联系同安造纸厂,用卡车拉去下到了纸浆池里。
尽管吴宇波不断给自己壮胆,但咨9年8月18日中央“四二O专案组”公开打响查处远华走私答案的战斗后,他的日子可真是“黄连入口苦极了”。周震厅在工作组进驻前已自个儿逃走了。吴宇波被押守在海城的房间里,直想抽自己的脸颊,撞自己的脑袋!多蠢哪!上千万的金钱在手中捏着,为什么还赖在海关不早点离去?那么多钱还真没有好好地认真花过,吃喝玩乐不用自己掏钱啊!现在怎么办?家中还有个老祖母,妻子娇弱,下一代还小。完了!完了!!彻底完了!!!“这颗脑袋还保得住吗?”吴宇波自问。他摇摇头,有时眼角还挂下几滴苦泪。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 有情无缘的初恋。
吴宇波又向我诉说起他暗暗对初恋的忘形怀念。
我开始尚能静静地听着,后来随着情可感天的故事竟也生出几分感动。吴宇波趁机紧搂着我求我做他的情人。
我没有答应他。因为我清楚,我这个“红楼”小姐无权支配自己的感情,但可以接受所有男人。
吴宇波突然话头一转:“是不是因为李纪周的缘故?”
见他问得神急,我避开正面回答:“我是做‘小姐’的,一切还得听从赖总的安排和公司的需要。”
吴宇波说他会找机会同赖总谈。虽然我知道这事绝对不会有结果,但也没有阻拦,心底倒为他这份赤诚所感动。
这夜吴宇波和李、吕三个留宿在“红楼”,直到第二天太阳当头才会同赖总所安排的人员对货柜里的12辆新车实施“偷梁换柱”。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后来他们押着所谓缉私“战利品”回到海关,居然还得到领导的嘉奖。
事实上,厦门海关的调查局在局长卢远征、副局长杨上进和缉私情报处处长蔡海鹏等的领导下,简直成了保护远华公司走私的“赖家军”。不少海关关员,晚上在“红楼”里鬼混到半夜。
没想到几天后,赖总让人把我请到他的办公室。他眯笑着说:“丁丁,有人爱上你了,让我做月下老人呢!你猜那人是谁?”
我知道是吴宇波无疑。让我始料不到的是他的行动之快。我不置可否地看着赖总,知道他会继续说下去。
赖总接着说:“吴宇波已找了我两次,让你做他的情人。这小子怕我不答应,还请了周震厅做说客。”
“赖总总不至于把我一人许配多家把!”我玩笑着说。
赖总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凝睇着我说:“我请你来这里正是为了商量这件事!”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赖总用他那胖嘟嘟的手指一按免提键,话音器里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报告赖总,尚方逃跑了!”
我一惊,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人来——岳震!
十一、我做吴宇波的“二奶”
赖总命令组织人马往各要道拦截,同时拨打市公安局的电话要求协助查找。忙完这一切,话题再次回到我的事上。
想不到赖总要我同时作李纪周、吴宇波的“二奶”。
我不无担心地说:“这事一旦‘穿帮’,吴宇波那里尚倒罢了,李部长那儿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心里实在不明赖总何以对吴宇波如此“看重”——舍大而顾小,这可不合做生意人惯有的作法。
赖总似乎窥出了我的心思,他如实地告诉我,公司这几个月将准备与开元公司联合走私1万吨毛豆油需要吴宇波的配合,所以在这紧要关头不便拂了他的意,让我以大局为重。
赖总发了话,我所能做的当然是服从。为稳妥起见,赖总让李姐给我在“红楼”外租了一套住房,供我与吴宇波姘居幽会。
吴宇波尽管无法忘掉那场初恋,但他对现今的家庭还是十分珍惜看重的。这从他与我幽会规定的时间可以看出。他除了每个礼拜在我这里呆上三晚,大多数时间在家陪伴妻子儿女。
随着同吴宇波所在一起的日子,我总算明白远华与开元公司联合走私1万吨毛豆油是怎么回事。
厦门开元外贸集团公司,是一家注册资金1亿元人民币的国有独资企业,下设16个全资及投资公司、两个海外公司,公司董事长、总经理陈光辉,1996年通过非法途径购买了一本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馆签发的护照,化名陈进,以私人名义与厦门工商银行设在香港的一家公司合资成立香港百全国际有限公司;又以百全公司的名义在厦门注册厦门云顶房地产有限公司。
1997年5月,陈光辉与美国一家公司签订了1万吨毛豆油的购货合同。订完合同,陈在北京跑批文。批文未搞定,境外已装船发货。陈光辉火烧眉毛之时,别人举荐了赖昌星。赖昌星以保证在厦门平安卸下毛豆油的条件,胁迫陈光辉签订城下之盟:售后利润七三分,赖得七,陈得三。窘境中的陈光辉和公司的财务会计估算以后认为:无证到货被海关查获,不但走私货物要被没收而且还要被处罚款,那将血本无归。陈光辉咬咬牙,认了七三分成的分赃原则。
当装载着1万吨毛豆油的巨轮驶到东渡,赖总让侯小虎以报船不报货的手法在锚地卸空毛豆油,身为船管科长的吴宇波早已得了赖总通知,派了几名亲信假装执行监督卸货任务。1万吨毛豆油分装运往天津一举售完,陈光辉对赖总的能耐刮目相看。自此,两人开始结交成为走私道上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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