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急不安中她感到房外过道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通过防盗门的眼,果然看到一批身藏凶器的人走进对面的套房,同时还控制住两边楼角。
花牧云刹时心凉了,此时此刻无论自己怎样不相信对方的情报如此准确、行动如此神速,但她明白自己再次陷入重围已成不争之实。
这时花牧云脑子反应过来的是立即给无名先生打电话。她抓起床头柜上的话筒,直拔无名先生在曼谷效外的房间电话:
“阿叔,我又被他们包围了!”
“这……怎么可能呢?”无名先生几乎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停了片刻,他说:“牧云,你快把电话放下。稍等一等!”
花牧云放下电话,正猜不透无名先生为什么突然要她放电话,接着电话铃就响了起来了。
“牧云,这栋别墅的电话被人装了窃听器!”“阿芳,曼谷这边的电话被人装了窃听器!”
“这……”花牧云大惊失色,但仍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
“是的,千真万确!”无名先生肯定地说,“否则他们的情报不会如此快捷、准确!我现在是用手机跟你联络。”
“这太可怕了!”花牧云从惊恐中醒过来,“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窃听我们的通话?”
“一定是阿雄,只有他才有机会在这栋别墅里安装窃听器!”
“你不是派他离开泰国了吗-- 哦,你是说我们的别墅里有他的内线?”
“是的,我会想办法挖他出来的!阿玄,包围你的人一共有多少?”
“大约二、三十个左右,反正有很多的。” 花牧云惊慌的说。
“如此说来,阿雄与阿春他们联手了!难怪我打他的手机老是关机。”
“我该怎么办呢?”花牧云如惊弓之鸟,说话也不连惯了。
“你别急,再怎么样他们无非是要钱,大不了就满足他们。你先静静,我看能不能跟他们联系上,谈谈条件。”
花牧云放下电话,棒着头痛苦万分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开始就满足他们,我也用不着如丧家之犬四处逃命,饱受与儿子分离之苦……”
花牧云哀叹了一会,电话铃又响了,是无名先生打来的:
“阿云,刚才我已打通阿雄的手机-- 是阿春接的,阿雄与他们果然联手了,你不要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钱是身外物,他们最终目的无非求财。”
花牧云正与无名先生通话,这时,她看到房间的闭路电视里,有人正从卫生间爬了上来,然后又在悄悄窥看她……花牧云焦急地说:“阿叔,以前你打的洞被他们发现了,有人已经爬了上来!”
“不怕,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会有办法对付的,你放心,我这就跟他们谈判。等一阵我会告诉你结果的。”
无名先生那边先挂了电话,花牧云痴痴地听到话筒里响着短促的忙音,她呆呆地站了很久才放下话筒。她也知道对方无非求财,可是,她的钱都是丈夫用生命换来的,如今就这样拱手相让,总是有些不甘心。
又过去了10来分钟,电话铃才响起。这回花牧云没有提话筒,而是按了“免提”。
“牧云,我跟他们谈判了。” 无名先生说。
“我知道,结果肯定不会很乐观。”花牧云悲伤地说。
“是的,他们狮子大开口,要7.5个亿!”
花牧云听得心惊肉跑,说:“若不是为了两个孩子,我宁愿他们撕票。”
“他们正是抓住我们的弱点。不过,我最后还是以5个亿达成口头协议。”
“阿叔……如果万一他们不肯让步,我的孩子就交给你了……”
“牧云,别说傻话,你会没事的。” 无名先生安慰道。
“真的,剑哥走了,我活着也感到没啥意思……我们的钱也足够阿龙、阿虎过一辈子了……只是你要好好教育他俩,千万别让他们再走他爹地的路……江湖险恶,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呀……还有,我的事暂时别告诉我婆婆和孩子们。”
“牧云,别想那么坏,我会有办法的,等会他们上来,你只管老老实实跟他们走就行了,余下的一切我会安排的。”
花牧云挂下电话,泪水如雨点般淌下来,她想起该给家人打个电话,听听阿龙、阿虎的声音。可是这样子会给他们带去忧伤的。她决定去卫生间洗个冷水脸,待情绪好一点再打电话回家。
花牧云来到卫生间,透过那个由无名先生割开的洞口,她听到绑匪们正在下面狂叫庆祝。“发财了、成功了”之声不绝于耳。
她镇定地洗完冷水脸,情绪果然好多了,她拿起梳子把零乱的头发梳整齐,又到大厅一角的冷柜里取出一听冰镇可口可乐,用吸管吸了起来……
很快她的心也冷静了,这时阿坤领着几个黑道人物通过“洞口”已来到花牧云的套房。为提防反抗,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手枪。
花牧云从墙上的反光镜里看到阿坤等人的神色十分紧张,不觉脸上掠过一丝轻蔑的冷笑,头也不回地说:“阿坤,我不过一个弱女子,而且手无寸铁,用得着用这阵势对付么?”
阿坤脸上露出一丝阴笑,把枪放回兜里,打一个拱手:“嫂子,得罪了,弟兄们得过日子,实在没办法才想起向你借点。”
“这主意不错。不过你也太小瞧你嫂子了,想借多少开口就是,何必绕个这么大的弯子兴师动众呢?”
“嫂子果然是位爽快人!”阿坤说:“这都是小弟的不是,待日后一定还礼。好吧,是不是跟我们走一趟?”
“我自然不会赖在这里,”花牧云拢拢头发,“不过我得给家人打个电话-- 这要求不过份吧?”
“不过份,”阿坤装作大度地说,“嫂子请便!”
花牧云于是在一群干绑匪的陪同下来到房间,她轻轻地咳了一声,从容地抓起话筒,在键盘上按了一组数字,很久,对方才传来管家阿梅的问话声:“谁呀,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阿梅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想烦你叫老太太接电话。”
“太太是你呀!哦,出什么事了?”电话那头的阿梅惊喜万分。
“我没事,我挺好的,只是一个人很想儿子,想听听他们的声音。”
“好吧,我把线接到老太太房里去……我这就去叫醒他们。”
一会,话筒那边传来张九妹的声音:“阿云,是不是又出事了?你这么晚打电话回来。”
“没事,我很好。妈,阿龙、阿虎睡了吗?”
“睡了,要不要叫他们起来?”
“不必了,让他们睡吧,请你把话筒放到他们嘴边,我失眠了,听听他们的呼吸的声音我才能入睡。”
话筒里传来阿龙、阿虎酣睡的鼻息声,听着、听着,花牧云的眼泪便禁不住流了下来……那边老太太警觉了,提起话筒:“阿云你是不是出事了,你哭干啥?”
“没有,妈,我是高兴呢,好久没听到孩子的声音了。听到他们的酣睡声,我就感到他们就躺在我的身边。妈,我好想他们!”花牧云哽咽着说。
“牧云,你什么时候回来?”张九妹焦急地问道。
“快了,要不了几天我就会回来。妈,你休息吧,注意身体,晚安……”花牧云一放下电话,便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嫂子!”阿坤极不耐烦地说,“时间不早了,上路吧!”
花牧云一咬牙,擦干泪,简单地收拾行李,又恢复了常态:“走吧,我不会耽误你们的时间!”
阿坤命令几个马仔拥簇着花牧云从电梯下到一楼。在饭店门前,阿雄早租好了几辆出租车让三路人马挟持花牧云离开海滨饭店,又连车带人上轮渡过海,然后直奔机场。
“大圈帮”、“越南帮”合租的中型客机仍静静地等候在新加坡国际机场……
阿坤、阿雄上了飞机后即各自与他们的大佬联系。邹维国、江胡先生闻讯兴奋异常,他们没有料到会如此顺利。在电话里反复叮嘱自己的马仔一定要尽心尽力,争取万无一失地把花牧云带回香港,许诺事成后弟兄们大大有赏。
花牧云被带上飞机后非常平静,表现出屠天剑夫人的大家风度。阿坤、阿雄打完电话,飞机便开动起飞了。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又在香港国际启德机场降落了。这时,邹维国、江胡先生正派来专车接应。同时还为阿坤、阿雄他们准备了丰盛的庆功宴。
为安全起见,花牧云暂时安置在铜锣湾的“老乡旅馆”,由“大圈帮”和“越南帮”双方派人把守。庆功宴前夕,B先生和邹维国商量给“雇用军”叶人海一笔丰厚的“酬金”,不想叶人海不干,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提出要合股分成。邹维国与B先生面面相相觑,这时阿雄出来说话:“现在事情尚未成功,团结是最紧要的。叶先生既然愿意跟我们携手合作,这是好事-- 我们三方合作起来对付A先生,这样成功率会高一些。”
阿坤也说: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把钱搞到手,要达到这个目的,精诚团结是先决条件。”
就这样,澳门黑帮的重要成员叶人海也参与了进来。
宴会结束后,凡出国绑票的匪徒都就地休息,B先生、邹维国开始商讨如何跟A先生“交割”之事。商量好了,他们仍让阿春出面与A先生谈判。A先生很爽快,答应出5亿元赎金。但又提出,5亿元不是小数目,不可能在一两天之内筹到,因此,他提出分期分批付款。
阿春把A先生的意思转告给邹维国、B先生,邹维国认为,A先生老奸巨滑,这样做显然是为了拖延时间,以防万一,最好的办法是答应给他几天时间,然后再由绑架方决定交割时间和地点。
B先生也同意邹维国的观点,这样做的好处是掌握了主动权,不会受控于人。
A先生答应了,定好10天后“交割”,现钱现货,绝无欺诈。
“大圈帮”、”越南帮”手里撑握着花牧云,反正都不怕。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保万无一失,这几天他们派阿坤、阿雄、叶人海各率本部马仔去公海寻找理想的交割之地。那地方必须偏远,不被海上警察注意,同时还要进退自如,以防不测。最后他们选定上次靠近澳门方向的公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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