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安基本上全身失去了知觉,但脑子还很清醒。”
“还能说话吗?”无名先生追问。
“能说,但有点含混不清。阿叔,你问这些干啥?为什么老是回避我的提问?”花牧云搂着无名先生的脖子,仰着头再一次追问道,“告诉我,我婆婆、儿子现在的下落!”
“牧云,你婆婆和儿子确实是在曼谷,但绝对安全。”
“曼谷已被包围,安全从何说起?”
再说花牧云脱险后,为了让她彻底放松,忘却这段时间的惊吓与恐惧,无名先生特意带她去社交场狂欢了一夜。回到无名先生在中银大厦附近的“窝巢”时,已是凌晨4点。
本来是应该上床休息的,但花牧云牵挂着儿子和婆婆的安危,她无法安下心来。她不时向无名先生问起这件事,但无名先生总是敷衍,这时,她忍不住再一次盘问,无名先生才告诉她说在曼谷。
花牧云很想念儿子,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曼谷与他们见面。无名先生为了承欢,轻描淡写地安慰她,说很快就会团圆的。
他们一起沐浴,浴后便滚在席梦思上承男女之欢。无名先生很投入,而花牧云则心事重重,不时问起儿子、婆婆这段时间的情况。当得知无名先生在阮安安体内下了毒药时,更是担心不已。她知道,阿雄一旦失去恋人,会变得更加疯狂。她害怕极了,害怕阿雄杀回曼谷,绑架她的两个儿子。
正在这时,无名先生的手机响了,花牧云忍不住问道:“阿叔,什么人给你打来电话?他说些什么?”
无名先生一脸严肃,摆摆手,示意花牧云不要声张。从无名先生的神色里,花牧云猜出一定是阿雄打来的电话。猜测果然被证实了,他捂住手机下半截,对她说:“阿雄和叶人海在曼谷,他们已经把我们的别墅包围了。”
花牧云大惊失色,泪水夺眶而出,叫道:“阿龙-- ;阿虎-- ”
“牧云别这样,也许事情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怕。这样吧,”无名先生说,“你帮我去行李箱里把录放机取出来,等会播放的时候,你好好配合,相信我们会度过难关的。”
花牧云替无名先生打开行李箱,里面果然有一架录放机。无名先生一边跟阿雄通话,一边熟练地操作录放机,然后底气十足地对着话筒说:“阿雄,你别玩这一套,你报仇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是我是随便可以骗的吗?阿雄-- 还有叶人海,你们好听着,张九妹及孙子花牧云他们一家人都在这里!”
仿真度极高的录放机随即翻出一段录音:
阿龙说:“妈咪,在曼谷我和弟弟都好想你哦,你怎么到外面去了这么久?”
阿虎奶声奶气的声音:“妈咪,哥哥打了我!”
张九妹:“好了,好了,你们兄弟俩不要斗嘴,这么久不见了,快让妈咪亲亲你们。”
…………
放到此处,录音机无声无息地自动停止,无名先生向花牧云使了个眼色,花牧云于是像一位优秀的演员,很快进入角色,声情并茂地说:“我的儿,我的心肝,妈咪真的好高兴、好高兴,我们一家人终于又在一起了!”
“演出”完毕,无名先生本欲跟那边的叶人海说几句话,但手机已经没有信号-- 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挂机了。
“阿叔,这样毕竟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会进入到别墅里,我婆婆他们还是脱不了危险。”花牧云抹着泪说,“阿叔,要不还是让我去抵阮安安的命,我的孩子还小,来到世上还没有尝过做人的滋味,呜-- ”
“牧云,你不要哭,刚才阿雄他们听了我的电话,一定会撤退的。”无名先生安慰说。
“不会的,”花牧云哭得更大了,“他们从香港飞到曼谷,一定是掌握了重要线索,要不他们不会这么快就飞过去了。阿叔,你说真话-- 我婆婆他们是不是还在曼谷。”
无名先生一听花牧云说到“掌握了重要线索”,心里一惊,感到此事确实有点蹊跷。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因问道:“牧云,你最后把阮安安交到阿雄手里的时候,她的情况怎样?”
“阮安安基本上全身失去了知觉,但脑子还很清醒。”
“还能说话吗?”无名先生追问。
“能说,但有点含混不清。阿叔,你问这些干啥?为什么老是回避我的提问?”花牧云搂着无名先生的脖子,仰着头再一次追问道,“告诉我,我婆婆、儿子现在的下落!”
“牧云,你婆婆和儿子确实是在曼谷,但绝对安全。”
“曼谷已被包围,安全从何说起?”
“你不要问。在我离开曼谷时,已把他们奶孙仨安排妥当。至于为什么安全,你没必要知道。”
“我是他们的儿媳、妈妈,如果你不说出具体的安全措施,教我怎能安心?”
“那是你自找。”无名先生望着花牧云,面无表情。
到了这一步花牧云知道再问下去,只会导致无名先生发脾气,她松开手,泪眼婆娑地望着无名先生。
“牧云……”无名先生性感的喉节蠕动着,“你应该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世界上很多事情本来非常简单,如果你想知道,然后又死死抱住它不放,你一辈都无法知道。但是,你离开那里,再从另一个角度去察看,你会忽然明白-- 原来是这么个东西,太普通了!举个具体的例子-- 某一天,你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发现一些奇异的文字。这些文字既像甲骨文也像象形文,有的甚至和汉字完全一样。于是,你苦苦地研究、破译,结果越弄问题越复杂,最后成了永远无法破译的‘天书’……既然是天书,凡人是无法读懂的,那么你就只能放弃它-- 尽管你怎样不情愿!如果你非要在那里呆下去,那文字便是你的墓志铭。当有一天你终于离开它了,蓦然回首,你就发现:原来那是一尊巨石,那所谓的‘天书’不过是岁月铭刻在石壁 上的纹络!关于你婆婆、儿子的下落,你没必要死死盘问,我不告诉你的原因,就是简单得没有必要告诉!牧云,你刚才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香港飞到曼谷,这说明他们一定掌握了什么线索。你替我想想除了他们知道你婆婆的下落之外,是不是我还有什么把柄会落在他们手里?”
“如果你的把柄落在他们手里,他们根本用不着大老远去曼谷。阿叔,我明白你有心事,我不会追问的。但我想,我们不能就呆在这里等着人找上门来。”
“你说得很对。”无名先生摁了一下电钮,他的幕墙式闭路电视立即出现了阿梅的人像,无名先生问道,“还没有休息?”
“我知道你们一回来就会来找我的,所以不敢休息。”阿梅说。
无名先生点燃一支“大中华”牌香烟,抽了几口,慢悠悠地吐完烟圈,然后才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按老先生的吩咐已经办妥了。”阿梅回答道。
无名先生微微点了点头,等着阿梅向他汇报。
“我从公海回来后,通过内线四处打听,消息虽然有不少,但跟我们直接有关系的只有几件。一是我们脱离危险后,阿雄与叶人海成了同盟,在公海与‘“大圈帮”’恶战一场。结局是以‘“大圈帮”’惨败告终。据可靠消息称,‘“大圈帮”’伤亡十分惨重,只有五、六个人活着回去,其中两位大佬一死一伤。”
“两位大佬是不是阿春、阿坤?”见阿梅点头,又问道:“具体是哪位死了?”
“是阿春死了。”阿梅接着说,“他的未婚妻阿艳、结拜兄弟阿坤要江胡先生出兵报仇。江胡先生以香港特区治安太严为借口没有答应。现在他们准备自己报仇,正要回大陆招兵买马。与我们有关的第二件是阮安安死了,阿雄同叶人海已经到曼谷追杀老太太和阿龙他们去了。”
“他们怎么知道老太太还在曼谷?”无名先生问道。
阿梅摇头,表示不知道,见无名先生没有反应,又说:“最后一件事,昨晚‘“越南帮”’大佬邹维国在电视直播节目里认出太太戴着墨镜出现在社交圈,他指令阿雄,如果在曼谷找不到老太太他们,就回来追杀太太,他还许诺阿雄-- 这次不为钱,就为阮安安报仇,不惜任何代价要追杀花牧云。老先生,太太的处境仍然很危险,你一定要设法保护她。”
无名先生关上闭路电视,把手中的烟在烟灰缸里掐灭,冲花牧云笑了笑:
“天很快就要亮了,我们休息吧。”
花牧云发现无名先生的笑很勉强,由此可见,婆婆他们的安危仍在未知之中。
无名先生用遥控器关了窗帘和灯光,然后和花牧云各拥一床毛毯躺下。也许是太疲劳了,处于这样的心情下居然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中午,用了餐,无名先生和花牧云都不敢走出房间。为了安静。无名先生把房间的电话线扯了,但手机是不能关的,显示板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电话号码。无名先生知道,这些电话都是他的朋友和属下打来的,无非是邀他赴宴或参加各种公益活动。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到天黑时,手机显示板上终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他没有接,看清后马上挂机。然后向电信局打听刚才的电话号码是从哪里打来的。花牧云从他紧张万分的神色里看出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她的心几乎也提到喉咙上了。
无名先生问清楚后,又摁了一下电钮,闭路电视上刚刚出现的阿梅不等他问就报告道:“老先生,我刚刚接到内线打来的秘密电话-- 阿雄和叶人海他们已经从曼谷回来了。”
“我已经知道,我想问他们这次去曼谷捞到什么没有?”
“老先生请稍候,屏幕上的阿梅抓起电话一连拔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挂机向无名先生汇报:
“他们一无所获。据一位可靠的内线说,阿雄这次白白去了一趟曼谷,很不甘心,回港后正设法打听你和太太的下落。请老先生千万不要用手机,一旦他知道这个地方,他会像疯狗一样扑过来……”
不等阿梅说完,无名先生就关掉了闭路电视,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回过头,脸上露出自然的笑,对花牧云说:“牧云,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带你去一个地方,我要给你一份意外的惊喜。”
花牧云也绽开了笑脸,摇头说:“那也未必,你知道什么叫‘意外的惊喜’?”
“当然是你猜不出来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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