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定要我唱歌,我只好站起来唱了个德国歌,唱到半截忘词儿了,章文晋同志接着唱下去了。
同志们还给我买了两件衬衫。
第二天,少奇派他的卫士长李长友同志带着他的信来接我,帮我搬行李。
他交待卫士长说:“今天我要成家了。
光美同志不好意思,你们去把她接来吧!”其实我的行李很简单,主要就是一套白里白面的被子褥子。
当时我下乡的时候,一开始用的是红缎子被面。
老乡们感到稀罕,老摸我的被子。
我觉得这样可能脱离群众,就托人把红缎子被面拿到瓦窑堡的集市上卖了,用卖得的钱买了红枣、猪肉等东西,回来煮了典型的延安特色菜“红枣炖肉”,同志们一起会了一次餐。
这以后,我的被子和褥子就都是白里白面的了。
刘少奇、王光美在西柏坡的住处。
一见少奇的卫士长来接我,外事组的同志们忙乎起来。
大家觉得是搞外事的,有点洋知识,就说结婚应该有蛋糕。
同志们从集市上买来鸡蛋、奶粉、糖,调的调,蒸的蒸,做了一个大蛋糕,上面还设计了花,挺好看。
几位女同志送我的时候,就把蛋糕带着,搁在了少奇的里屋。
正好这天晚饭后食堂里有舞会,少奇和我都去了。
大家知道我们今天结婚,就更加热闹了。
那天毛主席、周恩来同志都在。
恩来同志特聪明,他见我们没有专门举行结婚仪式,就跟毛主席说:“咱们一起上少奇同志家,看看他们住的地方。
”这样,我和少奇就陪着毛主席、恩来同志,还有外事组的一些同志回来了。
来了之后,主席、恩来、少奇在办公室谈话,外事组的几个女同志就和我到另外一间屋,找刀子、盘子切蛋糕。
打开一看,蛋糕已经被挖走了一块,原来是涛涛等不及,先挖一块吃了。
我们给主席、恩来、少奇三个人每人切了一份蛋糕。
他们一面说说笑笑,一面吃蛋糕,最后都吃光了。
毛主席还给他的女儿李讷要了一块带回去。
这天,是1948年8月21日。
我觉得,我和少奇同志结婚,说没仪式也没仪式,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举行什么仪式,少奇跟平常一样整天都在工作;说有仪式也有仪式,那天机关正好有舞会,很热闹,而且毛主席、恩来同志亲自登门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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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光美访谈录 与刘少奇恋爱 我学习当少奇的秘书
黄峥:我听到许多老同志说,您和少奇同志结婚以后,对他的帮助很大。
因为这以前很长时间少奇同志的身体一直不好,胃病经常复发,生活没人照顾,对工作很有影响。
后来有您照顾,就好多了。
王光美:少奇的胃病,是他当年在北京和莫斯科勤工俭学时生活艰苦,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留下的病根。
他担任中央工作委员会书记到西柏坡后,胃病经常犯,平时老用一个热水袋捂着肚子,有时疼得满头大汗,无法工作。
由于吃不下饭,消化吸收不好,身体十分消瘦。
毛主席知道后还专门从陕北给他打来电报,要他“安心休息一个月,病愈再工作”。
我和少奇结婚时,他体重只有48公斤。
我和少奇刚结婚时,我的工作关系还在外事组,同时兼着为少奇管管报纸、资料什么的,做一些服务性的事。
一直到进北平以后,我们搬进了中南海,我的工作关系才正式转到中央办公厅,担任少奇同志的秘书。
那时办公厅正式成立了政治秘书室,成员有毛主席的秘书田家英同志,朱老总的秘书潘开文同志,还有我,负责人是师哲同志。
在西柏坡,少奇同志的办公室很简单,就是一张办公桌,一个很旧的沙发椅,还有一个放文件资料的木箱。
他整天埋头写东西,桌子和木箱上堆得乱七八糟。
有一天趁他出去开会,我就帮他拾掇,把放得凌乱不堪的报纸改放在木箱上,把文件、材料收拾整齐。
没想到少奇回来把我批评了一顿,说你这样一动,反而搞乱了,我要的东西不见了。
他摆放东西虽然乱,可他自己有数,别人一动,就找不着了。
后来我吸取了教训,不擅自动他的桌子。
少奇的那个木箱,已经跟了他很多年了,看起来不起眼,可他视作宝贝。
战争年代行军打仗,什么东西都可以丢,唯有这个木箱一直带在身边。
里面放的什么呢?主要是他历年来写的文章、手稿,包括《论共产党员的修养》一书的历次提纲和原始手稿,还有一些重要的书籍、版本。
我觉得这些东西很珍贵,就把它认真整理了一下,趁夏天太阳好,仔细晾晒了一遍。
以后,保管这批手稿资料就是我的事了。
前几年编辑出版少奇的选集、专题文集,有些就是从这批手稿中挑选出来的。
我觉得他太忙太累,下决心照顾好他,不要让家里的事和生活琐事影响、干扰他的工作。
少奇的作息时间很不规律,没有一天是晚上12点以前休息的。
如果是去中央、毛主席那里开会,常常是半夜两三点才回家,有时甚至通宵。
散会回来也不能马上休息,一方面精神兴奋睡不着,另一方面还有文件要批。
毛主席、少奇、恩来同志都是一个习惯,往往要到凌晨才上床休息,第二天上午10点甚至12点才起床。
从毛主席开始就是这个工作习惯。
形成这个习惯是有原因的。
主要是战争年代形势千变万化,工作紧张,急迫事务太多。
各战场发给中央的电报往往要后半夜才到,等电报来了再研究决策,会就开得晚了。
朱老总年纪大,毛主席要他早退先回去休息。
其他领导同志就晚得多了。
少奇原来吃饭没个规律,冷热饥饱瞎凑乎,有时饿了就猛吃,吃多了又胃酸。
他年轻时得的胃病就这样老好不了,常犯。
结婚以后,这些事我就管起来,让他在饮食方面尽量规律,保持均衡。
他每天工作到很晚,而这时炊事员都休息了,我就把白天吃剩下的饭菜,放在一起煮热了给他当夜餐,热乎乎的他还挺爱吃。
慢慢地他的胃病好多了。
少奇经常半夜开会,我一般都等他回来。
有时连续工作时间长了,我就陪他散散步。
他休息的方式主要就是散步。
西柏坡我们住的地方前面有个打谷场,每天晚上我们就在那里散步。
可是我们出去总有哨兵跟着。
我是学生出身,一开始散步还想挎着他的胳膊。
他不让,说:“别这样。
那些哨兵都还没有结婚呢!他们看不惯这个。
”所以,散步时我俩也就是慢慢走路,说说话。
我认识少奇以来,他一直是光头。
结婚以后,我劝他把头发留起来,逐渐形成了背头的发式。
那时涛涛4岁多,丁丁2岁多。
虽然有阿姨带,但我仍尽量关心、爱护他们。
我们的家庭关系非常融洽。
涛涛需要母爱,一开始就叫我妈妈。
我外出回来晚了,她就坐在门口一直等我。
总之,生活上主要是我照顾少奇。
有时他也想照顾我。
有一天,他看见我怀孕身体有反应,吃不下饭,忽然说:“今天我给你做个湖南菜。
”我说:“你还会做菜?”他说:“年轻时什么都干过。
”那天他给我做了个蒸鸡蛋,里面搁了醋。
我说:“你这是什么做法?蒸鸡蛋还放醋?”他说:“我们湖南就是这么做的,蒸鸡蛋炒鸡蛋都放醋。
”在我的记忆中,这是惟一一次他在生活上照顾我。
其实他不是不想照顾我,实在是顾不上。
他是把精力和心思都用在了工作上。
有一次,不知为了什么需要,我问他的生日是哪一天?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说:“我不记得了。
”我当时觉得挺奇怪:哪有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的?我就有点不高兴,说:“工作上的事情你跟我保密,难道生日也要保密?”后来我才了解,他是真的不记得。
那么多年,不是白色恐怖环境,就是行军打仗,走南闯北,千难万险,他从来也没想过为自己过生日。
一直到全国解放后,我才把少奇的生日搞清楚。
有一年他老家的亲戚来信,向他祝寿,从中知道少奇的生日是阴历10月11日。
我通过年历对照表,查出来他的生日是公历1898年11月24日。
这以后,少奇在填写有关履历的时候,才准确地填上了这个日子。
刚结婚的时候,我对少奇在党内的地位、贡献等等,了解很少。
有次我请求他:“你有空的时候,跟我讲讲你过去的经历,就像讲老故事一样。
”他不愿意讲,说:“你不要从我的过去了解我,而要从我的今后了解我。
”这个回答给了我很深的印象,很深的教育。
一直到今天,我经常想起他的这句话。
他的意思是,过去的功劳再多再大,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提它了,重要的是今后,要不断地作出新的贡献。
事实上,他也没有时间回忆和谈论过去的事情。
因为他实在是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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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光美访谈录 与刘少奇恋爱 从西柏坡到香山(1)
黄峥:西柏坡是中国共产党夺取全国胜利的最后一个农村指挥所。
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同志1948年4月从陕北到西柏坡,同刘少奇、朱德同志会合。
从9月开始,辽沈、平津、淮海三大战役一个接一个地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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