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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国家主席刘少奇夫人王光美访谈录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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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时我什么也不知道。

12月21日我回到乡下后,为了贯彻毛主席的指示,我和工作队的同志在全县组织召开了好几个万人大会,大张旗鼓发动群众,大造舆论。

确实,我从心里尊重毛主席,对他的指示,我是毫不犹豫地坚决紧跟、照办的。

又过了几天,毛主席让秘书徐业夫同志通知刘子厚同志和我,1965年1月3日到人民大会堂的北京厅,参加毛主席召集的会议,内容是关于社会主义教育运动。

我准时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毛主席主持的中央会议,心里有点紧张。

到了会场,我不声不响地坐在后排。

我环顾一周,想寻找少奇同志,却没有找见。

原来,少奇同志是出席人大全体会议去了。

这天是大会选举。

少奇同志在会上再次当选为国家主席。

人大会议一结束,他就到北京厅来了。

少奇同志一进来,马上发现了我。

我注意到他愣了一下,意思说你怎么来了?可正在开会,我没法向他解释。

在这次会上,毛主席对前一段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提出批评。

他说:一万多人集中在一个县,集中很长时间学文件,不依靠群众,搞神秘化,扎根串连,使运动冷冷清清,是搞了烦琐哲学、人海战术。

他说:“要那么多工作队干什么?小站一个陈伯达就行了。

”主席转脸对少奇同志说:“你在安源不就是一个人去的吗?”还说:“反人家右倾,结果自己右倾。

”毛主席的这些批评,看来主要是针对少奇的。

我后来才知道,在这次中央工作会议讨论社会主义教育运动过程中,毛主席和少奇同志对运动的性质、目的等看法不一,以至产生严重分歧。

少奇同志认为:运动的主要矛盾是“四清”与“四不清”的矛盾,性质是人民内部矛盾与敌我矛盾交织在一起。

毛主席认为:运动的性质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矛盾,重点是整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尤其令人不安的是,两人的分歧在会上已经表面化,不少领导同志都看出来了。

毛主席说:“怎么来了个‘四清’与‘四不清’的矛盾、敌我矛盾与人民内部矛盾的交叉?哪有那么多交叉?什么内外交叉?这是一种形式,性质是反社会主义嘛!重点是整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少奇同志对主席说:“对这个‘派’,我总是理解不了。

走资本主义道路的人有,但是资产阶级都要消亡了,怎么能有什么‘派’?一讲到‘派’,人就太多了。

不是到处都有敌我矛盾。

像煤炭部、冶金部,哪个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毛主席当即说:“怎么没有?张霖之就是。

”张霖之是煤炭部部长。

显然主席是生气了,气氛紧张,少奇不敢再说了。

发生了这样一些情况,中央工作会议时间一再延长。

原已起草好的文件推倒重来,重新由陈伯达执笔起草了《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目前提出的一些问题》,即《二十三条》。

文件突出强调:“这次运动的重点,是整党内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整个三届人大一次会议期间,我一直在新城县高镇大队参加“四清”,就是中间接到通知回北京两次,一次是12月21日出席刘子厚同志召集的会议,一次是1月3日出席毛主席召集的会议。

每次开完会我就回到乡下。

高镇离北京很近,两三个小时就到了。

三届人大一次会议是1965年1月4日闭幕的。

中央工作会议则一直延续到1965年1月14日,《二十三条》正式定稿通过后才结束。

《二十三条》初稿曾发给一些工作队负责同志征求意见。

我们的工作队长张承先同志,看到文件中有“在运动中,要大胆放手发动群众,不要像小脚女人,不要束手束脚”一类的提法。

他要我回北京一次,问问“小脚女人”指什么?是不是批评什么人?他建议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含义,最好删去这个提法。

“小脚女人”这个说法,原来是1955年农业合作化运动中,毛主席批评右倾机会主义者的用语,流传比较广。

张承先同志可能觉得,现在又用这个说法会引起人们不必要的误解,所以建议删去。

我回去后,给陈伯达打了电话,转告了张承先同志的意见。

陈伯达当时未置可否。

后来正式文件发下来,一看,“小脚女人”的提法仍保留着。

我在河北一共参加了四个地方的“四清”运动。

先是抚宁县桃园大队,然后是新城县高镇大队,再后来是定兴县县直机关和定兴县周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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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光美访谈录 建国后的刘少奇 制订《二十三条》前后(2)

“看来我的有生之年不多了”王光美:1965年11月下旬的一天,我正在河北保定地区参加“四清”运动,突然接到少奇同志的卫士长李太和同志电话,说:“少奇同志发高烧,周总理叫我们通知你,请你回来一下。

”我一听,脑袋顿时“嗡”了一下。

我在乡下,最担心、最牵挂的就是少奇的身体。

他已是年近70的高龄老人,体质不好,工作紧张,又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我总感到可能要出事,现在连总理都惊动了,可见不是小毛小病。

接到这个电话,我真是归心似箭。

我连忙收拾东西,交待工作。

这里没有公路,也没有汽车。

李太和同志说派车来接我,我就焦急地等待着。

可一直到傍晚,还不见车来,我实在等不下去了。

正好附近有一个空军机场,我也顾不得许多了,跑到那个机场,向他们说明情况,请求帮助。

机场负责同志一听,派了一辆吉普车,连夜把我送回了北京。

回到家里一看,果然少奇同志病情比较严重,躺在床上,烧还没有退。

我一问,原来事情是这样的:11月17、18日,少奇同志主持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听取余秋里等几个同志的工作汇报,讨论并审批1966年国民经济计划。

18日夜里散会后,从人民大会堂出来受了凉,回到家里便发高烧,打针吃药也不退。

开始少奇要求大家保密,只让保健医生治。

他交待身边工作人员:“任何人不能对外说我病了。

”可是有一天,周总理批来一个文件,安排少奇同志接见外宾。

这下子瞒不住了,秘书只好将少奇同志生病的情况报告了总理。

总理知道后,马上来到我们家。

他进屋一看,见少奇同志躺在地铺上,惊讶地问卫士:“这是怎么回事?”还问为什么不叫光美回来。

卫士们把情况说了。

总理忙上前问候少奇同志。

总理见少奇还没有退烧,身体十分虚弱,出来交待卫士们说:“请光美回来一趟,就说是我说的。

”这样,李太和同志给我打了电话。

我回来的第二天,总理亲自打来电话,先问刘秘书:“光美回来没有?少奇同志退烧没有?”当得知我已经回来,接着就和我通电话,问了情况,最后交待我说:“少奇同志不恢复健康,你不能离开。

”我回家后,立即和医生护士联系,配合他们为少奇同志治疗,同时加强护理。

少奇实际上是受凉后得了重感冒,由于他年高体弱,所以身体反应大,症状严重。

经过医治,少奇终于退烧了,病情有所好转。

为使他静心养病,尽快恢复,我们安排他转到玉泉山休息。

在玉泉山休息没有几天,毛主席通知让少奇同志到上海开会。

黄峥:从时间上推算,这时在上海召开的应该是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是不是就是1965年12月处理罗瑞卿同志的那次会议?王光美:是的。

少奇抱病去了。

由于身体没有完全康复,外出一劳累,就又犯了。

上海会议散会后,我们回到北京,就又去了玉泉山。

1965年7月,刘少奇、王光美等会见李宗仁和夫人郭德洁。

前排左起:邓小平、董必武、李宗仁、刘少奇、郭德洁、王光美、程思远。

在玉泉山休息了几天,少奇同志的身体开始恢复。

1966年元旦后的一天,天上下着雪,少奇要我把孩子们和身边工作人员召集来,他要同大家聊一聊。

平时因为工作忙,少奇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更不用说聚会、谈心。

这天一说,孩子们都兴高采烈地聚在父亲跟前。

一些能来的身边工作人员也来了。

像赵淑君阿姨,她1958年就到我们家,为我们照顾孩子,平时她连见少奇的机会都很少。

这天她也来了,头一回那么长时间地听少奇谈话。

可事后她告诉我,由于少奇的湖南口音,她当时压根儿就没听懂。

这天,少奇同志显得很感慨,好像是在和大家谈心。

他说:“看来,我的有生之年不多了,必须更抓紧时间多干些事。

只要马克思再给我10年时间,我们是能够把中国建设得真正富强起来的。

”他有点动情地讲了他关心、思考的一些想法。

他讲到:如何整顿党内的官僚主义作风;如何改革教育制度,实行全日制教育和半工半读两种教育制度;如何提高生产力,发展国民经济;如何缩小工人和农民、城市和乡村、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三大差别,等等。

他举例说:我们在山东、河北一带发现了大油田,在那里建立工业基地,可以使荒僻的小镇发展成为新型的工业城市;要使那些地方有电、有油、有铁路和公路网,就可以同时带动附近农村现代化;我们在招工时要注意招收女工,不要使农田中只剩下女社员干活。

他一口气讲了很多,最后说:“到了那时候,我们就为中国的现代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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