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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一个太监的皇帝梦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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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铳轰了十二响,戏台那边也响起了鼓乐声,赵红燕走上了戏台,一亮相,就博得了全场的欢呼,她今天唱的第一出戏是《贵妃醉酒》。

除了那些负责守城门和警戒的兵丁,唐镇只有四个人没有参加李公公的登基酒宴。

一个是李红棠,她一早就踏上了寻找母亲的道路,就是在家,也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一个是李驼子,他独自的在家里,温了一壶糯米酒,悲凉地自斟自酌。

一个是上官文庆,他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还有一个是朱月娘,她在唐镇四处寻找儿子,连尿屎巷每个茅房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她想过,上官文庆会不会在茅房里屙屎时,突然发病,掉到屎坑里去。

找不到儿子,就是山珍海味放在她面前,她也不会瞄上一眼!上官文庆是她的心肝,是她的宝贝,是她的命!

午时三刻,李公公朝李慈林使了个眼色。

李慈林点了点头,走出了宝珠院大厅。

正在大和院吃饭的王巫婆突然浑身哆嗦,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两手乱抓,双腿乱蹬,不停地抽搐,口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大和院吃饭的人纷纷站起来,用惊惧的目光注视着王巫婆。

李慈林走过来,对大家说:“莫慌,莫慌,王仙姑可能是神仙附体了。”

郑朝中和父亲郑士林面面相觑,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李慈林和王巫婆又要搞什么阴谋诡计了。不过,他们不敢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借一百个胆给他们也不敢说。

李时淮恐惧地坐在那里,提心吊胆。

王巫婆突然镇静下来,从地上爬起来,怔怔地站了一会,然后用很奇怪的腔调说:“我是土地娘娘——”

土地娘娘附在王巫婆身上了。

大家一听,赶紧跪下。

只有郑士林父子没有跪,王巫婆手指着他们厉声说:“你们为何不跪?”

他们无奈,只好跪下。

王巫婆接着说:“红毛恶鬼入镇,必诛!食其肉,喝其汤,方能保太平,否则灾祸横行,鸡犬不宁——”

王巫婆说完就直通通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好大一会,她才悠悠醒来,站起身,对着大家疑惑地说:“我这是怎么啦,这是怎么啦?”

李慈林说:“王仙姑,刚才土地娘娘附你身上了。”

王巫婆说:“有这事?”

李慈林诡异地笑了笑:“真的,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接着,李慈林的目光落在了战战兢兢的李时淮脸上:“你说,对不对?”

李时淮面如土色,慌乱地说:“是的,是的!”

王巫婆吃惊地“啊”了一声。

……

李家大宅门口盘龙石旗杆下的那两口大锅底下的松木干柴点燃了,熊熊烈火冲向锅底。人们看着戏,喝酒吃肉,兴奋得大声说话,却不知道那两口锅派什么用场。

李慈林出现在了门前的台阶上,环顾了一圈,目光投向对面戏台上的赵红燕身上。他伸出舌头在厚厚的嘴唇上舔了舔,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他突然大吼了一声:“大家静一静!”

他的吼声很快就起了作用,全场顿时寂静下来,连戏班的鼓乐也停了下来,赵红燕也停止了表演,愣愣站在戏台上,目光凄迷而又惊惧。

李慈林又大吼了一声:“把红毛鬼带上来!”

这时,有人在底下小声地说着话。

几个兵丁把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约翰拖了出来。

一片哗然。

几个兵丁七手八脚地把约翰绑在了旗杆上。

李慈林大声说:“刚才土地娘娘年显灵了,要我们诛灭这个红毛恶鬼,要吃他的肉,喝他的汤,这样才能消灭他的鬼魂,让他永不超生,不再出来害人!”

约翰耷拉着脑袋,大家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此时的他,脸上会呈现什么表情。约翰已经说不出任何语言,喉咙里只能发出的黯哑的呻吟。

约翰听清了李慈林的话,期待着天主把他从死亡中解救出来,心里在说:“只有仁慈的天主能为我闷克服痛苦的压迫和死亡的残忍。天主对我们的死亡,不是他的本意。天主不高兴我死。按照天主的意愿,我们是应当活着的!耶稣愿意把安全、快乐赠送给我们,把我们从人世的沉沦中解救出来。耶稣是让我们得到救赎,得到幸福的门。因为天主预定了我们,并不是让我们受他泄怒的审判,而是让我们藉着我们的主耶稣基督,获得救赎和幸福。但是,天主——也只是天主——能把我们从死亡中救出来!只有天主能为我们克服人生的重载……”

李慈林看着那两口锅里的油和水渐渐沸腾,发出咕咕的声响,翻滚起来。他从一个兵丁手中接过一把雪亮的匕首,走到了约翰的面前。他的脸上一直挂着邪恶的笑容,眼神冷酷坚定,心已经变成了坚硬冰冷的铁!

李慈林野蛮地把匕首在约翰的衣服上一阵乱划。

约翰的衣服变成一块块碎布,从身上飘落,肉体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呈现出青紫的颜色。

鸦雀无声。

人们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有些人还不停地哆嗦。

李慈林用刀剥光了约翰身上的衣服后,面对着群众,大声说:“大家说,我们该如何对待这个红毛恶鬼?如果放过他,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要不是王仙姑借着土地娘娘的神威捉住他,我们当中有些人早就被这个红毛恶鬼害死了!大家说,怎么对待他?”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在他们眼里,约翰无论如何也还是个人,尽管他长相十分怪异,和唐镇人不一样,杀人毕竟是残忍的事情,和杀一头猪或者一条狗有本质的不同。而且,在李公公登基的这个大好日子,杀一个人,是不是太不吉利。

人们集体沉默。

死鬼鸟的叫声在唐镇的四周响起,死鬼鸟似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李慈林冷酷的目光掠过一张张惊恐的脸,落在了沈猪嫲的脸上。沈猪嫲的嘴巴里还含着什么东西。她的目光和李慈林的目光碰在了一起,浑身打了个激凌,像是中邪了一般。她努力地吞下了嘴巴里的东西,突然举起一只手,大声呼叫:“剐了他,剐了他,为了我们的安全,剐了他——”

沈猪嫲的话有一种魔力,调动了人们的情绪,蛊惑了麻木不仁的唐镇人。

一刹那间,人群中爆发出潮水般的喊叫:“剐了他,剐了他——”

盲从和愚昧无知是那灰暗年代普通唐镇人最重要的特征,大多数人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行尸走肉。

一群可怜的人。

李慈林转过身,在约翰的胸膛上划了一刀,暗红的血流了出来。约翰挣扎着抬起头,张大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神幽深而又无辜。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人们又寂静下来,呆呆地看着那个垂死挣扎的人。

李慈林轻轻地对他说:“你不要怪我,要怪怪皇上,是他要我这样做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不可能违抗他的旨意,你就多多包涵了!”

说着,他从约翰的胸脯上割下一小块肉,转身扔进了油锅里。

对面戏台上呆立的赵红燕看到这一幕,顿时花容失色,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此时没有人关注吓晕的赵红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慈林和约翰的身上。

李慈林不停地把从约翰身上割下来的肉扔进油锅里。

每被割掉一块肉,约翰都会把头抬起来一下,仿佛是要让唐镇人记住他各种各样的痛苦表情。不久,他的头就抬不起来了,只是“呼哧”“呼哧”地沉重喘息。残破的身体不停地抽搐,汗水如雨,从头上淌下,和身上的血水混杂在一起,流到地上。

两个兵丁面无表情地站在油锅的旁边,一个手中端着笸箩,另外一个拿着长长的竹筷子,不时地从油锅里夹起炸得焦黄的人肉,放进笸箩里。

有个人意识到了什么,赶快用手去捂住孩子的眼睛,没有想到,孩子使劲地推开了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残忍的场景,孩子的眼睛仿佛被约翰的血映得通红。那人禁不住心惊肉跳,偷偷地看了看其他人的眼睛,发现他们的眼睛也变得血红,他看不见自己的眼睛,是否和他们一样。

这时,一个满脸铁青的汉子突然大声说:“李丞相,让我来吧,你的手艺不行,你看我的!”

他朝李慈林走去。

李慈林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是唐镇的屠户刘五,人们都叫他老五子。他没料到老五子会主动的上来,帮他剐人肉,本来他想让手下干的,怕像在五公岭杀人那样他们不敢动手影响了局面,就自己动手了。动手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武丞相的身份,觉得自己就是个刽子手。

老五子走到他跟前,李慈林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浓郁的酒气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老五子从他手中接过匕首,说:“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你这个大丞相亲手做呢,你早叫我不就行了,干这样的活我轻车熟路,和杀猪没有什么两样。”

李慈林笑了笑:“那就你来吧!”

老五子不愧是个屠户,干起这事情来果然干净利索,一块块人肉如雨般飞进翻滚的油锅。油锅里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不时地冒出淡青色的轻烟。

油锅里飘出一种奇怪的肉香。

这种肉香越来越浓烈。

有人开始反胃,可他们强忍住,不让自己吐出来。

约翰昏死过去,前胸血肉模糊,肋骨一根根地呈现在人们眼中。

老五子的身上溅满了约翰的血。

王海荣站在那里,仿佛要窒息,如果李慈林要让他上前去剐约翰的肉,他会吓得尿裤子昏倒过去,因此,对李慈林更加的害怕了。王海荣想,如果自己不答应娶李红棠,李慈林会不会把自己活剐了,他可是个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人!

就在这时,李骚牯走到了他跟前。

李骚牯把嘴巴凑在他的耳朵边,轻声地说:“感觉怎么样?害怕了吧?我看你是不识抬举!那么好的事情你竟然还考虑甚么?我要是像你现在这样,巴不得赶快娶了红棠呢!看在你是我小舅子的份上,奉劝你一句,你就答应了李慈林吧,否则……到时发生甚么事情,你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李慈林要对你怎么样,我可是帮不上甚么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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