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打工女遭遇权贵后的多舛命运:魂断欲海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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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建兰似乎还沉浸在昨晚跳楼那一幕的情景里,她自言自语地说:“我站在楼边上,蒙住了眼睛,只想结束自己的生命,谁知就在那一跳的时候,就觉得后面有人拽了我一把,结果把他也带下……”胡建兰又伤心地啜泣起来。
胡建雄与兰花的眼光对视了一下,昨晚他俩在手术室外面谈及此事时还在纳闷,建兰姐和子强哥怎么会一起坠到楼下。现在他俩明白了,原来悲剧是这么发生的。
不管悲剧是怎样上演的,所有的人都只能面对眼前的事实。兰花只好又劝胡建兰道:“建兰姐,不管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后悔都没有用了,我还是那句话,好人大难不死,现在你和子强哥最最要紧的就是养伤、治病。”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沓钱塞到胡建兰枕头下面,一边又说,“这是你给我拿的治伤的钱,这七千块还没有花,就留下给你治伤用吧。”
“不,不,不!你是为保卫文化园而受的伤,这钱应该留给你用。建雄,赶快把钱拿给兰花。”胡建兰是处处为他人着想的人,她坚决不同意兰花的做法。
兰花也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她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死死摁住胡建兰的枕头,说:“建兰姐,你的伤和子强哥的伤,比我重多了,不是十万八万能治好的,你要是不留下这钱,我马上就出院回家去,我这伤也不治了。”说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而且哭得十分动情。
胡建雄走过来说:“兰花,你昨天交来的姐姐的存折上,不是还有十几万元钱吗,这钱不就够了吗,就是不够,我和建梅还可以想办法呀。这钱还是拿回去你用吧。”
“不!我要那样做,我还叫个人吗?姐姐救我妈妈命的大恩还没有报,现在姐姐伤势这么重,我不能帮助姐姐,还要花姐姐的钱,那我就一点人味也没有了。姐姐要不留下这钱,我马上就出院。”说着起身噔噔噔地就走了。
“你不能出院,不能出院,这钱我留下。建雄,你快去告诉兰花她不能出院!”胡建兰叫胡建雄快去做兰花的工作。
胡建雄撵了出去,好说歹说才做通了兰花的工作。待他回到病房时,只见姐姐又是泪流满面。他只好又去安慰姐姐。
兰花走后不到十分钟,胡建梅就风尘仆仆地赶来了。昨天晚上她刚登上开往松江市的火车不久,胡建雄就把姐姐和奕子强受伤的情况用手机告诉了她。这一晚上她在火车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一般旅客都是或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或靠在哪里睡上一觉,而胡建梅却是坐不稳站不宁,她总嫌火车跑得太慢,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到姐姐和子强哥身边。现在她终于来到姐姐和奕子强的病房,她看见床上躺着的两个人眼睛闭着,头上、身上都打着绷带,手上还插着吊针,未等说话泪水已如雨下。她走到哥哥身边,悄悄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胡建雄小声向妹妹介绍了一下情况,然后说:“姐姐刚睡……”
这边一语未了,那边胡建兰已睁开了眼睛。
胡建梅见姐姐睁开了眼睛,跑上前去跪到姐姐床前,喊了声“姐姐”,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顾流泪。过了一会儿,她止住眼泪问道:“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倒死不了,只是你子强哥……”胡建兰热泪一涌,说不下去了。
胡建梅赶紧爬了起来,来到奕子强的床前,仔细看了看,听听他的呼吸,摸摸他的脉搏,轻轻喊道:“子强哥,子强哥……”连叫了数声,不见子强答应。
“都是我害了子强呀,他为了我一次次地作出牺牲,这次弄不好把命也搭上了。”胡建兰极其伤心地哭道。
“姐姐,先不要说这些了,我们还是想办法抢救子强哥吧!”胡建梅将脸转向姐姐说。
“我只想结束我自己的生命,谁想到他在我后面……”胡建兰仍然为昨晚的一幕后悔不已。
“姐姐,你自己也不应去寻短见,我感到你在坏人面前有些软弱了。古人说,‘柔弱莫如溪涧水,流到不平处也高声’。我们不能就这样了结了生命呀!”胡建梅本也是个柔弱、善良的姑娘,她见姐姐被坏人欺负得实在难以容忍了,因此才说出这样的话来。见姐姐沉默不语,她又接着说,“现在可倒好,你毁了自己,也毁了子强哥。我们被人欺负得太惨了!”胡建梅说这些话,倒不是为了刺激姐姐,她是要姐姐坚强起来,与伤病作斗争,与坏人作斗争。
妹妹的这番话,胡建兰想也不能说是没有道理。她知道自己过于善良,性格中还缺乏一种坚韧的斗争精神。当然,妹妹也并不知道她选择跳楼自杀,心中还另有诸多隐情,比如说,她总怕奕子强不顾一切地迷恋自己而误了这位年轻有为青年的前程;她还怕她对李红竹发出的“讨回公道”的誓言无法实现,对不起死去的红竹妹妹……可是,这些想法不也是懦弱的一种表现吗?妹妹的几句并非刻意说出来的直话,似乎使她的心灵受到某种震撼,她需要检讨一下自己走过的人生道路了。
正在胡建兰陷入深沉思索的时候,胡建梅又问了一句:“姐姐,你那文化园现在怎样了?有没有人在那儿看管?”
“我的命都不想要了,还看管它干什么?再说,天宝集团的人可能今天就要去扒楼了。”胡建兰有气无力地说。
“不行!”胡建雄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插进来说,“哎呀,我都急懵了,那文化园不能轻易拱手让给他们呀!他们不是还没派人来扒吗?我们应当先找个人把它看管起来;将来就是真的被他们扒掉了,这份官司我们也要打呀!我们国家不是还有法律法规吗?对于罪恶势力,我们只能选择斗争,就是斗不过他们,也要掐着他们的脖子一起去死!我们总不能叫那些坏人骑在我们脖梗上拉屎!”
胡建雄的铮铮话语,更加震动了胡建兰的柔弱之心。
胡建梅听了哥哥的话,很有同感,于是又对姐姐说:“人善有人欺,马善有人骑。我们不能过于善良了,该斗的时候拼出命来也要斗一斗!”
胡建兰沉默了半天,终于缓缓说道:“你们说得对。我想得太多了,结果……”她想说“结果落到这样悲惨境地”,但这话她没有说出来,似乎只在内心谴责自己。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又下了另一种决心,看了胡建雄一眼说:“建雄,你去跑一趟,你去把那看门老头找来,叫他先去照看一下。但是不能让他与歹徒发生冲突,免得被人残害,只叫他看看门就行了。”接着她就把那老头的姓名和电话告诉了胡建雄。
胡建雄来到紫丁香文化园一看,里面狼藉不堪,许多用具、设施都被破坏了,幸亏这里还没有人来偷东西或抢东西。也许是因为昨晚这里发生了极其惨烈的一幕,令人还没从惊悚中回过神来;也许是因为现在刚刚天亮不久,人们还不知道这里的虚实……胡建雄四处看了看,就来到姐姐的办公室,只见写字台上还留有两封信,他先看了已经打开的给奕子强的那封信,不禁身上打了两个寒战。他又去看留给自己和妹妹的那封信,信未等看完,就已哭出声来。这分明是姐姐留下的两封绝笔信哪!此时的胡建雄,非常后悔自己在姐姐作生死选择最为彷徨无主的时候没来陪伴姐姐。可是,后悔也晚了,他只能面对眼前的一切。他擦了擦眼泪,冷静了一下,就抓起写字台上固定电话的话筒,播了电话号码,请原来看门那个老头速速过来。撂下话筒,他又楼上、楼下把所有的地方看了一遍,并大略地清点了一下东西。这时,那个看门老头也来了。胡建雄对他说:“大爷,这栋楼还得请你照看一下。你只把门看好就行了,如果有天宝集团的人来,你不要和他们理论。千万!千万!”说着,就从衣兜里拿出六百元钱,说是其中四百是半月工资,另二百让那老头买几把锁,把楼里该锁的地方都锁起来。那老头连打了几个咳声,问:“建兰姑娘和奕子强怎么样了?这是作孽呀!”胡建雄简单地把情况对那老头说了一遍,又匆匆忙忙赶回
医院去了。
他刚走进病房,只见一位护士长正领着两位护士往外挪动奕子强的病床,由现在的202号挪到了206号,为的是免得胡建兰与奕子强互相牵挂,互相感染,互相刺激,影响疗伤。胡建雄、胡建梅也跟了过去。当护士们刚刚把奕子强的病床安顿好,只见奕子强突然睁开了眼睛。胡建雄、胡建梅大为惊喜,赶紧抢到床边,问:“子强哥,你醒过来了?”
奕子强动了动嘴,仿佛说了个“是”字。
胡建雄又问:“你感觉好些了吗?”
奕子强又动了动嘴:“……好。”
这就足可以使胡氏兄妹满足了,胡建梅急忙跑回姐姐的房间,告诉姐姐:“子强哥睁开眼睛了,能说话了!”
胡建兰听到妹妹的话,无异于聆听到天尊圣音,乐得热泪滚滚,心中暗暗默念:“谢谢苍天,谢谢苍天,苍天终究有眼,好人到底……”她突然打住了自己的思绪,奕子强的意识是苏醒过来了,可是他能恢复到原来那样子吗?如果他残废了,自己可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了。想到这一层,胡建兰的心情忽又沉重起来。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事情果然像胡建兰担心的那样,奕子强的意识是恢复过来了,两三个小时之后他也能够正常说话了,可就是整个下肢不能动弹,而且大小便失禁。奕子强对于战胜伤病虽然充满信心,但是这下肢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有胡建雄知道此事,他怕影响姐姐情绪,更怕减弱子强哥与伤病作斗争的信心和决心,所以他不管对谁,说什么也不肯把那个副主任医师对他说的话透露出来。
奕子强的妈妈早就去世了,父亲也于去年病故,家乡已没有什么至近亲人了,胡建雄与胡建梅商量,奕子强受伤的事儿就不通知他的其他亲属了,一切护理任务都由他俩全部承担起来。但是奕子强的单位他们必须尽快通知,于是胡建雄便问了奕子强单位的电话号码,并将奕子强的有关情况通知了他们单位。这天上午八点多钟,奕子强单位——工商银行省分行的所有领导和一大群同事都来
医院探望他、安慰他、鼓励他,并预交了一笔数目不菲的医疗费用,又雇用了一个人专门护理奕子强。由于奕子强大小便失禁,胡建梅是个女孩,照顾起来不太方便,胡建雄便叫妹妹重点护理姐姐,而自己则配合护工护理奕子强,并负责办理其他各种事情。
胡建兰与奕子强坠楼的消息,栗天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她当晚就赶到出事现场和市医院急诊室将情况了解清楚,并写了一条消息交给总编室。但总编辑还是不同意刊发这一消息,理由还是:市领导有指示,关于古城街开发、改造中所发生的各种矛盾和纠纷,市里媒体一律不作报道。因为老百姓为了自身利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想不通或阻力,如果报道了这些东西,就会影响古城街改造工程的顺利进行。至于天宝集团在施工过程中使用什么手段和如何损害国家与人民的利益,有关市领导就不管了。栗天对此十分气愤,她知道这是一种制度上的缺陷,控制舆论、封锁消息和瞒报事故真相在许多地方都严重存在着,而且还能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为了维护安定团结的大局”。所以现在许多消息只能“出口转内销”,这面官方严密控制着老百姓应当知道的一些事情,那面老百姓又通过各种渠道从国外媒体得到许多消息,并在群众中广为传播。松江市就有一位老者,每天早晨进了公园往那一站,就开始发布“早间新闻”,每天早晨三四条,说完就走,给这伙人讲完了又跟那伙人讲,听者常常把他围得水泄不通。由于外国媒体消息来源不准确,加之他们又抱着各种政治目的或各取所需,因此那信息就经常远离事实,甚至是子虚乌有,造成许多听者思想混乱。现在国家已对那些随意封闭老百姓应当知道的信息的官员开始问责,此举大得民心。可是这股春风就是度不过松江市某些官员人为设置的“关隘”,在这里还是唯领导的意志左右一切。唯其如此,栗天只能空怀一腔愤懑之气而不能有所作为。所幸的是,省里的一些媒体,包括报纸、广播、电视对胡建兰跳楼的消息都作了报道,尽管报道得比较简单,没有触及事情本质,但在广大市民中还是引起很大反响,大家议论纷纷,甚至质疑古城街的改造工程有无必要。就是说,官方可以控制管辖范围内的媒体,老百姓的嘴是谁也管不住的,任何政治制度的国家都不可能做到舆论一律。舆论一律实际上是专制统治的一种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