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璇是那样的虚心,有不懂之处,肯向人家求教。在戏里担任主要角色的陶金、高占非、顾而已、顾也鲁等同志,都和她合作得很好,给了她许多的帮助和鼓励。
在“大光明”拍片,周璇的确工作得非常愉快。然而,当她一回到家里,见到自己安睡在摇篮里的孩子时,就会感到一阵阵辛酸苦衷,袭击她那颗已经受了伤的心灵。她很想摆脱往事的缠绕,但又无法赶走那些不时地钻进她脑海里的陈旧记忆。
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和平鸽》拍摄接近尾声阶段,周璇扮演的女护士要为戏中的工人输血抢救。不料,查验血型这一简单而又平常的医疗过程,竟会深深地刺激了周璇。她突然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哭笑交替地搅乱了摄影场。
从此,她旧病复发,精神失常了。同志们无不为她感到惋惜。《和平鸽》余下的镜头,则不得不寻找一个合适的女演员,以背影来代替周璇把戏拍完。
为了周璇更好地治病,1953年上海剧影协会还特地委派了吴茵同志等三人,护送她去北京就医。不久,周璇的病情有了好转,于是,又让她转回上海市郊疗养。
1957年的夏天,周璇走出了疗养院,终于恢复了健康。同志们、朋友们都为她祝福,她自己更是欣喜万分。“金嗓子”又可以重振旗鼓,放声歌唱了。
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为了向广大电影观众介绍“金嗓子”的疗养生活,还特地为她拍摄了新闻纪录短片。
是年红五月的下旬,周璇应邀到上海人民广播电台,为广大听众播唱了《四季歌》和《天涯歌女》。同时,在播音室里,还传出了她的心声:
“我还要唱歌,我还要拍片……”
正当人们期待着周璇艺术生命的又一个春天来临的时候,突然,凶恶的病魔把她击倒了。医生诊断她患了急性脑炎,几天的持续高烧,使她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专家们奋力抢救,黄晨、黄宗英和吴茵等电影界的姐妹轮番看望,日夜守护在她的身旁。
在周璇清醒的短暂时间里,曾拉着坐在她床边的黄晨的手,以微弱而颤抖的声音说:
“黄姐姐,我的命太苦了……活了一辈子,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知道……”
周璇那枯涩的眼眶里渗出了几滴晶莹的泪水,黄晨一面帮她拭去眼泪,一面安慰她好好养病,说以后等组织上帮助她实现这个愿望。周璇听了黄姐姐的一番话,浑浊的目光蓦地变亮。不一会儿,她又阖眼“沉睡”了……
就这样,她陷入了无边的沉睡之中,再也没有醒来。死神终于夺走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影坛终于殒落了一颗明亮的星星。时年1957年9月22日夜……
第19章 十字街头 中学生偶像大情人 万里烽火 电影人激情新天地
十字街头中学生偶像大情人
万里烽火电影人激情新天地
且说1936年元月27日,上海电影界爱国人士欧阳予倩、蔡楚生、周剑云、孙瑜、费穆、李萍倩、孙师毅等,鉴于日本帝国王义灭亡中国的危机迫在眉睫,发起成立了上海电影界救国会,发表宣言,要求全国电影界联合起来,组成救国的统一战线,参加民族解放运动,摄制鼓吹民族解放的影片。
这个救国会的成立,标志着“国防电影运动”的开始。国防电影的制作,明星公司打响了第一炮。
明星公司生产的国际电影代表作是《十字街头》和《马路天使》。
《十字街头》的剧本由沈西苓、石凌鹤、王尘无合写,沈西苓执导,赵丹和白杨主演。
《十字街头》剧情大致是这样的:
老赵、阿唐、刘大哥和小徐都是失业的大学生。刚毅的刘大哥在民族危亡的关头,回北方家乡参加抗敌工作去了。消沉懦弱的小徐因找不到工作和出路、企图自杀,被老赵救起后,也回家乡去了。
阿唐是个乐天派,以给商店布置橱窗糊口。老赵则对生活充满了信心,他找到了一个报馆校对的工作。
不久,老赵的后楼搬来一位新房客杨子瑛,她刚从女子职业学校毕业,新来上海,在某纱厂当教练员。
杨子瑛是日班,老赵是夜班,两人隔室相处,却互不相识,并常因对方弄脏了自己的房间而写字条互骂,把脏东西从彼此的房间里扔来扔去。
一天,一个偶然的机会使两人相遇了,接着老赵和阿唐又帮助她打跑了调戏她的流氓。意外的相识使两人互生了恋情。不久,杨子瑛工作的工厂倒闭了,杨子瑛和好友桃大姐都失了业。
为了不妨碍老赵的前途,杨子瑛悄悄地留条出走,接着老赵也被报馆辞退了。正当老赵和阿唐沮丧地在街上走着的时候,恰和姚大姐、杨子瑛在十字街头相遇。
在报上,他们看到了这样两条消息:小徐在归途中还是自杀了,而刘大哥则正在抗敌前线战斗着。于是,四人合着步伐,坚定地向前走去。
《十字街头》通过这三种知识青年的不同典型,生动地反映了30年代知识青年的精神面貌。影片的编导者巧妙地截取了生活中的一个横断面,剪裁得相当集中、精练,各个人物都有一定的个性,电影语言的运用流畅自然、生动活泼、富有生活气息。
《十字街头》也是一部倍受国民党和租界工部局的电影检查机关蹂躏的影片。开拍之前,剧本就被他们一再窜改。影片拍成之后,又经他们再三删剪,许多有意义的画面和对白,都被删掉了。插曲《思故乡》的歌词,竟被全部删去,只剩下曲谱儿。
尽管检查官们对这部影片蛮加蹂躏,但是由于它的内容紧扣了时代脉搏和人民大众的抗日救亡情绪,编剧、导演、演员都表现了很高的艺术水平,所以影片公映后仍然产生了轰动效应。
随着《十字街头》的公映,女主角杨子瑛的扮演者白杨,犹如一朵俏丽的芙蓉露出了水面。这是她的第一部成名作。
当时,白杨虽然只有17岁,阅历并不丰富,知识也有限,但她却很有表演天赋,她的神态身影好像是生就的演员坯子,加上她那非凡的悟性,认真执着的态度,她扮演的女知识青年杨子瑛.引起了观众的极大兴趣。
影片是1937年4月公映的。当时有篇评论《十字街头》的文章说:
“白杨女士恐将成为中国的新影后。”“她虽然只有17岁,中等身材.可是她的美丽、魔力、风韵和艺术天才,都卓然超出于一切……可以说是瑞典女皇嘉宝的匹敌。”
同一天的《泰晤士报》也说“许多中国影迷都觉得他们已发现了一个中国嘉宝,那就是她具有和嘉宝异曲同工的特长”。
白杨原名杨成芳,1920年出生在北京的一个没落的士大夫家庭;她的父亲是晚清举人,民国初年曾创办中国最早的私立大学-新华大学,并任校长。
可是.好景不长,国内军阀混战,生灵涂炭。学校只得拍卖地产.地产一时卖不出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办学经费发生了危机。50多岁的父亲杨震华整天放浪于脂粉阵中。
这个老教育家似乎看破了红尘,苦心经营几十年的教育事业受到时势的亵渎,日趋萧条,教育家哪有回天之力,他苦闷、傍惶、去风月场上消磨时光。
从此,学校每况愈下,支撑不了几年,新华大学不得不倒闭了。办了20年学的老校长仰天长叹,无计可施,就一蹶不振,沉湎于酒色,挥耗着为数不多的校产。
白杨兄妹四人,大哥杨成勋,大姐杨成业(杨沫),二姐杨成亮,白杨在姐妹中排行老三。
白杨从小并没有更多的在自己家中度过,她被奶妈带到乡下去,直到八岁那年,她才被大哥接回北平。九岁那年,白杨终于挎上书包踏进了福绥境的北平第十四小学。
由于白杨比别人多一份“犟劲”,在比同学们少读一个学期书的情况下,经过勤学苦练,终于到二年级下学期,追上了第三名。她一下子成了十四小学的佼佼者。
有一天,白杨竟然一下子变成了小仙子了。那是学校举行一次文艺演出活动,老师让白杨参加排练小歌舞剧――《葡萄仙子》,饰演小仙子。穿的是纱绸的小舞衣,在身上轻飘飘的,是淡紫色的,活像朵盛开的紫丁香。
到了舞台上,白杨随着优美动听的音乐旋律,翩翩起舞,飘然欲飞,真如腾云驾雾的仙女。她久久地陶醉在那超然的如诗如画的情景里。
在这同一次演出活动中,高年级同学还演出了压轴戏――《兰芝和仲卿》(即《孔雀东南飞》),那演兰芝的同学,表演得情真意切,楚楚动人,把白杨纯洁的心紧紧抓住了,惹得白杨哭了一遍又一遍,她很长时间都忘不了这个戏。
从此,白杨深深地爱上了文艺,成了学校文娱活动的活跃分子,她爱唱爱跳,乐不可支。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母亲突然患了血崩。一个阴风惨惨的冬夜,母亲一命归天。
母亡家破,父亲丢下儿女独自出走,生路在何方?十一岁的白杨不得不考虑这一严肃的人生课题了。大哥和大嫂由于和父母不和,离家出走,独谋生路去了。大姐杨沫,二姐杨成亮,均生活无着。她――白杨该怎么办?北平设立第五厂,办演员养成所,正招收培养电影演员。白杨多么渴望自己能走进银幕,于是,她报了名。
这天一早,白杨独自走出家门,毫不犹豫地朝着招生处走去。没有钱买车票,她干脆步行着去,从西城白塔寺到东城王爷府招考处,足有十几里路。
走进招考处,应试的尽是些大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女,没有见到一个像自己这样幼小的考生,她有点胆怯了。
“杨成芳。”主考先生叫到她了。
“嗯。”白杨羞答答地走过去。
“你为什么来报考呢?”
“为了生活……”说罢,垂下了头。
旁边两个赶考的姑娘听了.吃吃地笑了。
主考先生瞥了她俩一眼,神态很冷峻。他完全了解这个小考生的境遇,喜欢她单纯、说实话。
而白杨,听到有人在旁边笑她,忙又补充了一句:
“我也喜欢演戏。”
“你演过什么戏?”
“在学校演过一个‘葡萄仙子’。”
“那好,请你再表演一下。”
白杨意识到先生在有意考她,她不管三七二十一,鼓足勇气表演起来。
那位主考先生是王瑞麟,毕业于北平艺术剧院戏剧系,造诣颇深,曾与一代影星阮玲玉合作主演过《故都春梦》,蜚声影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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