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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国家主席刘少奇夫人王光美访谈录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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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平军调部,共产党方面的代表是叶剑英,国民党方面的代表是郑介民,美国方面的代表是罗伯逊。

由于需要同外国人打交道,叶剑英同志找到北平地下党市委副书记武光同志,请他帮助为中共代表团选调英语翻译。

王光美:这样,崔月犁同志就找到我,同我谈了两次。

开始我没有答应。

我心里想:我不是学的英语专业,军事也不懂,怎么能在这个军调部当翻译呢?而且我当时已经是物理系助教,硕士论文也已经通过,正在考虑去美国留学,不想就此放弃专业。

过了几天,地下党组织让我妹妹王光和带给我一个纸条,上面写道:你如果同意,就带着这个条子到西四解放报社,到报社换成正式介绍信,再到翠明庄报到,否则地下党就再不与你联系了!最后经过考虑,我同意了。

我就拿着条子去解放报社,换成了地下党的介绍信。

我记得是一个带红框的大信封,写给李克农同志的。

军调部中共代表团的住地在王府井附近的翠明庄,具体负责人是代表团秘书长李克农同志。

叶剑英同志平时住在景山东街的叶公馆。

我骑自行车到翠明庄报到。

第一天去什么都不懂,找来找去不知道把自行车往哪放,最后还是推进楼里去了。

接待我的是李克农同志。

我把介绍信交给他。

李克农同志一看客气地说:“你就是王光美同志,欢迎欢迎!”接着他问了我一些我家和学校的情况。

当时旁边房间里有人在唱歌,我不知道歌名,但觉得很好听。

李克农同志说:“这是陕北民歌,叫《走西口》。

以后你如果到延安去,还可以听到那里的民歌信天游,也很好听。

”最后他问我是怎么来的,我说是骑自行车来的。

他说:“你先回家休息,明天我们派车去接你,你把地址留下来。

”第二天一早,一辆小车开到我家门口,把我接到翠明庄。

我被分配在翻译处,处长是柯柏年同志,实际负责的是徐冰同志。

徐冰同志后来告诉我,李克农同志同我谈话的时候,他正躲在屏风后面“偷听”。

翠明庄是国民党励志社所在地,可中共代表团偏偏就住在那里!军调部国、共、美三方的公开工作都在北京饭店,但分层活动,分餐厅吃饭。

我到军调部后,开头两周,先让我笔译“备忘录”,后来为宋时轮、陈士榘等同志当口语翻译。

我第一次当口语翻译,是宋时轮同志出席谈判。

谈判中宋时轮同志发火了,拍桌子骂,骂得很粗。

我不会翻译,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说宋将军生气了。

1946年3月4日,周恩来同志和马歇尔将军来北平视察,叶剑英同志去机场迎接。

国民党方面去机场迎接的是李宗仁先生。

为叶剑英同志当翻译的是黄华同志,他是军调部中共代表团的新闻处长。

那天我也去了,是叶剑英同志叫我去的。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周恩来同志,惟一一次见马歇尔。

李宗仁有段时间常到我家来,认识我。

在机场,李宗仁见到我和叶剑英等中共要员在一起,有些吃惊。

在机场里换车的时候,他拉我上了他的车。

他倒没有直接问我怎么站在共产党一边,只是试探地问:“你还去美国留学吗?”我也就敷衍了一句:“以后再说吧!”这天以后,我就主要给叶剑英同志当翻译了。

当时广东东江纵队把叶剑英同志的女儿叶楚梅送到北平来了。

叶剑英同志把她交给我,让我帮着照看。

楚梅就跟我住在一个房间里。

她当时十四五岁,还是个小姑娘,穿着南方那种半截裤,光着脚丫,很可爱。

楚梅后来同邹家华同志结婚了。

刘源:“文化大革命”中,楚梅和我姐姐平平关在同一间牢房里,就两个人。

一开始她们互不认识,又都想知道对方是谁,就互相猜。

楚梅老拐着弯问平平家里的情况,平平不说。

平平也变着法儿问楚梅家里的情况,楚梅也不说。

楚梅慢慢地猜出了平平的身份,就对平平说:“我认识你妈妈。

在军调部的时候,你妈妈带我,我跟她住一个屋。

”这样她俩就说开了。

楚梅还说:“那时我爸爸很喜欢你妈妈,想娶她,当我的后妈。

但你妈妈是洋学生,看不上我爸爸,嫌他土。

”关楚梅和平平的那个监狱叫少年管教所,可实际上也关大人。

“文革”中什么都乱了。

楚梅的爱人邹家华、哥哥叶选平也关在那里。

楚梅想看看他们俩。

等男犯放风的时候,她就扒着窗户往外看,可窗户太高,够不着,平平就让她踩在自己身上,结果还真看见了邹家华。

楚梅一下子就哭了。

楚梅和平平关在一起差不多一年。

王光美:我在军调部的那些日子里,几乎天天有会议,有翻译任务。

在工作中,我接触到了叶剑英、李克农、罗瑞卿同志等领导干部。

他们那种一心为革命、为人民的崇高精神,和勤奋扎实的工作作风,令我非常钦佩,给了我深深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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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光美访谈录 革命 我家同共产党的关系源远流长(1)

黄峥:北平地下党组织挑选您为中共代表团当翻译,除了您英语好以外,恐怕主要是因为您和您家同共产党的关系。

听说您家早就同共产党有很深的关系,您能给我们介绍一下您家庭的情况吗?王光美:我们家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家庭。

我的父亲叫王治昌,号槐青,早年公派出国留学日本早稻田大学,学习经济、法律和商科。

当时他是个穷学生,上大学的同时,在一个基督教青年会的英文班教课,打工挣学费,半工半读。

那时廖仲恺先生也在早稻田大学上学,和我父亲同学。

他俩很要好,结为把兄弟。

我记得我们家的堂屋里,好多年都放着一张合影照片:两个大人中间站着一个小孩。

两个大人就是我父亲和廖仲恺先生,中间的小孩就是廖仲恺先生的幼子廖承志。

我父亲回国后,先在天津北洋女子师范大学教书,接着到河南焦作煤矿工作。

后来,他从焦作煤矿进入民国北京政府的农商部,起先是个小官,当过参事、商品陈列所所长,算是七品小京官、技术官僚,逐步升任为农商部工商司司长,并代理过农商总长。

他曾以公使的身份作为中国代表团的成员,参加了两次重要的国际会议:一次是1919年举行的讨论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对德和约的巴黎和会;还有一次是1921年举行的讨论裁减海军和太平洋问题的华盛顿九国会议。

1925年8月,廖仲恺先生在广州被国民党右派暗杀。

我父亲十分震惊,愤而退出北京政府,从此不再做官。

无论是蒋介石军队“北伐”占领北京,还是日本侵略军攻占华北,都有人来拉拢他。

我父亲不为所动,保持了民族气节。

其实那时家里经济比较困难,靠出租房子生活。

从我上辅仁大学以后,我的几个妹妹,都没上过什么正规大学。

我父亲的第一个夫人是家里包办的,生下我大哥光德后不久就去世了。

我父亲的第二个夫人,是他在日本留学时房东的女儿,姓赵,就是我二哥光琦、三哥光超的母亲。

她家是华侨。

赵氏母亲去世后,我父亲和我母亲董洁如结婚。

我父亲从日本回国后,在天津北洋女子师范大学教书。

我母亲董洁如在这个学校上学,算是我父亲的学生。

董家是天津比较有名的大家,盐商。

一开始我父亲来提亲时,我外公外婆还不同意,理由是师生不同辈。

但我母亲本人同意。

可能他们在天津北洋女子师范大学时就互相有好感。

这个时候我父亲已经到北京做官。

他雇了一辆马车,把我母亲从天津接到北京,在六国饭店请一些亲友吃了一顿饭,就正式结婚了。

他们婚后住在绒线胡同。

那时我父亲做的官不大,后来越做越大,才在旧刑部街买了房子。

王光美的父亲王槐青和母亲董洁如。

我母亲董洁如(字澄甫),年轻时很有反封建的斗争精神。

当时女子都要裹脚,但我母亲不干,所以她是“解放脚”。

她还坚决要求上学读书,一直上到了天津北洋女子师范学校。

我母亲是北洋女子师范学校的第一期学生,和刘清扬同班。

刘清扬是周恩来同志的入党介绍人之一。

后来邓颖超同志也是上的这个学校。

我母亲有三位亲属和李大钊同时被北洋军阀政府逮捕,并于1927年4月、11月被反动派杀害。

在这批烈士中,就有我母亲的三位亲属。

多年以来我一直没有机会弄清楚我母亲的这“三位亲属”是谁?直到前几年,经过我六哥光英多方查找,才了解到这“三位亲属”的名字:一位叫董季皋,是我母亲的叔叔、中共顺直省委军运负责人;一位叫安幸生,是我母亲的姐姐董恂如的丈夫、中共顺直省委委员;还有一位叫王荷生,同我母亲有亲戚关系,被捕时是顺直省委书记。

1937年光杰在天津开设党的秘密电台,我的一位亲舅舅董权甫给了很大帮助。

我的这位舅舅是学纺织的,当时是一家纺织厂的工程师。

光杰的电台在白色恐怖环境下一直没有被敌人破坏,同他有这个舅舅作掩护是分不开的。

我们家在北平的地址是西单旧刑部街32号。

原来28号、30号、32号都是我们家的,后来家里经济拮据,就只留了32号,28号、30号都出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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