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查新来的将军历史,或许会发现一些倪端;
彭伟,原二十六军军长彭佐熙的侄子。彭佐熙与李弥为老朋友。
吕国铭,中国远征军九十三师师长,原李弥好友。
或许李弥不放心这些效忠党国的浴血战士们,所以才如此。但他没想到,这样做正是一种下策。
3月18日,李弥又到孤军总部孟撒。
这次的目的,很明确,反攻云南!
李国辉心中明白,以区区三千多人反攻大陆,岂不玩笑一般?但是他无权改变这种指令,只能尊令调兵谴将。
李弥是这样计划的:兵分两路,呈南北两个梯队,向北进攻。北梯队为主攻,李国辉率领,悄悄离开孟撒。南梯队为吕国辉率领,佯攻,于3月25日誓师,大张旗鼓。南梯队的任务就是吸引解放军的主力,使北梯队能乘虚而入克城夺县。
李弥甚至在总部的作战会议上声称北梯队会一举攻下昆明,因为人民是站在他们一面的。
未免太幼稚了,开战后的情景足以让李弥知道自己夸下了海口,因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不是一支好对付的军队。
当然李弥的想法也并非幻想,因为他知道他有他的后援。当时联合国为美国控制,西方各国实施铁幕计划,朝鲜战争已经爆发。美国三军联合参谋长已注意到东南亚国民党部队的活动,并建议实施“一项旨在干涉东南亚共产党活动的地下特别行动”。
美国果然有了行动。
美国驻泰武官谢尔在曼谷开设了“海军供应公司”,开始向孤军救济军火和服装。1951年3月由两名美国人送250驮武器服装至孟撒,并在战斗期间用C-46和C-47式运输机空投。每月援孤军200000铢泰币,8月改为70000美金,9月起又为家属增加200000美元救济金。并空投大量伪造人民币,供孤军在进入大陆后使用。
关于这次战争,中国官方资料有详实记载:
1951年5月下旬,国民党残部由李弥坐镇指挥,分路侵入思茅临洛边防地区。一路由李国辉(一九三师师长)率领2500余人,五月间占领西盟、沧源、岩帅等地,并向耿马进犯;另一路由吕国铭(二十六军军长)率2000余人占领腊福、孟马、孟连等地。并有游击大队、特务大队500余人窜入孟遮以东地区。我云南省军区在完成“放敌入境”的战略意图之后,即发布剿灭李弥残军的命令,以五个步兵团,分四路追剿。残军稍作抵抗,立即溃逃,于当月下旬全部遁入缅甸。
无论如何,李弥的算盘打错了,他根本没能胜,别说昆明,就连伦源一小小县城也不能立稳脚跟。次后,孤军再没有任何大型军事行动针对大陆,即便有,也是小规模的,二三十个人而已。
李弥的孤军在窜扰云南失败后,分兵四处强占缅甸地盘。迅速占领了缅北撒尔温江以北,云南境外以南的大片掸邦的科康、佤邦、悬栋三个省的地区,控制了该地的贸易,鸦片种植,并收纳赋税,收缴公粮,俨然当地政府的势。
李弥还在缅北的孟撒总部办了一所大学:所谓的“反共抗俄大学”。并自任校长,由李则芬任副校长兼教育长,大量收容华侨及其子女扩充力量,同时又收编各地地主武装。
1952年1月,孟撒机场建成。台湾C-47运输机每周两次往返,运来M-1步枪、五O口径轻机枪、反坦克炮等武器,装备了近一万名新兵。
1952年2月,台湾又派八百名军官及情报人员到缅北充实孤军。
不断地扩大……
到1953年1月,孤军已扩充到18500余人,编制为一个总部,一个指挥部,四个军区,三个师,十二个纵队。孤军活动范围也大大扩展:北到缅甸若懂,南至耶县,西至孟苏,东至老挝,活动区域甚至比台湾还大好几倍!
更为严重的是,孤军已向缅甸东南部发展,同缅甸独立武装,成立联合作战指挥部。
孤军此时的性质已经完全变了。或许在反攻大陆的那一刻开始就已完全变了,不再是一支为谋求生存的毫无政治目的的武装,而是有了现代化武装,有了更险恶的政治目的的军队,孤军成了别人手中的工具。
1953年2月,孟撒总部接到缅方照会:一是孤军必须撤除孟布,将其交还缅甸;二是孤军在孟研一带不准穿军服,携带武器进入城市;三是孤军通过公路只能在夜间。
缅甸开始了抗议!
是的,一个国家四分之一的部分为异国部队所有,这是不能容忍的。尽管缅甸以佛教为国教,崇尚和平,但是还毕竟有主权,是独立的国家,还有军队,还有自己的实力。
也许台湾方面对于这支孤军寄予了更大的希望,对缅甸有更大的野心。也许由于世界的舆论,他们迟迟未敢行动。假如他们撕破道义的假面具,突然行动,缅甸也许会在仓促之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们似乎还在准备。但是缅甸已经准备就绪,他们要清算这笔旧帐了。
孤军不愿撤出孟布,因为孟布是他们的米仓。他们生活在异国的土地上,不会放弃粮食的来源,孤军只答应了缅方的后两个条件,置第一条于不顾。
缅方沉默。
但他们已经有了行动,行动在悄悄进行。
他们审时度势。自知本国国防军的力量不济,他们调动了素有“山中虎”之称的克钦族军队。8000名英勇善战的克钦军善于在山地丛林中作战,平时有着极严格的森林山地作战训练,能够身背轻机枪像壁虎一样爬跃山崖。二战时的克钦族军曾使日军吃尽了山地战的苦头。另一支劲旅就是4000名印度兵,他们是一个国际兵团,同样赫赫有名,战功彪炳,这次为缅甸重金所聘,定然不会枉然而归。
缅军紧锣密鼓地筹划着。
导火索是这样一件事,台湾军界称之为“山口事件”。据传这件事为缅军所为,但他们从未承认。
1953年3月14日,本是一个温馨的春夜,缅军雇佣的一支杀手队在孟布附近的一处山口埋伏。此时孤军总部的一位参谋带着六驮货物从此经过,并有一个排的力量护卫。这支杀手队伍在三分钟内,以极强杀伤力的武器扫杀了一个排的兵力,这位倒霉的参谋当场阵亡。孤军的保卫排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已做了枪下鬼,而杀人的凶手于顷刻间消失,没留下任何痕迹。守卫在山口的缅兵岗哨也只是大声吆喝了几下,没有任何行动。
孤军总指挥张复生指责此为缅军所为,可是没有证据,缅方也拒不承认。从此,原本相安无事的缅军与孤军之间不断滋事。孤军时常以炸药破坏公路,缅军不再忍耐了。
1954年4月中旬的一天,缅军发动了总攻。
孤军尚无准备,他们没有想到缅方会如此快地行动,仓促间抓起武器迎战。而此时孤军的部队没有集结,散星般地分布在比台湾还大三四倍的土地上。
无庸多说,战争激烈而残酷。
或许只有在战争中,孤军方能发挥他的本性,潜能,一种从死到生的生命欲望所赋予他们的力量。
苦战!
血战!
无以概括他们的战争惨状,孤军伤亡惨重。
有三次激烈的战役不能不提―
撒尔温江江口战役。
最先开始的就是这里。前卫的邹浩修营退守江口,而江口部队只有一个警卫排。缅军攻势激烈,假如江口失守,缅军会在24小时内荡平孟撒总部。邹浩修自知不敌缅军两个团的兵力,向孟撒求援。在孟撒驻有200余人,全为原复兴部队成员,是孤军真正的主力。孤军的李国辉主力远在孟布,不能及时赶到。无奈,总部的杜显信将军只能将这支200多人的警卫营全部交给邓克保全力援助江口。
急行军连续二十四小时!
救援部队到达江口,已是第二天下午。若不是缅军曾被后撤下来的邹浩修营的一个连队袭击,江口早已失手。孤军开始死守江口,缅军几个方向的进攻全被压住,甚而有时孤军不得不跳出工事,与近在咫尺的缅军肉搏。凶猛的缅方军团克钦族军的一次次猛扑使孤军震惊。他们果真不怕死!铁丝网已被撕开缺口,交通壕被摧毁。缅军的榴弹炮弹开始进入阵地。
援助!
回电:死守!
邹浩修和邓克保都知道,死守,果真要四百多名兄弟全部死在这里了。
炮火不断地轰炸工事。
似乎人人心中开始绝望了,但是没有人退。
正当刘占副营长准备动员敢死队时,他们接到了撤退的命令。
但撤退并不表示安全,原来缅军采取二战是美军的跳蛙战术,从江口兵分两路,一路奔孟撒,一路直扑孟布。
邓克保带领四百多人,衔命急行军增援拉牛山的部队。
一路狂奔,40华里的路程,没有一个小时!
强行军救了大局!
孤军已在拉牛山被困十天!
他们所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印度兵团虐待被俘的孤军。
落伍的或身负重伤的弟兄们在印度兵刺刀的逼迫下排成一排,向山口迫近。
印度兵高叫着:“杀呀!开枪呀!看你们自己人杀自己人!”
“你们开枪吧!”
工事中的弟兄们看着自己平时的手足们如此状况,发疯似的,可是,颤抖的手,没有勾动扳机。
肉搏!
只有肉搏才能救出这批兄弟!
可是代价太大了!
刘占副营长第一个嚎叫着冲出工事。明晃的刺刀上映着山火。接下来就是惨烈的喊杀声,震动整个撒尔温江流域。
没有思维,没有犹豫。个个如同野兽一般。
火把,黑夜,月光,山。
杀声。血红的刺刀!
孤军胜利了,但付出的代价太重,死伤64人!
拉牛山肉搏战之后,使得孤军在拉牛山的兵力只余400余人。
但缅军第二天就恢复了攻势。他们动用了空军,用一门一O五重炮来摧毁孤军山口的工事。
狭隘的山口,帮助了孤军,白天被摧毁的,晚上可以补好。
但第五天,缅军用探照灯眩目地照住山口,孤军伤亡更大了。
苦撑!
直到第六天,杜显信将军,动用了保一师的兵力和根本没有武器的“反共大学”学生。
反攻计划定下来了,“反共大学”的学生作为第一批攻击。谁心中都有悲哀,这些年轻英俊的华侨子弟,只带了竹枪和绳索,天真的想活捉敌人,无异于炮灰。残酷,战争就是这样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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