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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一个太监的皇帝梦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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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棠也泪流满面。

她颤抖地说:“文庆,你不要动,千万不要动,我想办法救你!”

李红棠朝他试探着走过去,她想拉住他的手,把他从毒瘴弥漫的臭泥沼里拖出来。就在她小心翼翼地迈开步子时,上官文庆大喊道:“红棠,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李红棠含泪地说:“我要把你救出来,我不能看着你死!”

上官文庆动情地说:“红棠,你不要过来,你要是也陷进来了,你也会死的,我不要你和我一起死,不要——”

李红棠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上官文庆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说:“红棠,你不能过来,危险!其实,你不用过来也可以救我的,你去找根长点的树枝,伸过来给我,我抓住它,看能不能把我拉出去。如果拉不出去,就算了。”

上官文庆的语调十分凄凉,他的话提醒了李红棠。

她想,自己笨死了,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于是,她就去寻找树枝。好不容易寻找到一根比较长比较结实的树枝,跑回来时,上官文庆已经陷得很深了,烂污的泥浆已经快埋到他的脖子了,他的双手高高举起,脸憋成酱紫色,眼睛艰难地突兀出来,他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李红棠的眼泪也在飞。

她把手中的树枝伸了过去,哭喊道:“文庆,你要坚持住,快抓住树枝哇,我一定会把你拉出来的!文庆,你快抓住呀,你不会死的,不会——”

上官文庆抓住了树枝,可是他觉得没有力气了,在李红棠使劲地拉时,他想松开双手,他艰难地说:“红,红棠,我,我不,不行了——”

李红棠喊道:“文庆,你不能放弃,不能,你要死死拉住树枝,我一定能够把你拖出来的!”

上官文庆没有松手,满是泪水的脸上重新露出了微笑。

……

唐镇人发现李家大宅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不时有男男女女进出李家大宅,唐镇人都知道,这些人是李公公从邻近村里请来做事的人,那么大一个宅子,需要很多人来打理的,让唐镇人奇怪的是,那些人的表情木然,豪无生气。

李公公在朱银山家的事发后,郑重其事地把唐镇以及周边几个乡村的各姓族长请进了李家大宅,在最大的那个厅里,商量对策。李公公给大家讲了很多发生在外界的事情,还危言耸听地说,如果不采取措施,唐镇将永无宁日!他的话让大家面面相觑。那些族长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们被恐惧迷糊了大脑。这些族长都是当地的大户人家,他们害怕自己也遭受朱银山的命运。

最后还是朱银山说:“大家还是听顺德公的吧,顺德公见多识广,又足智多谋,一定有什么好办法的!”

李公公咳嗽了一声说:“依我看,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自保!”

大家的目光落在了李公公苍白而又粉嫩的脸上。

朱银山着急地问:“甚么办法,顺德公快讲!”

李公公把手中的鼻烟壶放在鼻孔下吸了吸,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只有一个办法,办团练!什么都没有用,只有我们拥有自己的武装才能够保唐镇平安!”

大家纷纷表态,李公公的这个办法好!

李公公又说:“我是这样考虑的,办团练要钱要人,钱嘛,我来出大头,在坐的各位能拿多少出来就拿多少出来;人嘛,我想让李慈林当团总,大家清楚,他的功夫在唐镇无人可敌,而且他最近也收了不少徒弟,在唐镇的威望越来越高,由他来招兵买马,训练人员,是十分妥当的。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那些族长议论了一会后,都表示赞同。

李公公接着说:“关于武器的问题,我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仓库的长矛大刀,过些时日,看能不能派人出去,买些洋枪回来,那就更好了。”

大家听了满心欢喜,不明白的是,李公公的那一仓库的长矛大刀是从哪里来的?他们虽然心有疑虑,可还是没有追问这个问题。有人想起了前些日子铁匠铺子里没日没夜传出的打铁声,他也没有吭气,却对李公公这个人充满了敬畏。

李公公又接着说:“我还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银山第一个表态:“顺德公,你讲吧,你讲什么,我都双手赞成!”

李公公说:“我想哪,我们唐镇太容易进来了,四面都没有屏障,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进出唐镇,就是有了团练也很难防范,如果碰到成队的匪徒从四面八方杀将进来,危在旦夕哪!这要多少人马才能抵挡?我想了个一老永逸的办法,那就是筑城墙!城墙建起来后,以镇街为轴心,东西各建一个城门,这样唐镇就安全了。我们唐镇不是很大,用城墙围起来,也不要花多少时日,现在是农闲时节,各家各户的劳力可以抽出来,再发动四乡八堡的乡亲过来支援,我看三两个月就可以建成。对了,建城墙的费用老夫来出!大家负责出人手就可以了!”

大家纷纷叫好,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不是因为安全的问题,而是不要他们出一分钱!

李公公说:“既然大家同意,那就事不宜迟,择日动工。

唐镇成立团练的这天,天空阴霾。这可是黄道吉日,唐镇人像过节一样,张灯结彩,成立团练,是唐镇人关乎生命财产安全的大事,这种说法在唐镇以及附近的乡村,被渲染得热闹非凡,深入人心,仿佛成立了团练,人们就万事大吉了。

冬子的烧还是没有退,已经好几天了,他还是躺在眠床上说胡话。

王海花被冬子折磨得快疯了,这样下去,她也希望自己像冬子那样躺在床上发烧说胡话。白天,她两个家都要跑,照顾好自己家里的老少就跑过来给冬子熬药喂他吃东西,晚上却不能回家,守在冬子的旁边,不能入眠,冬子要是有什么差池,李骚牯饶不了她。李骚牯和李慈林同穿一条裤子,李慈林当了团练的团总,李骚牯也混了个副团总的位置。她听说团总以后在唐镇说话,比那些德高望重的老族长们还管用。王海花苦是苦,累是累,想到丈夫能出人头地,也迫于李骚牯的淫威,只好忍耐。况且,冬子这孩子的确很可怜,她也不忍心放手不管。好在每天阿宝都会过来陪着冬子,给她分担了些负担。王海花希望李红棠能够回来,那样她就可以解放了。

想起李红棠,她就自然地想起了弟弟王海荣,长得一表人材的王海荣二十好几了,还没有讨老婆,她也替弟弟着急。王海荣曾经在她面前表露过心迹,说他喜欢李红棠,还央求她去找李慈林说亲。王海花自己不敢去找李慈林,把这事情对李骚牯说了。李骚牯说:“这事情比较难办,李慈林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王海花心里也不抱什么希望,果然,一天晚上,李骚牯喝得醉熏熏的回来对她说:“真丢人,你让老子去和慈林提甚么亲!慈林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他说看王海荣那没出息的样子,还想娶红棠,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王海花不敢多说什么了,否则会招来李骚牯的打骂。王海花知道办团练的事情后,就告诉了弟弟,希望他也去报名参加团练,也许这样能有点出息,说不定得到李慈林的重用,把李红棠许配给他。王海荣却不敢去,害怕耍刀弄棒,还是老老实实租地主的田种,给人家打打短工塌实些。王海花气得发抖,真的是烂泥糊不上墙,活该他打光棍。

唐镇的人们纷纷赶往李家大宅门口,观看团练的成立大会。

王海花问陪在冬子床前的阿宝:“你怎么不去看热闹。”

阿宝悲伤的神情,摇了摇头:“有甚么好看的,冬子的病要好不了,我连饭也不想吃。”

王海花摸了摸他的头:“阿宝,你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就在这个时候,李红棠和上官文庆拖着疲惫的步子,走进了山下的那片原野。原野上空无一人,冷冷清清。不远处阴霾笼罩下的五公岭上,飘着淡淡的青雾,显得诡异和凄凉。

上官文庆说:“奇怪了,今天田野上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是不是人都死光了?”

李红棠说:“你不要胡说八道。”

上官文庆说:“是不是唐镇发生什么大事了。”

李红棠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上官文庆说:“感觉。”

他们快走到小木桥的时候,李红棠苍白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文庆,你不要和我一起走进唐镇。”

上官文庆微笑着说:“好,我晓得你怕人家说闲话。你一个人归家去吧,我在那块大石上坐到中午再回去,这样就没有人会说什么了。红棠,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这几天我们在一起的。快归家去吧,冬子一定急死了。”

李红棠羞涩地说:“多谢你救了我。”

上官文庆微笑地说:“你也救了我,要不是你,我现在变成鬼了。快归家去吧,不要和我客气了。”

李红棠点了点头,走上了晃晃悠悠的小木桥。

过了小木桥后,李红棠回过头张望,上官文庆坐在石头上,背对着她,看不清他的脸。

她心里酸酸的难过。

小街上也空空荡荡的,一个行人也没有。那些小店也关着门。人都到哪里去了?李红棠的心提了起来,难道唐镇人真的都死光了?冬子会怎么样?父亲会怎么样?她不敢往深处想,深一脚浅脚地赶到了家门口。她家的门洞开着。她心想,冬子一定在家。唐镇人在白天家里有人的话,是不会关闭家门的。她迟疑地走进了家门,试探着喊了一声:“冬子——”

正在楼上给冬子喂药的王海花听到了李红棠的呼唤,又惊又喜地对旁边的阿宝说:“啊,红棠回来了!”

阿宝楞楞地望着她。

李红棠又喊了一声:“冬子——”

阿宝这才惊喜地说了声:“是阿姐归家了!”

阿宝几乎是滚下楼梯的。他看到李红棠,憋憋嘴巴,哭了:“阿姐,你可归家了——”

李红棠感觉到不妙,说:“阿宝,冬子怎么啦?”

阿宝说:“冬子病了!”

李红棠赶紧上了楼,看到高烧中昏糊的冬子,她喊了声:“冬子——”然后身体一瘫,“扑嗵”一声倒在了楼板上。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鞭炮的响声。

王海花和阿宝知道,唐镇团练的成立大会开始了。他们的心里却担心着李红棠和冬子的安危。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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