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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各类人物良知检测:底线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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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纺厂原来不是很出名吗?怎么会垮呢?

听赵小燕说,这两年厂子包给一个姓田的了,供销科长是他的小舅子,主管会计是他的情妇,厂子几乎成了他个人的。他小舅子进料时不断以次充好,产品质量下降,销路给断了,加上厂长和会计不断在账上做手脚,你说厂子能不垮吗?

张剑不做声了。停了一会儿又问,那么市里为何让姓田的当厂长呢?

张雪莲叹了口气:姓田的原来当副厂长时名声还算可以,谁知人一当家就坏。

唉,如果是这种情况,市里该换掉他了。

换他?这谈何容易!赵小燕说他跟张胜利的关系极好,他在张胜利那儿很有分量。我到张胜利家这些日子,见姓田的不断找张胜利,也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决非一般。

怎么,张胜利是姓田的保护神吗?

我看事实就是这样,赵小燕言之不虚。

张胜利为什么要保护他呢?

这就不好说了。算了,不说这事了。剑,张胜利说,他只是在工地见你一面,没时间跟你长谈,哪天有空想请你回家坐坐。

是得去他家一趟,别的不说,因为你在那里打工,我需要去认认家门。停了片刻,张剑又说,莲姐,我写了一首小诗,现在背给你听吧?

什么小诗?张雪莲急不可待,让张剑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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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K(]尽管没有烙铁灼热

却能熨平一切烦恼[ZK)][HT]

张剑吟罢,就默不做声了,只是眼睛火辣辣地看着张雪莲。

过了好大一会儿,张雪莲见张剑不再背诵,就问,剑,想不起来了吗?

完了。张剑说。

完了?难道就这两句?张雪莲大惑不解。

张剑笑笑说,是的,莲姐。

张雪莲愣了一下,然后笑开了。剑,你也太有个性了,这首诗怕是世界上最短的诗了。那么,是什么题目?

这时,张剑一只手托起张雪莲的下颏,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说,莲姐,就是这个。

是《吻》?张雪莲惊叫起来。

24

王秘,张市长的文章登出来了。潘龙说着把刚收到的省报往王勤的桌子上推去。

王勤溜了几眼,大概只是看看论文题目、作者姓名和小标题,便故作惊讶地说,真让人佩服呀,居然能在省报发这样大块头的理论文章。潘秘你做这样的大活,为何老是不添上自己的名呢?

哪里,哪里,我只是照模子做个粗坯,大活是张市长干的,怎敢去冒个名儿。潘龙大摇其头。

报纸被扔了过来。潘龙没想到王勤并不关心这篇文章,心里顿时生出几分不快,但又装着毫不介意的样子,抓起报纸把它放在一堆文件上,等王勤出去后,他便到市长办公室去向张胜利报喜。

张市长,你看到了吗?那篇文章登出来了,就在省报第四版。

张胜利吐了口烟,懒懒地说,刚才我看过了,删掉的不少。

删的是不少,但基本东西没动。稿子就是这样,送到报社一般都要减肥。潘龙说着,伸手抓起张胜利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上了火。

潘龙,写文章的事不要出去乱说,那样影响不好。

老同学,这点我懂,我没对谁说呀。

没对谁说,为何有人知道是你写的?张胜利的不满溢于言表。潘龙刚想辩驳,他又截住话头说,好,你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第一章 春 花(39)   

潘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几分钟,王勤不知从哪里也回来了。他屁股还没坐稳,就乐哈哈地问,潘秘,你没让张市长请客吗?

潘龙心里正不愉快,听王勤一问,便阴下脸说,王秘,此话从何说起?

怎么?我们几个人都等着沾你的光呢,张市长没表示庆贺一下?

别胡扯了,开玩笑也不是这么个开法。

王勤见状便改了口:老兄,开个玩笑,莫在意啊。说罢又笑着出去了。

妈的!潘龙狠狠地骂了一句。这骂,不仅是指向善妒的王勤,而且也是冲着张胜利来的。给你发表一篇大块头文章,一句感谢话也不说。不是自己动手去拿,甚至连颗烟也抽不上。不感谢也就算了,还要鸡蛋里挑骨头!妈的,稿子删掉多少是我潘龙管得了的吗?再者,说我对别人说了写论文的事,这纯是无中生有。想到这些,潘龙非常生气。然而又想,这次自己没搭多少力气,文章没亲手去写,仅仅是校校稿而已,只是看了一次难看的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慢慢地,潘龙的心释然了。过了片刻,他心里忽而又袭来一阵烦恼。奇怪,张胜利今天为何故意找岔子呢?莫非是他知道我找人代笔了吗?也有这种可能!当时我向党校校长透了底,难道是他跑风了吗?不对!即便是校长跑了风,找人代笔是为了把文章写出水平,张胜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还计较这一点干什么呢?也许我是在瞎猜疑,张胜利对请人捉刀早已司空见惯,他无需向我表示谢意。况且谁都有心烦的时候,张胜利今天也许是遇到不称心的事了,他的不快不是由我引起的。慢慢地,潘龙的心再一次释然了。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心里又焦虑起来。唉,看着张胜利像在烦我,另外还有什么原因呢?也许怪我说话带了一个“肥”字?肯定是这么回事。张胜利不仅是食肉而肥,同时也是食言而肥和食公而肥。他的体态真是太肥了。平时他总是为肥发愁,对“肥”字讳莫如深,而自己在他面前提肥,是有损于他的尊严。须知,他张胜利可是市长大人啊,是挂住七品的官呀!若在北京,他这个官倒不算什么,可这是在娲城,他是行政一把手呀。潘龙呀,你真是昏头了。想到这里,潘龙将手中的杂志啪地摔在了桌子上,开始自怨自艾起来。

潘龙过了十一点就不断地抬腕看表。这几乎是他的习惯动作。过了十一点就意味着离下班时间不远了。中午到哪儿去撮一顿呢?看来是没希望了。正在犯愁,毛纺厂办公室的两个熟人闯进门来,潘龙慌忙起身让座倒茶。

潘主任,我们来了不影响你的工作吧?刘松问。

哪能啊!你老兄不要高抬我了,我哪是什么主任,连个“副”字也沾不上呀!

这只不过是早晚的事嘛,早喊晚喊还不是一样?赵海说。

老兄别开玩笑了,有什么吩咐请讲。潘龙说。

我们能有什么吩咐?是顺便来看看老弟。刘松说。

那太感谢了。最近厂里有好消息吗?潘龙问。

你潘主任对厂里情况还不清楚?难道早就没回家过夜了?在外边泡妞吗?赵海嘻嘻地笑。

唉,我可没那个习惯。只是小燕严守厂规,向我保密。

厂里没什么密可保的,就是保密,也不能向您市政府保嘛,谁敢对领导封锁消息?刘松打诨。

潘主任,难道你没见夫人拿回家的毛呢吗?赵海问。

见是见了,我原以为那是厂里发的奖品呢。可听小燕说,是用来顶工资的,卖掉了得钱,卖不掉自己穿。天哪,若卖不掉,自己一家怎会穿那么多!潘龙诉起苦来。

潘主任,说真话,厂里情况就成了这个[HTSS]屌[HT]样了。产品质量差,客户纷纷退货,没办法,只好把毛呢分给干部职工顶工资。刘松开始严肃起来。

刘主任,这可不是长事!潘龙作发愁状。

唉,现在什么法子也没有了,想不到毛纺厂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赵海感慨万千。

事态没那么严重吧?难道就不能起死回生?潘龙问。

起死回生?除非你老弟去把舵,否则真是外公死了儿——没舅了。刘松说。

哎,潘主任,你上毛纺厂主政去吧,别看眼下不行了,你去了保险能让它柳暗花明。赵海说。

我去?潘龙眉飞色舞起来。弟兄们看得起我,可惜市里头头们看不上我。

什么看不上!只要送礼就可以了。刘松说。

送礼?您俩还不知道我是一个穷光蛋?送币没有,送屁也不多。潘龙不由地发起牢骚来。

屁多恐怕也不能去送。刘松笑着说,其实你和张市长是同学又是战友,他一句话不就得了?

潘主任,你要是去,有夫人给你把质量关,你还担心什么?赵海说。   

第一章 春 花(40)   

这样的话,毛纺厂不就成了潘氏夫妻店了?你们就不怕我把厂子独吞了?潘龙说。

不怕,你哪是那号贪婪之徒!刘松笑笑。

好了,两位老兄饶了我吧。潘龙从兜里掏出平原牌烟,让到刘松和赵海面前。不要嫌赖,二位体验体验平民生活吧。

谁不知道你潘主任故意装穷,好给领导一个艰苦朴素的印象,让他们提拔你快点儿?刘松接过烟又开起玩笑。

唉,现在领导提拔人,谁还讲你艰不艰苦?赵海说着也接过烟。

墙上的挂钟即将指向十二点了,刘松和赵海还没去意,仍然云天雾地地闲扯。潘龙想,今天躲不过去了,没法。过去刘松和赵海常请他吃喝,现在厂况不好了,他们不能再慷公家之慨,时已中午,只好由他潘龙回敬了。人情不如早做,有话不如早说。

哎,二位老兄,今天中午别走啦。现在已经十二点了,我请你俩吃顿便餐。

刘松急忙抬腕看表,然后故作惊讶。哎呀,时间过这么快?一见潘主任,就有说不完的话。

话逢知己千句少嘛。赵海说。

那是那是。你俩不要回家了,咱去杨记酒吧,随便吃点怎么样?潘龙说着站起身来。他知道自己兜里还有三十多块钱,自己虽说不能签字,自掏腰包也得撑上一次,餐票以后再想法报销。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刘松说。

别客气,给我一次报答的机会嘛。潘龙说。

到杨记酒吧后,潘龙让两位客人点菜。

互相让了几次,由刘松点了四菜一汤。菜和汤都不高档,而点的娲河王酒价格不菲。潘龙吓了一跳,但又不好意思更改。酒菜上齐后,潘龙说,弟兄们难得一聚,今天中午就喝个痛快吧。

刘松说,俺俩多喝几杯无妨,你潘主任是个大忙人,不能误了你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