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各类人物良知检测:底线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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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兄,你还挂着个副主任的衔,我只是一个小秘书,会有什么大事?潘龙说罢举起了酒杯。
潘老弟,平时常说别人腐败,咱也是革命小酒天天醉嘛。刘松说。
刘主任,不必自责。腐败什么时候也不会临到咱兄弟头上。咱都是两袖清风,只是落了个一肚子酒精。潘龙说。
东西南北中,无处不吃公嘛。赵海插了一句。
咱不违背原则,市里定的四菜一汤,咱们没超标。来,干一杯。潘龙说。
三杯落肚,潘龙便开始为刘松二人敬酒。他先喝两杯后说,不要怕,我只敬四杯。第一杯代表一个中心,第二杯代表两个基本点,第三杯代表三步走,第四杯呀,就代表四项基本原则。这是缺一不可的,咱们需要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
二人也不推托,就依次连喝四杯。
潘老弟,咱娲城的弟兄都知道你仗义,有水平,都盼着你再上几个台阶呢。刘松边夹菜边说。
是呀是呀。赵海附和。
说仗义我还能接受,但水平怕是谈不上,这是弟兄们在抬我,我有自知之明。潘龙说。
兄弟们抬你,不如领导抬你。众兄弟爱莫能助,只有精神鼓励了。来,我提议,为潘老弟尽快高升干上一杯。刘松说着举起了杯。
谢谢兄弟们的心意。潘龙说罢与刘松二人碰杯干了。
吃菜,多吃点菜。潘龙说。
刘松吃了一筷菜又说,潘老弟,咱仨只有你还有潜力,能冲上去。我给你说的都是心底话。要抓住关键。关键就在后台。说你真行你就真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不服不行。首先是你自己要行,再者是要有人说你行,三是说你行的人自己得行。
看来刘老兄对此颇有研究呀。潘龙说。
我是借别人概括的真理为你潘老弟提个醒嘛,怕你在这个大事上来个难得糊涂。刘松凝视着潘龙说。
刘主任说得对,潘老弟不能当一辈子秘书呀。秘书是头老黄牛,时时处处都得听领导的鞭子响。秘书是条下水道,领导什么脏水都往你身上泼。秘书实在是没啥好当的。赵海插话。
赵主任说得对。刘松说,咱都是当秘书的,对此体会很深。一等秘书跟着跑,二等秘书写报告,三等秘书搞外调,四等秘书核文稿。总的来说,就是混上了一等秘书,不也是跟着领导瞎跑吗?
来,为了哥弟情谊再碰一杯。潘龙说着又一次举起了酒杯。刘松二人也不客气,举杯又干了。
潘老弟,刘松说,今天找你主要是为了聊天,酒不能多喝。唉,你的工作需要动动。越快越好。就利用你和张市长的那层关系,他一开金口就齐了。
好啦,不说了。咱喝酒。来,兄弟们划几个拳,我先打关。潘龙说着伸出了手。
两瓶酒快喝完时,刘松有些醉了。潘老弟,我说的是实话,听不听由你,我想,你……你虽然嘴上不说,是哑巴吃饺子,心……心里有数。咱都是秘书,秘……秘书不顶用。不……不管干。咱们都……都是……当代的孔……孔乙己。孔乙己,懂吗?咱都……都是。只不过……不过……我的长袍比……比你的干……干净些。
第一章 春 花(41)
潘龙愣了一下,一时搭不上话,只是连声催着取菜。
今天我……我喝多了,喝……喝多了。潘老弟,你要是不管……不管签字……我来买……买单吧。刘松说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赵老兄,你把刘老兄扶走吧,我去签个字。
望着刘松和赵海离去的背影,潘龙低声骂了一句他妈的,然后又高声骂了一句他妈妈的。白请你们吃了一顿,胡连八扯地教训我一顿,还说你们的长袍比我的干净。呸,你们是什么东西?几十年的副股级!嘴皮子,臭瘪三!市长的老子还给我送西装穿呢,只是没穿,你们竟嫌老子穷酸了!
潘龙生着气走到吧台前,让小姐算账。
先生,一共四十六块。
来,我签个字吧。潘龙想起带的钱不够,就硬着头皮这样说。
你签字?小姐犹豫了一下。先生,我不认识你呀。
我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姓潘。我们常来这儿吃加班饭,怎么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你,先生。平时市政府吃饭,都是姓宋的主任签的字。
难道人还会假吗?潘龙面色不悦。
先生,对不起,我实在不认识你。小姐现出为难的样子。
那就把你们老板叫来,他认识我。潘龙说。
老板不在。
老板娘呢?
好吧,我去叫她。
一会儿老板娘出来了。她上下看了潘龙几眼说,先生,来这儿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也不认得你,实在对不起。听说你认得老板,你就在这等会儿吧,老板回来了你再走。
潘龙气得七窍生烟,但也不好发作。他在吧台前来回踱着步,等了大约二十分钟,老板仍没回来,感到不能再如此尴尬下去了。
哎,老板娘,我回办公室给你拿钱行吧?
那好,让服务员随你走一趟也行,免得你来回跑路。
潘龙知道办公室里并没放钱,他是想回办公室给宋副主任打个电话,让宋副主任给酒吧老板娘安排一下。如果在酒吧打电话,宋副主任定会猜到他被软拘,这太使他失面子了。如果此事传出去,那就成天大的笑话了。
宋主任,我是潘龙。哎,我在办公室。我已经吃过了。我正想给你说吃饭的事呢。是这样,上午我给张市长赶个稿子,走晚了,在街上又碰到两个朋友,就在杨记酒吧吃点饭。哎,就是这样。我可没敢签字呀。你现在给他们打个招呼吧,免得他们信不过咱。他们的电话号码你知道吧?好,谢谢领导。谢谢。
潘龙打着电话,一边不住地瞄着站在他面前的酒吧小姐。挂上电话后,他对她说,你都听到了,少不了你们的钱吧?快回去吧,宋主任可能已经往你们那里打过电话了。放心吧,我不会因为你们这三杯酒钱跑人的。
小姐走后,潘龙长叹了一口气。
25
雪莲,大叔走时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吧?王晓红问。
没说。但他说外出时间不会太长,或许两三天,或许一星期左右。张雪莲说。
噢。去年秋后,他就说要出去走走。他的心情不好,整天忧心忡忡的。你来这些日子,他的情绪明显好多了。王晓红说。
原来我不清楚,他心情不好,可能是因为刚丧了大婶。再说,也可能是因为离休,猛一下适应不了休闲。张雪莲说。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也有其他原因。王晓红说。
不管是遇到什么事,大叔也得想开点呀。张雪莲说。
他除了精神不太正常,还有高血压和心血管病。他一个人出远门总是让人放心不下。王晓红说。
是啊。好在他走时拿着药呢。张雪莲说。
大叔走时也没给胜利说一声,父子俩就是这样爱理不理的。王晓红说。
晓红,过去他俩也是这个样吗?张雪莲问。
不是,这是近两年的事。其实胜利还是很知道心疼大叔的,刚才大叔走时和你打招呼,胜利正在门口站着,他听到后跟我商量,想让你去陪大叔,说是在路上好照顾他。我说,雪莲怕是没那个义务吧,要想照顾他你去。他不吱声了。王晓红说。
出门在外,我还真不好照顾大叔呢。张雪莲说。
去年咱婶死后,为了便于照顾大叔,我和胜利就把他从文化局接这儿来了。让他到这儿住费了不少劲儿,经好多朋友劝说他才吐口。自从前年胜利当上市长后,他父子俩就不顺了。市长也不好干,谁求他办事,避免不了送点人情,而大叔就讨厌这一套。不久前他过生日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在这之前他就给送礼的办了不少赖,弄得胜利很失面子。特别是咱婶死时,胜利把事弄大了,知道的人很多,收的礼不少。当时大叔因为伺候大婶累倒了,埋葬大婶时他正住院,所以他不知道到底收了多少礼。我也不太清楚。几天后大叔出了医院,在街上听到别人纷纷扬扬议论胜利为母亲办丧事收了五十多万,便回家问胜利和我。胜利说只收万把块钱,全用在招待上了。大叔不信,就自己生闷气。大叔太直了,而胜利呢,该咋说呢,现在这个风气你也知道,他不可能再像老子那个样子。这不,问题就出来了。王晓红说。
第一章 春 花(42)
大叔这人就是直,我一来这儿就看到了。张雪莲说。
再给你说两件小事吧。大叔在北郊乡当副书记时——那时叫北郊公社——他经常下去检查工作,可从没在村里喝过酒,吃饭就给饭钱。只要时间允许,他就赶回家吃。有一次,他在一个村支书家吃饭,人家端上两个简单的菜,拿出一瓶红芋干酒,说中午为他解解乏。可他一看便拂袖而去,人家拉都拉不住,只好让他走了。又有一次,他在一个社员家吃派饭,走时把饭钱放到那家的桌子上了。那家男人发现后,便急忙去追他,追上后把钱还给了他。而他却把钱扔到地上继续往前走。那个人又拾起钱去追,追上后又把钱装到他兜里。而他又……唉,别提了,说了也可能有些人不信。就这样,他俩一个装,一个扔,一直走了五里地。后来那个人没办法,就不再去追了。雪莲,你笑吗?我可不是把大叔给神化了,这可是事实呀。王晓红说。
晓红,老一代共产党员就是能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我一到您家,说真的,就对大叔很崇敬,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张雪莲说。
是的,确实是这样。王晓红说。
晓红,大叔的情趣可真高啊。你看,院子里栽的都是充满象征意义的花树。初来时我并没悟出这里面的道理,现在我看出来了,大叔种这些东西不是为了消磨时光,而是爱这些东西内含的品格。张雪莲说。
真是这样,雪莲。大叔一生高洁,自始至终没变过样儿。松、竹、梅是国人心目中的岁寒三友,象征着高洁、献身精神和顽强的生命力。说到底,这三种花树实则是大叔自己的化身呀。王晓红说。
晓红,我真有些纳闷,我觉得这三种花树,并不需要天天都去浇水,可大叔是每日必浇。张雪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