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邹维国脸上的肌肉搐动着,但还是压住火气,绕着弯子问道:“曹先生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你不是旅店老板吗?这还用问!”曹永红不以为然说道。
“不,这只是我的公开身份,”邹维国目光直视对方,“我的真正身份是黑社会老大。”
曹永红脸上有了一点变化,稍顿片刻说:“这也不奇怪啊。”
“黑老大当然不奇怪,不过奇怪的是我经营的业务与其他黑道人物大不一样!不说你也知道,来我这里落脚的都是偷渡客,这些人是没有合法身份的,如果他们要是得罪了我,要他的命比掐死一只小蚂蚁还容易。有一次,一位偷渡客在我店里住了很久,欠我的房租付不起,弟兄们说宰了他,我觉得宰了他,房租一样拿不到手,还要浪费精力。这时,我听道上人说,在菲律宾、马来西亚地区有一些私人医院经常收购活人,做人工器官移植。这是一个很好的发财消息,通过专人引荐,我与这种医院挂上钩了。”
听到这里,曹永红的脸开始失色了。他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规矩了很多,不过,他嘴里还是咕噜说:“我又不欠你们的房租。”
“第一次,我把那个欠我房租的偷渡客卖给了黑医院,得到了五万港元。”邹维国盯着曹永红继续说道,“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干这种事,后来因为医院需求量太大,那些不欠我房租的偷渡客,我一样卖他!再后来,菲律宾、马来西亚的黑医院都知道了我的大名,我更是忙不过来啦,不得不派人去大陆把那里的打工仔、打工妹骗过来,用麻药麻翻装入冰箱速冻,再用专船送到客户手中……”
曹永红开始目瞪口呆。
邹维国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然后目露凶光,逼视着曹永红:
“我刚才接到一个客户的紧急电话,他们医院里有一位生命垂危的尿毒症病人,这个病人很有钱,愿意出高价换一对健康正常的肾。唔,曹先生从你的气色看,你的肾肯定非常健康!”
曹永红一听,失态地从转椅上站起:“我,我……我的肾不卖!”
“到了这里你的肾卖与不卖还由得了你自己做主吗?嘿嘿,真是太可笑!”邹维国阴笑着站起,踱过来拍着曹永红的瘦胸,“不光是你的肾,你全身都是值钱的东西啊,你的眼睛角膜,你的心脏,你的喉管,还有你的皮,全都可以移植到病人身上去!最后,连你的骨架都可以制成标本出售给医学院做教学标本!”突然,他目射凶光,摆起面孔,一脸肥肉变成横肉,高声叫道:“来人啦!”
四名孔武有力的保镖应声而至。
“把这个瘦猴装入冰箱速冻起来-- 今晚用汽垫船送到菲律宾仁爱医院去!”
四保镖一拥而上,将曹永红按倒在地,曹永红哭叫着求饶:
“不要卖我,要多少钱我愿意给!求求你,大哥,呜……”
邹维国待曹永红叫哭够之后,屏退手下,指了指那张转椅示意曹坐下,说:“你不愿意给黑医生肢解也可以-- 但你必须说真话,否则-- 你自己先想想结果!”
“我说,我说!”曹永红如获大赦,向邹维国磕着响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说!”
邹维国回到大班台后的老板椅上坐下,发问道:“阿春、阿坤是什么人?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都在新加坡追击花牧云去了,为什么独独留下你一个人呆在这里?”
刚刚在转椅上坐下的曹永红犹豫了片刻,忽地又下来跪在地上:
“你们的话我都可以如实告诉,只是如果让春哥知道是我出卖他们,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因此,求老板万万替我保密,您答应了,我才敢讲。”
邹维国面露轻蔑之色,嘴上答应道:“你尽管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快起来吧!”
曹永红这才爬起来,站着说道:“阿春和阿坤都是南方省南雄人,而且是同一个村的。阿坤比阿春大几岁,早些年就来到香港,在‘“大圈帮”’当马仔;阿春是在南方市出的道,带领一伙人在南方市附近的高速公路上捞世界。阿春跟我在同一个工厂打过工,后来我就一直跟着他。阿坤我一直不认识,这次来香港才跟他见过面。我这个人一向懒散,吃饭嫌嚼,因此弟兄们都很讨厌我,嫌我碍手碍脚,还怕我出事。这次绑架屠天剑的家人,我只跟他们在屠家别墅外面守过两晚,后来花牧云一家乘直升飞机逃走后,他们就不让我跟着去新加坡了,我也懒得在这里偷闲。老板,我的话没有一句虚假,我若骗你,凭你们千剁万剐!另外冒昧地问一句:老板问我这些是何用意?”
邹维国板着面孔说:“我们的事没必要让你知道,你回房去吧,有事我会随时派人提问你的。”
曹永红唯唯诺诺走开。
躲在内室的阿雄走出来对邹维国说:“大佬,我听了曹永红的话,突然有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
“曹永红说阿春、阿坤是南方省南雄人,我们何不立即派人去大陆把阿春、阿坤的亲人弄到手-- 然后用他们的亲人交换花牧云?”
“对呀,这真是一个绝好的主意!”邹维国喜出望外地叫道:“真是应了中国的那句古话--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发财的机会到了,阿雄,真有你的!事成之后我会重赏你!”
受到大佬夸奖,阿雄嘿嘿地笑了,随后提醒说:“还有,这个曹永红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邹维国点头说:“这个当然,我会妥善处置的。如今事不宜迟,我要派人去南雄绑架阿春、阿坤的父母亲!”
邹维国一边用手机与启德机场售票厅联系订票之事,一边派马仔再将曹永红带来,盘问阿春、阿坤家乡的详细住址。
机场那边的票很快订好,只要出境手续齐全,数小时后就可乘机离开香港。没想到曹永红虽与阿春认识多年,仅仅只知道阿春是南雄人,具体是哪个镇哪个乡,他脑子里一塌糊涂。
焦急的邹维国对曹永红又是一番恐吓,曹永红确实说不出来。阿雄见状,劝道:“大佬不要干急,先让他好好想想,看阿春、阿坤有没有其他亲人在南方市。”
经阿雄提醒,曹永红恍然大悟:
“对了,阿春有一位关系非常密切的女朋友阿艳住在南方市杨箕村东来里2号四楼!”
邹维国、阿雄心中释然,两人对视一笑,他们知道,控制住阿春的女朋友,跟控制他的父母一个样。邹维国立即召来两名得力马仔,派他们去南方市杨箕村绑架阿艳。
两名马仔受命离去后,阿雄从怀里掏出在泰国上网的“全球通”打开,拔打曼谷效外无名先生房间的电话。没有通,他苦笑着摇头。
“信号太弱,也可能是没电了。”
“打这个电话。”邹维国把大班台上的有绳电话往阿雄身边一推。
电话打通了,话筒里传来无名先生的一声干咳。
“老板,我是阿雄。”
“唔,你在什么地方?”
阿雄望着邹维国,邹摇头,阿雄于是回答:“我在香港的一家酒店里。”
“情况摸清了吗?”
“已经摸清。那伙人是刚从大陆过来的,为首的阿春本名叶继春,南方省南远人,原在南方市一带的高速成公路和公共汽车上捞生活,这次他们和香港‘大圈帮’的阿坤联手绑架屠天剑的家人。”
“他们的势力如何?”
“包括阿春、阿坤在内一共13人,其中有数人是退役军人,有手枪、微型冲锋枪,还有军用手榴弹。”
那边无名先生停顿片刻,说道:“你能不能在极短的时间里雇用一支足够打败阿春的武装队伍?”
“这个……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接到阿春的电话,他说他们已经回到香港,交割时间定在明天下午四点,交割地点临时通知。”
“老板,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我觉得没有必要雇用武装队伍-- 阿春有位女朋友阿艳现租住在南方市杨箕村东来里2号四楼,我们可以用阿艳交换花牧云。”
“好极了!”那边的无名先生显然抑制不住激动,“你要想办法尽快控制阿春的女朋友!”
“我已经雇人去了南方市。”
“干得好!”无名先生赞赏道,“阿雄你干得很好,事后我一定重赏你!”
阿雄见神秘莫测的无名先生居然要重赏自己,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老板,这是我应该做的。”
末了,无名先生在电话里叮嘱说:“什么时候控制了阿春的女朋友,你马上告诉我。”
对方挂下电话,阿雄也关上了手机,邹维国迫不及待地问道:
“阿雄,无名先生跟你说了些什么?”
阿雄面露得意之色,把他与无名先生的对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然后说:
“道上的人把无名先生当成神一样的人物看待,没想到他也有失算的时候。由此看来,无名先生也不过如此!”
邹维国带着几分顾虑的神色说:“事情没有办妥,我们还不能过分乐观。万一阿艳抓不到手怎么办呢。”
阿雄听了这话,心里“格登”一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嘴上还是自我安慰说:“不会的,曹永红不敢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邹维国说。
接下来两人开始焦虑地等待南方市那边的消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到傍晚时分,邹维国派往南方市的马仔终于来了电话,但情况很不乐观:杨箕村东来里2号四楼铁门紧锁,里面毫无动静……邹维国一听就泄了,愁眉苦脸道:“怎么得了呢,这条线断了。”
“不,应该说还是有一线希望的,那里的铁门紧锁,不等于就不住在那里了,就算她已经搬了家,还有以向周围的人打听。”阿雄说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邹维国于是向南方市的马仔下达旨令。
阿雄又说,此事可以双管齐下,南方市那边固然重要,香港这边也不能放松。这里是他们的落脚处,说不定今晚还会回来,如果是这样,岂不是天上掉了馅饼?
邹维国转忧为喜,一拍大腿说:“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邹维国立即调兵遣将,控制三楼每个房间,专等阿春回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文章地址:http://www.4721.com.cn/jishi/2827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