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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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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电话干嘛呢?毕可超说找你自然有事,你帮我打个马虎眼。吴桐问咋呢?毕可超说要是有人打电话问我的事,你就说昨晚和我在一起。吴桐一听就明白是哪档子事了,说又叫老婆抓了“现行”是不?不是说老婆不管你的事么?毕可超哭咧咧地说:谁说是老婆了?自作聪明。他有些意外,忙问:是谁?毕可超说丹丹。他唔了声。毕可超说的这个丹丹他见过,毕带她一起吃过饭。丹丹是个很出色的女孩,能看出毕可超很喜欢她。他不解地问:老毕怎么就弄到她干涉你的地步了呢?又不是你老婆。毕可超说:女人还不都是这样,你不知道她都吃我老婆的醋。吴桐心想这个家伙把事闹大了,不可收拾了。

但他不能拒绝毕可超的要求,说我知道了,我会照你说的说,不过,我想你是多虑了,她不会给我打电话的。毕可超说她有你的电话,一旦发起小姐脾气来……我是无事防事呵。吴桐笑了下,说只要你不怀疑我第四者插足就行了。

毕可超也笑,说操,你要现在能插进来,我千恩万谢哩。吴桐说好吧,有你这句话我就不顾忌什么啦。毕可超说:可以呵,我看她对你是蛮有好感的。你可以试乎试乎。吴桐说拉倒吧你,有你当镜子我就不会招惹这些乱事。行了。好自为之吧,我挂了。

收了机,吴桐突然心血来潮,给陶楚挂了电话,也没打算真能拨通。这些日子他拨过几回,都没回应。他甚至想是不是陶楚换了电话号码。自从在洗浴中心门外看见陶楚,陶楚便在他心里变得神祕起来,或许她已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这也是通常的做法。

这遭竟挂通了,听声音正是陶楚。一时间他有些慌乱,以至变声陶楚听不出是他,直到他报了姓名,陶楚才欢快地叫了一声,问他怎么才想起给她打电话。他告诉陶楚他打过好多回电话,要么关机,要么不接。陶楚含糊说是吗,我几次要给你打电话,又怕你忙。又问吴桐你现在怎么样?去了新单位一切顺利吗?吴桐刚要回答,又止住,他问陶楚你今晚有时间吗?陶楚顿了下,说有。接着又说吴桐你要有空我请你吃饭……吴桐打断说陶楚你的嘴真快,我还没说出口请你,你就抢先了,谁请谁都一样,想见见你是真。那边陶楚不吭声。

吃饭地点在陶楚家附近,吴桐打车赶到,陶楚已经在酒店门外等他。这里是老城区,原先的繁华不再,不过倒有一份清静。这家酒店吴桐来过,认为菜品不错才将陶楚约在这里。

“二位在大厅?还是单间?”进了酒店迎宾小姐询问。

“单间。”吴桐说。

刚在房间坐下,陶楚便向吴桐声明说:“吴桐,先讲好了,我请你呵。”

“又来了,这事重要吗?”吴桐问。

“重要。”陶楚说。

吴桐理解陶楚的心情,想就由她吧。

“好,就你请,不过菜由我点。”吴桐说。

“为什么呀?”

“你请我,不得照顾一下我的口味?”吴桐振振有词。

弄得陶楚无话可说。

吴桐朝陶楚笑了一下,便离座出去点菜了。

回到房间陶楚问:“吴桐你都点了些什么,是不是原汁蛤蜊、小豆腐、炒腰花什么的?”

吴桐说:“陶楚还真叫你猜对了,这几样是我最爱吃的。”

“行呵,反正吃不饱回家有你媳妇给你做。”陶楚打趣说。

吴桐张张口没吱声。

“怎么了吴桐?”陶楚似看出吴桐的神情有异,遂问。

吴桐迟疑了一下,说声:“没什么。”他本想把自己孤家寡人的现状对陶楚说说,后觉不妥,一见面就说这个会让陶楚产生误解,这就很没意思。尽管他很想对着陶楚倾诉一番,以缓解心中的郁闷。

“吴桐,很为你高兴呵,这第一杯酒,首先祝贺你。”陶楚笑眼闪闪地向吴桐举起杯。

“谢谢你陶楚。”吴桐举杯看着陶楚说。陶楚没说她为什么高兴和祝贺,可他体会得到,亦不客气地领受,这也是他期盼的,他有一种满足感,心里很熨帖。喝干了酒杯他再次把眼光聚集在陶楚脸上,这么长时间不见,他觉得陶楚有些憔悴,不过倒也更显清爽,他不由泛出笑来。

“笑什么呢吴桐?”陶楚疑疑地问。

“我想起那时我们男同学给你起的雅号。”吴桐说。

“什么雅号?”陶楚问。

“楚楚动人。”

陶楚笑笑。

“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

“这么叫你,高兴不高兴?”吴桐又问。

“美誉嘛,咋会不高兴?”陶楚说。

“你知道是谁起的吗?”吴桐问。

“是你?”陶楚看着吴桐。

“不是我,是仇坚。”吴桐说。

“仇坚?没想到是他,我觉得他对我没有好感,几乎不和我说话。”陶楚说。

“那是装相,咬人的狗不露齿。”吴桐说。

陶楚笑了。

“你别笑,我说的是事实……”

而“事实”不仅仅存在于仇坚那里,他也跑不脱。只是他不肯当陶楚的面承认罢了。他从认识陶楚时起便对她心存爱慕(如果不说暗恋的话),那时他刚从农村转到城里上高中(住在姑姑家),没见过世面,一身土布衣,一口庄户话,令他很自卑,不肯与同学接近。他很长时间不敢与女生说话,对长得漂亮的陶楚连看都不敢看。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学期,因为他学习成绩好,同学才开始接纳他,他亦开始与同学“打成一片”。他现在还清楚记得,与陶楚的头一回说话是下乡助农,割麦子。吴桐大展身手,不但割得快,还利用休息时间帮同学磨镰。

陶楚走到他面前很客气地问句:吴桐请你帮我磨一磨好吗?他说没问题,接过来便低头磨起来。他心里有数,陶楚的镰是他磨得最锋利的一把。后来陶楚时而向他请教功课,他也尽力帮助。有一件“丑闻”他会永远埋在心里秘而不宣的,一次陶楚把她的字迹留在他的作业本上是红墨水写的。他在没人的地方把字亲了又亲,这还不算,还用自己的生殖器去触摸,虽是孩提时的荒唐事,可以后当想到这他便感到无地自容。脸火辣辣的烫。心里暗叫:吴桐流氓,流氓!

陶楚并不晓吴桐思绪奔腾,她端起杯,看着吴桐说,“吴桐,这一杯是感谢,真的很感激你,那么出力帮我。先喝为敬,我干了。”

“说什么谢呢,应该的。应该的。”吴桐一饮而尽,他能感觉到冰镇啤酒从嗓子眼淌下去沁人心脾的凉爽,这也是他此时心里的感觉。他为自己能帮助陶楚而满足。

“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呢?”他问。

问过他发现陶楚的脸罩上了一层阴云。

“陶楚有什么问题吗?”吴桐问。

“孩子下学了。”陶楚说。

“下学?”吴桐吃了一惊,“为什么?被学校开除?”

陶楚摇摇头,泪无声地从面颊上流下,赶紧用餐巾纸擦拭,说:“对不起,我……”

“陶楚你告诉我,孩子为什么不上学了。”吴桐追问。

“他爸爸……”陶楚欲言又止。

这时服务小姐又送进一盘菜,说句:菜上齐了。便拿起酒瓶斟酒,吴桐要过酒瓶,对她说自己来,有事叫你。服务小姐遂退出房间。

“陶楚,李赛他爸爸究竟怎么啦?你说呵。”吴桐问得坚决。

“他,他刺激孩子,说孩子惹祸让他背了债,叫孩子给他写欠条。”

“岂有此理,哪有这样当父亲的。”吴桐气愤地说。想想又问,“他背什么债?赔偿金?”

“不是。赔偿的数目还没定下来。”

“那是什么?”

“送礼。”

“给谁送礼?”

“公安。”

“公安?”

“他说为这事他送了五六万块钱。”

“什么?!”吴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随之怦怦狂跳,头也嗡嗡响,他大感意外,可以说振聋发聩。明明是自己请王梅帮忙解决的问题,而李涛却说是他花了钱救出李赛,这是真的吗?如真这样,要么是王梅没帮上忙,要么是李涛说谎。

“他,他……他说没说钱……钱花……花在哪个人身上?”激动使吴桐变得口吃。

“问他,他不说。”

“咋……咋不说?”

“他说这是规则。”

“狗屁规则。”吴桐愤愤说,“首先他就不懂规则。他知道你已托了人,送钱也应该先和你通通气,不行再送也不迟。可他……”

“……”

“你信他的话吗?”吴桐问道。

“疑疑惑惑的。”陶楚湿眼望着吴桐。

“让他说出收钱的人,你是李赛的妈妈,对你隐瞒是没道理的,你有权利知道。他再不肯说,你就声明不承认他花了钱。”吴桐说。

“这话我也说了,可不管用,他一口咬定不能出卖人家。”陶楚说。

“纯是胡咧。”

“吴桐,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会感激你,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全力帮我,要没有你我可能会发疯的,真是这样。”陶楚看着吴桐泪水又流出来。

“不,不能这么说,咱们是老同学,帮忙是应该的,何况……”吴桐兀地意识到自己的心理不对头,怀疑李涛窃功为己,自己又何尝没有这种意识?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帮了陶楚大忙,并以此而自得,刚才陶楚敬酒感谢,还心安理得地接受。他觉得自己很“小人”,很可笑。

陶楚又说:“吴桐,我真的很感激你,你说当成自己的事,你就是这样做的,我心里很清楚。”

吴桐没说什么。心里自然怅怅的。他还是不相信事情如李涛所说,更难以接受这一事实。他想等见了王梅一定要向她问个究竟,将此事澄清。他又想,要是王梅糊弄他,她就太缺德了。要不是这样,公安的人就更缺德,为一件事收两份人情,比“吃了原告吃被告”还损,他妈的是什么事呢。

“吴桐,我……和你喝杯酒。”陶楚举杯,眼光幽幽地望着吴桐。

酒兴已无,只沾了沾唇,吴桐放下杯子说:“陶楚,李赛不上学了,他自己怎么想?”

“他说要找活干,挣钱还他爸爸……”陶楚说着声音又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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