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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中国知青在缅甸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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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际上已是哗变的前兆,缅共分崩离析初露端倪。

1989年4月16日深夜,天气不好,落着小雨,到处一片平静。由于实行宵禁,邦闪早已一片漆黑,绝大多数人已进入梦乡,谁也想不到将要发生的一切。

夜幕中,2000多黑压压的人影已兵分三路向总部合围,两路从谷口进来,一路则翻山而入。

这些都是缅共768团的民族战士,在团长的带领下,他们摸黑连夜从几十里外赶来,一心想夺取邦闪总部,重组政权。

枪弹流串,手雷横飞。

邦闪从恶梦中惊醒。

惊恐的人群不知所措,四散弃逃。

几位领导人感到不妙,他们迅速召集家人,忙从一条小路逃生。

其他领导人不明情况,尚指挥剩余的卫队负负隅顽抗,由于毫无准备,不久就被缴械俘虏了。

东方出现了第一抹霞光。邦闪一片狼籍。夜里被烧的房子还在冒着缕缕白烟,768团的士兵押着不少缅共领导人从山洞里出来。

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叛乱的官兵也没有想到胜利是这样轻而易举,他们格外激动兴奋,想起二十几年浴血奋战却一无所有,每况愈下,不由得更加迁怒缅共领导人。人群骚动着,不少人扬言要把这些领导人一个个宰了。

团长制止住激愤的士兵,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控制住胜利果实。

一支几百人的队伍由副团长带领向邦闪以北的秘密电台出发了,剩下的人由团长带领清扫战场。由于对战争的仇恨,发狂的士兵们砸毁马恩列斯的画像,烧毁所有的书籍,把中央机构的财物抢劫一空。

最大的收获是在半山腰获取的缅共军火库―一万多支枪,几千吨弹药,大量的军需品―这些都是缅共几十年积蓄起来的,现在全部落在叛军手里。

袭取电台的队伍也获得了成功。

于是,4月18日晚“人民之声”广播电台向全世界发表了如下声明:

“我们是768团的全体士兵们,经过长期痛苦的思索,终于认清了缅共的丑恶本质,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却仍然缺衣少食,没有粮食,没有军饷―什么都没有,而他们―缅共的领导人们,却在这里花天酒地,对我们不闻不问,逼使我们铤而走险,攻占了邦闪总部,现在,除去几个逃到国外去的领导人,缅共其他领导人和秘密电台已在我军掌握之中。

我们希望和平,我们不要战争,我们愿意放下武器与政府谈判。达成协议之前,我们将成立一个过渡委员会接管前缅共政权,它将是开明的、民主的、自由的……“

这些消息被电波,被各种文字的铅字迅速传遍世界。

舆论哗然。

西方自由世界随即表示支持和赞赏。

形势在不可控制地急剧变化,邦闪―这个丛林中红色首都逐渐被人们窥见了它的真实面目,哗变之后的骚动、分裂、混乱、堕落在邦闪一幕一幕上演。
罪恶、民主与繁华:缅共消亡之后的邦闪

80年代末,缅甸一直政局动荡,1988年的仰光曾发生了两件大事,而这两件事最终都和邦闪联系在一起。

先是执政多年的军政府忽然作出民主姿态表示要进行大选,和平移交权力,缅甸国内各党派喜出望外,纷纷组织人马参加大选,经过几个月的激烈角逐,终于选出国民议会政府。正当各党派要执掌政权时,军政府忽然声明:必须制定一部新宪法,其中一定要保证军人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地位,然后才能谈的上移交政权的问题。议员们得知此事大为发火,很明显民主不过是军政府玩的另一个花招,制定一部宪法不但需要很长时间,而且保证军队的政治地位将使议会沦为军政府的傀儡,议会当然拒绝,并置军政府于不顾,以民选政府的姿态,不但不移交政权,而且还颁布命令,军政府恼羞成怒,出兵捣毁了国会,当场抓获一些议员,其余的人只好作鸟兽散,四处避难,一场热热闹闹的大选便夭折了。

另一件事是1988年夏天仰光发生的学潮,起因很简单,仰光科技大学的两个学生到郊区游玩,与当地一个厂长的儿子发生口角,厂长的儿子拔出剑把一个学生砍成重伤。第二天,几十名学生找到厂长评理,厂长指挥工人把他们轰了出去。学生们愤怒了,将此事报告警察局,谁知警察局竟说他们聚众闹事,当场扣留了学生。

导火线就此点燃,学生们多年来对军政府独裁专政的不满终于爆发了。

第二天科大上千名学生走上街头游行示威,军政府出兵镇压,当场死伤数十人。

仰光震动。

学生们以泪洗面,义愤填膺,紧接着发起全市总罢课,举行示威性的抬棺大游行,仰光街头万人空巷。

随之而来的是更大规模的镇压,1988年8月8日,仰光街头遍洒学生鲜血,几千人受伤,大批人失踪,各大院校被暂时关闭……争取自由和民主的运动陷入低潮,林中迷雾使人们辨不清出路。

就在这时,邦闪发生了哗变。缅共战士放下了武器,政府一时无力接管,而叛军内部又发生分裂,一两万人的部队分成四派,各自为政,很快削弱了,“过渡委员会“的梦想成了泡影,邦闪变成了一个政治真空地带。

被追捕四处政治避难的前国会议员们朝邦闪而去,大批的学生队伍也在向邦闪进发,其轰轰烈烈之势有如30年前的“朝圣者,”所不同的是,那是为了追求民主和自由。

各种政治势力也在纷纷向邦闪进发,反叛军来者不拒。

很快,邦闪成为全国最大的反对党聚集中心,成分极为复杂,有国会议员,仰光学生,克钦族独立军,前缅共人士和掸邦独立军等,总之五花八门,包罗万象,这些人拼凑起来,组成“缅甸全国民主战线”,一时声势颇大。

过去那个简朴而封锁严密的红色首都再也无处可寻,沧桑巨变,今日的邦闪,允许各种思潮,各种政治流派,各种合法的和非法的行为存在。假如你有机会到邦闪一走,便会发现山谷中挂着各种挂着各种党派的旗帜,随时会有人拦住你,宣传一翻自己的主张,然后提醒你就要大选了,别忘了投“民主阵线”一票……这么多人的经费从何而出呢?

曾经一度被禁的罂粟花又在山谷里遍野地开放了,那带着毒素的迷香在金三角弥漫着。

80年代以后,缅共的国际援助几乎全部断绝,这一带土地由于气候原因长不好粮食,而卖柚木又不是长久之计,于是缅共期间,实际上已经开始种植鸦片、贩卖毒品了,缅共控制区无毒品的历史从此结束,财政问题主要靠这项生意解决。

邦闪哗变之后,贩毒活动已由偷偷摸摸到明目张胆,进而肆无忌惮,军队公然进行贩毒,连往来于边境的毒贩子也多了几分小心,不敢稍有冒犯。

此时的军队再也不是当年忠诚的共产主义信徒了,信仰消失了,理想破灭了,几十年的战争,失去了家庭,中缅边境这片黄金之地,把人们一步步引向罪恶与堕落……。

他们不再靠卖雅片赚几个小钱以填饱肚子,他们要赚大钱,要发财,一座又一座海洛因加工厂在丛林中建起来,毒品辗转到香港、美国、西欧……军队的营长成了加工厂的董事长,士兵成了股东和工人,成吨的毒品运往境外,换回难以记数的美钞,贫困多年的邦闪人的腰包里也鼓了起来,那失去信仰而变得异常空虚的心飘飘然了……

邦闪“繁华”起来。

就像闭塞多年而突然被五光十色的世界惊得目瞪口呆了内地城市一样,邦闪匆忙地装饰起自己,带着爆发户的恶俗,饥不择食。

入夜的邦闪不再一片沉寂,各色的霓虹灯照亮了山谷。“妹妹你不要走,哥哥我心里好难受……”缅语歌唱着香港六七十年代流行的曲目,变幻的灯光闪动着,夹杂着爵士鼓,架子鼓的疯狂节奏,一家新的卡拉OK厅开业了。各种各样不明身份的人聚集在歌厅、舞厅与各种咖啡厅和餐厅里,他们喊叫着,不时吹着口哨起哄,经常发生斗殴,邦闪夹杂着一片嘈杂与混乱。

当歌舞和烈性酒不能让人们再度沉醉,电影院便提供了另一种刺激,由于邦闪与香港黑社会联系颇多,所以这里放映的多是香港的武打片、枪战片,其中不乏色情之作的三级片,影院拥挤黑暗,空气污浊,不时发出放荡的笑声和放肆的口哨声。

另外,最古老的两项职业也在这里兴起了,妓院和赌场。

会聚在这里的人大多数无家无室,漂泊无定,妓院和赌场成为他们寻找一夜之欢的最佳场所。从印度,从菲律宾,从中国大陆贩卖来的少女在这里出卖着自己的肉体和青春。迷离的红色灯光,远远近近的浓妆女子浪声浪气的调笑成为邦闪街头一景,奢靡而淫荡的气象笼罩这块昔日的“圣地”。赌场里更是人声鼎沸,吃角子的老虎每天笑嘻嘻地欢迎着新顾客的到来,几万、几十万的赌注不再令人咋舌,人生的输赢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

这就是邦闪,1989年军事哗变后的邦闪,开始被霓虹灯所笼罩的邦闪,赌台上吆五喝六的邦闪,一个失去了任何信仰的邦闪,正沿着它自己的轨道缓缓地向前,向前……

越来越多的人向邦闪汇集,为这里带来更多的繁杂与热闹,更多的金钱与罪恶。而另外一些人,看到了邦闪30年的沧桑巨变后,带着破碎的梦默默离开了那里,去往泰国,回到内地,或是来到中缅边境,像抛开恶梦一样抛开曾发生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不行,就是在酒后,他们也无法忘记和他们一生紧密联系的邦闪的一切,就是从他们那里,我才得以写出上面的文字,然而对于缅共的漫长的50年这不过是十之一二。

山河依旧,人事全非。

1939年成立的缅共已退出无情的历史舞台,它留在人们心中的记忆也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不清,但它毕竟存在过。曾经强大一时的缅共与它的共产主义信仰一起走过清晨,走过黄昏,走过一年四季,最终消失在路的尽头,只留下一串淡浅不一的足迹……

今天,我们再次掀起这段往事,并不想表现或证明什么,只是希望,这个发生在遥远的热带丛林中的故事能引起人们一缕淡淡的思索。
第三章 驻扎国外的唯一一支中国部队:国军残部

孤军打红了眼,拼了命地穷追猛打。在江口,他们用缴获来的一O五榴弹炮疯狂地向江中猛轰,两个多小时内将400多发炮弹全部打光。萨尔温江的江面上一片殷红,到处漂浮着破烂的布满弹洞和血渍的缅军军帽、衣衫,还有缅军的尸体、内脏,未沉的一些橡皮艇上还斜搭着缅军的残肢断臂……缅军1000余人只逃出300多人,其余全都葬尸萨尔温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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