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的死光了,敬宗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安乐窝,虽说神策军损失也不小(自相残杀),管它呢,日子还得过嘛,列位爱卿都有功,梁守谦,封开府仪同三司,马存亮,封二百户。
开赴仪同三司乃当朝一品,相当于皇帝的执政顾问,这就太莫名其妙了,梁守谦是后得到的消息,马存亮却是先派的兵丁,况且马存亮有救驾之功,怎么梁守谦反倒赏赐级别最高呢?敬宗到底是个孩子,少不了意气用事,烦恼一过,便又开始由着性子来,梁守谦捡了个大便宜,不由得心花怒放,磕头如捣蒜,嘣嘣嘣的感谢皇帝圣恩,而马存亮心里那个窝囊就别提了。
不久,心灰意冷的马存亮提出辞职,既然您不公平,我也懒得伺候,走了,请允许我出任淮南部队的监军。马存亮这个举动倒也十分聪明,他知道争不过梁守谦,争不过就不争,有道是光棍不吃眼前亏,惹不起,咱躲得起。李湛哪管那么多,要走?哦,那你走吧。真就批了,结果,这位功劳第一大的马宦官,却落得个离京而去。
为什么马存亮这么怕梁守谦呢?因为梁守谦的朋友,就是那位当朝第一大宦官,王守澄,和梁守谦斗,就是和王守澄斗,而王守澄时任枢密使,为敬宗身边的第一红人,还是马存亮过去的上司,若得罪此人,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因此急流勇退算了。
大唐近三百年,如马宦官一样清醒的人阉人着实不多。
再看敬宗李湛,处理完了这档子事儿,又开始玩儿,玩的花样越来越多,从看戏、看角斗,到喝酒、打马球,最后发展到抓狐狸,还不是白天抓,专门晚上抓,此人是个少年,一玩起来,不知道困倦,经常是几日几夜的闹个不休,比他父亲穆宗皇帝的能耐可大了去了,月月如此,年年如此,一路闹到宝历二年,闹得这群宦官个个体力透支,睡眠不足,怨声载道,好几辈子了,没这么苦过,李湛见宦官们不堪忍受,不由得火冲顶梁,他小毛孩子不知厉害,竟对身旁倦怠的宦官无论老幼,非打即骂,你们不是不好好陪我玩儿么?打死你个狗杀才!这一打不要紧,竟打了个乾坤颠倒,李湛哪里懂得,此时的长安,已经不是李家的天下了,大宦官自然惹不得,小阉人一样不能惹。
作者:电脑前的红椅子 日期:2008-10-10 23:32
抱歉,今日回来太晚了,若此时勉强更新,效果必然不佳,明日恢复正常,望谅!
作者:电脑前的红椅子 日期:2008-10-11 08:55
LZ夜生活还挺多,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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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昨晚我刚从外地赶回来,十一点半才吃完晚饭。
作者:电脑前的红椅子 日期:2008-10-11 11:11
书接上回:
1927年8月7日,汉口,鄱阳街139号,一个伟人在这里说了一句话:“须知,政权是由枪杆子里面出来的!”这句话可谓一语道明政权的实质,枪杆子就是真理,军队就是国家的支柱,没有哪个政权不是一手拿大棒,一手拿萝卜的,即便是大家津津乐道的两汉帝国,也都是王道为主,霸道为辅,可如今的李唐王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大棒,给了宦官和藩镇,萝卜,人家自己会找,不用你给。要知道,大棒和萝卜是相辅相成的,有了大棒,人们自然会规规矩矩的等待发萝卜,倘若光有萝卜,那大家绝对去抢萝卜,因为没有大棒做威慑。但大唐朝传到李湛这辈儿,管它是萝卜还是大棒,全不见了,凭这个德行,皇帝还想作威作福?还一天到晚的玩儿?还打人?反了你了!
李湛有一贴身宦官,叫刘克明,此人自打李湛进了宫,就一路陪着他玩儿,玩了两年,这把老骨头实在顶不住了,心说就算浑身是铁,又能碾几颗钉?何况咱这身子骨还缺零件呢?小皇上这么折腾下去,不把咱家累死,也得把咱家气死,不行,我得找人商量商量,琢磨个对策。
刘阉人便找了几个同伴,分别是田阉人(田务澄)、许阉人(许文端),三个阉人见了面,各自把心中事一说,不由得哀叹连连,都被李湛给折腾坏了,白天打马球,晚上捉狐狸,谁受得了?三个人借酒浇愁,商议半日,没个对策,最后刘克明把牙一咬发了狠:“就算咱家不是掌兵的中尉,可也是堂堂中官啊,难道就这么被那小子折磨死么?”
这句话提醒了另外两个:“哎?是啊,同是宦官,怎么王守澄、梁守谦没被折磨到啊?”刘克明鼻子一皱:“那还用说么,皇帝他爹就是人家立的,当今小皇上也是人家保的,吃苦受累当然轮不到他们。”
田务澄、许文端一听来了劲:“那,咱们如果也立一个皇上,今后岂不是也不会受这个苦了?”
刘克明说是喽,那咱们也算开国功臣咯。
嗯?!话说到这一步,三个人的心突然都那么一动,彼此看一眼,心照不宣。
牧羊犬的内部,开始分裂。
刘克明,和绛王李悟关系不错,李悟,是当今皇上的叔叔,经过一番商议,刘、田、许三个内务宦官拿出了一套方案——为保证宫内阉人今后翻身作主,小皇帝李湛必须下马,具体方法是,找个机会,人不知鬼不觉突然下手,毙了这无赖少年,而后对外谎称天子暴病而亡,由李悟摄政,慢慢的,再买通后宫,矫诏宣布李悟为帝,如此这般,新皇帝不就站到三人这边来了么?未来的朝政不就为此三人把控了么?好主意,干吧。
刘克明先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找到绛王李悟,老熟人了,不遮不掩,开门见山:“想不想干?”李悟本是宪宗的六儿子,怎么不想?宪宗一死,穆宗登基,穆宗死了,敬宗登基,一个不如一个,李悟早就一肚子气,身为皇叔,却无职无权,眼看这父子二人荒废国政,却管不得,好,既然刘大人有意让我即位,为了大唐的江山,我义不容辞。
他答应了。
刘克明完成了第一步,开始着手准备第二步——杀人。
说到杀人,刘、田、许三个阉人犯了难,那李湛,怎么也快十六了,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饭量大力气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咱三个老梆子,能整死他?万一弄不好,他再把俺们几个收拾了,可全毁了,不行,这件事得找人干。
找谁呢?
有了,找力士们帮忙。
力士是啥东西?
由于李湛实在太能闹腾,以至于宦官们基本都吃不消,为了能玩好,敬宗皇帝自己又招了一批力士,算是陪他玩耍的预备队,这帮人胳膊粗力气大,一顿能吃八个馍,牛得很,李湛一高兴,给他们编了队,组成几个马球队,比赛为乐,马球队队长,称击球军将,但这群人毕竟人数有限,在李湛身边久了,也受不了他那无穷无尽的精力,但只要稍有懈怠,便被治罪,因此也恨李湛刻薄寡恩,刘克明,就把杀手角色锁定在这群人身上。
马球队里最有威信的击球军将叫苏佐明,这人是个老粗,唯一的工作就是陪李湛打球,刘克明和他也算同事,彼此不生分,暗地里把话一挑明,苏队长是大喜过望,早看这小犊子不顺眼,干!立了李悟,咱也是功臣,从此变天翻了身,凭啥不干?
计策,定了。
刘克明也好,田、许二阉也好,苏佐明也好,他们都不懂得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
本人有一次上班时间玩游戏,被同事打了小报告,老总问我“玩了没有”,本人承认了,承认后,老总说“其实我也玩”,又说“我玩,他们看不见,你玩,他们看得见,所以做人,不要干自己没实力干的事情!”
至理名言,值得记一辈子。
刘克明他们,就正在干他们没实力干的事情。
杀一个李湛,不是难事,问题是如何收场?李湛,是受神策军保护的,至少是受右神策军保护的,杀了他,会触及到谁的利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在得宠?谁在挟天子令诸侯?你们凭什么去立李悟?
这些他们都没去想。
一群政治盲人。
宝历二年十二月初八,对这一切皆浑然不知的李湛又一次半夜三更去捉狐狸,宦官和力士们也被迫跟着,折腾大半夜,终于玩结束了,回到家里,敬宗是大排筵宴,喝啊,刘克明等人强作欢颜,陪着喝了半宿,李湛说我尿胀,嘘嘘便回。说完,起身如厕,刘克明一个眼色,负责掌灯的宦官忽然同时灭了灯,大殿上一片漆黑,苏佐明等力士早准备停当,饿虎扑食般冲向李湛,一代皇帝,被生生整死在堂上。
行凶完毕,几个人赶紧放声大哭,同时宣布,敬宗皇帝饮酒过量,暴病而卒,死前有旨,拜皇叔李悟为监国,命百官俯首听命。
李悟,大模大样的,上台了。
这可恼了两位实力派人物,那就是王守澄、梁守谦,唐后期,宦官为贵,而宦官中又有“四贵”,那就是左右枢密使、左右神策军中尉,刘克明等一家伙,就把“四贵”惹恼了“两贵”,这是不想混了。
自打马存亮走了,王守澄昔日的哥们就剩了梁守谦,不过不碍事,只要姓梁的手里还有兵,就不怕什么风吹草动,敬宗一死,刘克明他们掌了权,王守澄勃然大怒,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明摆着,这是要夺咱哥们的权啊,梁兄,你看怎么办?
梁守谦更不含糊,怕什么,部队还在俺们手里,惹急了看看谁灭谁。
果然,没过几天,刘克明等拉大旗作虎皮,拥着李悟下了道令:神策军中尉应该轮值,原中尉调班。
王、梁大惊,怎么着?要下家伙?!
王守澄他们赶紧找到李湛的弟弟李昂(李湛之子太幼,无法利用):您都看到了吧?您哥哥怎么死的,您也猜得到吧?您就眼看着他们如此嚣张么?您就眼看着自己的兄弟白死了么?
李昂对宫内的事儿,心知肚明,他虽然很生气,但嘴里却说:“李悟等有矫诏在手,若文武被其蒙蔽,我将如何是好?”
王守澄眼睛一瞪:“咱家手握重兵,谁敢不服!”
李昂一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想不到宦官猖狂到如此程度。
王守澄也不愿意继续废话,你干不干吧,不干,反正我有兵,咱再找其他人干,无论找谁做皇上,都是咱立的,咱都是辅政功臣,你自己想。
李昂也明白这个道理,既然谁做都是做,我干吗不做?
还是十二月的某一天,当刘克明等人正在商议如何全面夺权的时候,一声呐喊,神策军冲入宫中,他们并不搭话,舞刀仗剑,大开杀戒,刘克明等万没料到王守澄等竟如此不按规矩出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刘、田、许以及身边的所有宦官,均被杀光,参与谋杀皇帝的力士们也没跑掉,苏佐明等被斩首示众,就连那位皇叔李悟也被一刀挥做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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