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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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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板?”

“不是他是谁。”

“这咋行?你和他没名分呵。”双桃提醒她。

“我不要名分,只要孩子。”姚姚说。

“那计划生育政策?”双桃又提醒。

“我才不管,我也没工作,不怕开除。”

听姚姚说得坚决,双桃晓得是认真的。可又觉得这太离谱。她问:“你咋突然有这想法了?”

“杨,表面上对我好,可在心里头还是把我当外人。”姚姚说。

“我看他对你够好了。”双桃说。

“好个屁,关键时候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姚姚说。

“咋说?”

“他给了奇奇和妙妙一人一千万,作为教育费存在他们各自妈的账户上,他瞒着不让我知道。”姚姚忿忿说。

双桃许是让一千万的数字吓着了,一时吐不出音。姚姚说的奇奇和妙妙是杨老板的一双儿女。奇奇是前妻生的儿子,妙妙是现妻生的女儿。两个还流着鼻涕连钱都不认得的小人儿一下子成了千万富翁,想想真是让人心理不平衡的。姚姚的情绪可以理解,要生孩子也可以理解。一个孩子就是一千万呵。

她问:“这事你和杨老板谈没谈过?”

姚姚说:“谈过。他坚决不同意。”

“理由是什么?”

“狗屁理由,纯是糊弄我,说要和我生了孩子,他老婆肯定要和他离婚,离婚就要分去一半家产,整个公司就垮了。”

“也许真是这样,他当老板不能不考虑……”

姚姚打断说:“我才不管他考虑什么,我首先得考虑我自己,商场险恶,要是哪一天他翻了船出了事,我咋办?哭都没处哭。”

双桃觉得姚姚的担心也对,也很同情她,便问:“姚姚你打算怎样?”

“我说了嘛,生孩子。”姚姚口气不容置疑,“孩子是一定要生的。”

“那就生嘛,怀上不就得了。”双桃说。

姚姚苦着脸,“你说得轻巧,能怀上我还能不怀上。”

“咋?”

“老狐狸……”姚姚哽住。

“他怎么?”双桃问。

“他,他兜里装着药,每回都看着我吞下去。”幽暗中,姚姚脸上亮起两道线,是眼泪。

不知怎么,这时双桃眼前闪现出杨老板在床前往姚姚嘴里塞药的情景,很清晰,尽管她并没见过杨老板。

“总还是有办法的。”双桃自言自语。又端起酒杯一气喝干。

这并没逃过站在远处的服务小姐的眼,走过来欲添酒,被双桃止住,

服务小姐退回去。

双桃给自己斟满杯子。现在她已清楚,姚姚今天请自己美容喝咖啡,并不是出于修复关系(自上次看房子风水丢下她和猫,就一直不搭理姚姚),而是……

“桃子,你说我该咋办哩?帮我拿拿主意好吗?”姚姚自己说出了双桃心中所想,用期盼的眼光望着双桃。

双桃没吱声,拿一块餐纸递给姚姚,让她擦掉泪迹。自己又端起杯子慢慢呷着酒,同时思忖着有什么办法提供给姚姚。姚姚总是让她无可奈何,姚姚是有福独享,有苦分担的那种人,按说以姚姚现在的情况,她能对自己这个贫困潦倒的人给予些实际性帮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可姚姚从来没这么做过。不仅这样,还居高临下对自己颐指气使,让自己有一种挫折感。但尽管如此,双桃还是想帮助姚姚,不为别的,只为她是双桃。

“可以在药上做做手脚呀。”双桃向姚姚指出一条路,说起来这办法也很现成。一想就能想到。

“咋做手脚?”姚姚头脑简单得可以,至此不悟。

“换药吃呀。”双桃说。

“换啥药吃?”

“不避孕就成。”

“他要看出了呢?”

“换成一样的不就看不出了吗?”双桃手把手地教她。

“到哪儿去找一样的药片呢?”

“药店呵。”

“噢。”

正说到快开窍时姚姚的手机响了,姚姚以快得看不清动作的速度从包里取出手机眼扫一下号码便讲起来,双桃一听就断定是杨老板,笑想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她也笑姚姚,刚才说起杨老板还怒火填胸,刹那间就变得判若两人,柔情蜜意地嗲声嗲气,连身子都一丝丝软下来。双桃由此能猜到姚姚惯常在杨老板面前是副啥样“媚态”。这正像一句臊话说的:女人吃硬不吃软,男人吃软不吃硬。看来姚姚深得要领。

讲完电话姚姚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情绪高涨,一边收拾包一边起身对双桃说她出去一趟,杨老板在商场等她,他要出差,想提前把给她的生日礼物买下,让她去选。她要双桃在这儿等她。

“我也走。”双桃说着也站起身。

“不行不行。”姚姚不由分说把双桃按到椅子上,“我的事还没说完呢,回来接着说。”

“已经说完了嘛。”

“没有没有。买了药片再怎么办?”

“这有什么难的哩。”双桃无可奈何说。

“你别走,一定等我,我保证半个小时回来。”

“半个小时能够?”双桃问。

“够了够了,你等我呵,晚上我请你吃饭。”姚姚说毕慌张离去。

姚姚一走,双桃的心情立刻变得糟糕起来,阴郁而落寞。女人总愿攀比,她想起这些年自己过的生日,除了在娘家蹭顿饭吃外,就没收到一份生日礼物,她知道姐夫是有礼物送给姐姐的,可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从不当场拿出来。一两天后见双樱手上或身上多出一件物品,就明镜似的知道是姐夫送的。虽说也没理由嫉妒,可心里总有些酸不拉唧的。于是就数算起哪些人应该送给她礼物而没送。

就说那个尚朝人,今年过生日前她多少露了露,可他装聋作哑,生日那天连个电话也没打,更甭说别的。这事很叫她伤心,恨恨的,想你他妈这么不像个男人还想让我顺顺当当嫁给你,候着吧。她公开说不喜见尚朝人是因为他太抠,说太抠说明人自私,自私的人心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没法一块过日子。所以那天双樱告诉她见到尚朝人了,又说尚当了作家,今非昔比,她愣是没动心。

双桃一边想心事一边喝酒,直到把要来的啤酒全喝光。服务小姐走过来问还要不要,她赌气似的说要。心想不能便宜了姚姚,不要白不要。

再喝就想到马尼,想到马尼心又一丝丝往下沉了。马尼也让她失望,从结交到现在没送她一件礼物,更别说给钱了。有时她也憋气,所经过的男人就没一个出手大方的,真是邪了。要说中国男人小气多少能理解,挣钱有限嘛。而外国男人就不该这样,马尼说他的月薪是五千澳元。相当于人民币三万多。挣这么多钱还死守着实在是说不过去的。马尼这一点她总是不能释怀,坚持不和马尼上床,这也是原因之一吧。

思想间她从包里摸出手机,给马尼打个电话。她想做个试验,告诉马尼她就要过生日了,看看马尼有什么屁放,按了号刚要发射,铃声响了,看看号码是姚姚,猜想是没完事让她继续等。接起来知道比这更糟,姚姚说她回不来了,要她不要等,说完便挂了电话。这可把双桃气坏了,也急坏了,姚姚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可不回来账咋结?自己口袋满打满算才一百多块钱,肯定不够。

面对现实她只好给姚姚拨电话,可打不进去,姚姚关了机。双桃心想完了,她知道姚姚的德行,只要和杨老板在一起就把手机关掉,一心一意伺弄那个准老公。

双桃找不到姚姚,知道蜡头只有自己坐了。当然她不会让自己当众出丑,得不声不响把事情解决。如此唯一的办法打电话让人送钱来。谁呢?她再次想到马尼,不妨就用这件事来考验他一番,可正要按键又止住,她意识到这样会让马尼瞧不起自己。想到这一层又煞是后怕,要真这么自己也就成了和姚姚一样的“傻×”。马尼早为自己不和他做爱而恼火,没准为这个会和她断交。这可不是她情愿的事。

她再想,就想到姐夫吴桐,找姐夫是没得说的,她拨了他的电话,眼却不由湿润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

放下电话吴桐看了看表,离下班还有二十多分钟。窗外已有些昏暗。飘飘扬扬的雪花给暮色更增添几分迷茫。吴桐也有些迷茫:是现在就走,还是再等一会儿?就要到点,按说不早退为好,可双桃在电话里哭唧唧的,恨不能让他插翅膀飞过去。人有闲工夫才去闲地场,泡吧又能有啥十万火急的事情呢?莫名其妙。小姨子双桃经常是这么莫名其妙,让人难以招架,也正是基于这种认识,吴桐觉得还是不怠慢她为好。

和小汪刚离开公司,双桃又来电话催了,吴桐告诉她已在路上,马上就到,说“马上”只为安抚双桃,事实并非如此,雪覆盖了路面,满街车都放慢速度,慢又遭遇更多的红灯,走走停停,他急,小汪也跟着急,急也没咒念。

捱到双桃说的咖啡厅天已完全黑下来,映着路灯,雪更见大了。他让小汪等在车上,自己走进门里,往楼上走的时候他一眼看见站在栏杆后面向他招手的双桃。这一刹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明明知道是双桃,可又不可避免地联系到双樱,将二者混淆起来,这似乎已成惯性。

坐下后他正告自己:现在面对的是小姨子双桃,不是老婆双樱,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在此意念下混淆便清除了,心情亦坦然起来。

“说,召我来有什么吩咐。”吴桐有意将口气放松,却见两行泪从双桃面颊上缓缓流下。

“怎么啦怎么啦?”吴桐不免慌张起来,想莫非她真遇上什么过不去的事了?“快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吴桐急,双桃倒破涕为笑了。擦着泪说:“没事没事。”

“没事?”吴桐不无惊讶地看着双桃,“没事像着火似的把我叫来?”

“你来了就没事了。”双桃眼露狡黠。

“我是消防队员?”

“差不多。”

在吴桐的追问下,双桃讲了叫他来的目的——付账。吴桐听了倒忍不住笑了,说:“为这么点事就哭鼻子抹泪?”

双桃辩解说:“人家不是为这个……”

“气姚姚涮你?”

“也不是。”双桃说的是实话,她清楚姚姚一贯的没心没肺,“涮”也不是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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