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出奇的宁静,远处池塘边隐隐约约地传来阵阵青蛙的鼓嗓声,偶尔还可以听见一声凄惨的猫头鹰的嘶鸣。月光下朦胧的夜色中,一切好像都进入了梦乡。
在这宁静而美丽的夜色中,在月光下班驳的草地上,缅共武装部队某团长吴山一动不动地兀然端坐着,目光直视。但此刻,在吴山的眼里却空无一物。
吴山是一位40出头的高大英俊男子,他18岁的时候,就由缅甸共产党送到某国陆军军官学校学习,25岁就出任缅共武装部队北部战区一独立支队支队长,由于他在与政府军的几次战斗中指挥有方,表现出色,80年代初,三十刚出头的吴山就当上了缅共武装部队的团长,手下约有2000多人的武装。
此刻,算无遗策的吴山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他竭力地使自己的思路清晰起来,可他努力之后,还是毫无结果。他目光直视着前方,可眼中却空无一物,他在与另一个自己斗争着。书玉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为战胜实力强大,而且占据着险要地势的克钦邦独立军,夺取“黄金山口”,他却不得不舍弃他心爱的书玉,让书玉去作出一次巨大的牺牲,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痛苦之中。
吴山的身边,紧紧地偎依着一个身段优美,面庞俊秀的少女。她就是吴山的情人,缅共女谍报员书玉。
此刻书玉正将她的头依在吴山宽厚的肩上,她乌黑的长发洒落下来,像瀑布般的飘洒在吴山的肩头。
树缝里透下来的一束月光恰好映在书玉的脸上,她的脸正对着吴山,闪亮乌黑的眸子里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吴山那张富有棱角的英武的脸庞似乎融化在一团水雾之中。此刻,她的心里在说:“吴山,我爱你,我愿为你做任何事,甚至去死。我知道你此刻很痛苦,但我理解你,我愿为你而牺牲,只要你永远地爱我,像此刻一样。”她的眼睛模糊了。
蛙鸣声也消失了,夜死一般的沉寂,露气打湿了吴山和书玉的衣衫,可他浑然不觉。吴山仍然呆坐着,像一尊雕塑。书玉也仍然将她的头偎在吴山宽厚的肩上。月亮已渐渐地西坠了。
书玉突然抬起她美丽的头,颤声说道:“吴山,再吻我一次吧!”
吴山依然不动,书玉的眼里噙满了泪花。
突然,吴山转过身来,将书玉搂在他的怀里,狂吻起来。
倒在吴山怀里的书玉,也张开她的双臂,使劲地勾着吴山的脖子狂吻着,嘴里不停地呻吟着:“吴山别放开我,一直吻下去……”
爱情的烈火将两人燃烧成一个滚烫的整体……
月亮快要落下了,山间的树林里依旧漆黑一片,草地上开始有了小虫子的叫声。
书玉突然从吴山的怀里挣脱出来,说道:“吴山哥,我该走了,珍重。”
说完,她穿好衣裙,头也不回地向草地那边的树林里走去。微风吹动,树叶沙沙响着。书玉白色的连衣裙在风中飘动,更显出了她的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吴山也站了起来,目送书玉消失在树林里,他依然呆呆地站着。书玉此去面对的是狡猾的克钦独立军团长拉莫,她将用自己的身体换得我们的胜利,而我吴山,也很可能将为这次夺取“黄金山口”的战斗,失去我最心爱的女人。
太阳出来了,吴山最后看了一眼书玉消失的那片树林,毅然回过头去,向林子另一头的司令部走去。
……
二、 “黄金山口”
八莫是缅甸北部与中国相邻的克钦邦的一个宁静、古朴、秀丽的亚热带边境山区小镇。
从八莫往北,就是中缅边境上绵延几百里的大山。二战期间,中缅人民曾共同在这里修筑了著名的史迪威公路。
八莫一带的山区,曾是世界人民联合抗击法西斯侵略的战场。这一带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曾留下过抗战英雄们的足迹。这里的每一寸土壤,都是用不同肤色,不同国籍的抗日英雄们的鲜血浸染而成的。这些来自英国、美国、中国,以及缅甸、印度等国的英雄们冒着日本法西斯的炮火,浴血奋战,血染疆场,就是为了保卫这条重要的国际通道―史迪威公路。国民党著名将领杜聿明、卫立煌,就曾在这一带的山区战斗过。
然而,40年后,这条青史有名的史迪威公路,却因失去往日的作用而年久失修,被暴雨、泥石流冲毁了,仅余的路面也被亚热带的丛林和野藤淹没了。这条公路的辉煌历史一去不返,除了打猎砍柴或偷渡过境者走过以外,这里又变成了一片静寂的人迹罕至的荒山。
十几年前,毒品走私和文物、钻石、珠宝等物品的走私又使这条冷落已久的通道繁荣起来,大量的财富随同走私过境者一道从这条通道上流过。
克钦邦独立军是克钦族人独立运动的武装力量之一。走私活动一开始,他们就注意到了这条通道上潜在的无尽财富。他们派出了一个团的兵力,由S国陆军学院毕业的拉莫少校率领,驻守在通道的每一个险要的关口,向过往的马帮商客征收“茶水钱”、“保邦钱”。在最初的几年中,拉莫团每年至少向独立军司令部上交一、二百万美元,刚失去印度支持不久的独立军又一次获得了给养的来源。
但好景不长,1988年以后,中国政府在中缅边境大力打击毒品走私,毒品入境的通口全部被封死了,走私活动一时间暗淡下去。
但不出半年,走私分子又在史迪威公路以南30公里的布达拉尔丛林中辟出了一条更加秘密的通道。一度失去财富来源的拉莫在这条通道最险要的一个无名山口驻下了他的军队。这是一个地势极其险要的地方,仅五米宽的山口两侧就有百米高的峭壁,刀削一般。山口南边是一片开阔的平地,拉莫将他的部队驻扎在这片平地上,并就地采伐当地山区的特有树种柚木,在通往山口的唯一通道―一条一米多宽的生满荆藤的山坡上边,构筑了强大坚固的防御工事,三层碗口粗的柚木工事的射击口里,八挺重型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像永不闭上的眼睛注视着这条通道上可能走来的任何一个不速之客。
几年来,拉莫在这条山口的收入与日俱增,到1990年,“茶水钱”和“保邦钱”的收入已达到了600万美元。拉莫骄傲地向他的同僚们称这道山口为“黄金山口”。
巨额收入使这道山口变成了一块肥肉,人人垂涎“黄金山口”。
三、刀枪与炸弹的较量与谈判
缅共武装组织也是缅甸北部较大的武装势力之一。70年代,在某国的支持下,缅共一直坚持和缅政府军进行着时断时续的游击战争,在北部的克钦邦和掸邦具有很大的影响。在这一时期,S国为缅共培训了一批年轻有为的陆军指挥官,吴山是其中最优秀的一名。克钦独立军少校团长拉莫也是这批缅共学员之一,在校期间,他与吴山的学习成绩均名列前茅,很得S国教官的赏识,但回国后,拉莫却因为奸淫少女而逃叛到了克钦邦独立军,快20年了,年轻有为的拉莫少校的好色之名还盛传在克钦邦独立军的兵营中。
80年代初,S国同缅甸政府修好,对在山区战斗多年而无所成的缅共的支援逐渐地减少了,缅共也因此四分五裂,许多人自立山头,落草为寇。
为了解决两千多人大军的给养,缅共武装部队的团长吴山也盯上了“黄金山口”这块布达拉尔丛林中的肥肉。
眼看着叛徒淫棍拉莫的军队日渐强大,眼看着缅共在克钦邦的势力范围一天一天地缩小,吴山心急如焚,他已不止一次地听到报告说:“克钦邦那边的不少弟兄因为生活的艰苦而投向了拉莫那边。
“黄金山口誓在必夺!”
吴山使劲地将手中的雪茄烟向桌上一按。
倏忽,吴山的眉头又紧锁起来。前两次与拉莫交手的情景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1989年秋天的一个傍晚,夕阳如血,将“黄金山口”下面狭窄的山坡染得通红,荆藤和乔木披上了一层美丽的绛纱。
夕阳的余辉中,一队由百来匹滇马,40多个精壮汉子组成的“马帮”沿着山道缓缓而来,矮小善驮、能走山道的滇马的背上,驮着沉甸甸的“货物”。显然,长途的跋涉,以及山林丛莽中的恶劣环境,已将这队人马折腾得疲惫不堪了。夕阳照在人和马的背上,从山口外面柚木地堡的射击口中望去,这队人马就像一队战败的残兵败将一样,徐徐地向地堡这边运动着。
“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让你们的头带着‘货’过来!”正当着坡道的地堡传出一声巨喝,打破了秋日黄昏的沉寂。
一阵吆喝牲口的吵嚷过后,“马帮”的前面走出了一个戴着墨镜、手提皮箱的男子。他抖了抖身上的树叶,坚定地向那个地堡走去。
同时地堡中也走出了一个人:“再向前走十步,站住,打开你手中的箱子。”
戴墨镜的青年依言而行。箱子打开了,里面亮出的是一箱扎好的绿色钞票。“这是一点点敬意,在下初闯江湖,还望拉莫少校笑纳”。
“好!好!别客气!别客气!啊,哈哈!”地堡中走出的人仰天大笑着,收起手提箱,将手一挥:“放行!”
“马帮”的人马货物又开始朝山口的方向前进了。
突然,地堡中走出的人见马队后面的一匹喘着粗气的马驮的麻袋的破洞里,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冲锋枪的枪管。他神色猛地一变,大喝一声:“站住,有情……”
“况”字还没有喊出,一把锋利的云南户撒刀已刺进了他的小腹。箱子掉在地上,钞票飘撒一地。
“弟兄们,操家伙,打!”戴墨镜青年将刀重新插好,回头喊道。
40多个疲惫的汉子刹那间魔术般地一人手中多出了一把冲锋枪,四十多条火蛇向柚木地堡射去。
几乎同时,柚木地堡内原八挺重型机枪也喷出了八股更强大的火蛇。“马帮”已有几个人中弹倒地,走在前面的几匹马中弹之后,长嘶一声,四散狂奔而去,跑出不远也倒在了地上。
“趴下!”戴墨镜的青年吼道。同时,又有几个“马帮”成员中弹倒下去。
柚木地堡里的火蛇继续疯狂地朝“马帮”这边射着,将“马帮”的火力压了下去。100多匹马几乎有一半已经倒下。
“火焰喷射器!”趴在地上的戴墨镜青年吼道。此刻,他的墨镜早已不见踪影。他就是吴山。
四道火束朝着柚木地堡射去,柚木地堡熊熊地燃烧起来。
“冲!”吴山吼道。随即,他带头向地堡冲去,40多个“马帮”队员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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