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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往事——那些不是男人的男人们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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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好几天,这些天里,李训是天天苦思如何干掉仇士良,他甚至写信给郑注,求得对方意见,郑注手里有了兵权,可就独坐一方了,对李训的赶他出京的做法,气还没消,但饶是如此,他也不再想与宦官厮混,因为既然皇帝给了我权,给了我兵,何苦再去做阉奴呢?因此,虽然对李训很有意见,但郑注还是给出了自己的计划。

郑注的计划十分凶狠,他明确指出:

1、    王守澄这个死人,应该被利用起来,我们可以利用活人杀活人,也可以利用死人杀活人;

2、    姓王的当了那么多年宦官头子,孝子贤孙一大群,这帮人个个该死!

3、    请皇上立刻下令,允许为王守澄发丧,同时,命令所有王守澄的故旧全部来送葬;

4、    我们在送葬的路上,预先埋伏好人马,等他们一来,全部干掉,这样可尽除阉党。

这是一条十分毒辣的绝户计,目标绝非仇士良一人,郑注,确实是个猛人。

然而李训却没采用。

因为郑注这条计策,把他自己也给掺和进去了,所谓发丧的路上动手,身为节度使的郑注焉能不派人手?而且这条计也是郑注出的,真成功了,他李训哪里摆?

但是郑注的确启发了李训,是啊,只要把宦官们诓到一处,集中起来那么一杀,不就完了么?!干吧。

李训又找到文宗:“陛下,我有一计,可尽除宦官!”

文宗吓一跳,尽除?不是光杀仇士良么?不过能尽除更好,说说看。
李训一招手,身后进来一人,武将打扮,施礼道:“臣左金吾卫大将军韩约叩见皇上!”

金吾卫?

李昂心头一动,自打安史之乱以来,京师十六卫不堪一用,往日张韶作乱,十六卫竟抵挡不住,还要招左神策军救驾,怎么,李训这是要用十六卫诛杀宦官?能行么?打得过么?

李训看出了皇帝的顾虑,笑道:“陛下勿忧,臣自有妙计。”

“计将安出?”

“十六卫虽弱,但杀一群宦官还绰绰有余,只要让神策军与竖阉分开,不就好下手了么?”

“如何分开?”

“臣与韩将军早有商议,明日一早,韩将军上殿,就说左金吾仗院内有甘露降下,陛下可令文武百官包括宦官在内,依次去观看,届时韩将军在院内埋伏人马,等宦官入内,立时尽屠之,大功可成!”

李昂听得心咚咚直跳,他不知道,李训这条计,乃是郑注那个绝户计的翻版,要是郑注也在,恐怕主意还更吓人,他前思后想了好久,最后问:“有把握吗?”

“万无一失!”

“好,去准备吧。”

李昂,实在不是一个怕事的人,身为一个皇帝,处在那个时代,他尽力了。

甘露,其实就是露水,只不过有的露水结得很好看,很惹人爱,古人就叫他甘露,说是国家祥瑞的前兆,据说长生不老药就有一个方子,称把金玉碎屑和着甘露喝下去,能成仙,古来不少帝王都这么干,结果就跟喝了三鹿似的,结石了,看来这成仙之路挺不好走。

不再啰嗦,第二天,人手布置好了,韩大将军上殿就说:“左金吾仗院内石榴树上夜降甘露,乃国之祥瑞景色,请陛下一观!”

文宗一听,装作来了兴趣:“噢?果真如此?朕即刻摆驾含元殿,三省宰相率文武先行观看,若真是甘露,朕再去不迟。”

三省官吏去了,半晌回来,对文宗说,不大像哦!

那是,本来就是假的,是韩大将军临时滴上去的,不过真的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宦官们诓过去,文宗道:“不像?韩将军敢欺朕么?”

韩约三孙子似的磕头,说不敢。

“既然不敢,朕当再查,仇士良,你带中官再去左金吾仗院内察看!”

“遵旨!”仇士良领着一大帮,去了。

中官,是对宦官的尊称,当宦官本来就丢人,你再一口一个宦官的叫,那就好比称盲人为“瞎子”,叫久了人家跟你急,所以要称中官。

单说仇士良他们一路风尘,到了左金吾仗院内,远远的,就看到那棵石榴树,韩约选的地点还是不错的,在院里面,不在大门口,为的是动起手来没人能跑,但仇士良走到门口,却突然站住了,因为他发现,韩大将军,在冒汗。

作者:电脑前的红椅子 日期:2008-10-15 11:44
对,对着老人头奴颜屈膝的也是太监,不过这么说,打击面似乎大了。:(

书接上回:

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
怎么又黄了?
哈哈哈哈,防寒涂的蜡!
怎么又红了?
精神再次焕发!
怎么又黄了?
我又涂了一层蜡!

韩约的心理素质要是能赶上杨子荣的一半好,也不至于把事情搞砸。

韩约,湖南常德人,早年管过军粮,能力较强,那时候部队缺粮,此公毅然决然的释放了近千名获罪官员,释放条件:交出余财,购买粮食,同时下地耕田,表现好的,回家,从而解决了军粮问题,为此受到上级赏识,一步步升为金吾将军,但管理后台的不能冲在市场最前沿,李训见此人诚恳,便把大任交给他,却是大错特错。

韩约品质虽然不错,但为人患得患失,冷不丁竟担下如此重责,他心里超没底,没底就紧张,一紧张就冒汗,大眼珠叽里咕噜的到处看,这一切都逃不过仇士良的眼睛。

仇士良,老流氓,混了几十年了,什么没见过,突然在军营门前发现领兵的神色不对,他心里一紧,下意识的就停下了脚步,这时候,有的宦官已经走了进去,但见仇公公停了,便也都停了,仇公公迅速把眼往院里一瞄,他是专看廊下或门槛边,这一看之下,脉搏骤然加速,就见廊下、门檐等处,到处是人腿,且都穿战靴,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仇士良并不多言,一扭头,抽身就走,其余宦官见他脸色惨白,慌里慌张,心里也就猜了个七八分,大家都是道儿上的,谁不明白谁啊,你走我也走!呼呼噜噜的,全都往回走。

韩约彻底傻了,人家没进大院!

怎么办?追是不追?杀是不杀?就这么完了?

他还在犹豫,仇士良可没犹豫,他带着众阉越走越快,突然间此老阉再也憋不住了,大叫一声:“有刺客,快回殿保驾!”一嗓子嚷出去,这老小子兔子似的,拔腿就跑,这一跑可壮观了,上百阉人好似惊了的驴,咴儿啊连声,跟着就蹽,冒烟吐火的往皇宫奔,刹那间,只舍下韩约一人在大门口发闷灯儿。

仇士良这人,要说内斗,绝对是个大师级人物,他刚才那一嗓子,为什么不喊“快跑”,为什么不单喊“有刺客”,而要加上个“回殿保驾”?这里面学问大了,韩约一个金吾卫大将军,连个军委委员都不算,他吃饱了撑的,来趟这个浑水,必定后面有人指使,谁指使?除了刚杀了王守澄的李训,还能有谁?李训又听谁的指挥?皇上嘛。眼下刀出鞘弓上弦,要闹人命,此时最要紧的,就是把对方的头儿抓在手里,来他个“斩首行动”,蛇无头不行,军无帅自乱,到时候再组织反击不迟。所以老仇领着宦官,以保驾为名,跑回大明宫,要劫持文宗。

千钧一发之际,还能考虑这么多,你说这老乌龟邪不邪乎?!

答案是肯定的,他是如此的邪乎!

仇士良领着百八十个宦官逃回含元殿,迎面正遇到李训,他也不说话,绕过李训直冲殿内,文宗一看仇士良又回来了,脑袋“嗡”一下,仿佛有车轮胎那么大,他吓了个手脚冰凉,呆坐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就知道,天塌了。

众阉人哪管那么多,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一拥而上,从龙椅上拽下文宗,抬着就跑,殿后面正好有一乘小轿,宦官们把文宗粽子似的塞到轿子里,便打算抬往神策军营,就在此时,忽听一人高喝:“圣上被劫,你们还不救驾!”

这一声是扯歪了脖子喊的,声音都不像个人,正是李训,李训猛抬眼看到仇士良他们回来了,把他吓得半晌张着大嘴说不出话,不过李训到底是李训,慌张半天,他又明白过来了,赶紧拉着一群站殿武士往后面追,要抢回文宗。

仇士良一见李训奔着来了,更不含糊,指挥宦官们抬起轿子就跑,同时让一群宦官殿后,站殿武士人数不多,再者基本上都是混饭的,往那儿一站就拿一天的工资,要论打架,还真有些白给,也就和宦官打了个平手,互相殴斗一番,乌眼鸡似的,李训更惨,他本不会打架,这当口也顾不得了,挺身而上,怒挥老拳,却被几个宦官围住一顿海扁,打得是鼻口蹿血,肿眼封喉,天旋地转晕倒在地,这就是没在街头混过的好处。

宦官们正打着,突然集体扭头狂逃,怎么,金吾卫冲上来了!

原来这韩约傻愣半天,突然想明白了,不能这么站着,赶紧追!他领着金吾卫就追进大明宫,正好看见站殿武士和宦官打成一团,便领军杀来。金吾卫,负责的是京城的巡防,平日里也会舞刀弄枪,虽说没有神策军精锐,比起这群宦官来还强得很,韩约率军杀入,刀枪乱飞,殿后的宦官们遭了殃,被杀的是血流成河,金吾卫很快杀出一条血胡同,直取仇士良,仇士良一看我的个天,又拉了十几个宦官,给我拦住!这十几个阉人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了,总得有人献身,他们肾上腺素极度上升,个个都是混大胆儿,瞪眼睛就上,结果被金吾卫顺理成章的杀了个罄尽,但是抬眼再看,仇士良还有那顶轿子,没了。

跑哪儿去了?

宣政殿。

宣政殿前有座门,叫宣政门,宦官们抬轿入内,大门紧锁,金吾卫冲到门前,却进不去,有心绕道而行,却来不及了,文宗早已被抢入神策军。

大臣们,个个呆若木鸡。

刚才那一幕着实吓坏了不少人,李训他们若赢了倒还好,但结果却是仇士良跑了,如何是好?有些清醒的回过味儿来,赶紧撒腿就跑,不跑等什么?等宦官们回来报仇不成?呼啦一下,朝臣跑了个精光,李训鼻青脸肿的爬起来,二话不说,跟着就逃,韩约一看你也跑?那我也跑!他也走了,金吾卫们一瞧全跑了,咱们也跑吧,一时间逃命的满城都是,蔚为壮观。

再说仇士良,跑进军中立刻传令,给我杀,杀,杀!满朝文武不问老幼,全部杀光!神策军五百人出动,扑进市内,逢人就杀,血雨腥风,惨烈至极,大臣们给杀了不知多少,站殿武士、金吾卫士兵群龙无首,抵挡不住,损失惨重,七百余人遇难,长安市民家家闭户,个个惊得体如筛糠,神策军关闭城门,大肆搜捕李训一党,又连杀一千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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