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本姓朱邪,山西沙陀族人,其家族累世为唐将,其父朱邪赤心为振武节度使,赐名李国昌,李克用之所以姓李,就这么来的。
这位爷自打呱呱坠地那天起,学说话,第一个词就不是“妈妈”,而是军队用语,什么稍息立正的,恐怖吧?十五岁从军征战,号“飞虎子”!
他的军队特别善战,为沙陀人组成,纵横山西、陕西,所向披靡,长安一战,各路军马为黄巢所阻,唯独他,率部叩开城门,是第一支冲入京师的队伍,追击黄巢时,此公是穷追猛打,日行数百里,硬是把黄巢逼死了。
王重荣、李克用两大藩镇,一个有钱,一个有枪,最要好的朋友,就是杨复光,如今田令孜整了人家弟弟,此二人如何善罢甘休?却还没等想好如何替杨复恭出这口气,可倒好,田令孜自己找上门来了。
宦官,除了要权,就是要钱,一辈子图个什么呢?不就是这点儿乐么?
田令孜横行霸道惯了,心里没个数,以为谁都怕他,他一捉摸,杨复光也死了,杨复恭也罢官了,文武百官也没人敢惹我,皇帝也是我把着,神策军也是我的,我还缺什么呢?
钱,缺钱。
他要赚钱,怎么赚呢?
他竟看上了王重荣的盐池。
恰好老田的一个干儿子,也是小宦官,在王重荣军中做宣慰使,这小子狗仗人势,特别的凶,一来二去的,就把王重荣惹恼了,恼了以后大骂此阉,这小阉人就不干了,说你知道我义父是谁吗?
王重荣说呀呀你个呸!你以为找姓田的当干爹我就怕你?告诉你,就是你干爹在这儿,我也敢骂!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滚!
给轰走了。
轰走后,这小阉人就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告了王重荣一状,气得田令孜是火冲顶梁,哦,我,你也敢骂?行了,正愁没借口整你呢,你是活够了。
他立马找到皇帝,下旨:废了王重荣的榷盐使职位,由田令孜兼管。
僖宗根本不愿下这个旨,实在是被逼无奈,如今他渐渐大了,这才知道,自己是个傀儡皇帝,神策军不听他的,大臣也说了不算,闹半天,他就是摆设,这位小皇帝整日的以泪洗面,田宦官才不管,拿了圣旨,便派人送给王重荣,看看吧,敢得罪我的人?盐池是我的了。
这老田,是标准的“狗撵摩托,不懂科学”。
都什么时代了?还拿着圣旨逼人家让位呢?藩镇割据也不是一两天,百八十年了,宪宗、武宗、宣宗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今日能解决?何况大乱刚过,藩镇之兵正盛?
老田不顾这些,反正圣旨到了,你给不给吧?
王重荣说我不给!圣旨?玉皇大帝也不好使,盐池是我军需根本,给你?你喝多了吧。
田令孜一看王重荣不买账,顿时怒不可遏,好,不给就打!
他下令神策军,出战!
神策军说:我打不赢。
嗯?
仅凭神策军,确实打不赢。
入蜀的时候,神策军跟着跑的,也就五百人,如今的神策军,都是后招的,共五万四千人,但没怎么打过仗,凭这些人去跟王重荣的百战之军较量,把握太小,田令孜一想,也是,怎么搞?不打了?咽下这口气?不行,那我姓田的今后怎么混?有了,邠宁节度使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都屯军关中,和我不错,我干脆,拉着这两个一齐上算了。
于是便写信给这两个,说王重荣不奉旨,我准备打他,但是我田宦官一向够朋友,有酒大家喝,有肉大家吃,咱都是关中的,盐池那么好的利润,我不忍独吞,你们和我一起上好不?
作者:电脑前的红椅子 日期:2008-11-04 09:53
书接上回:
信寄过去,朱玫与李昌符很是犹豫了一阵,此时的宦官,不但在一些朝臣眼里不值一文,就是在藩镇看来,都耻于与之交,原因很简单:没本事。除了敛财夺权之外,于国于民无用,其实呢,大多数藩镇也不见得对生产力发展有什么用,但是,宦官远比他们更吸引眼球,呆在皇帝身边的人如果同样干不出什么业绩,便顺理成章的遭人耻笑了,更何况平黄巢时,田令孜的确半点作用也无。
可从另一个角度看,盐池就在那儿放着,钱就在那儿摆着,兵得养,马得喂,军饷得发,器械要更新,没钱哪成?朱李两个衡量了许久,最后还是同意了,好吧,打,有道是财帛动人心,等盐池拿下来,咱平分。
田令孜说盐池拿下来,我要二分之一,剩下一半,你俩平分。
嘿!这俩有意见,都是打仗,你怎么占大便宜?
别急,老田有主心骨:我出兵三万,你们俩,各出一万五,合为三万,行不?风险我最大,这回好了吧?
噢,行了,就这么办。
三人合兵六万,浩浩荡荡,奔河中(山西永济)而来,王重荣汗毛都竖起来了,那年月可没核武器,你再多的人“咣叽”一下炸光,办不到,只能靠人拼,但双拳难敌四手,兵不够用,孤掌难鸣,如何是好?
王重荣在屋里兜几个圈,有了,我就算把盐池给好朋友,也不给你田阉人,马上吩咐:请李克用!
李克用自从打完了黄巢,特不自在,这是个好战分子,没仗打闲得慌,一听什么?王重荣约我共敌田令孜?太好了,出兵。
田令孜就是有一百个,也不入李克用的法眼,此人目空一切,领军来到河中,看着陕西兵马越来越近,李克用说老王,我们得先礼后兵,先向朝廷告他们一状,说他们都有哪些罪状,是帮奸臣,然后再打,咱也师出有名,否则,好像咱俩在这儿造反似的。
行。王重荣一口气,写了田令孜十条大罪,李克用也写了封上疏,说朱玫等为虎作伥,也有罪,最后派人把上疏一并送到长安,给僖宗看,请求杀田令孜等。
你说我抗旨,我说你误国,唐僖宗傻了,田令孜出兵他本不同意,但他不同意没用,现在王李二人又来告状,咋整?小皇帝晕了半晌,这样吧,和稀泥得了,反正你们要打我也拦不住,我摆个姿态作罢。
便下了个旨:别打了,大家自己人,有话好商量。
王、李二人一见圣旨到,太好了,可有借口打这一仗了!
怎么呢?
本来田令孜出兵的借口是王重荣不从圣旨,咱家要平叛。可如今这道圣旨却是“有事好商量”,也就是说,皇上并不认为王重荣是反叛,那你田令孜出兵干吗呢?抗旨的反倒是你了,在道理上,王、李二人扭转了被动,这不就可以从容做迎敌的准备了么?
田令孜气坏了,他几乎要大骂僖宗,没用的东西,净坏你老子的大事!不行,咱家不从!黄口小子懂个什么?这一仗打定了!
李克用那边也不示弱,他要打我也没法,那就打呗。
僖宗派来的代表一看说不和,管你的,反正我话送到了,回见。他走了。
皇帝的人走了,剩下的就只有双方共同解决吧。
自打田令孜欺负了刘复恭、吞了刘复光的赏赐,李、王两个就一肚子气,如今终于见真章了,既然你老田不服,那就试巴试巴,唐光启元年,公元885年12月,河东、河中兵马与陕西联军在沙苑展开决战,山西军这边,王重光掩护侧翼,李克用冲锋,陕西军那面,朱玫为主力,田令孜、李昌符为侧翼,你说这老田多会搞,仗是你要打的,打起来,你却做侧翼,这不是混蛋么?
跟着混蛋打仗绝没好果子吃。
李克用的沙陀军发出雷鸣般的呼号,舍死忘生冲击陕西军,朱玫也不含糊,弟兄们上啊!就干起来了。
朱玫的兵,属于打手型的,什么是打手?打手的特点就是:老哥一人儿时,他不敢打谁,人多欺负人少时,他却比谁都凶。这就是打手。
李克用的兵,却属于杀手型的,杀手的特点就是:心理素质极强,出手稳准狠,无论是群体作战还是单人作战,都能迅速找到完成任务的快捷方式,且不留活口。
不同类型的两支人马交锋了,高下立判,陕西军队大乱,呜嗷喊着往后逃,河东军气势如虎,越杀越兴奋,老田那些个神策军多是四川招来的,本来没怎么打过仗,哪见过这架势?吓得腿都酥了,格老子快跑,哪个不跑是龟儿子!
呼啦一下,全败了,王重荣、李克用挥军大进,一口气追进陕西,二人一捉摸,嘿,一不做二不休,进长安算了!
山西军直扑长安。
田令孜尥蹶子跑回京师,朱玫他们也没了,搞不清哪去了,管他,这老小子回到京城二话不说进了寝宫,一把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僖宗就拽起来了,快走,李克用来了!
啊?唐僖宗都晕菜了,黄巢又来了?
不是!李克用!
噢,李克用打的是你,我跑什么啊?
少废话快走!
拉起来就走,跟头把式的又往四川跑,把唐僖宗气得,我这算是遭得什么罪?我惹谁了?干吗也跟着跑?没办法,被神策军架着便走,临走前,田令孜又放了一把火,本来黄巢那把火就够狠了,整个皇城烧得只剩下含元殿、西内、南内、光启宫,老田这把火烧完,还剩下三座宫殿,基本全毁掉了。
和上次一样,由于跑得太快,文武百官都扔下了。
这一路跑得辛苦,且比黄巢那次凶险得多,僖宗一路西逃,神策军将领王建率兵开路,没走多远,朱玫派大将王行瑜追来了。
王行瑜可不是来护驾的,而是来劫驾的,自打败仗以后,朱玫左思右想不舒服,怎么就听了田令孜的话呢?这回亏大了。恰好此时,宰相萧遘到了他处,告知其僖宗的行踪,怎么呢?原来田令孜扔下百官跑了,萧遘气得要疯,你怎么又这样?上次黄巢来,你也是不声不响就逃,这回又如此,我,我告诉朱玫追你去,把皇帝抢回来!
朱玫一听,觉着也是,眼下李克用入陕,我如何自保?除非把皇帝抓手里,到时候我让皇帝出面阻止李克用攻击,或许能求一命。
所以他也派兵追来了,要劫持天子。
田令孜一看这哪行,如今这局势,谁抓住皇帝,谁就活命,明摆着,李克用他们不反皇帝只反我们,你给劫去了我咋办?不给!
不给?打!
狗咬狗,这两个干起来了,王行瑜气急败坏,率军猛冲田令孜的中军大营,田令孜令神策军死嗑,同时学曹操战马超,把脸用布给蒙起来了,人家曹操是割须弃袍,他无须可割,直接蒙脸,怕被人认出来给宰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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