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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中国知青在缅甸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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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八莫、密支那、南卡等地都有家产:或是商号或是房地产。他所经营的东西,大至房产、女人,小至针头线脑。他的原则很简单:只要能赚钱,我都做,管他是小还是大,管他违法不违法。但是有两样赚大钱的活他不能干,尽管他非常乐意去做,那就是毒品和军火走私。因为事先与独立军有约在先:为了维护马帮的安全,不给政府以可乘之机,他得放弃这两样生意。为此,倒也给他生去了不少麻烦,山道上的匪徒都知道,金老板只做纯生意,并不染指毒品和军火走私。不知道内情的人都说他守身如玉,因此在山道上的众多马帮中,他的口碑一直很好。他的绰号“金老板”就由此而来,一来他材粗气大,出手阔绰;二来也是因为对他的相对清白的尊敬。

他白捡了这么一个众人拥戴的绰号,倒也心安理得地笑着接受了。每当有人这么叫他,他总是摆出一副谦和的态度,客气一番:“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胆小怕事罢了,那像这位大哥胆大敢为。”巧妙地化解对方的嫉妒,抬高对方的身价。多数马帮的首领是行伍出身,对他的恭维总是感到惬意。多数人瞬间就会解除对他的敌意,其他人在与他打交道的过程中,见他从不妄自尊大,一道入席时总是请自己先喝第一口酒,并且亲自劝酒服侍,也就慢慢缓和态度。这样,他慢慢地赢得了不少同行的好感,在山道上日渐扬名。

实际上,他每日都暗中关注毒品和军火走私的点滴情况,派出许多眼线,密切观察金三角这个最神秘和最大的市场。他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曾经在仰光大学学过金融,还差一点去美国继续攻读商业管理。他整日梦想的就是像坤山一样,建立自己的毒品之国,使其成为金三角的一大毒枭。他相信,凭借自己喝过的墨水,凭借这几年打下的名声基础,他能比坤山更加威震天下。他那高智商的头脑已全然顾不到考虑毒品对整个人类的危害。他全身心地扑向了这个遥远得似乎不可及的目标,犹如扑向了一个不知底的黑洞。

目前,他得为克钦独立军效劳,直到他手把手地带出一个能代替他的接班人为止。对此,他在心里暗暗打起了小算盘:克钦独立军不但现在是他的靠山,将来也得为他“金老板”服务,培养一个跟他一样的继承人不无好处。另外,金老板还必须与在掸邦高原上割据势力的许多支武装力量暗中勾结,这其中也包括缅甸政府所属的缅甸国防军。

做到这一点不费吹灰之力,只需不吝惜财力罢了。金老板每次贩运货物的时候,总要为途径的各支武装队伍占领的营寨奉送上一份厚礼,赢得各支武装力量头脑们的笑脸,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跟别的马帮商队不一样的是,金老板的厚礼总是能够投其所好,或是部队缺少的过冬的军大衣,或是一份情报,等等。久而久之,这些首领们无不对他恭敬有加,把他当作座上客。即使是缅甸国防军也不想得罪他。再加上他“清白的名声”―从不走私毒品和军火,他的货物总能不被撬开就顺利通关过卡,平安无事地到达目的地。虽然出手大方,但是安全得到了保障,赚头最大的还是他自己。

他像一只光滑坚硬的铁球,在四周布满尖刀的掸邦的高原上,轻松自如地沿着自己的轨道滚动,把一道道利刃化成推动球体滚动的驱动力。

几年前,当他得知家人被杀害的时候,他就发誓:决不对想加害于他或背叛他的人丝毫手软。克钦独立军答应了他的条件,为他报仇之后,他把设在屋里的灵堂和香案全撤了,重新布置屋子,把另人感到压抑沉重的黑纱换成了喜气洋洋的红绸,设宴摆酒狂欢三天三夜,庆祝仇家丧生。

在宴会上,他举杯逐一与即将和他共赴艰险山道的手下干将一一碰饮,并声明道:“我青钮,即将和各位共事。齐心与否,关系到各位的脑袋还能不能在肩上扛着。如果和我一条心,我保证各位财运亨通。反之,我不说,大家也心里明白吧。”在场的人,无不对他的一席话感到骇然。看着他那高深莫测的眼睛里蓦然闪过一道凶光,这一杯杯酒喝得全不是滋味。

过不了多久,确实不用他说,大家心里都明白了。他手下有一员士兵,年龄最小,凭着他的机灵劲,常常把青钮的心里揣摸得八九不离十,因此办起事来总是抢先一步,深得青钮的宠爱。机灵人有时会患些致命的病。这个士兵就患了聪明过度的毛病。一次,他在小酒铺里喝多了,和邻座聊起天来,一些属于机密的话不经过考虑就说出了,其中透露了青钮的来头。偏巧,这个邻座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名记者。他如获至宝,不动声色地听完后,立刻赶往寓所发稿去了。所幸,当时在小酒铺里喝酒的还有一个独立军士兵。这个士兵当即尾随记者而去,在僻静无人处干掉了记者,从他身上搜出了证件。

青钮听到密报之后,当即派人把年轻人捆来。年轻人酒早已吓成冷汗了,不住地哀声求饶。青钮一向和善谦恭的眼睛此刻变得格外阴冷,他冷冷地说:“我要饶了你呢,我在宴会上喝酒是说的话不就等于废话了吗?我要不饶你,又不杀了你,说不定哪天我就死在你的手下。”他的这一席话自然是说给围观的手下人听的,而不是仅是年轻人。说罢,他一挥手,年轻人被带下去了。四周静极了,只听见年轻人一路凄厉惨绝地嚎叫着。没有人敢去替这个年轻人说话,人人心里都明白,一旦说了,厄运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从此,人人小心谨慎地从事。每个人都发现,从他那张和蔼的脸上,怎么也找不到那一次凶狠绝情的表情。他们不知道,,商人做到精深处,拥有好几张脸皮。他们甚至可以做到“在儿子面前装孙子,在孙子面前扮儿子”,而且心里坦然毫不愧疚。

与其他商人不同,金老板还深谙“间谍”之术。他所雇佣的间谍,可不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人,而是他买下的一个个女人。他在缅甸各大城市,几乎都有一处由情妇守着的房子。每一处房子都布置得堂皇富丽,专为上层人士聚会所用。他扶持一个个妖娆艳丽的女人成为交际名花,利用她们勾引一个个有来头的男人,在枕边套出情报,向他汇报。

这一处处房屋,由于修建时花了不少钱,很多地方成了缅甸城市的住宅一景,在许多破败的城市里颇引人注目。他在南卡的一幢房子里,就有排球场和游泳池,对整日吃不饱的民众来说,简直是人间天堂。

他每次跑马帮时,都尽可能要在城市里歇息,找情妇乐上一乐,并且跟情妇通气,从中得知城市的变化和上层人物的动向。可以这么说,他在缅甸撒开了一张大网,每个情妇都是网中的根根经纬线,编织起网后便可捞大鱼了。

这一处处房子以及这房子中的女人和男人,在黑夜中举办聚会和舞会,从不在阳光遍撒的白天活动。只是因为他们害怕阳光下明亮的世界,而黑暗可以遮掩一切罪恶,可以视而不见罪恶的滋生和蔓延。

故事讲完了,我已不急于解开金老板的遭劫之谜了。令我深思的是,金老板以他超人的智慧,处心积虑地经营着这一方天地,却依旧逃不脱厄运的纠缠。

侧耳听去,弯弯山道上的马铃声至今还在这一片片神秘恐怖的峡谷中鸣响着,无论是晨曦微露,还是月挂树梢地时候。只是,时不时地被枪声打断,留下一个个令人悲哀心碎的故事。
第六章 形形色色地缅甸反政府武装

芭蕉寨是个“H”型的寨子,寨中有一整套独立军的组织机构,包括国防部、外交部、情报局、保卫局等,俨然一个独立王国。在所有机构中,国防部的权力最大……国防部的建筑分为地面和地下两部分,真正的核心部分全部安排在地下,由钢筋混凝土超强度灌注而成,里面分为两层,宽敞、高大,层与层之间有通道相连,军中管国防部叫“地下王国”……

● 神秘的“首都”――芭蕉寨

● 他对自己扣动了扳机

● 孟昆莱头人和他的卯卡寨

● 为三姨太发动的战争

● 神秘的“首都”―芭蕉寨

芭蕉寨是缅北克钦族的一个聚居地,现在是克钦独立军的临时首都。进如芭蕉寨之前,我早已听说了有关它的种种传闻和报道。

同所有热爱自由和独立的民族一样,克钦族作为缅甸最大的少数民族之一,几乎从缅甸独立开始,就致力与民族独立运动。到了60年代初,大批克钦族青年学生和老师不满缅政府的现状,纷纷离开校园,跑到缅北克钦族聚居的山区,开展反政府活动。在这一批具有文化和较早接触过西方文明的青年人当中,曹丹、曹森、曹同三兄弟尤为突出。

从曹氏三兄弟于1961年创建克钦族独立军伊始,克钦独立军就笼罩上了一层浓重的悲剧色彩

为了取得外援,势单力薄的克钦独立军不得不暂时与缅共建立军事联盟,但在曹氏三兄弟的内心深处却深藏着浓重的反共意识。在缅甸曼德勒大学求学期间,曹丹就对共产党没有好感,对西方一些资本主义国家的发达经济仰慕已久。与缅共交好纯粹出于利益上的考虑,另外,当时的缅共领导人劳森上尉本人是克钦族人,本民族的血缘以及共同反政府的倾向,把克钦独立军和缅共暂时捆绑在一起,并肩战斗。

可是好景不长,劳森上尉死后,缅共与克钦独立军开始反目相煎,这就是刚刚有些勃勃生气的克钦独立军两面受敌。紧接着,曹丹,克钦独立军中最具政治头脑和军事指挥才能的领袖,在与缅共的一次军事冲突中阵亡,这惨重的损失对克钦独立军来说,不亚于一只翅膀被折。

悲剧正式揭幕。70年代初,在独立军中任要职的曹氏二兄弟相继被害。被害之谜随着杀手森土的秘密处死被带入冥冥地府,不得而知了。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70年代初,在独立军中任要职的曹氏二兄弟一道秘密赴泰国参加一次军事策略会议。两人抵达曼谷时,被泰国移民局扣留,并且关押了一年多。释放后,曹同回总部,曹森仍回到军事营地。就在曹同回去的途中,他遇上了埋伏,狙击他的竟是克钦独立军中央委员会的安全部队―警卫队。

第二天,已返回军营的曹森接到一份电报,要他速返总部。然而,就在他离开军营不远,一阵冷枪从背后向他袭来……

事后,据称自己是奉命狙击曹同的警卫队队长森土被捕。森土承认自己是缅甸军事情报局暗中潜伏的间谍,同时,克钦独立军中央委员会向外界展示这一审讯结果,断然否认中央委员会参予了暗杀曹氏兄弟一事。

暗杀一事所涉及的缅甸军事情报局和缅共组织始终保持沉默。究竟是谁杀害克钦独立军的创建人?这个谜团随着岁月的流逝更加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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