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我好像得到救命稻草一样,站起身来,她也只她站了起来,我起身去开门,她坐下来,在电脑前玩游戏。
我打开门,门口站着同事陈海涛。陈海涛是学校里的会计,也还没结婚,年纪比我还小两岁,据说是蒋玲的师范同学,同班同学,不但师范是同班,而且初中时就是同班同学。
当然,这些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说:“海涛,进来坐。”
陈海涛说:“好。”
说完,陈海涛走了进来。我这时注意到陈海涛的眼睛一直盯着蒋玲,我当时就些奇怪,当然,后来就明白了。原来陈海涛一直喜欢着蒋玲。
陈海涛问:“蒋玲也在这儿啊。”
蒋玲没有说话。
我觉得她这样做有些不礼貌,同时也感觉到陈海涛有些尴尬,我说:“她在学电脑。”
陈海涛说:“电脑好学吗?我也想学。”
我说:“好啊,随时过来玩。”
其实那个时候,电脑也还不普及,或者说,城市里已经普及,当时我其实不想买的电脑,本来我想跟其它同事一样买一辆摩托车骑着玩,可是家里的老爸就我这么一个儿子,生怕有什么意外,不肯让我买摩托车。后来,我爸说,我给你一笔钱,你买台电脑玩吧。
连网线都没牵上,我除了打打字,然后就是打游戏。基本上就是一台游戏机。
陈海涛站在蒋玲身后,看着蒋玲,蒋玲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说:“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陈海涛说:“怎么啦?”
蒋玲说:“我不喜欢别人站在我身后。”
陈海涛说:“好,不站,不站。”
说这话的时候,陈海涛又往后退了几步,看得出来,陈海涛有些尴尬,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陈海涛跟蒋玲之间不寻常的关系,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初中三年,师范三年的同班同学。
我倒是觉得蒋玲有些不礼貌。
陈海涛有些尴尬地站了一会儿,可能也觉得实在有些无趣,又借故离开了。
陈海涛说:“我走了。”
我说:“再玩一会儿呗。
陈海海尴尬地一笑:“算了。”
然后,转身离开。陈海涛的背影有些落寞。我知道这个男子是喜欢蒋玲的啊。可是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你越是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越讨厌你。当你爱上一个时,你等于是向她投降了。
所以,这些年来,我从来不曾爱过一个人,我要保持自己的那种胜利的姿态。
看到陈海涛离开,我又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蒋玲,她还没事人一样在玩游戏。
我说:“不太好啊。”
蒋玲说:“什么?”
我说:“不太礼貌,你刚才对陈海涛。”
蒋玲说:“最讨厌他了。”
我说:“为什么?”
蒋玲说:“不为什么,就是讨厌。”
本来我以为可以从蒋玲那里问一点什么出来,但蒋玲就是讨厌他,不肯跟我说什么。我也不好问什么,以为单纯地男女同事之间的那种讨厌,当时也没顾得想许多。
倒是两天以后的一天中午,我正在午休,外面传来敲门声,我打开门,看到喝多了酒的陈海涛站在外面。
我说:“海涛,喝了不少酒吧?”
陈海涛说:“是喝了不少,今天中午学校有饭局。”
我说:“不错不错。”
因为陈海涛是学校里的会计,会计跟校长也几乎是穿一条裤子的。当一个小学校长并不容易,首先你得给镇教管会主任行贿,据说一个小学校长一年也得两三万。当然,你当了校长以后也得想办法捞钱,把送出去的钱找补回来。你想搞钱,就得跟会计打成一片,所以,会计也算学校领导,只要学校来客了,也得陪吃饭。
我说:“今天哪里来的领导?”
陈海涛说:“范主任来了你不知道?”
我说:“哦。”
陈海涛说:“我跟范主任喝了两个酒,范主任是我老师,我读初中时他教过我。”
我说:“不错,不错。”
嘴里说着不错,其实内心厌恶无比。不由得想到庄子一个故事,所谓的舔痔吮疮大约说的就是陈海涛这种人。
我这个人的虚伪在于,明明很讨厌这样的人,还装出一付什么事没有的样子,让陈海涛进来了,陈海涛进来之后,在屋里乱走,我本来还在睡觉,这会儿又跳上床去,盖上被子,躺在床上看着他。
我说:“老陈,坐吧,坐下来。”
陈海涛说:“不,不坐,老袁,我有话对你说。”
我说:“你说,你说。”
陈海涛说:“老袁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蒋玲?”
我没想到陈海涛会问我这个问题,着实有些意外。但事实上,我并不喜欢蒋玲,明明不喜欢蒋玲,喜欢的人是王冰妹,还得装出跟蒋玲有什么似的,刚好也是一个幌子,如果让人知道我跟王冰妹好上了,麻烦也大,王冰妹是余亮的未婚妻嘛。
我说:“怎么这么问?”
陈海涛说:“我只问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说:“没有哇。”
陈海涛说:“真没有?”
我说:“真没有。”
陈海涛说:“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又上前来握住我的手,搞得十分感动的样子。人喝多了之后,就会表现得有些行为反常,这是我没料到的。因为我平常很少喝酒,就算喝酒也极少喝醉,或者说从来没醉过,也试过头疼欲裂的感觉,但无论在喝再多酒的情况下,头脑都是清醒异常,只是可能理智有些不受控制,比平时胆大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