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陈海涛的脸，我有点想笑。陈海涛长得有点黑，有点胖。据他自己说，从前他不这样，有一次，还把读初中时的照片拿出来，他说：“那个时候，他们都说我长得像谢霆锋。”
我笑了。
他问我：“你看像吗？”
我假装认真地看照片，然后说：“像。”
他说：“后来长胖了，就成这个样子了，悲剧。我如果再减个二十斤可能就好看了。”
我说：“其实男人不在乎长得好看不好看，有实力才有魅力。”
他说：“可是我没实力啊。”
这样说倒也是事实，一个老师，还是小学老师，还是农村小学老师，其经济状态可想而知。更悲剧的是，同校的女教师是瞧不起男教师的，所以，小学女教师一般希望自己嫁个中学男教师。至于中学女教师，我从前那些女同事，她们则希望嫁到城里去，哪怕是一个下岗工人。
陈海涛说：“哎，可能我真没希望了。”
我说：“慢慢来嘛。”
陈海涛说：“老袁，可能蒋玲喜欢的是你。”
我说：“不可能。”
陈海涛说：“什么不可能，我看出来了。”
我说：“不可能。”
陈海涛说：“虽然我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是我还是得告诉你，我去的时候，她正在一张纸上乱划，我虽然只看了一眼，却看到纸上全部写的是你的名字。”
我说：“编，你就编吧。”
陈海涛说：“是真的。”
他说这句话时，唉声叹气的样子，让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同时，我还真有些同情陈海涛，当然，我也知道自己这种同情很无聊，而且人家也不需要我同情。
应该来说，得知蒋玲喜欢的是我，我应该高兴，或者沾沾自喜才是。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相反内心十分沉重，我知道，她喜欢我越深，我就越没可能甩开她。
这让我以后和王冰妹的发展又如何进行呢？
陈海涛说：“老袁，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我说：“还有一个办法。”
他说：“什么办法？”
我说：“曲线救国。”
他说：“怎么个曲线法？”
我说：“可以找人给她爸爸说一说，我看校长老蒋对你还是很看好的。”
他说：“这样行吗？”
我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我知道陈海涛的爸爸老陈，在另一个小学里当主任。校长老蒋也不过是一个小学校长，大家同在教育届，应该也比较熟识。但让我意外的是，陈海涛并没有找他爸爸来说，而是找同一个学校的老吴，请老吴帮他作中介。
13.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陈海涛买了一些菜，无非是鸡啊鱼啊肉啊之类的，还有酒，然后拿到老吴家，说在老吴家做了吃。
老吴也没多想，说：“好啊，有酒啊，好事啊。”
老吴年纪不小了，五十多了，从前也干过校长，因为生活作风问题，搞了一个女下属，被那个女教师的老公打了，也在那个小学里呆不住了，后来再调到这所小学来，但老吴是有官瘾的人，或者说，生来喜欢跟领导搞在一起，平常也跟校长老蒋走得比较近，有事没事跟校长老蒋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
我刚才正在一边的乒乓球台上打球，陈海涛又把我叫了过去。我天天吃萝卜白菜，也吃得要吐了，也没推辞，就去了。
酒喝得差不多了，陈海涛红着脖子说：“老吴，我们关系咋样？”
老吴说：“好啊。”
陈海涛说：“我求你一件事。”
老吴说：“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没有不帮你的。”
陈海涛说：“那就好，来，再端起来搞个酒。”
接着，两人把酒喝了。也是借着酒盖脸，陈海涛把喜欢蒋玲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希望老吴能向校长老蒋提一下，帮个忙。有时候，我还挺佩服陈海涛办事的勇气的，什么叫男人？这就叫男人，还真有那么一股子无所畏的劲儿，如果让我这样做，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多丢人啊。
可是人家不当回事。老吴听完，也愣住了，这才明白，饭不是白吃的，酒不是白喝的。陈海涛请他吃饭，也是有借口的，同时，老吴看着我，因为老吴之前帮蒋玲向我说过，但老吴并不知道我跟蒋玲发展到哪一步。
我说：“老吴，别看我，你能帮陈海涛就帮一下吧。”
老吴说：“怎么尽找我啊，尽是这些事。”
我说：“觉得跟你关系不错才找的你。”
陈海涛说：“是，就是这个意思。”
老吴说：“可是蒋玲喜欢的人是袁江涛啊。”
陈海涛说：“谁说的？”
老吴说：“我说的。”
陈海涛说：“袁江涛不喜欢她。”
老吴问我：“是吗？”
我说：“是。”
老吴说：“那这个忙我帮。”
既然老吴答应帮忙了，大家又劝陈海涛喝酒。但陈海涛却不敢放开了喝，说：“一会儿还要骑摩托车。”
我说：“今天晚上还要回家？”
他说：“是。”